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泽时若
雾山位于怀州边缘。
一年四季当中,春、夏、秋三季间,雾山内都时常能见到濛濛的雾气,等到了冬天,大雪一下,漫山遍野都被银白所覆盖,素华千顷,倒显出难得的清爽之感。
这座山本没甚么出奇的地方,但位置颇巧,距离青州不远,而且从这里翻过去,再往西南方向走上一截路,就能直入丹州,然后再折向北,就是掖州门户永济城的所在。
雾山上原先有一座山庄,名为&
洗尘&
,但或许是因为对武林人士来说,这里的交通都太不便利,原先住在此地的人家全员搬往了他处,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旧宅。
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觉得山居不便,江湖中做生意的小贩们可不觉得不便,雾山上往来人员虽不算多,但总还有那么一些,便有人住进了洗尘山庄里,将房舍略作收拾,平日里卖些酒水给途径此地的客人,万一遇见来不及下山的路人,也提供铺盖。
隆冬时节,山道上有一伙车队,正在慢吞吞地往上移动。
车队的主人是杜高粲杜老爷,如今世道太乱,生意渐渐不那么好做了,杜老爷便想着安定下来,带着女儿杜栖昀,正快把加鞭地往老家赶。
他晓得江湖上高人极多,为了避免受强人侵扰,特地找门路雇了些好手,护送自己父女二人返回家乡,原本是要从边上的城市绕道而行,但那些好手表示,最近一段时间,边上的城市多有一些名叫&
邪鬼孙&
的坏蛋们出没,而且从城镇绕行,最快也要耽误大半个月的功夫,不若自雾山上走,虽然辛苦一些,但却方便得多。
车队刚上山时,还没有下雪,等走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有细细的雪珠往下飘,等走到半山腰时,北风渐起,急雪狂翻而下,远近都只能看见一片苍茫的白影,车队几乎是一步一停顿地往前挪动。
杜高粲坐在车里,忽然听见有人来禀报,说是前面的路被一个穿青衣的年轻人所挡住。
一个年轻人自然占据不了太宽的道路,奈何对方身边还有一只在地上不断打滚,看起来完全不想再继续赶路的花驴。
杜高粲随着车队的人过去看了眼,发现那穿着青衣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说花驴赶紧支棱起来,否则休怪自己辣手无情,开始就地研究驴火烧的制作方法。
&
……&
杜高粲总觉得这年轻人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想了想寒窗苦读所需付出的心血跟近年来朝廷的科考录取人数间的对比,又觉得这也算事出有因。
考虑到出门在外,能搭把手便搭把手,也算结个善缘,杜高粲让车队中的驯马好手去帮年轻人把花驴赶起来,又打量了下对方的形容——身量高挑,五官俊俏,但面色失于苍白,穿得虽然厚实,但也不知在雪地里挨了多久的冻,便发了点善心,邀请人上车来,打算载对方一截。
不知为什么,就在杜高粲发出邀请之时,对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杜高粲迟疑:&
怎么,是杜某所言有什么不妥么?&
年轻人笑了笑,摇头,慢吞吞道:&
我只是觉得,类似的对话好像曾发生在一个少年跟一个拿飞刀雕刻木头人像的人之间过。&
&
……&
杜高粲觉得自己老了,完全跟不上现在小朋友们的聊天节奏。
年轻人没有拒绝杜高粲的好意,钻进了温暖的车厢当中——这人虽然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动作倒十分利落。
杜高粲客气道:&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年轻人微笑:&
我姓孟,叫……叫孟北风。&
杜高粲也算是个有点阅历的老生意人,姓氏不确定,但对方的名字显然是刚刚才顺嘴起的,灵感则很可能来源于现在的天气,要是自己在春天遇到对方,说不定会听到一个类似于&
孟东风&
的大名。
连真实姓名都不肯直言,看来自己此前的猜想没错,对方十有八九是考试没中,然后落魄江湖,所以才不敢告知身份。
杜高粲在心里惋惜了一下现在读书人悲催的命运,又抨击了一下朝廷坑爹的教育体系,语气越发和善起来,并给人递了一壶酒过去:&
孟公子,天气冷,雪下的又大,你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年轻人笑:&
多谢您好意,只是在下身子不好,一向不敢饮酒。&
杜高粲点点头——读书人,平日埋首书案,缺乏锻炼的机会,难怪体格不行。
为了打发赶路的无聊时光,车厢内除了杜高粲以及新来的年轻人之外,还有杜高粲的女儿,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一个胡子半白的老人。
在孟北风进来之前,那位老人正在跟其他人说江湖故事。
杜栖昀好奇询问:&
胡伯伯,那位掖州王当真厉害得紧么?&
胡姓老人笑道:&
