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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弃妇逆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樱桃糕
鲁先生,曾师从弘一法师,书画双绝,对经学也颇有研究,是方晴最崇敬的前辈之一。可惜一直无缘结识。听说他是主编,方晴兴奋得脸都红了。
“嘁——”郑衍笑着扭头,“真是乡下妞。”
方晴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按照分工,画的内容脚本是郑衍出。
这本子,开始的时候,写的像,各种起承转合、人物语言背景心理一样不缺;后来就有点像剧本,语言为主,背景简述;后来就越发简单,有的时候甚至只写一个想法或一点感悟,三两句得意的台词,其他全靠方晴脑补。
郑衍又爱对方晴的画提意见。方晴倒也听得进去,二稿三稿不厌其烦地改。
这样让小听差来回传话实在不方便,郑衍便提议周末的时候去自己家里画。郑衍住得离方晴并不远,转两个街口就到了。
对去男人住处这种事,方晴颇为犹豫,但又实在需要个地方能容他们商量切磋。
郑衍嗤笑,“你的思想还停留在光绪年间吧?”
看着街对面挽着胳膊走在一起的青年男女,方晴妥协地叹口气,“康熙年。”
郑衍嘴里吹着一支节奏很欢快的歌,手插在裤兜里在前面溜达着带路。
看他那副纨绔德行,方晴自觉地离了三十尺开外,活像跟踪者。
郑衍住的地方并不像他的人那样骚包,实在是出乎方晴预料。雪白的墙,古朴厚重的大条案,通到房顶的书架垒着满满的书,只有案上摆的白色圆罐里插的满满的红色蔷薇,才能觑到一点郑衍的影子。
方晴用眼睛随意地扫了扫书架上的书,差点跌一跟头。
看看,人家一写的,看的除了文史类,竟然还有算学、机械、化学之类自然科学著作,又有专门的几排放的是外文书。难道郑衍就是传说中博古通今、文理兼修、学贯中西的大文豪?
方晴觉得自己太失敬了!决定以后把郑衍的话当佛语纶音来听。
“赶紧着,别傻站着,开工了!干好了,爷有赏!”郑衍撸起袖子,坐在条案边上吆喝。
去他的大文豪!去他的学贯中西,博古通今!方晴冷笑,“你的脚本呢?吆喝我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知道吗?”
郑衍眯起桃花眼,“你的贤良淑德呢?姑娘!”
方晴瞥他一眼,不理他。
有了第一次,以后就自然了。周日歇班的时候,方晴常常泡在郑衍那里,争取把隔周的稿子做出来。因为不是同城,总要留够邮寄以及可能会有的修改返工的时间。
郑衍这个人并不难相处,如果忽略他的爱炫耀、爱臭美、爱满嘴跑马以及偶尔冒头儿的混不吝二愣子劲儿的话。就这样的性子,偏偏长了一张雌雄莫辨魏晋美少年的面孔,方晴觉得女娲娘娘造他时一定是吃错了药。
《王大壮进城》开始几期反响平平,到十几期才有些声音,却又不是好反响——有人给报馆打电话、写信说“有辱斯文”,更有某报纸专栏作者点名批评“自以为深刻,其实不过是尖刻,还是臆想的尖刻。”
第十三期名字叫《翻译与化学家》。
说的是王大壮给一个学者当听差的,大壮羡慕地问,“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学者:“我是化学家。”
大壮懵懂:“化学家干什么的?”
学者故作谦虚:“就是摆弄些瓶瓶罐罐的。”
大壮继续不识趣,“也没见您摆弄瓶瓶罐罐啊。您这不一直看这些洋文书吗?”
学者有些恼怒,“我这是在做翻译,翻译懂吗?”
王大壮:“那您到底是翻译,还是化学家?”
学者:“你出去!”
