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头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苏柔无声地啜泣,肩膀不停地耸动,如一朵带雨梨花,惹人怜惜。
乔皇后扫了苏柔一眼,目中闪过厌色。
这个苏柔,比苏妃当年更美更“柔弱”,且是清白之身跟了永嘉帝。以永嘉帝的多情,定要宠上一段时日。
她敲打几句无妨,不宜做得太过,免得和永嘉帝再起冲突。左右她不伺候枕席,永嘉帝想睡谁她也不在意了。
“苏柔,”乔皇后淡淡道:“本宫宣你过来,有两桩事告诉你。第一件,皇上要抬你的位分。本宫今日就下凤旨,封你为贵人。”
苏柔用袖子擦了眼泪,磕头谢恩:“多谢皇后娘娘。”
永嘉帝带她进宫时,便承诺要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
她已经失了清白,不能再嫁别人。能正经地做后宫嫔妃,已是唯一的出路。
乔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桩,你怎么靠近皇上,怎么得的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此事从头至尾都不合宫中规矩。以前的事,本宫不追究。从今日起,你就得守宫中规矩。如有逾越之处,本宫饶不得你。”
苏柔瑟缩了一下,低声应道:“是。”
陆明玉对乔皇后说道:“苏贵人刚进宫,不谙宫中规矩,母后何妨赏一个管教嬷嬷,教导苏贵人?”
乔皇后身为中宫皇后,掌管六宫,派一个管教嬷嬷去新人身边,也是理所应当。就是永嘉帝也挑不出刺来。
乔皇后赞许地看了陆明玉一眼:“本宫差点忘了,你这话倒是提醒本宫了。确实该令人好好教导苏贵人规矩二字。”
一口一个规矩,将苏柔刺得满面羞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乔皇后敲打地差不多了,正要令苏柔退下。一个宫人进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孟妃娘娘前来求见。”
后宫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
新人进宫的事,连秦妃都知道了,孟妃又岂会不知?之前撑着没来,待听闻乔皇后宣了新人进椒房殿,终于按捺不住了。
乔皇后心里冷哼一声,和陆明玉对视一眼,缓缓道:“让孟妃进来。”
……
一身艳色宫装的孟妃款款走了进来,先向乔皇后行礼。
乔皇后不动声色地说道:“起身吧!你忽然求见,是为了何事?”
孟妃呵呵一笑:“臣妾听闻宫里有了新人,特意过来瞧瞧。”
这是心中气愤不过,赶着来施下马威吧!
陆明玉心中哂然,袖手看热闹。
孟妃眼角眉梢早有了皱纹,这两年的妆容也越来越浓,颇有些妖艳。眼角也越吊越高,斜睨着年轻娇柔美丽的苏柔,话语刻薄:
“臣妾心里也奇怪,是什么样的美人,让皇上着迷,不顾规矩,就这么带进了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瞧瞧这身段,这容貌,和死去的苏妃有五分相似。”
“皇上对苏妃念念不忘,见了更年轻更貌美的,可不就难以克制了?”
“说起来,这辈分有些不对。这位苏姑娘可是苏妃的侄女,是三皇子的表妹。叫皇上一声姑父也不为过吧!偏偏伺候到了龙榻上,啧啧!果然是小家小户出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孟妃一上来就揭了苏柔的脸皮。
苏柔脸孔涨得通红,眼泪迅速涌出眼眶。偏偏无力辩解。
因为孟妃每一句说的都是事实。
她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喝了那盏奇怪的茶意识模糊,更不能说自己想亲近的人是李昊。只能任凭孟妃羞辱。
乔皇后和孟妃敌对多年,第一次觉得孟妃也有优点。像这等不顾体面却畅快解气的话,她不便说,孟妃就说得出口。
陆明玉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柔被羞辱。
孟妃心头恶气还没平,皮笑肉不笑地接着说了下去:“当年苏妃是被广平侯送到了皇上身边,如今苏姑娘是在三皇子府承的圣宠。三皇子这等事做的,着实不体面。”
“话说回来,苏姑娘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就进了三皇子府的内宅?这其中,莫非有些缘故?”
苏柔全身一颤,心里的惊惶几乎溢出胸膛。
心虚的人,被人忽然说中了痛处,第一个反应是闪躲。根本没有据理力争的底气和勇气。可这等事,她要怎么解释?
