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寒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咎狗
“生性?那两个衰神没一个听话,迟早气死我。”顾起澜中指轻轻敲击桃花心木扶手:“不如我两家做亲喽?我幺女没别的好,就是读书考试犀利,听起来和你个仔刚好互补。”
“真和董事长结亲那我家祖坟都得冒青烟的,就怕世侄女看不上我那两个衰仔,现在时代不同了嘛,年轻人都要自由恋爱,牛不吃水强按头,生出怨气就不妙了。”
顾起澜放下雪茄冷哼:“你儿子配她绰绰有余,她会看不上?”
毕凯唯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她还小,这件事也不急。”
顾沅一直把自己当成盆栽植物,提着书包立在沙发远端,此时终于找到空隙开口:“我还有功课,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
“没礼貌,你阿叔在这,你都不在旁边招待?你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只会吃白饭。”
顾起澜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听者胆寒,顾沅后脑勺发麻,紧抿住唇一语不发,毕凯唯摆手:“没事没事,小孩子哪用讲那些规矩,董事长,大人谈的事情她也不懂——”
顾起澜打断他:“给你阿叔道歉。”
顾沅嘴唇微微翕动:“……对不起。”
毕凯唯的笑容中透出一丝尴尬与迷惑。
在顾沅踏入会客厅后,直到此刻,顾起澜的眼神终于落在她身上,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用温淡的语调说:“沅沅,阿爸要注册家新公司,名字还没定。”
他身体前倾,将手边一份薄薄文件“啪”的扔在茶几另一头:“来,你替我选选。”
顾沅将棕色牛津包放在脚边地板上,她掌心出了一层湿汗,在校服裙上轻轻按压,短暂犹豫之后,上前拿起那份文件:白纸上分两栏写着企划方案,分别是“world club”和“world clock”,底下还绘有不同的彩色logo和细节注释。
她心惊,匆匆扫一眼,方了解这是顾起澜即将成立的一个控股公司,用来持有他手中近六成的天新博彩股份有限公司股票,文件中夹杂许多陌生的经济学单词,她实在读不懂。
“world club是我拟的,你二叔中意另一个。”他饱含深意的看她一眼:“哪个好?”
自恋狂。
顾沅仰起头直视顾起澜,酷似猫咪的眼瞳充满无辜与无畏,缓缓说:“我觉得,都不怎么样。”
毕凯唯轻轻倒吸一口冷气,又确认一眼她短袖衬衫上的胸牌:中叁。蓝底黑字清清楚楚,十四岁的小姑娘,毕凯唯差点拍手夸她有胆气。
顾起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微眯,似笑非笑:“你讲讲为什么?”
顾沅飞快答:“因为没人喜欢自己公司被叫‘抽水马桶’。”(water closet,即w.c.)
她说完乖巧低下头,诺大的客厅空气似乎凝固,天花板上巨型水晶吊灯传来“滋滋”电流声,毕凯唯扶了扶快要滑落鼻梁的眼镜,只见顾起澜轻勾嘴角,逸出一丝笑,尔后突然忍不住似的大笑出声。
“讲的有道,”他笑完,勾勾指头,示意她靠近:“沅沅,你来替阿爸想个好名字。”
他不是在征询,而是命令,顾沅太阳穴一阵刺痛,垂在两侧的手攥成拳,只想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二人眼前。她暗骂自己那被激怒后的愚蠢莽撞,言语上的讽刺对他根本毫无意义,在无数次与顾起澜的对抗中,她应该早已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无力才对。
顾起澜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顾沅身边,毕凯唯也连忙起身。
“写下来。”他摘下别在胸口的派克钢笔,拔开黄铜清漆笔帽,灼热的烟酒气喷在她头顶。
顾沅双腿打颤,几欲作呕,屏住呼吸提笔在文件空白处飞快写下两个词。
优美的花体字母微微倾斜,顾起澜看一眼,将它递给毕凯唯:“你也是股东之一,有什么建议?”