第十五期名字叫《文言与白话的妙用》。
学者给家里拍电报用文言:“缺钱速寄”。报纸上发表稿子要用白话,且用新式标点,句子能断则断,读起来像打嗝——因为跟杂志社说好了,按字收费,标点也算在内的。给女学生李玛丽写信?当然要用英语,那开头的dear代表了学者那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情感。
这两期,前者得罪了东拼西凑把翻译当主业的科学家,后者得罪的是诗人和文学家们。再加上前面各期被含沙射影冷嘲热讽扫到的,一时攻击四起——好在只是四起,还没到如潮的地步。
方晴胆子小,越画越忐忑,“老戳人家幌子,人家会踢你摊子的。”
郑衍一挥手,“出息!没事,有爷顶着呢。”
还真当自个儿盘古了,方晴翻个白眼。
“痴儿,这事不怕骂,就怕他们不骂。”郑衍做高深状。
方晴懂郑衍的意思,只是若万一被人围剿没处突围……
看方晴仍是踌躇,郑衍骂道:“令尊这样的儒者,就没有教给你什么是铁肩担道义?”
方晴冷下脸子,“失敬,原来阁下是铁肩担道义的英雄。”
郑衍气结,“你这女人……”
“阁下莫非是看那位先生骂了这许久,俨然骂出一代宗师,眼馋了?”方晴变本加厉地刺他一句。
“靠着你画的这东西,我可成不了一代宗师。”
方晴一口气提起来,又压下去,郑衍说的是真的,自己也就是个摆画摊儿给老头们画寿像的本事。
看方晴沉默下来,郑衍讪讪地,“那什么,其实你画的也过得去,”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岂是那种会凑合的人。”
方晴摆摆手。要是有骨气,这会子该把画纸扔到郑衍脸上,然后拿起皮包走出去。然而方晴只是低下头,接着画郑衍口中“开一代先河的伟大现实主义作品”——《王大壮进城》。
郑衍舒口气,方晴虽然有女人共同的毛病——心眼小,脾气大,但好在症状比较轻。
吵过之后,郑衍只留了个一句话的便条,就失去了踪影,连连载的都写了病假告示。
方晴只得自己顶上,画一画王大壮在城里的生活,与房东的相处,早点摊儿奇遇,碰见拉洋车的表哥等等,平实中有点心酸,讽刺里含有悲悯,笑中含泪的样子。
那个专栏作家也疑惑,“做悲天悯人状,莫非是改了性情?”也有支持《王大壮进城》的声音出现,“关注底层民生,对社会特别是文人圈怪现状讽刺入骨,有《儒林外史》遗风。”
对这些或褒或贬的评论,鲁先生只着秘书把剪报寄来,自己只言片语也无。没有便是支持,方晴也就越发淡定了。
随后,郑衍归位,开启新的一轮出血讽刺。评论的褒贬双方针锋相对得愈发厉害,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后面还有一个使劲憋坏就怕事不大的郑衍,方晴还真练出些宠辱不惊的气度来。
对方晴自己做主的那几期,郑衍评价是“倒也有些意思”,又不忘标榜自己,“差不多能跟上我的后脚跟了”。
方晴瞥他一眼,把他放在门口的皮鞋后跟使劲踩了两脚,扬扬脸,趾高气扬地开门走了。
郑衍失笑,这女人越发嚣张了。
本段参照钱钟书先生《围城》。
第37章 儒将董靖云





民国弃妇逆袭 第24节
对于方晴的事,小安并不多问。只偶尔一次方晴刚回来,小安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见过一次柳云生,我觉得……可以的。”当时小安正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就是合伙画漫画赚钱,没有旁的。”方晴认真撇清。
“那怎么了,合作关系也可以延伸延伸嘛。”小安不以为然。
“不是这样,我,一个离婚妇人……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方晴尴尬地笑道。
“你又何必躲在壳里不出来。你没看黄晓仙,号称睡了一千个男人;玛丽周四十岁了,正在嫁第四任丈夫,上周我去给她拍照片,白婚纱拖了有半间屋子长,边儿上站的先生比我还年轻些;李琴琴离婚后把自己打造成了妇女解放先驱,听说现在拍一部片子的酬劳已经涨到1000块。所以,离婚怕什么?那是现在顶时髦的事了。”
方晴平心静气地说,“或许人家长得漂亮。漂亮的人可以任性些。”
小安斜她一眼,“你真没见过黄晓仙的照片?”
