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他的世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舞碧歌
甫一踏进这房间,纪叙梵便说这里不妥,我这才惊觉过来,这屋中温度极低,空气中一直似有还无地流淌着一些白雾,寒意瘆人,想来就是用来保存这位庄小姐尸身之用。
我愣愣地看着她,犹自惊颤,纪叙梵把我纳入怀中。
“苏晨,别怕,她已经死了,不能伤害你,别怕。”他轻声抚慰着我。
我摇头:“不……”
我猛地推开他,纪叙梵淬不及防,被我推开,却也只是退了一步便稳住身形。
他拧眉看着我,等我说话。
“是你亲手害死了她!”我盯着他,一字一字指控。
纪叙梵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身子抵上墙壁。他两手一撑,少顷便把我禁锢在他的范围内。
“我害死她?”他冷冷道,“苏晨,我只说一遍,我没有!”
“你敢说,三年前你没有和她上过床?”
纪叙梵神色一凝,末了,淡淡道:“是有过。”
不过是轻轻一字,已让将我再次击倒,我咬牙看着他,浑身气得发抖。
他手上用劲,把我压向他。
我死命挣扎,又推又蹬,在他身上拼命捶打,他也不制止,一动不动,任我打。
我动作越发激烈,这些天来,对琪琪所受屈辱的心疼,我心里的愤怒,此时被死去的庄霈容所诱,全数迸发出来……未几,他脖颈和手都被抓伤。
“我知道你为方琪的事耿耿于怀,心里有气,发泄出来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他看着我,缓缓将话说出来。
我一怔,手无力滑下。
他看我不再动手,手臂一圈,将我揽进怀中。
我喃喃道:“她死了,死了。”
“苏晨,你以为你现在看到的便是事实的全部了吗?”他冷声道。
“你要了她,最终舍弃了她,这不是事实?”我低声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一个夏静宁便足以让你狠心到毁了全世界吗?”
“别扯上她。”他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
你心疼了是吗?我心中一痛,只觉寒冷透骨而来。
很快,身上一紧,却是他在背后紧紧拥着我。
“苏晨,我说过,出了这个岛,你打骂我都可以,现在却不能再闹,这里温度低,你必须保存体力,否则你撑不下去,明白了吗!我不妨告诉你,方琪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如果你还想见她,那么你现在便乖乖听话。我说过,只要你死了,我必定拿你最亲的人来给你垫尸体,你别把我的话不当话!”贴着我的耳蜗,他声音冷冽,较这房中的温度更低几分。
我怒道:“你答应过我救方琪!”
他冷冷道:“前提是你必须安好无事。”
我苦笑:“纪总,这话很动听你知道吗?只是请别再说了,别让我信以为真。我知道,你知道,甚至庄小姐也知道,我不配,也许该说,我们都不配!除去夏静宁,谁都不配得到你的爱。”
纪叙梵不语,盯着床上的庄霈容看了良久,突然扳过我的身子,俯身吻住我:“配不配,不是由你说了算!至于庄霈容,你知道她是怎样死的吗?你知道她这张脸下藏着一个怎样骇人的秘密吗?”
藏不住他的世界 49、离开
我惊疑地看着他,手不觉攥紧他的衣衫。
他褪下外套,为我披上,又把我牢牢抱紧,扶我坐下,淡淡道:“三年前一个夜晚,在一间酒吧外面,我碰到了她。”
和他相处的时间里,没少见他喝酒,原来三年前,他在外面买醉。
虽说二人不可能,我还是本能地握紧他的手。
他笑,眉间俨然有丝得色:“怎么了?”
“你又喝酒了。”
他一怔,随即握紧我的手。
“因为她?”
他听着,突然伸手狠狠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在他怀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道:“纪先生,来,你说,我听。”
他把下颌靠到我头顶,轻轻一嗅我的发,笑道:“真香。”
“你也是这样把庄小姐拐到手吗?”
我的语气估计不无酸意。这个男人太危险,一旦温柔,谁能不受蛊惑?