孟妃冷笑一声,言语愈发尖酸刻薄:“听闻皇上前日晚上醉了酒,怕是被人算计了。想想也是,苏妃死了,苏家还有年轻美貌的姑娘,能进宫搏一搏富贵。这事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不过,这等不知羞耻的做派,在宫外也就罢了。进了宫,可得守宫里的规矩。别丢了天家的体面。”
苏柔眼睛通红,泪水簌簌掉落。连抬手擦眼泪的勇气都没有。
乔皇后见孟妃越说越起劲,淡淡瞥了一眼过去:“你别只顾着说别人,想想当年你自己是怎么进的李家内宅。”
孟妃:“……”
簪头凤 第五百零九章 规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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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皇后一张口,将孟妃的脸皮揭下来,扔到了地上。
当年,孟妃和有妇之夫厮混不清,怀了身孕才进了李家的门。
就她也有脸说别人?
亏得孟妃修炼多年,不像苏柔那般脸皮薄,神色僵硬了片刻,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当年的事,和这一桩可不同。臣妾和皇上是年少相识,青梅竹马,互相有情。一时情难自禁,才做了错事。”
乔皇后被膈应得不轻。
陆明玉略一皱眉,淡淡道:“我还在这儿坐着,孟妃想回忆旧事,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再说。”
宫中人人见了陆明玉发憷。嚣张跋扈的孟妃也不例外。
陆明玉一张口,孟妃顿时悻悻地住了口。
乔皇后耳根总算清静了,张口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回自己的寝宫待着。身为宫妃,该有的体面不能丢。今日说过的话,以后不得再提。”
孟妃应了一声,起身告退。离去时,狠狠地瞪了苏柔一眼。
苏柔被瞪得后脑勺发凉,待孟妃走后,也低声告退。
等苏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陆明玉转头对乔皇后低语:“母后,此事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
乔皇后苦笑一声叹道:“皇上要给她位分,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永嘉帝想睡谁想抬举哪一个,她这个皇后根本阻止不了。
陆明玉眸光一闪,沉声道:“苏柔进宫一事,颇有蹊跷之处。父皇去三皇子府赴宴,醉酒留宿,苏柔怎么能靠近龙榻?这一切,分明是三皇子设下的计谋。”
“苏妃一死,他们兄弟在后宫中少了助力。他推苏柔进宫,所图为何?”
“父皇被美色冲昏了头,不会深思多虑。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李昊的图谋。他这是要借着敬献美人,讨父皇的欢心。也能在后宫中安插自己人,日后吹枕边风,日久天长之下,父皇会越来越偏向他们兄弟。”
“如此居心险恶,得让父皇知晓,更得让朝臣们知道。”
乔皇后:“……”
乔皇后倒抽一口凉气,看着神色冷然的陆明玉,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要借题发作?”
陆明玉挑了挑眉,正色道:“不是借题发作,是揭破三皇子的计谋。”
李昊用出那么恶心人的伎俩,她焉能不回敬一二?
乔皇后正直惯了,不太习惯这等见不得光的计谋,略有几分迟疑:“以你看,从何处入手最合宜?”