当然厉害,如今在江湖行走之人,谁不晓得她老人家的威名?你想,若是一个本事平平无奇的小角色,旁人能喊她掖州王么?&
自从那位姓孟的年轻人说不喝酒后,杜高粲就给人换了热茶,或许是山道太颠簸,在听见胡姓老人说起&
掖州王&
时,对方忍不住低低呛咳了两声。
胡姓老人叹息道:&
昀丫头不太出门,不晓得外头的忌讳也不妨事,但咱们日常在外行走的,也千万不能有所轻忽,如今掖州王势大,莫说掖州,连丹州之人,都不敢冒犯对方,否则难免步上仙霞门的后尘,从上到下,被杀个鸡犬不留。&
又对孟北风道,&
小兄弟,你一个人在外走动,也千万也将这些事记在心中才好。&
孟北风:&
……多谢提点。&
第89章
杜栖昀好奇:&
孟大哥,你孤身在外行走,有听过掖州王的故事么?&
年轻人笑了笑:&
也算是,略知一二罢。&
胡姓老人听对方话里略有迟疑之意,觉得这小伙子应该是没太听过掖州王的江湖传闻,但年轻脸嫩,不好意思直言,就又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
掖州王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叫做‘一剑霜寒’,据说一剑刺出,立刻便能天降大雪。&
年轻人木着脸:&
……在下以为,这里面应该有点夸张成分。&
胡姓老人摆了摆手,面色肃然地告诫道:&
这话与咱们说就罢了,千万莫要在掖州说,掖州王麾下高手如云,万一听见什么对她老人家不敬的言辞,怕不得割去你的脑袋!&
年轻人顿了下,笑笑:&
原来如此,若非老丈告知,我当真还不晓得此事。&
胡姓老人笑呵呵道:&
今日既然有缘,那老朽便多跟你们说一些江湖规矩,日后在道路上行走,那也安全一些。&
雪越下越大,道路也愈发陡峭起来,杜高粲看见那位年轻人懒懒地靠在软垫上,神态随意地往窗外望了一眼,似乎在观察天色。
胡姓老人:&
杜老爷,看天气,今天怕是下不去山,咱们且得在前头的洗尘山庄那住一宿。&
他其实说得还比较含蓄——雾山这边,若是下雪,便一连下上好几日,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地上的雪结成冰后,山道滑腻难行,坐骑也得滑蹄,江湖人还罢了,那些身无武功的普通人,哪里行走的了?
杜高粲性子和善,点点头,笑道:&
如此也好。&
担心那年轻人囊中羞涩,又道,&
孟公子孤身一人,也与咱们搭个伴如何?&
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第64节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意把之后的费用全都承担下来的意思。
姓孟的年轻人也不推拒,稍稍欠了欠身:&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胡姓老人领杜家的月俸,言语中也捧主家两句,笑:&
其实这时节上路,本来甚是危险,但杜老爷好客,家里请了好些高手照管,一路上这才平安无事,孟公子也是有福气的人,才能遇见咱们杜老爷。&
年轻人闻言,微微一笑,也顺着胡姓老人的话夸了两句。
胡姓老人本来就喜爱谈论江湖琐事,遇见一个没什么江湖经验的书生,更是激发了谈兴,当下将杜家车队里的人物都简略介绍了一遍。
这些江湖人里,有混帮会的,有自相熟的镖局里请来的,其中最厉害的人物,分别是梁河帮内的高手,江湖人称&
市无二价&
马定源,梁河帮是水上的帮会,势力全盛之时,整个梁河流域都被他们垄断,市面上卖的河鱼,定价由他们说了算,所以才有了个&
市无二价&
的外号。
还有一位,是客舍帮的&
镇恶太岁&
陶空园,客舍帮最初是由一群长在外走动的江湖人组成的,至于陶空园,因为性子刚烈,颇为正直,出手又狠辣,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他出身客舍帮,对于行路上的各色事情最是了解不过,杜高粲父女回乡途中,衣食住行这一类细致的东西,都由陶空园负责。
另外,还有一位外号叫做&
画堂影上&
的张夫人,张夫人本是犯官家眷,幼年时因罪流入教坊,被路过的维摩城弟子给救了出来,因为不擅乐理,所以没能跟着进入散花坊,但那位维摩城弟子看她机灵乖巧,便让人待在身边,随着学习了半年功夫。
之后张夫人独自行走江湖,因为容色美丽,惹了许多人求娶,最后自誓不嫁,将头发挽起,旁人内心敬重,便称其为张夫人。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个出身瑶山派的年轻男子,&
玉面郎君&
许浑意,他年纪最小,江湖经验也不大丰富,但出身名门正派,而瑶山派又是丹州本地的门派,带上他一块,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至于这位胡姓老人本身,自言只是个混日子的,贱名不足挂齿,但年轻时也有个外号,叫做&
铁壁铜墙&
,练得乃是金钟罩一类的横练功夫。
年轻人道了几声&
久仰久仰&
跟&
佩服佩服&
之后,顿了下,又委婉提示,胡老先生将队伍中的高手告诉出来,万一遇见有坏心之人,岂不被人提前摸透了自家的底细?