他更是得意,微微笑了:“我和庄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联系并不少,再说,我和庄霈容,本来就认识。
“她是我的同门小师妹。”
我一讶,坐起了身子。
“她是我在英国读书时的学妹,师从同一个老师学习声乐。”
“你们之间……”
“我有过很多女人,但都是你情我愿,玩过就算。霈容是我学妹,对我来说,当然不在这种关系之内。我只把她当妹妹。那晚,我们一起喝酒,英国多年情谊,我没有防她,可是这个小师妹却在我酒里下了药,然后,假装和我上了床。”他说到这里,微微冷笑。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讶然,随即懂了,“因为她爱你,你却不爱她?”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把玩着我的发,嘴角笑意有些邪魅:“在这之前,也许你愿意看看这位庄家小姐的模样。”
想起眼前尸体的阴森眉眼,我一惊,连连摇头,急道:“你浑蛋,我不看,你别带我过去。”
他一愣,盯着我笑了半晌:“苏晨,你这模样真可爱,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去。”我别过头,不理他。
他这才不再逗我,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在我面前打开。
这是一只古董怀表,精美无比,镶在里面的照片立时吸引住我的目光。
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中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外国男子,一对年轻的中国男女分别站在这个男人的两侧。其中,那个年轻的男人正是纪叙梵,女人则身材窈窕,清秀姣好,笑容很是甜美。
我不解:“庄小姐呢?”
纪叙梵淡淡道:“不就在里面吗?”
不!床上的尸体虽上了浓妆,但那容貌我还是依稀能分辨出来,这两位庄小姐的的模样截然不同。
寒意再至。我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庄小姐?”
纪叙梵冷笑:“照片里是霈容原本的模样,后来她却找著名的整容医生整了容。”
我浑身一震。
“为了她最爱的人,她把自己整成了和他爱人一样的容貌。”纪叙梵倏地合上怀表。
“她最爱的人?”我心里一沉,脱口道,“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纪叙梵反问我。
“是他?”我失声道。
“海澜庄家,系出名门,血脉高贵,只是庄家小姐却爱上了她的哥哥。虽说并非亲生,但也颇有些关系,这名声上总是不好听。”纪叙梵吻了吻我的额,道。
“那庄霈扬……”
窒息般的沉重。
我想起落暮岛上那无数个女人,包括方琪。
那日三个女人,当时仅是惊鸿一瞥,并无察觉有什么不妥,现在这些脸在脑中相交重叠,眉眼、鼻子、脸廓,每一张不都有与床上尸体相似的地方吗?
我骇然,良久,方才道:“庄霈扬他知道庄霈容对他的心思吗?他对他妹妹呢?”
“苏晨,你说庄霈扬这人怎样?” 纪叙梵突然问道。
想起他逼迫琪琪的残忍,我冷笑:“聪明之极,却是个疯子,禽兽!”
纪叙梵瞥了床榻上的尸体一眼,微叹了口气,道:“要论聪明,庄家这位小姐不在他之下。”
我一怔,不禁向庄霈容望了几眼,纪叙梵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却对这位庄家千金评价甚高。她爱上自己的哥哥,却又甘愿为他受整容之苦。陡然间,竟对这个女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我真是疯了。我微微叹了口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叙梵放开我,走到庄霈容身边,从怀中摸出一朵黑玫,放到她尸身之上。
“霈容从小便深爱着她这位大哥,只是她隐藏得很好,饶是聪明如庄霈扬,也未尝察觉到他妹妹对他的狂热感情。直到三年前,庄霈扬和他未婚妻出了车祸。他未婚妻死了,据说他们感情极深,事后,庄霈扬疯了般要随她而去。你想庄家家长会答应吗?