陆明玉淡淡道:“母后信得过我,就将这桩事交给我吧!日后父皇问起来,母后也不必为难。反正,母后什么都不知道。”
乔皇后又是:“……”
乔皇后细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这么一来就辛苦陆明玉了。
“你还怀着身孕,这般操劳辛苦,让本宫于心何忍。”乔皇后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媳:“你想怎么做,告诉本宫,本宫来安排就是。”
陆明玉却道:“动动嘴皮子的事,算不得操劳辛苦。母后只管安心,等着看热闹。”
陆明玉的固执脾气,乔皇后早有领教,只得依了她。再三叮嘱陆明玉不要动气伤了身体。
陆明玉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
回了东宫后,陆明玉立刻叫了赵瑞过来,低声叮嘱了一番。
赵瑞别的不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和一众勋贵府邸的纨绔公子们都有来往。
一听陆明玉的吩咐,赵瑞顿时乐了起来,一拍胸脯:“太子妃娘娘慧眼如炬,这桩差事就交给我,我保准办得妥妥当当。”
赵瑞是四皇子妃赵瑜的兄长,年少时偷偷恋慕陆明玉,还曾被陆明玉痛揍过。
这点陈年旧事,连李景都没放在心上。
赵瑞如今有妻有子,对陆明玉的那点少年心思,早就收拾了起来。不过,喜欢过的人就在眼前,赵瑞的好心情肉眼可见。
陆明玉看着赵瑞闪闪发亮的脸孔,微微一笑,叮嘱道:“记着,随口提一两句,就别说了。别人追问,你就左顾言它。”
流言这等事,最妙的就是似是而非,说三分便可。听进耳中的人,自会将剩余的七分补齐。口耳相传,愈传愈离谱,是常有的事。
赵瑞点头应下。
等赵瑞退下后,陆明玉又叫来绮云,低声嘱咐了许久:“……这件事,一定要隐蔽稳妥。你回去之后,见了陆乙,将此事交代给他。明面上的人,一个都别动。”
五千太子妃亲兵,一直在田庄里。暗中还有些未曾见光的陆家暗卫。
绮云点点头,当天下午就出宫回了二皇子府。
……
隔日,乔皇后下凤旨,封苏柔为贵人,赏赐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并赏了宫中嬷嬷,教导新晋位的苏贵人宫中规矩。
寿宁宫的赵太后从秦妃口中得知事情始末。
秦妃心里嫉恨难平,赵太后却乐呵呵地笑道:“不拘是什么来路,能好好伺候皇上,让皇上高兴就成。”
后宫嫔妃,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苏柔,好赖是清白身,比当年的苏妃强一些。
秦妃心中不忿,在赵太后耳边吹风:“臣妾也盼着宫中有新人。只是,这个苏贵人实在不懂规矩。太后娘娘何不派人前去教导一二?”
赵太后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皇后已经派了管教嬷嬷去怡华宫。”
秦妃笑道:“那是皇后娘娘派的人,哪里比得上太后娘娘宫里的人贴心。既是教导苏贵人,也是太后娘娘的恩典。”
赵太后颇觉得有道理,点点头,转头指派了一个宫人去怡华宫。
坐立行卧,吃饭喝茶,梳妆穿衣,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稍微有个不对,就要被呵斥数落,并被教导着重新来过。
新晋位的苏贵人,没尝到身为宫妃的风光,先学了一通“规矩”,苦不堪言。
永嘉帝新得了美人,正是热乎的时候,连着几晚都留宿怡华宫。这一晚刚踏进怡华宫,就见苏贵人临窗而坐,默默垂泪。
死去的苏妃最爱哭,哭得颤颤巍巍,哭得柔肠寸断。
苏贵人也爱落泪,不过,她多是悄悄无声落泪,看着更令人怜惜。
簪头凤 第五百一十章 规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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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贵人在天子怀中好一通梨花带雨。
隔日一早,永嘉帝就来了椒房殿。
帝后打了个照面,彼此在心里都皱了皱眉,十分不满。
一个想着朕多日没来,你不低头也就罢了,竟活得气定神闲一派从容,分明不将朕放在眼底心底,实在可恶可恼。
另一个心中冷笑,四十多岁的男人了,不好好保重龙体,夜夜笙歌,连她这个不通医术的人都能看出他脚步虚软面色发虚了。这是想死在女人肚皮上不成。
“臣妾见过皇上,”乔皇后中规中矩地上前行礼。
永嘉帝淡淡道:“皇后平身。朕过来,是想问一问皇后,苏贵人身边何来的两个管教嬷嬷?便是她不懂宫中规矩,慢慢教导也就是了。整日不错眼地盯着,事事都要合规矩。朕怎么不知道,后宫中现在规矩这般严苛了?”
一张口就是诘问。
乔皇后也有些恼了,淡淡应道:“苏贵人是皇上从宫外带进宫的,不谙宫中规矩。臣妾派人去怡华宫,是尽皇后的本分。皇上心中不喜,臣妾今日就将人召回来。”
“至于吴嬷嬷,是寿宁宫派去的老人,臣妾不能越俎代庖。请皇上去一趟寿宁宫,让母后将人叫回去。”
“不过,臣妾也想奉劝皇上几句。区区一个嫔妃,皇上喜欢,想宠一些无妨。不过,也不该占据皇上太多心思。皇上是一朝天子,当以国事为重。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张口,岂不损了天威?”