胡姓老人顿了顿,心知年轻人所言无误,口中却不肯认输,只道:&
车队里好手如云,便是被晓得了,旁人也想不出对付咱们的招来。&
顿了顿,又道,&
胡某也是看公子颜色和善,才与你说,当真路上随便遇见个什么人,那也未必能从我口中问出话来。&
年轻人笑着附议:&
老丈说的也是,万一当真遇见强人,只要报上各位的名号,那便什么也不怕了。&
众人说说笑笑间,天色渐渐昏沉下去,大雪自苍穹上洋洋洒下,透过密密的雪幕,隐约可以看见前方有着昏黄的灯光。
等他们到时,洗尘山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洗尘山庄里早驻扎了一群做买卖的人,打头的伙计一溜烟迎上来,殷勤地问过了好,对着杜家的仆人,也是满口老爷的喊,觑着新到的一大伙人,询问要不要打扫好的房间、饭食跟热水。
其实洗尘山庄荒废已久,里面的屋子大多无法居住,只有少数被人收拾了出来,仅仅能够遮风挡雨而已,杜家这边自己备了铺盖,只借用山庄里的地方,商贩们收钱不多,陶空园担心这些人觉得利润太少,私下间阳奉阴违,想着出门在外,也不必与人起纷争,又额外给了一份赏钱。
杜栖昀从马车上跳下,跺了跺脚上的红色靴子,往手里呼气:&
好冷的天!&
同车的那位青衣年轻人也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此刻已经从背后的竹箱子里,取了件半新不旧的大毛衣服裹上。
这姓孟的年轻人本来就穿得十分厚实,如今更是宛如一只成了精的巨型仓鼠。
杜栖昀随意看了对方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她感觉那只竹箱子看着不大,东西倒装得挺多。
此前来到洗尘山庄里的人,如今都在前面的厅里聚着,等待开饭。
杜家这边已经有人过去打招呼,也是摸一摸底细,免得彼此冲撞的意思。
胡姓老人过来跟杜高粲说时,杜栖昀就站在边上,听见了这位老伯伯的禀告——胡姓老人问过了,说是里面现有一队镖局在,还有一些行路人,其中有手艺人,有行商,有种地的,有算卦的,有带着孙子的老婆婆等等,此外还有两伙书生。
杜栖昀一面听着胡伯伯的话,一面看了眼那位姓孟的年轻人,对方站得挺远,此刻正双手拢袖,仰首看着天上的落雪。
雪落在那人的眉睫上,却没有立时融化。
那样远的距离,加上胡伯伯说话声音又低,本该听不见才对,但不知怎的,杜栖昀总觉得,那位年轻人跟自己一样,也将方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胡姓老人忽的声调转高:&
杜老爷,孟公子,既然前头准备了酒饭,那咱们也去看看如何?&
年轻人的性子似乎十分随和,听胡姓老人那么说,也就跟着杜高粲等人一起进了前厅。
前厅门口的积雪虽被打扫过,但依旧能看出深深的车辙印来。
胡姓老人低头一瞧,立刻道:&
这定是镖局中人留下的,他们带的镖货在身上,不肯让东西离开视线,所以走到哪都带着,嘿嘿,要是胡某猜的不错,他们肯定是要在厅上过夜了。&
那年轻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略有些走神,仿佛没将胡姓老人的话听在心里似的,直到对方看过来时,才笑着赞了两句:&
胡先生好眼力,在下佩服。&
等进了厅中,杜家的仆人已收拾出了一块赶紧空地,让主人家坐下,并开始烧水煮饭——按着陶空园的要求,荒山野地里,能不用外面的饭食,他们都尽量不用。
杜高粲打眼一看,发现那两伙书生打扮的人,各自窝在大厅一角,虽然互不搭界,但从面色看,一个赛一个的颓靡,他想起了自己路上遇见的年轻人,在心里感慨,大雪天还在外头赶路的,果然都是些落榜的读书人。
那姓孟的年轻人环顾四周,微笑道:&
好热闹啊。&
胡姓老人笑道:&
这里叫做洗尘山庄,一向有往来的行人歇脚,说不准就有江湖人在里面,孟公子,你要长见识的话,真是个好机会。&
姓孟的年轻人闻言,顿了顿,却转过头,向杜高粲低声道:&
既然这里人那么多,其间鱼龙混杂,难免冲撞贤父女,要不然杜老爷就带杜姑娘一块,先回去歇着罢?&