方晴拍拍小安的肩膀,笑道,“你看我已经承认不漂亮了,你就别再逼我找别的不如人的地方了。”
小安笑了,“懒得管你!去,去,喂猫去,粪便也顺便清理一下。”说着把猫往方晴怀里一塞。
“懒死你算了。”方晴认命地去伺候猫大爷。
小安跟过去,颇有些郁郁地说,“外面打得如火如荼,我却还在给奸商拍假货,拍那些鸡毛蒜皮的所谓都市新闻。”
“你想去做战地记者?”方晴很了解小安。前方打仗,津门时报这种小报馆并没派记者,文字和图片多是买的。
小安沉默,半晌道,“我只是不愿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方晴劝阻的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又咽了回去,只涌上一口叹息。
小安虽那么抱怨,其实并不是没有正经新闻可拍。
10月,唐生智将再次赴津,并召开记者招待会。中原大战已近尾声,唐作为讨蒋第六方面军总司令,此时来津,有何深意?
对此招待会,报馆很重视,图片方面着小安方晴同去,负责文字采访的是新闻部主任秦奋。
秦奋,四十多岁,小矮个儿,一字胡,银丝圆框眼镜,头发蜡得锃亮,腰板儿挺得笔直,一件土黄色格子西装也是穿得有模有样,只可惜一张嘴露出两颗超大的门牙,增添了几分滑稽。
秦奋的文章方晴很喜欢,用词看起来公正客观,却总有点绵里藏针的意思。
秦奋是老大哥,在路上提点方、安两位,“这些政客老爷们的话跟流氓黑话一样,都有切口儿,切莫只看表面。拍照也是,拍个说话的人头儿,或者团团坐开会的照片,有什么意思?”
方晴听了愈发惶恐,小安倒是镇定自若。
好在方晴对背景知识并不算陌生。中原大战打了已有好几个月,前方枪战,后方嘴战,双方各种错综关系曲折内情,早在你来我往的宣传互骂中抖了个底儿掉。
唐生智的记者招待会在来正德饭店三楼。
来正德在英租界,建筑也很有些英国风,很多政要名流都喜欢到此下榻。在报馆这段时间,方晴也见识了所谓高档场所,来正德却是不同的,比如这部“电梯”。
方晴第一次坐电梯,惊奇得厉害。电梯间小小的,铺着红地毯,三面都是大镜子,顶上有漂亮电灯。电梯里站个穿衬衫打领结的漂亮年轻人,专司扳动摇柄,摇一摇上去,摇一摇下来,神奇得不得了。
看方晴好奇,秦奋笑道,“这是满天津卫头一部电梯。头两年刚安上的时候,好些人专门来这儿就是为了乘一乘这个电梯的。”
“我也正想着一会下去再重新乘一次呢。”方晴笑道。
对于方晴这种顺嘴人情,小安曾笑话她“巧言令色”。方晴恼羞成怒地冷笑,“也就你这眼神儿能觉得我‘令色’。”小安正色道,“我就是觉得你好看啊。”让方晴哭笑不得。
小安有时候是很俏皮的,然而今日格外矜持沉默,从进了来正德,便没说过话。
方晴一行人来得早,三楼小宴会厅门口却早有当兵的把守,验看了三人证件才放人进入。
厅里有更早到的三三两两的同行,秦奋人头熟,走去打招呼。
小安走来走去找合适拍照的位置。
方晴属于“陪客”“搭头儿”——按照惯例,这种新闻若有现场照片,就不会用手绘的图。方晴来,更多是为了见识见识。
方晴跟在小安后面听她讲选位置的窍门。小安不时变换位置,试拍一下,偶尔冲方晴解释几句。
小安今天穿小翻领白色衬衫,下面一条黑色洋棉布裤子,外面搭一件又短又肥的浅灰色开身毛衣,头发都拢在脑后编一条粗辫子,露出光洁的脸,又随性又潇洒。小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衣橱里随便拽两件衣服套上,就能穿得大方漂亮。
方晴不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之后,终于死心,只穿万年不变的宽身旗袍——今天是阴丹士林布的,外面套一件白色开身毛衣。
“孙小姐——”二人转身看,是一个青年军官。
方晴愕然,扭头看小安。
小安也愣了一下,“陈副官——怎么这时候来天津呢?”接着自悔失言地笑了。
那陈副官温和地笑道,“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方晴看他们似有话说,便微笑着冲陈副官点点头,跟小安说,“我去那边看看。”
方晴找了个自认为很不错的位置站住,抬眼看,小安还在和那青年军官说话。小安虽然面色平静,但方晴总觉得那只是表象。
呵,原来小安姓孙,只是不知道名字叫什么,想起小安说的“周大牛”,方晴摇头笑了。
不多时,厅里已经人满为患,记者们尽是大嗓门,这厅里的动静比两个菜市加一起还热闹。
早已说好,“各自去寻各自门”,秦奋兄在最前排摩拳擦掌,方晴自己挤在一堆摄影记者中间,回头再找小安,已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方晴看看厅里的西洋座钟,已经过了预定时间一刻钟了。迟到据说是大人物们的习惯,果然。
方晴继续饶有兴味地听旁边两个同行议论唐生智的大道和小道消息。正听到唐生智与乃兄杯酒释恩仇那一段时,侧门开了,屋里似被集体下了“闭嘴咒”。
方晴抬头,看到几个士兵护卫着一位将军走进来。
平静的大厅在短暂的安静以后爆发出更大的声响。
来得不是唐生智,是董靖云!