永嘉帝:“……”
永嘉帝被气得脸色发青,怒目相视。
呵!爱气就气去吧!
当她还像以前那样在乎不成!
乔皇后心里又是一声冷笑,行礼告罪:“臣妾心直口快,说话不中听。正所谓忠言逆耳,皇上圣明,胸襟宽广,别和臣妾计较才是。”
合着他计较就是小鸡肚肠了。
永嘉帝冷着脸道:“皇后贤良之名,朝野尽知。朕岂能和皇后计较口舌。”
乔皇后只当没听出永嘉帝的讥讽,含笑道:“皇上盛赞,臣妾愧不敢当。”
永嘉帝越看越糟心,索性也不多待了,扔下一句“朕去寿宁宫”,便拂袖而去。甚至没张口让乔皇后同去。
夫妻至此,彻底离心。
乔皇后站在原地,目送永嘉帝的身影远去。心里的畅快,竟压过了苦涩。
这样也好。
只论君臣,不论夫妻。
永嘉帝阴沉着脸去了寿宁宫。
进殿后,赵太后被永嘉帝的脸色吓了一跳,急急起身问道:“皇上脸色怎么这般难看?莫非是龙体有恙?来人,快些宣周院使来。”
永嘉帝定定心神,对赵太后说道:“母后稍安勿躁。朕是心里不畅快,身体好得很。”
赵太后心疼又恼怒,瞪了一眼过来:“哀家现在就让人捧镜子过来,让你照清楚,看看自己的脸色。”
永嘉帝咳嗽一声,放缓声音:“朕这几日睡的少了些,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亲娘说儿子,没什么不好张口的。
赵太后先令宫人们都退下,然后数落了一通:“哀家知道,你身边多了新人,难免贪恋新鲜。”
“你年轻时候就这等脾气。孟氏进门那几年,你也是这样,每晚睡在孟氏屋子里,将她捧得快上了天。可现在你都年过四旬了,和年轻时候能一样吗?色是刮骨钢刀,这样下去,身体哪能吃得消?”
永嘉帝:“……”
永嘉帝脸皮再厚,也有些吃不消,在赵太后的絮叨声中败退:“好好好,我都听母后的。以后一定注意。”
赵太后这才罢休,又拉着永嘉帝的手问长问短。
永嘉帝耐着性子应对,然后很委婉地暗示赵太后,将吴嬷嬷叫回寿宁宫,别再刁难苏贵人了。
这么点小事,赵太后不会拂了永嘉帝的心意,随口就应了。
……
当日下午,秦妃就知道了此事,心中又嫉又恼。
这么点小事,永嘉帝竟亲自张口。可见对苏贵人是何等宠爱。
秦妃心中嫉恨难平,先去了芳华宫,对着王婕妤长吁短叹:“……后宫这么多嫔妃,皇上宠着哪一个,都随皇上高兴。可皇上竟为了一个苏贵人,连宫中规矩也不顾了。”
“我倒不在意,就是为妹妹不平。”
“妹妹是有了身孕才抬的位分,再受宠爱也没张扬过。瞧瞧这个苏贵人,进宫还没几日,就一派独宠后宫的架势,着实可恼可气。”
王婕妤似未听出秦妃话语中的挑唆,轻声笑道:“能伺候皇上,是我们的福分。皇上宠着新人,只要皇上高兴,我也为皇上高兴。”
秦妃不死心,又叹道:“好听话谁都会说。现在又没别人,只你我两个,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谁乐意看着皇上这般抬举一个新人。这才刚进宫,就如此得宠。以后得了势,我们倒要看新人的脸色过日子。”
王婕妤微笑道:“秦妃娘娘多虑了。后宫里有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稳着,只要我们安分守己,就能安然无事。”
秦妃挑唆不动王婕妤,又去了延禧宫。
两句话没说,孟妃就冷笑着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皇上正在兴头上,乐意捧着苏贵人。连皇后娘娘都不吭声。”
“你有能耐,就直接去见皇上,想诉苦想邀宠,都随你的意。想挑拨我去闹腾,真是想瞎了心。”
秦妃:“……”
秦妃抽了抽嘴角,挤出干巴巴的笑容:“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是心里不痛快,来和你吐吐苦水。怎么就成挑唆了。”
孟妃斜睨秦妃一眼,啐了一口:“认识你这么多年,你那点花花肠子,当谁不知道。自己不想出头,尽挑唆别人出头。王婕妤不理你,就挑唆到我这儿来了。呸!”