毕凯唯端详着尚未干透的飞扬墨迹,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斟酌道:“我这个人对起名不太在行,我当年差点给我阿仔起名毕多士。”
顾起澜瞥一眼直挺挺僵在一旁的顾沅:“比‘抽水马桶’好点。”
毕凯唯此刻才敢一同笑:“董事长中意最重要,其实经世侄女一讲,我也觉得上市公司叫wc不太吉利。”
“把方案交给企划部,让他们重新做。”顾起澜倒上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毕凯唯。
毕凯唯点头举杯:“好市发财。”他们已再度获得博彩专营权合约续期,整整二十年,十七家macao的娱乐场全速运转,加上酒店、海空客运码头、赛马场和数不清的彩票投注站,赤潮席卷港岛也改变不了一张赌牌创造的纯利,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发财。
“应该的,”顾起澜将玻璃杯举至眼前,杯口至杯底闭合的弧线恰好框住顾沅纤细的身影,她整个人好像浸泡在摇晃的宝石红酒液中。
“毕竟我们拥有新世界。”
******
趁顾起澜送走毕凯唯,顾沅匆忙跑向二楼房间。
“站住。”
她踩在转角楼梯上的脚步一顿,僵硬的脖子几乎无法扭转。
“今天学校里如何?有没有认识新朋友?”楼梯下,顾起澜的语气仿佛询问一个新入学的幼稚园小孩。
“董事长,你喝醉了。”
“沅沅长大了,还是学不乖。”他双手插兜站在楼梯口,壁灯射出的光线被眉骨挡住,在眼下铺开一道阴影。
“阿沉快要回来,你和我讲话都愈发有底气,是不是?”顾起澜稳健的跨上楼梯,缓缓逼近。
顾沅像被野蜂蛰到,猛地向后退,差一点踩空台阶。
“暑假整整两个月,你呆在家不嫌无聊?阿爸给你报个夏令营怎么样?头等舱直飞多伦多,去同鬼佬讲外语,还能顿顿食海鲜大餐。”
顾沅的心下坠到深渊:“董事长,我不敢了,我再也不——。”
“你不敢?没人比你敢。抽水马桶的笑话好笑?”
顾沅声音发颤,不断摇头:“我错了,董事长,你饶了我……”
“我忍你几回了,你什么时候真正知错?”他下了定论:“你永远都学不乖。”
终于在顾起澜要伸手抓住她的前一秒,顾沅掉头飞奔向二楼。
“哒哒”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盘旋,顾沅不知道顾起澜追上来没有,推开一间门,她想要上锁,一只脚从门缝切进来,门被狠狠推开,顾沅向后跌倒,惊恐的注视着走进来的男人,他那样高大,顾沅在他面前如一只瘫痪的鸡仔。
“哈哈哈哈……”
她的恐惧显然取悦了他,顾起澜神经质般的笑,欣赏她的惊惶。
“你跑啊,你接着跑啊。”
狎昵的目光蒙了几分混沌醉意,他讲话已有些大舌头:“小鬼豆,跑什么,来陪阿爸睡觉啊。”
顾沅除了尖叫什么也不会做:“放开我!放开我!”
顾起澜箍住她轻飘飘的身体往床上压,顾沅抬起手击在他肩颈连接处。
“啊——”
顾起澜痛叫一声,侧头去瞟,是那支派克钢笔,镀金笔尖扎入血肉之中,墨水与鲜血顺着激光雕刻的花纹爬下,滴在白衬衫上。
“贱閪!你刺我!”
顾沅向门口跑,被顾起澜一巴掌甩过来,她后腰结结实实撞上木床角,痛的几乎断掉,倒在地上有数秒的昏阙,重新清醒时,一侧脸又痛又麻,眼前模糊重影。
钢笔掉落地板,顾起澜捂住脖颈,扶着床头柜站起,血从指缝不断溢出,他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如十八层炼狱中的恶鬼。
“臭婊子!和你阿妈一样,养不熟的狗,我对你这样好,你想的是怎样骗我害我!”
他疯了似的抬脚去踹她,顾沅用最后一点力气滚到一边,肩膀撞上上一块冰冷的磨砂玻璃。
“敢给我戴绿帽,我让你不得好死!”顾起澜踹空,跌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大骂。
顾沅爬起来扳开推拉式玻璃门,初夏晚风吹拂起轻薄的洁白纱帘,月光如雪霜洒落在阳台,她跌跌撞撞走过去,攀上半人高的栏杆,从二楼跳下。
--





寒热 po⑱Α©.©Ⓞm chapter2胆小鬼
不知道顾起澜死了没?
