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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之红篆春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朱颜1999
永琪更了衣,叫屋里所有人都退下,然后坐到榻边,搂过依博尔抱在怀里。依博尔闭上眼睛,两人待了一会儿,依博尔道:今天你早些过去看看福晋吧,别理事儿了,我看她神色不好,今天早上额娘来瞧过我,还去陪她坐了一会儿。永琪摇摇头,将她放靠在榻上,俯身下去亲吻。依博尔伸出手去搂着他的颈子。亲了好一会儿,依博尔问道:阿哥怎么啦?永琪道:小额娘真好看!依博尔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又往榻里挪了挪,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是她沐浴时用的花香。
永琪说:猫儿搅得你没睡好吧。依博尔不答,只看着他。永琪于是也上榻来,一起盖着薄毯子。依博尔穿着极其宽大的娇黄色长袖西洋睡裙,掩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又衬着她丰满的脸庞和笑容,别有韵味。两人和肚子里的两孩子嬉戏了一阵,欢笑满屋,依博尔的睡裙和头发更散乱了……
柿子端来,确实如一个个小小的盆子一般,永琪便坐起来,用小刀将柿子切开,只见肉汁流动,盛在小玻璃碗里,插上小勺,递给依博尔。果然很甜,带着一丝小酸涩,两人都吃了不少,大赞美味。潘嬷嬷又阻止说,不能多吃。永琪便说其他的赏给她和郑英。
晚饭后,永琪沐浴完才去天游阁。陶嬷嬷见他和郑英进来,欢喜地迎上来。郑英说今晚阿哥要歇在这里,陶嬷嬷忙应了,永琪问道:福晋呢?陶嬷嬷面现难色,低声道:福晋下午回来,心里难过,晚饭也是老奴苦劝,才勉强吃了,现在躺在床上。依奴才看,若不好,恐怕得去请叶大夫来。郑英闻言,也不免焦虑之色。永琪微笑着对二人说:不要紧的,我进去先瞧瞧。二人忙答应了,待永琪进了寝室,陶嬷嬷便闭了内门,郑英对她摇摇头,她也微微叹了口气。
永琪走入寝室,屋里炭火烧得很旺,熏着檀香,床上青幔低垂,能隐隐听见赫朱的饮泣之声。长案上居中设着一面光亮的大圆宝镜。一边摆着略显黯沉的银盘,盘中镌刻一株枝叶茂盛的大桂树,盘根错节,树干虬曲凸起。大树的右侧一玉兔直立,双耳竖起,两前肢执杵,在一个上圆下方的容器中捣药,身下有流云一朵;大树的左侧有跳跃的蟾蜍,生动有致。月宫是唐代镜子常见的题材,所以这银盘本是一个唐镜的背面。一边摆着白玉果盘,盘内盛着新鲜的绿色佛手瓜和黄色木瓜。
他走到圆桌边坐下,看着案后墙上那幅画和对联。画是《海棠美人图》,一个小鬟扶着一个颔首敛目的高髻美人,二人的装束俱皆素淡。那美人丰润中不失娟秀,情态端庄而又娇媚,手握一束浅色的海棠花,凑近脸颊。
据宋代释惠洪的《冷斋夜话》记载,唐明皇李登至沉香亭,召见杨贵妃。而杨贵妃于时卯醉未醒,于是命高力士使侍儿扶掖而至。唐明皇见她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便笑道:“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唐明皇把醉态的杨贵妃比喻成未睡足的海棠花,着实精妙。
唐寅的《海棠美人图》早已失传,这画乃后人臆作,边上的对联却是唐寅自题《海棠美人图》里的两句:“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然后他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了?