秦妃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不过,没气闷几日,宫外便传起了流言。铺天盖地一般,迅速传进了宫中。流言之精彩,简直可以写一出话本子了。
秦妃听了一耳朵,乐得直笑。
哟!
这可真是太解气了!
簪头凤 第五百一十一章 聚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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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正乐呵,四皇子来了。
四皇子不愧是秦妃的儿子,爱看热闹看八卦的性子和秦妃如出一辙。一双眼中闪着八卦的兴味光芒,一张口便是:“宫外的传言,母妃可听说了?”
秦妃撇撇嘴:“连宫中扫地的宫人都知道了。”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冒烟的,竟传出了这等没影子的流言。说什么苏贵人先伺候儿子,再伺候老子,什么聚麀之诮……诶哟,简直脏了我的耳朵。”
什么是聚麀之诮?
这是说父子共同睡一个女人,行为下流,近乎禽兽。
苏妃当年进李家之前,是一个以色侍人的舞姬,还和广平侯有那么一腿。只这么一桩事,就令苏妃十几年直不起腰杆来。众人想戳苏妃的心窝,只要提一嘴,就能羞得苏妃掩面而逃。
轮到苏贵人这儿,连聚麀之诮都传出来了。
以后,苏贵人还有什么脸见人?
李昊还有什么脸?
永嘉帝又有什么脸?
秦妃说脏了耳朵,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一双眉头,几乎要飞起来了。
四皇子咳嗽一声,低声道:“母妃先别顾着乐呵。这件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父皇去三哥府上留宿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带了苏贵人进宫,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忽然就传得人尽皆知,还冒出这等没影子的传言来。”
“这不但侮辱了三哥,更羞辱了父皇。如此不体面的流言,也损了天家尊严和体面。”
秦妃一挑眉,压低声音道:“你管什么尊严体面。李昊处心积虑,讨好你父皇,送苏贵人进宫。所图为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东宫又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岂有不回击的道理。你等着看吧!这热闹才刚开始!”
四皇子搓了搓手指,神情在看热闹的兴奋和关心亲爹兄长的忧虑中来回切换。
秦妃看不顺眼,伸手拍了四皇子一巴掌:“行了,在老娘面前装什么样。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娘心里清楚的很。”
“这件事,从头至尾和我们都没关联。我们袖手看热闹就是了。你别跟着掺和。”
四皇子立刻笑道:“这是当然。”
秦妃松口气,脸上又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我倒要看看,苏贵人还能风光多久。”
……
聚麀之诮?
乔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神色悠闲的陆明玉,说话都不利索了:“宫外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陆明玉一脸坦然:“苏柔去年被李昊接出苏家,安置在外宅里。后来接进了三皇子府。父皇喝醉了酒,留宿三皇子府,不偏不巧地进了苏柔的闺房。”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事实。”
“我只让人将此事传开,后来的流言怎么扭曲成了聚麀之诮,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乔皇后:“……”
乔皇后倒抽一口凉气,半晌都没说话。
流言沸沸扬扬,已经传便了勋贵圈文官圈宗亲圈,甚至传到了街头巷尾。而且越来越离谱。
聚麀之诮这说辞文绉绉的,其实私底下传言更粗俗难听。诸如“父子同睡一个女人”“儿子睡过送到老子床榻上”之类。
还有更离谱的,说什么苏贵人已经有了身孕,也不知孩子到底是谁的,以后生了下来算皇子还是皇孙到底该不该叫李昊三哥……
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
乔皇后心惊之余,又莫名地畅快淋漓。
陆明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母后别担心。流言传得人尽皆知,就是父皇盛怒,也没办法追查。”
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议论“天家父子不得不说的那点事”,永嘉帝再气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将所有人都抓起来砍头。
真以为天子就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不成!
乔皇后定定心神,看着陆明玉镇定的神情,低声道:“本宫只怕,皇上一怒之下,迁怒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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