顾沅从枝叶茂密的女贞和红叶石楠里爬出来,她身上凡是露出的皮肤都被灌木丛枝桠划出许多破口,沾到砂土,再被血液黏住,像糊了咖啡磨砂膏。
她没摔死,或许顾起澜也死不了,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在阳台上冲自己笑……
顾沅被这个念头吓住,竟不敢回头看,逃离那丛被自己砸扁的园艺植被,站在一棵矮松树下瑟瑟发抖,这是一座被石墙和高压电网圈住的巨大监狱,她不可能翻墙遁走,更不可能像鸟一样飞出去,手电筒的光在不远处左右摆动,是保卫处的巡逻组……
绝望在心头升起,正在这时,她听见头顶传来高亢尖叫,是戚婶:“顾先生!顾先生!”
看来戚婶上楼送她的爱心营养汤,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冥冥中自有安排。
保安听见动静,一股脑的冲进顾宅查看状况。
顾沅向大门口悄悄走去,她走不快,脚踝大约在跳下来时扭伤,错位的筋骨反复摩擦挤压,痛的她想放声大叫。
她幻想着顾起澜血流如注的无力模样,他变成了一具青灰色尸体,混浊的双眼瞳孔扩散,一动不动。她的疼痛好像减轻了。
只过了不到两小时,她重新穿过湿漉漉的草坪,直线距离最短,在他们call白车之前,她离这座罪恶的坟墓越远越好。
黑色铁栏杆大门就在不远处,喷泉水柱哗啦啦的响,地灯照不到的昏暗角落里停着一辆红色双门敞篷跑车,蓝宝坚尼,定制最少要叁年,起步那一刻引擎轰鸣声惊人,是属于顾其昭的新宠。
车身微微前后摇动,超低的底盘好像要刮到地砖,也不知车内战况如何,蓝宝坚尼不远处还静静伫立一台黑色奔驰。
顾沅见虾球从奔驰里急匆匆探出头,看来今日飞仔轮休,他瞪着铜铃般大眼,呲牙咧嘴的朝她比一个立即止步的手势。
顾沅走上前轻敲蓝宝坚尼黑洞洞的车窗:“你能让门卫把门打开吗?”
车子停止晃动,她听到不下五遍“叼你老母”或者“叼你妈嗨”,分别来自一男一女两个不同的声音。
车窗摇下,那人嘴角脸上还挂着玫粉色唇印,眼珠子要掉出来:“沅沅!”
顾其昭推高剪刀门钻出来,牛仔裤拉链尚未拉上,一条皮带松松垮垮解开,看着校服被挂破,手臂和小腿全是血痕的顾沅,抓狂的问:“你搞什么!”
月光透出云层,他看清她脸上肿起的鲜红手印:“叼你老母……”
顾沅像瞎子一样盯着顾其昭,眼里没有焦点:“我脚受伤要去医院,你让门卫把门打开。”
“simon,哪来的衰人,神经病,赶紧让他滚蛋啊……”一个金发妹从跑车另一侧探出上半身,一对傲人大波几乎要挤爆小吊带,她一边系着皱巴巴的棒球衫纽扣,一边抱怨。
顾其昭抹了把脸,把金发妹从真皮座椅里揪出来,又将一个亮晶晶的坤包塞到她怀里:“honey,你该回家了,我让虾球送你回去。”
“咩啊?”金发辣妹怨气横生,瞄着浓黑上挑眼线的双眸直勾勾瞪向顾沅,惊的张大嘴巴。
顾其昭把她扔给早就等候在旁的虾球,拍拍她鲜嫩q弹脸蛋:“乖,下次补偿你,今晚你什么都没看到,晓得了吗?”
金发妹变脸似的收起不忿之色,换一副娇憨听话模样:“当然啦达令。”
回头看顾沅已经一瘸一拐的上了副驾驶座,自顾自打开黑色顶棚,顾其昭跑过去,慢慢蹲下,抓的一头短发乱糟糟:“沅沅,真要去医院?我叫医生来家里好不好?”
顾沅冷冷注视他:“我不会回去的,死也不回去。”
顾其昭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宅,似乎有许多人影攒动,他有片刻失神,随后给顾沅扣好安全带关上门,上车点火。
菱形前灯打出刺目光束,如丛林中的两只兽眼,蓝宝坚尼diablo狂躁的十二缸引擎在静夜里发出嘶鸣,几乎要传至海峡对面,五点七公升排气孔喷出滚滚浓烟,顾其昭泄愤似的猛打方向盘,跑车四轮抓地几乎要擦出火花,旋转一百八十度后加速开上主路。
门卫打开电动门,连敬礼都来不及,红色鬼怪已绝尘而去,后面跟着辆黑色奔驰,平缓臃肿如裹脚老太。
顾其昭又踩一脚油门,前挡玻璃排开刀锋般的气浪,时速表指针跳到二百,对五百一十匹马力的引擎来说吹灰不费,他瞥见顾沅缩在座椅上紧紧抠住把手,面如土色,总算想起放慢速度,后视镜里奔驰的身影逐渐变大,他骂:“叼你老母,虾球个木嘴怎么还跟住我?”