赫朱这才惊觉是他来了,忙在帐子里擦了眼泪,就要起来伺候他。永琪道:躺着,别动,和我说说话。床帐里才复又安静了。过了一会儿,赫朱道:小格格真的没事吧?永琪道:她很好,你放心。我倒是担心你。赫朱心里不好意思起来,道:臣妾没事,今天身子有点不爽快。永琪温言道:嗯,你想你额娘和阿玛吗?赫朱听了这话,心里蓦地一酸,哽咽道:没有,阿哥对我这样好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永琪不答,问道:吉宝呢?怎么没看见?赫朱道:它今天闯了祸,臣妾罚它关在屋子里。永琪便扬声叫陶嬷嬷进来,去把吉宝抱来。猫儿抱来后,永琪便抱着猫儿走到床边,然后钩起一边床帐。赫朱面朝着床里,并不转身。永琪将吉宝凑近她跟前,吉宝“喵呜喵呜”叫了两声,似乎在请求主人原谅。赫朱才伸出手去,将它抱在怀里,想它被人嫌弃又被自己狠心关起来,甚是可怜,泪如雨下,但还是背对着床外不发声,免得永琪知晓。
永琪道:你别多想,我不疑你,依博尔也不疑你。赫朱道:潘嬷嬷那神色,我明白。永琪道:她紧张主子而已,主子若出了差错,她第一个得咎,且她一直是那样,年纪大了,你明白的,别和她计较。赫朱再也忍不住,说道:老祖宗将小格格和阿哥的孩子交给我,赫朱唯有谨慎小心,更自问从没有什么坏心眼儿,怎么他们就会有那等子疑心?我成了什么人了?我们鄂家又成了什么?府里还有哲哲呢,若阿哥信不过我,赫朱可以发毒誓,或者带着吉宝自去老祖宗那里领罚。一边说,一边低泣。
吉宝闪烁着眼睛,永琪伸出手去,将它抱过来,放下地。然后说道:她一个奴才,就是有疑心,也不敢疑心你。我总念着你辛苦,对我又好,想你少操些心,怎会疑心你?来,别哭了,转过来,让我瞧瞧。赫朱不动,只道:阿哥,赫朱这样子不好见你。你去吧,去胡格格那里。
永琪笑起来,伸出双手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赫朱立刻闭上了眼睛。永琪见她满面泪痕,于是上衣袖给她擦拭,赫朱觉得不妥,但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他,便由着他。吉宝在屋里四周游走,“喵呜喵呜”地叫。
永琪给她擦净了脸,凑近她笑道: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了。赫朱心里一痛,立刻睁开眼睛来,低声道:阿哥别走!永琪见她眼睛微肿,眼里全是水光,楚楚可怜。自夫妇二人亲近后,原来守礼的赫朱也开始在他面前使性子和撒娇了。于是微笑道:我哄你呢,我不走。今天和安儿比试骑射,皇阿玛说明儿叫我们都歇息一日。
赫朱惊喜地看着他,永琪笑意盈盈,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了。永琪将她扶起来,帮她穿上外衣,赫朱谢过,叫陶嬷嬷进来净面梳头上宵夜。陶嬷嬷和郑英见状,都松了口气,心道:王爷真是性子好。
赫朱房里的宵夜都是大补方,今晚用的是补血行气的炖肉当归汤,以炖肉四块,当归一两,红枣十粒,黑豆二两,生姜三片,水十碗煲成。下午赫朱曾差人来西院问过永琪,永琪说今天就和她用一样的汤,不要再单做,但她觉得不妥,因这是她身上干净后用的例汤,虽然她行经量少,叶大夫说此时利于进补。于是便教给永琪用茯神核桃糖水,养心宁神助眠。
二人饮完汤,赫朱更恢复了精神。永琪又看墙上的美人图,笑道:我一直觉得,这两句诗和这画不匹配,今儿便重新写一幅。说着走去外间书案边,赫朱也忙站起来,去外间书柜里取空白的对联轴子,然后和陶嬷嬷一起给他在案上铺好。