杜高粲还没回答,胡姓老人已经连连摇头摇头:&
孟公子,你不晓得,首先屋子那边漏风漏雪的,未必有大堂中暖和,就算要住,那得收拾一会,而且正是因为情势复杂,才得在厅上待着,遇上什么事,也能及时反应,当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当场抽身就走,岂不便宜?&
——其实胡姓老人也不觉得现下的情况有什么复杂的,他自忖久经风雨,大场面见过了不少,自然不见洗尘山庄里的情形看在眼里,只是所有人聚在一块,不仅利于消息流通,也方便保护。
姓孟的年轻人笑了下,颔首:&
原来如此。&
胡姓老人看着姓孟的年轻人,觉得对方神色自若,虽然不了解江湖规矩,但胆子挺大,要不是错过了习武的黄金年龄,倒算是个走江湖的好苗子。
不止镖局那边一定将货物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杜家这边也是一样,两边先不打招呼,而是看对方的车辙印,发现都深得很,这才彼此看了一眼,略略通过姓名,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杜家的仆人生好了火,陶空园亲自过去看着他们料理饭食,姓孟的年轻人咳了两声,从背后竹箱里取出糕点,放在火上烤软。
糕点的香气慢慢扩散开,虽不强烈,但是异常鲜明,带着丝鲜花的芬芳,还有一点山莓的清甜。
杜栖昀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年轻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递过去了几块糕点。
陶空园看他一眼,道:&
孟公子可否也分给陶某一块?&
他生性谨慎,不想让杜家人食用来路不明的食物,见杜栖昀对糕点感兴趣,自得提前过一过眼才能安心。
年轻人笑笑,也给他递了几块糕点。
糕点软糯得入口即化,而且唇齿留香,陶空园也算吃过不少美食,一品之下,仍旧露出似惊艳之色,忍不住询问:&
孟公子的点心是在何处买的?&
姓孟的年轻人笑道:&
不是买来的,这是……是舍弟跟舍妹做的,陶先生若是喜欢,不妨多用一些。&
除了点心外,这位年轻人还从竹箱子里取了许多蜜饯出来,分给众人。
胡姓老人呵呵笑道:&
这蜜樱桃做得也极妙!&
姓孟的年轻人介绍:&
这还是夏天那会,猿兄……我的好朋友袁兄弟不知从哪摘了一大堆晚熟的樱桃过来,放在厨房当中,舍弟看见了,就用梅子水煮过,去核后加了蜜做的。&
出身梁河帮的马定源本来正乐呵呵地吃着蜜饯,忽然站起身来,向大厅外看去。
杜栖昀小声自语:&
这是怎么了?&
姓孟的年轻人笑,同样低声回答道:&
马先生在水上讨生活,耳力强,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过了大约盏茶功夫,外头的兵器声、步履声、吆喝声终于响亮到令人难以忽视的地步,大雪中,一群汉子乌泱泱地围住了门口,每一个身上都带着雪亮的兵器,满面横肉,眼里闪着狠厉的凶光。
第90章
烧饭的火比比剥剥地响着,那些干活的伙计们似是吓得呆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屋外的持枪拿刀的凶恶汉子里,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明明是大雪天气,却都只穿着薄薄的一层衣裳,一个是深色的劲装,另一个则套着身宽袖衣衫,两人的眼睛先是在箱子上一转,然后又在各人身上一转,哈哈笑道:&
人还挺多!&
胡姓老人暗暗皱眉:&
怎的是他们?&
边上的镖局队伍里,有一人站了出来,神色凝重,向前拱一拱手,扬声道:&
二位可是邓兄跟孔兄?&
他口里说的邓兄跟孔兄,指的是&
笑面老虎&
邓乾跟&
袖底藏刀&
孔三望,这二人在绿林道上,也是有名的大盗,却不知为何,居然跑到了怀州雾山这边。
那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你眼神倒是不错。&