顾沅无暇分心去想跟着顾其昭的车和车上新女友,她在思忖:为什么没见到救伤车?她没扎到动脉,否则泵出的血会喷她一脸,顾起澜一定是清醒的,他不让人call白车,就没有人敢,家里有急救箱和专业护工,可以处理他的伤口,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受伤的事,为什么?他可能会用这件事当筹码,那支布满她指纹的钢笔可以作为凶器,永远的威胁她,或者顾沉……
顾沅狠狠打了个冷战。
顾其昭目视前方,像被掐住喉咙:“是不是……”
“是他。”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顾其昭脸上血色褪尽。
“也担心下你老豆吧,他被我在脖子上扎了个洞,说不准你明天就要给他上香了。”
“那我最好赶快抛售股票期货,天新博彩的董事长去世一定让恒指暴跌。”
顾沅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居然还能如常交流,又或许是她太紧张,一旦她静下来,之前的一幕幕都会在她眼前反复上演,所以她借不停说话转移注意力。
“你要去哪?”
“你傻的吗?不是你要去医院?”
蓝宝坚尼堪堪擦过一辆轿车,刺耳刹车声和咒骂声在背后逐渐变淡,顾沅忍不住惊呼,好在晚上本埠行车不多,不然可能明天被上香的就是她和顾其昭。
她惊魂未定,问:“哪家医院?”
司机倒十分从容:“最近的。”
“别去那,我阿妈就是在那死的,我怕。”
一辆慢吞吞丰田皇冠挡住路,顾其昭猛按喇叭:“叼你老母!”
皇冠快速的换到另一条道,或者说只能变道,任何一辆皇冠见到无字头牌照的蓝宝坚尼都会变成弱小可怜的童车。
“好好,听你的,你说去哪?”
“去薄扶林道好吗?我记得那有教会,我想去告解。”
“圣玛丽人,那还有好大个坟场,你不怕?”
“……你为什么要在院子里办事?”
“叼,你个小豆丁懂什么?”
“为什么不去宾馆?”
“我就是喜欢野战!你别再问了好不好?”
顾沅想了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大波?”
“还好啦,屁股也很重要。”
“像她那样吗?那个金发妹。”
“cherry?她屁股翘,不过波是假的啦,我一眼就看出来。”他说完,脸有些红:“女仔你几岁,能不能矜持点。”
“你还讲矜持……你每次办事都要有人行注目礼吗?”
“拜托,你当我想?不带保镖阿爸会——”他突然哽住,之后一路两人都不再讲话。
顾其昭将车驶入薄扶林道玛丽医院的私人停车位,晚九点,大多医生都已经在家看电视喝啤酒了,值班室有一个打瞌睡的刚毕业新仔,枕着本砖头厚的执照考试教材呼呼打鼾。
顾其昭踢一脚桌腿,对方猛地惊醒。
“脚伤要看哪一科?”
新仔揉揉眼睛:“先生,我们已经落班,只接待急症病人。”
顾其昭一掌拍在桌上,玻璃面板上的笔筒水杯震得“叮铃咚隆”,他压住火:“死人头,我问你看哪科?”
“外,外伤科喽。”新仔睡意全无,撩一眼他背着的顾沅:“跌打扭伤的话先回家休息,明早九点钟去叁楼挂号。”
眼看就要发生暴力流血事故,万幸是虾球此时拎着金发妹也赶了来,成功转移火力。
“不是叫你送她回家?”顾其昭气到快爆顶。
虾球一脸大义凌然:“叁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飞哥知道要打断我腿。”
顾其昭吐出口浊气:“去打给裴家明,让他老豆把外伤科医师都叫来,就现在。”
“是。”虾球转头回奔驰打车载电话。
顾沅抬眼望着顾其昭:“我的衣服没法穿了。”怕他不相信似的,将百褶裙上最大的一个破洞指给他看。
“我现在去买。”
“长袖长裤。”
“无问题。”
“还有鞋。”
“十双够不够?”
“一双。”她想了想又补充:“34码,英制2码。”
顾其昭将钱包丢给一边缩手缩脚的金发妹,购买女装的任务最后落在她头上,顾其昭把顾沅往上颠了颠,继续背着上楼。
“我不要坐电梯。”
顾其昭叹气:“你还没好?”