方晴以前在报纸上看见过董的照片,如今看到真人,觉得比照片上要年轻英俊得多,特别是气度极佳,像是一位儒将。
董靖云说一口地道官话,声音也低沉动听。
董靖云并不寒暄,开言便说时局,说民生凋敝之苦,慷慨救国之心;说到战局则是对战争的残酷现场很是描绘一番,声音沉痛,言辞生动,中间还有几个真实故事,把几个眼窝浅的女记者感动得涕泪横流;然后便是号召和平、停止内战,并提出自己为了和平大业,愿意下野退避;最后以先总理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勉励爱国志士,表示自己虽处江湖之远,一颗心却与诸君同在。
一通言辞起承转合,有理有节,有情有义,好个忧国忧民的末路英雄!
当下便有女记者询问董司令下野后的打算,看那架势恨不得随他去。即便不这么露骨的,女记者们原来预备的尖刻言辞也纷纷都收了起来。
然老爷们儿们就不那么平和了,譬如方晴同事秦奋,就揪着讨蒋战争失利原因这块不放,兵比老蒋的多,装备也不见得差,怎么打输的呢?《天津早报》的那个小眼镜则就讨蒋诸部队中间的矛盾刨根问底儿。还有位老先生则直接问此战与旧军阀混战何异。
董靖云倒是风度不错,对出言不逊的恍若未闻,约略回答了几个问题,便转身走了,留下身后一片叫喊。
方晴出了大厅,终于在人流中发现了秦奋和小安,几个人汇合,看一眼电梯门口拥挤的人,便一同走楼梯下楼。
“这个稿子明天就要见报,图片要加紧,”秦奋笑问小安,“没问题吧?”
小安笑道,“没问题。”
秦奋又看方晴,方晴也点头道没问题。
回到报馆,小安去暗房冲洗照片,方晴则构思她的画。
方晴以中国地图为棋盘,两位民国将军打扮的棋手,手持羽扇,神情淡定,棋子却是真的人马车,场上厮杀正欢,一片死伤。
旁白是套用的旧曲子词:“胜,百姓苦;败,百姓苦。”
因为是漫画形式,立意有了,画起来很快。小安的照片还没得,方晴的画儿已经好了。今天李先生不在,省去了找他签字的程序,直接交给组版编辑曲先生。
曲先生是个做事往前赶的人,交上的活计但凡能凑合就绝不找麻烦,看了画稿,点点头,又让催着小安的图片些。方晴笑着答应了。
小安的照片出来,方晴凑过来看。
有正在演讲的正面照,有离开时的侧面照,最特别的是一张背景虚化的半身照。照片中的董靖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镜头,眼睛似会转动,表情有一点深沉和无奈,让方晴看了心里麻酥酥的。
“董司令挺特别的。”方晴笑道。
小安一挑眉,笑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恰遇到周先生也下楼。
周先生微笑道,“真是巧,左右无事,我送你们回去吧。”
方晴有些意外,看小安。
小安笑道,“我们路上还要逛一逛,并不远,就不劳动周先生了。”
周先生沉默一下,笑一笑,“也好,如今天黑得早了,你们注意安全。”然后便微鞠一躬,率先走了。
方晴和小安慢慢往回溜达。
方晴觉得,周先生似对小安有非同一般的好感,只是小安不接招罢了。
小安突然笑道,“有人说周先生和董靖云有点儿像。”
“还真有点儿,都是儒雅的美男子。”方晴裹紧了大衣,一边用脚去踢路上的落叶,一边笑嘻嘻地评价。
小安笑道,“我不觉得。”
方晴学着小安惯常的样子扁扁嘴耸耸肩。
第二天翻看报纸,董靖云发布会占了整个一个版的版面。头条是秦奋写的,一贯的风格,看似公正客观,却绵里藏针,很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配图是小安的摄影图,演讲那张。
社论是主编林先生的手笔,一贯地利剑出鞘,见血封喉,直斥中原大战诸军是新军阀,为了一己私利,挑起战端。配图便是方晴的《对弈图》。图片放得很大,让方晴冷汗涔涔,深悔昨天不该一时脑热,画了这张过激的图。
冷汗还没干,方晴便被叫去总编室。
由于林先生凶名在外,方晴虽估计不是挨骂,却依旧忐忑得厉害。
林先生精瘦的老头,长衫布鞋,乍看和刘大爷有点像,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
林先生笑道,“前些阵子那个狐狸精美人儿是不是你画的?”