“再说,即使其他人答应,庄霈容也绝不允许。她甚至没有考虑,便将自己的脸整成她哥哥未婚妻的模样。当她伤口未合,将纱布拆开满脸鲜血出现在她哥哥面前时,庄霈扬知道,他再也不能轻易求死了,这份心意太过厚重,他不能拒绝。那一刻,他大概也恍悟出他妹妹对他的感情。”
我大震,道:“不错。感情再深厚的兄妹,又有谁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只是倒没想到庄霈扬这么残忍的人竟然也有这样一面。”
纪叙梵道:“庄霈扬携他未婚妻的骨灰回到落暮岛,这岛本来就是他送给他未婚妻的礼物。他心灰意冷,开始了隐遁一样的生活,不再插手公司的事,也渐渐疏远了霈容。他恨他妹妹,是她让他无法完成对妻子的承诺。霈容痛苦绝望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我记得,她曾说过,这一生,她只为他而生。她音乐天赋非常高,又和管仲修订了婚,可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要送他哥哥一份礼物,让他哥哥从颓废和痛苦中走出来,重新执掌公司,做回以前光彩夺目的他。
“她选择了我。她从我的酒店房里出来,故意让管仲修发现,借管仲修的口让他哥哥知道她喜欢上我,却为我所弃,厌世自杀。庄霈扬虽恨她,但多年兄妹之情却是深厚,怎么会想到她会为了他连贞洁甚至性命都不要了,自然认为她移情于我,这样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不必再负疚于霈容对他的感情。在她死后一星期,她最好的朋友依照她的嘱咐约我出来,将她的事告诉我。”
我豁然开朗:“庄小姐好手段,她是要借此来激起他哥哥的复仇之心,如果是别人,庄霈扬自是一击即溃,可对手是你,就不同了。他就必定要重返庄家,借助家族的力量来与你抗衡。
“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庄霈扬?”我一凛,紧紧盯着他问。
纪叙梵钩唇一笑,良久才道:“乐悦大概跟你说了我父母的事吧,当年我羽翼未丰,我哥哥不肯插手,我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父母的死讯,凌家那年也发生了大事,行自顾不暇,我希望我父母能在挪威得到安息,你知道,我妈妈当年的事一旦传开来,我爸爸必定死不瞑目,但当年那件事实在太大,那边政府不可能掖着藏着,是霈容借助了庄家的力量,通过和挪威方面交涉,封锁了所有消息。
我听到最后,不禁笑了,只是笑声不无凄凉。这位庄小姐把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没能把我和方琪算进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庄霈容这个女人,若说恨她,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但凡爱得太强烈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纪叙梵这个人不可谓不狠。
然而锦上添花的事没有意义,雪中送炭却不可同日而语,她用当年的恩情,她和纪叙梵一样近乎疯狂的深情,她的死,来换他的成全。
男人有时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当他们的伴侣,但大多尊重她们。
可正如她的变脸之于她哥哥,生命中有着太多别人不能承受的,不是你牺牲,别人就该成全。
我黯然坐在墙边。
“霈容请求我瞒庄霈扬五年,让他彻底对厌世死心,这才第三年,所以我一直没有将这事告诉他。即便我告诉他,他也未必相信。霈容很聪明,没有留下实质证据。霈容的死亡消息庄霈扬瞒下了,他不知道霈容找人告诉我这一切。方才进来之前,他说让我和霈容见面,我就心知有异。但我猜,他不至于一时三刻要了我的命……实际情况却远比这个要棘手。”
纪叙梵说着站起来,透过紧闭的窗户看出去,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很快,透骨的寒冷让我全身颤抖,牙齿也开咯咯格打颤起来。这个房间实际是座小型冷藏库,当然,用来冷藏着的是一具尸体,也许很快会再添两具,用以祭祀。
只是,我不后悔。
神志开始变得模糊,眼皮也在打战,想合上。
身子骤然一暖。纪叙梵坐下,将我抱紧,轻轻拍打着我的脸庞,他俊美的脸庞在我眼前放大,还有,他焦虑的眉眼。
“苏晨,乖,别睡着。和我说话。”
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想来是冷的。我恨他,此刻,却又心疼起来。
我半眯着眼睛地看他。
“纪总,我想睡一下,我很累。这些日子我活得很累,我想睡一下。”
“不行,你得和我说会儿话,才可以睡。”他吻了吻我的额,收牢了圈着我的臂。
“嗯,要不你问我答。”我点点头,头搁到他肩上,舔了舔嘴唇,上面已结了层薄薄的霜。
“刚才,为什么要跟我进来?”他淡淡问道。
“不是说过了吗?好奇那个近乎疯狂的姑娘。”我轻轻笑道,“庄霈扬真是狠毒,说得到庄小姐的允许你就能离岛,他明知道他的妹妹再也不能回答任何人了。”
“苏晨,你一向聪明,庄霈扬想要的只是我的命,你没必要进这个门。”他声音沉了几分,“现在你进了来,就出不去了。”
即使是死,也不能让我陪你?酸涩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口也是苦的。
背后他壮硕的身子也开始变冷,感受不到方才的暖意了。
我四肢已有些僵硬,我咬咬牙,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让他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掉到地上。
我道:“你把衣服穿回去,我撑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后着,只要挨到一定时间就行……”
挟着冷冽,纪叙梵将衣服披回我身上,将我抱得更紧一些。
“你连你朋友的命也不想要了?”