扫一眼镖旗,&
原来是四海镖局的人,倒也难怪。&
他们说话时,言语中大有傲慢之意,似乎并不太将四海镖局放在眼中。
胡姓老人面色颇为不虞,借着火光往同伴那边看,只见陶空园面沉如水,马定源皱眉沉思,张夫人垂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至于那位来自瑶山派的许浑意,倒是昂着头,一副不忿之相。
胡姓老人刚在心里叫了一声不好,就见许浑意提着长剑站起身来,上前走了两步,拱手道:&
二位雪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他出身名门,纵然满怀敌意,也不肯直接出口伤人。
邓乾瞄了他一眼,指着许浑意笑:&
三弟,你看这人走路的模样,像不像瑶山派的雏儿?&
孔三望点点头:&
我看很像。&
许浑意闻言大怒,却听邓乾笑道:&
瞧你功夫,应该是瑶山派年轻一辈的弟子才是,嗯,那个黎今锡是你师父,还是你师伯?&
许浑意下意识答道:&
……是在下师伯。&
邓乾大笑:&
那你出门前,就没问问你师伯,当年是伤在谁手里的?&
许浑意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一下惨白起来,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邓乾嘿嘿笑了两声,忽然飞起一脚,踢在他心口上,将人直接踢飞出去。
邓乾冷哼一声:&
老子看见这些名门子弟就觉得讨厌,今日就赏你一脚,教你知道好歹。&
胡姓老人只见邓乾抬腿,却未瞧清楚他究竟是如何飞踢,又是如何收足,虽知许浑意一招落败,有事出突然的缘故在里头,也知他伤得不算冤枉。
——邓乾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大盗,果然颇为了得,也不知凭这大厅里的人,能不能将他们打发得掉?
他微微转头,看见那位姓孟的年轻人也在往邓乾两人那边,少年人不知江湖险恶,面上还带着丝笑,倒像是瞧热闹一般。
强盗在前,杜家的普通仆人不敢去搀扶许浑意,胡姓老人守在杜高粲身边,难以离开,另外几位高手各自凝神戒备,心知此刻若是一转身,难免就将后心要害卖给了敌人,也都不去搀扶。
杜高粲忍不住动了下,想亲自把许浑意带回来,却见那姓孟的年轻人提前一步起身,走到许浑意边上,一手托腋下,一手托手臂,把人给拖了回来。
许浑意面若白纸,半昏半醒,那姓孟的年轻人问边上的伙计要了一碗滚烫的烈酒,给他慢慢喂下。
有人想,许浑意是一口气上不来,用酒气冲一冲,说不定便能转醒,那年轻人如此行事,似有几分医理在内,也有人想,许浑意受了内伤,脏腑中多半有淤血存在,酒液入喉,淤血四流,内伤不免更加更重,当真是书生做派,胡闹非常。
那姓孟年轻人给许浑意喂酒的时候,邓乾一双眼像含了电似的照在对方身上,但那年轻人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依旧不疾不徐地做着自己的事。
大厅角落里原本有两伙离得远远的书生打扮的路人,此时其中一伙人里稍稍年少些的那位压低嗓音,询问边上的人:&
师兄,这人……也是武林中的好手么?&
被称作&
师兄&
的人大半时候都紧闭双目,直到此时才将眼睛睁开一线,片刻后道:&
我瞧不出来。&
他们说话时声音本来就小,加上用了些凝音成线的功夫,除非功力比两人更高,否则就算是附近的人,也只能看见他们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交流的内容。
那位师弟想,既然说是&
瞧不出来&
,那就是没发现对方有身怀武功的迹象。
无知者无畏,那位年轻人不晓得江湖险恶,贸贸然将许浑意扶了回来,虽然理所应当,却难免有些落了邓乾两人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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