方晴脸噌地就红了,怎么这还带找后账的。
看方晴窘态,林先生笑道,“小姑娘挺有意思,有那么几分机灵劲儿。”
方晴愈加诚惶诚恐,很怕林先生跟自己爹一样是欲抑先扬的说话风格。
林先生却没再多说什么,只勉励方晴还需多加磨炼画技,聪明加勤奋才能真正成器。然后便放方晴走了。
方晴如蒙大赦,出了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笑了。
回到影画部,小安正在看报纸。
看方晴进来,小安扔下报纸,笑问,“如何?”
方晴笑道,“有惊无险。”
“你投了老爷子缘,”小安翘着二郎腿,脚尖轻轻摇晃,一边用报纸敲着桌面,一边歪着头笑道,“你当真认为董靖云他们是国贼?”
方晴微笑着摇摇头,“于董司令,我并没什么意见的。只是感慨,大人物一念之间,便打起仗来,无数小老百姓失家丧命,而大人物们战败,则只需一纸下野通告。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对此心里有些愤愤不平罢了。”
小安静默地点点头。
很快中原大战便有了结果,讨·蒋·联军战败,更多的将军投诚或下野,蒋形式上“统一”了中原地区。




民国弃妇逆袭 第25节
报纸版面上终于消停了。吃新闻饭的诸位也松口气,落得片刻清闲。
灵感来源:谢赞泰先生的《时局图》
第38章 车上闲聊天
郑衍却又传来消息,说北平那边有出版社要出版《王大壮进城》,主编是赫赫有名的刘从武先生,有意要见一见“方霁天”。另外,这么久了,也该拜访一下鲁先生。让方晴收拾收拾跟他一起去。
李先生最近心情好了不少,走了棒槌小吴,招了个兼职画工,一个还在美术学院上学的小伙子小王,嘴甜得很,对李先生毕恭毕敬,李先生浑身都弥漫着舒泰之气。有这个兄弟担着,再加上报馆最近不大忙,方晴很容易就得了四天的假期。
方晴怀着去朝拜的心,激动地半宿没睡好,带着黑眼圈跟郑衍坐上去北平的火车。
郑衍一副败家习性,买的头等车厢的票子。
方晴笑道,“也是奇怪,怎么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二等车厢?”
郑衍吞下了到嘴边的“孽缘”二字,想了想,“好像是头等车厢被人包了。”
方晴点点头,难怪。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最腼腆不过的旧式小姐——”郑衍故作感慨地摇头。
方晴被郑衍挤兑惯了,并不生气,只笑眯眯地喝茶——郑衍的私房茶依旧一贯的中药汤子味儿,所以方晴专门买了蜜饯。
“我还和益哥夸你呢。”郑衍说起他们第二次见面。
方晴还记得那位韩先生,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便笑道,“我记得,你们帮我识穿了一个假首饰盒子。”
“早知道就不多话了,要知道这在古董行里是大忌。”
方晴挑眉。
郑衍喝口茶,“反正你也不打算买。”
方晴笑了。
“他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一起给他接风吧。”
方晴点点头,想起那个时候,轻轻叹口气。
“怎么?哀民生之多艰?”郑衍拈一块蜜饯丢进嘴里。
“那个时候真好。”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2郑衍戏谑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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