耳畔他的声音凝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我微微笑开,但脸上肌肉僵实,这笑,想来在他眼中必定十分难看。
“纪总,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救方琪。她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幸福的时间不多,结交上她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而认识了我却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我只有她这个朋友,求你一定要救她。”冰冷的手慢慢向他的手摸去,冻僵的关节发出微脆的响声。
他手一翻,把我的手紧紧包裹住,环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苏晨,去他妈的请求,我只要你的命,你死了谁也别想活!”他大笑,突然勾过我的脸颊,用力吻了上来。
一吻之下,我缓缓探手抚上他的脸,为他掸落结在眉间的冰霜。
“趁现在你的手还能动,把我的衣服剥下来穿上,这样可以多撑一会儿。殉情这种事不浪漫,我不是庄霈扬的未婚妻,你也不是庄霈扬。纪叙梵,活下去,你的小师妹,有我来陪便够了。”
我一顿,泪光翻动处,看到他盛怒的眉眼。修长的指紧紧捏着我下颌。
“听我说完,”我合上眼睛休息,声音也渐低,“离开这个岛以后,去找夏小姐,既然放不开,就不要放开好了。当年的事,她也苦……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你一直这么寂寞……我从前想,希望能陪着你,直到她回到你身边,看来是不能了……你保重……我,我爱你……”
“苏晨,住口!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再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他低喝着,颤抖着把我压向他的怀抱,眼中划过无数情绪,愤怒、悲恸、凌厉……种种,竟是不一而足。
记得再见那个晚上,那时,我带着憧憬,如今,我清楚明白,他仍深深爱着他的初恋,我们之间,经过琪琪的事,也再不可能,可是能这样结局,似乎也不错。
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伤心?
最后的知觉是他悲恸的怒喊,地上遽烈的震动与及猛烈的轰塌声音。
藏不住他的世界 50、行的她
头痛欲烈。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张俊逸迷人的脸,只是眼眶有些深陷,下颌更瘦削一些,紧抿的唇角,那矜傲的弧线却是不变。
我有些发愣:“纪总,你也死了?”
纪叙梵低斥:“胡说,我可不愿意陪你死。”
我一怔,环视四周,一片灰黑色调,陈设简约名贵,似曾相识。我脑袋还是有些迷糊,问道:“这里是哪里?”
他有些生气:“宁遥,我的卧室。”
我一时百感交集,我竟然活着回到宁遥了,可当时情况严峻,纪叙梵是怎样带我逃出生天的?
一股浓烈的不安油然而生,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臂,颤声问:“琪琪呢,琪琪在哪里?”