永琪略一沉吟,在两幅纸上写道:“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软欲语”。赫朱问道:这是谁的句子?永琪道:这也是唐寅写的另一首关于海棠的诗。陶嬷嬷不识字,闻言便在一旁欢喜地说道:福晋这样的美人,可不像园子里种的海棠花儿么?赫朱道:美而无香,终是不好。陶嬷嬷一愣,知她有心病,一时不知说什么来宽慰。
永琪搁了笔,对她微笑道:海棠无香虽是恨事,但我钟爱的只有檀香而已,你不也不喜欢戴花儿?天游阁里一株花木也无,种的都是奇萝异草,垂檐绕柱,萦砌盘阶,香气馥郁,天气愈冷愈苍翠。听了此话,陶嬷嬷便接口道:可不是么,昨儿霜降,宫里头给两位王爷府里各送了新鲜花样堆纱花十二枝,说是贵妃娘娘的节气赏赐,福晋全教分给东西两院儿了。赫朱也点点头,挽住永琪,道:阿哥,今天月色很好,我们去园子里走走?陶嬷嬷忙去给她拿上厚衣服和披风来。
二人走入西边花园,郑英领了几个小太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月色确实很好,园子里花木扶苏,沿路摆放着盆栽菊花,夹道清芬。赫朱上穿湖色缎绣藤萝花棉马褂,下穿秋香色绫子棉裙,外面罩着白兔毛披风,戴着帽子,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春笋纤长,娟娟侵鬓,双颦相对。她本生得容貌美丽,此时心情大好,绿云双亸(duo3)插金翘,浅浅春融脸上桃,更增风流婉转。
只是每夜睡到天明时,她便手脚冰凉,叶天士每个月都来给她诊脉扎针,丸药药方和补方倒是不常更换。因此赫朱每周都要用高丽参附子汤,以高丽参一两,熟附子三钱,生姜三片,水八碗,和肉一起炖,主治四肢冰冷,面色无华,驱寒补阴。叶天士曾和永琪说过,赫朱性子平淡少笑,和她天生体寒有关,教她忌食生冷,不要操劳。所以赫朱不能吃水果,她屋里只摆水果做陈设。永琪于是想到《红楼梦》里薛宝钗的《咏白海棠》: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这诗被书里的李纨评价为“有身份”,书中还说宝钗居处无花,和赫朱都挺像,但赫朱苗条体弱,敏感要强,又似黛玉……赫朱都是严格按照叶天士的嘱咐调养,为生子而努力,永琪看着很佩服,但“不要操劳”的话她总不听,永琪劝她时,她只说,那也是她做妻子和福晋应该做到的。
如果说依博尔是他怀里悸动的小母鹿,赫朱就是一串无香也动人的白海棠。从那个时候起,永琪便觉得一定要帮助赫朱实现生子的心愿,那是他做丈夫和男人应该做到的。依博尔在玉京园外遇险,他曾冲动地说要带依博尔离开。后来,他再静静思考,赫朱说的话在他心里变得异常清晰,他再想起傅恒当日在南巡船上对他说的话:“他必须面对他皇子的身份”。然后他忽然觉得,他对赫朱,还有对胡嘉佳,都不仅是责任,他对她们都有剪不断的情感,就像她们对他一样……
在美好的月色里,二人一路向前走去,永琪说白天在玉京园的赛事,还有傅恒大人舞剑和纳兰夫人的汤圆,赫朱挽着他,难得的喜笑颜开。后面的郑英他二人光景,亦满脸微笑。
待到踏月而归,新对联已经挂上,二人饮茶看了一会儿,赫朱说字字都写得好。香幽被暖,一夜好眠,第二日她也随永琪直到巳时才起身。陶嬷嬷高兴之极,中院儿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夜之后,永琪便说要胡嘉佳分担一些府中的事务,赫朱终于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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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神】是一种中药,为多孔菌科植物茯苓菌核中间天然抱有松根(即茯神木)的白色部分。