“……我的阿普唑仑一周前就没了。”
“你有病啊,拿安定当饭食。”港岛的夏夜依旧闷热,顾其昭顶着一头汗在楼道跋涉:“一群庸医除了开药方没叼用,本埠医不好就去国外……”
顾沅环在他颈子上的胳膊骤然收紧,顾其昭像被口水呛到:“是我忘了,你个胆小鬼连飞机都不敢坐。”
叁楼候诊室空荡荡,输液架堆在墙角,地面刚拖完,加几盏闪烁的白炽灯就能拍鬼片,一个保洁阿姨带着黄色塑料手套在给电扇除尘,见到顾其昭,莫名惊恐的低下头跑开。
顾其昭把顾沅放到其中一间诊室的床上,他的烟瘾已经忍到了极限,再不抽一支就要像出现戒断反应的瘾君子一样,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
顾沅拽拽他:“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在乎。”
顾其昭紧张的俯下身:“你说。”
顾沅附在他耳朵上:“你门没关。”
“什么?”
她指指下面。
他低头,默默的拉上裤链,刚系好皮带,便瞄到远处一个身影:“裴家明?”
“你怎么在这?”
“今晚我值班啊大佬,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家里金山银山几辈子吃不完,我们老百姓要揾钱才能过生活的啦。”
在顾其昭刚才还觉得他二十年的人生不可能比此刻更衰时,生活又同他说明一切皆有可能。
那个油头粉面的白大褂慢条斯理走过来,笑咪咪问:“simon,你又搞大哪个女同学的肚子啊?”
低头看见他背后的顾沅又吃惊道:“哇塞你个金鱼佬,这么小的妹妹都不放过——”
顾其昭已经不敢去想他今后该怎么面对顾沅,拉下脸威胁道:“嘴巴放干净,快给她治伤。”
“对不住,”白大褂摊手嘀咕着:“开个玩笑而已。”
他欲拉上绿帘子,被顾其昭挡住。
“喂,别耽误我工作,家属去外面等。”
“找个女的来。”
白大褂皱眉:“我是医生,请相信我是专业的。”
“我叫你找个女的来啊死扑街!”
“明白明白……”裴家明显然被他马上要从腰间掏出一把西瓜刀砍人的模样吓到,溜着墙根出诊室外喊值班护士。
过阵子一个女护士推着一车瓶瓶罐罐进来,她看来并不知道顾其昭身份,瞪一眼他:“先生请你回避。”
顾其昭看着顾沅:“我就在外面。”
“你不在最好。”
走出诊室,红色禁烟标志就在眼前,他一拳砸上去,贴纸同墙皮一齐掉落,他低咒,活动着发麻的五指从口袋里摸烟。
“叁少爷,您大驾怎么不提前通知啊?”
走廊里一个灰胡子老头笑得如弥勒佛似的走来,身后乌泱泱一群带着听诊器的白大褂。
顾其昭丢开烟,弓着背上去同他握手,一脸愧疚:“不好意思裴院长,这么晚还麻烦您。”
“哪里哪里,刚接到董事长电话,听说五小姐不小心跌伤,我立时就带着专家过来了嘛。”
顾其昭笑意凝固:“董事长?”
“是啊,太客气啦,直接叫我派人过去就好,哪里需要叁少爷你们亲自到医院来。”裴院长左右观察:“五小姐在哪?我这边十几个主任医师,全都是叁十年以上骨科临床经验……”
“多谢。”
“都是应该的,没有鑫瑞建设为我们翻新旧楼,本院哪有现在这么好的环境,如今本埠医生能够更好救死扶伤,顾先生也出一份功啦。”
诊室内,顾沅身上伤口已经用酒精冲洗消毒,严重的地方贴了胶布,鞋袜都除下,露出一双光溜溜白皙小脚丫,裴家明握着她脚踝轻轻转动。
“这样痛不痛?”
“……还好。”
“这样呢,痛不痛?”
“有一点。”
“骨头没断,应该是软组织挫伤,最近注意不能剧烈活动,修养几天就好,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去照下片。”
“谢谢,裴医生。”
“叫我jerry啦,please。”
“……jerry,我需要住院吗?”
“如果x光片显示无问题,就不用住院,不过既然来了,做套全身检查也不错,反正不用花钱,全身骨头都照一照,再做个脑ct……”
12345...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