他看我一眼,从床头柜上拿过一封信交给我。
我颤抖着将信拆开,里面寥寥数行,却是琪琪的字迹。
“苏晨,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有件事,我得去做。岛上的事,我已经忘了,傻瓜,你也把它忘掉吧。我会回来的,在这之前,请把自己保护好,别让人欺负了去。”
琪琪……我将信折好,仔细放回信封里,把头埋进双膝。
纪叙梵没有说话,伸手来抱我,只是他的手方碰到我,手机铃声便将我们之间的宁静打破。 我抬头漫无目的看着他。
纪叙梵皱眉,拿出手机,正要扔开,眸光在屏幕上一顿,却按了接听。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一变,立刻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一阵静默,他凝神听取那边的汇报。
末了,他匆匆打断对方的话,语气微厉:“守在那里,我现在马上过来,出了任何差池你们就不必再出现了。”
结束通话,他便往门口走去。
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对我道:“苏晨,你再睡阵子,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回来我再跟你说那天岛上的事。”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捏着。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我的情绪,他深深看我一眼,说了句“等我”,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动了动身子,到处都疼,再摸摸额头,缠了密密数圈纱布,我自嘲一笑,下床走到阳台,刚好来得及看到他驾车离去的情景。
我低头看了看,我穿的是他的睡衣。
我走回自己的卧室。
那天在订婚宴上走得匆忙,我的衣服还留在这里。
我换了套自己的衣服,把琪琪留的信贴身收好,随身物品也没有取,打开自己的抽屉,想取点钱。
打开抽屉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但没有少了什么。我放在里面的银行卡,纪叙梵没有取回,而且他在里面放了几张他信用卡的附属卡,还有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我的一些零钱被他看不起地推到抽屉最里面,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我不禁一笑,倒非为这些钱,而是……他似乎真的有心要和我走下去。
我将自己的钱取出来,拿了随身证件,带到身上,下了楼。
钟点阿姨过了来,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声音,搓着围裙走出来,脸上有几分关切:“苏小姐,身子见好点了吧?”
“谢谢关心,好多了,”我点点头,回她一笑。
她又道:“纪先生吩咐给你熬了鸡汤,一会儿就好,你上去再睡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不了,阿姨,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回来再吃,我……很快回来。”
我怕她打电话给纪叙梵,撒了个谎。
阿姨蹙眉应了声,道:“你身子才刚好,办完事赶紧回来休息。”
我笑笑,出了门。
我不会再回来了。
和庄霈扬之间的危机大概已经暂时解除,纪叙梵认为我们已经达成某种协议,我会留下来,也没有让人看着我,正好方便我离开。
我想离开宁遥,还没想好去哪里,也许会回琼川,也许会去一个更远的地方。在离开前,想和行告个别。
凌氏丝毫不比天域逊色,磅礴的建筑在阳光下闪耀生辉。
那么温柔的行,却是这里的王者,我何德何能得到他过往的对待。第一次踏足行工作的地方,也第一次感觉到与他的距离。
进了大堂。
与在天域所见无异,无一不是身穿高级套装忙碌穿梭的白领男女。
走到前台,我微微一笑,对前台小姐道:“你好,我找凌总。”
原本笑容灿烂的两位前台小姐对望一眼,其中一个长发女孩迟疑道:“请问小姐是要找凌总还是凌副总?”
我干脆道:“凌未行。”
她又迅速打量我一眼,另一位蓄着亮丽短发的女子接过了话匣,她微微皱眉道:“请问小姐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
她面露轻蔑之色,道:“抱歉,恕无法安排,小姐,门在那边。”
我失笑,还真是八点档情节。凌未行的爱护让我忘了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和纪叙梵一样。
只是,这次见不着,再见只怕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也许甚至不会再见。他和纪叙梵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我恳切道:“麻烦你帮忙传达一声,就说苏晨找他……”
那长发女孩面带豫色,和短发女孩商量:“要不我们上报总务室?”
那短发女子立刻柳眉倒竖,低声斥道:“我们看过的蒙混拐骗人还少吗?这报上总务室,得麻烦上面的人下来确认,万一不是怎么办?我们还不被训斥……你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和凌总有瓜葛吧。”她翻翻白眼,“别说我们凌总,她能认识咱们这里哪个部门经理就不错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