延禧攻略之红篆春星 【番外】 消夏
乾隆二十六年的夏天,皇帝常和容妃去“春耦斋”消夏。
其源起是皇帝新得了一幅明人尤求作的《荷亭消夏图》。画上女子在红亭内消暑,半卧于竹榻上,一柄扇在手,赏窗外莲叶何田田,鱼鸭戏水间,屋内一侧站着两个小鬟。那是入夏后的某日晚膳前,皇帝去绮思楼,叫人都下去,将此画给容妃,容妃却脸红了。因为画上的女子未着上衣。皇帝见她娇羞满面,心里十分动情,二人已有日子未曾亲热,她便由着皇帝……
事毕,皇帝在她耳边道:沉璧,天儿热了,跳舞也热,你不是喜欢春耦斋,和这画上庭院很像,朕和你去那里消夏好不好?容妃还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低声道:那里离旁的人太近。皇帝道:关了门,谁能进来。容妃只是摇头。皇帝又哄求一番,最后她才勉强同意,但说只能彩云和两个回族侍女在旁伺候。皇帝低声道:那当然,皇额娘也不会知道……
后来李玉进来,领小太监端水等上来伺候,又叫上罕古丽来伺候容妃更衣。容妃看见他,愈发不好意思起来。皇帝在一旁只是笑,李玉不明就里,以为容妃只是因为方才,便笑对容妃道:娘娘放心。意思是自己绝不会告诉太后。然后提醒皇帝今日是去皇后娘娘的怀仁堂晚膳,那边太监刚来回,都预备好了。之前翻了颖妃的牌子,晚上去她处歇息,颖妃娘娘特高兴,那边也预备上了。又说福康安少爷一会儿就过来和容妃娘娘一同晚膳……
出来后,皇帝便沉了脸,白了李玉一眼,问道:你到底从各宫各种人那里收了多少好处?不说主子,下面的奴才孝敬你的就够用一辈子了吧?李玉一愣,脸色尴尬,只能嘿嘿一笑,道:皇上,您这可是冤枉奴才了!您不是知道,奴才久已不去畅春园,都是武贵人在传话儿。皇帝似笑非笑地点点他,道:你倒是会顾左右而言它,祸水东引!他又嘿嘿一笑,心道:您真正想说的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二日午后,皇帝便辍朝带容妃去了春耦斋,关了静谷的所有外门,吩咐多罗领着侍卫都在外门守着,还不让李玉德胜和太监们入春耦斋后殿,只教通过容妃的三个侍女传递东西等。德胜颇觉得奇怪,不是暑热纳凉么?李玉却明白了,立刻想起昨日来,看看怀里彩云递给他的猫儿小奶,抿嘴一笑,又叫德胜不许多话。安顿好后,去到抱厦敞厅里,彩云给皇帝更衣,换上了轻薄的黄色纱袍。罕古丽和阿依给容妃下头饰,解袍子。外袍脱去后,皇帝已穿好,便自己上来给容妃解衣衫。
当着三个侍女,容妃脸羞得绯红,皇帝一直笑。衣衫除去后,她的肌肤透出珍珠般的柔泽,皇帝不觉眼里放光,搂着她上了斜对着外侧红色栏杆摆放的靠背藤榻,那三个侍女立刻下去了。容妃娇喘细细,爱抚了一会儿,皇帝停下来,坐在榻沿儿上看她。
容妃霞光满面,由他看了一会儿,起身去贴住他,抱着他娇声说道:皇上……皇帝笑着将她转过身来,两人一起向栏杆外看去,只见池塘里映日荷花别样红,绿色的荷叶像一朵朵小伞一样,一双鸳鸯在其间穿梭游动,隐隐可见水中各色斑点大鱼摇头摆尾,凉风徐徐吹来,好不舒爽。
三个侍女捧上沙瓤冰镇西瓜和茶点来,见容妃背对着皇帝,坐在他怀里,皇帝拢着她,两人都看着外面,都脸红了,不敢直视,将东西放在榻旁的方几上就走。容妃说自己要吃西瓜,皇帝于是拿过一块西瓜来喂她,待她吃毕,自己也拿一块吃了。彩云上来收拾,另二女伺候他二人洗手净面。待三人下去后,皇帝一手搂着她,一手从后面将她的头发解了,一头青丝立刻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然后把脸埋在她卷曲的长发里……
皇帝解开自己纱袍侧系的带子,贴住她的脊背,容妃身子不禁一颤,而皇帝还是要她看外面,并在她耳边笑道:宝贝儿,想朕不想?容妃回头斜睨他,柔声低语:嗯,您想沉壁不想?皇帝得意起来,心里甜蜜,答道:当然想。说着,手上增加了力道,容妃开始挣扎,但皇帝另一只手卡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皇帝扶容妃斜靠在长榻背上,容妃只能娇羞地看着皇帝。皇帝还敞着纱袍,坐在榻沿儿上,也看着她……夏日的阳光照进来,映在她的幼嫩脸蛋和丰满身子上,那般柔和,那般明艳,深紫色的葡萄眼瞳里有两簇跳动的小火苗,皇帝跨上来,紧紧地贴着她,黄色纱袍垂将下来,将两人包裹其中……
事后,皇帝唤侍女们上来伺候清洗,更衣喝茶已毕,容妃还是靠在榻上看外面的风景,皇帝坐在榻沿儿上看书,彩云立在榻后,低着头为二人转风扇。容妃看了一会儿,闲闲地问皇帝:您在看什么书?皇帝道:《隋唐演义》,正说秦叔宝。容妃道:念给臣妾听听?皇帝微笑道:好。然后念起来:
罗公坐帐中,十万雄兵,画地为式,用兵之法,井井有条。帐前大小官将头目,全装披挂,各持锋利器械,排班左右。叔宝在左班中观看,暗暗点头:“我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枉在山东自负。你看我这姑爷五旬以外,须发皓然,着一品服,掌生杀之权,一呼百诺,大丈夫定当如此。”要知罗公也却不要看操,只留心于叔宝。见秦琼点头有嗟咨之意,唤将过来,叫:“秦琼。”叔宝跪应道:“有。”罗公问:“你可会什么武艺?”秦琼道:“会用双锏。”
罗公昨日帅府家宴问过,今日如何又问?因知他双锏在潞州贮库,不好就取锏与他舞。罗公命家将:“将我的银锏取下去。”罗公这两条锏连金镶靶子,共重六十余斤,比叔宝锏长短尺寸也差不多;只是用过重锏的手,用这罗公的轻锏越觉松健。两个家将,捧将下来。叔宝跪在地下,挥手取银锏,尽身法跳将起来。轮动那两条锏,就是银龙护体,玉蟒缠腰。罗公在座上自己喝彩:“舞得好!”难道罗公的标下,就没有舞锏的人,独喝彩秦琼么?罗公却要座前诸将钦服之意。诸将却也解本官的意思,两班齐声喝乎道:“好!”
皇帝念到这里,容妃笑起来,道:这位罗大人真是喜欢小秦相公。皇帝一笑,放了书,靠近她,笑道:就像朕喜欢你?说着又将她搂过来。彩云见状,立刻放下风扇退了出去。容妃媚眼如丝,低喘道:皇上,您轻点儿……
良久,阿依上来伺候二人洗漱擦拭。两人小憩了一会儿,醒来靠在榻上,继续看书说话。罕古丽转风扇,阿依先给皇帝重新梳头编好发辫,又将容妃的头发挽起,然后站在一旁随侍。容妃的体香,在习习凉风里似有若无……
申时正,彩云上来回道:李总管说热汤已备下了,问皇上和娘娘是否沐浴了再进晚膳。说是今晚备了粳米粥,按您吩咐,有娘娘喜欢的清蒸鲥鱼,炮焰炒羊肚,酒糟蚶(han1),莲藕芽,拌黄瓜,酥糕,北山榛子,佛波罗蜜。容妃入宫日久,现在也颇喜欢宫中的好些御膳。
皇帝放了书,略一沉吟道:好,洗了再回来,这里凉快,晚膳也摆这里吃。又问福康安。彩云忙回说,今晚福康安少爷也进鲥鱼,有阿嬷在瀛台照顾着进膳歇息,请皇帝放心。容妃一笑,对皇帝道:安儿都过了十岁了,是大孩子了,臣妾都不抱他了,您不用担心。
皇帝抚在她脸上,凑近她,郑重说道:你真不管儿子了?他要生‘他皇阿玛的’气了。彩云笑起来,但容妃知道彩云不明白皇帝说的话,因为‘他皇阿玛的’这几个字,皇帝并没有说出声来,而且皇帝是背对着彩云,心里说不出的甜蜜,亲在皇帝脸颊上,然后对他悄声耳语道:我们的儿子怎么比得上他皇阿玛。说着推开他起身,彩云便走上来给她套纱袍。皇帝在榻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澡又洗了大半个时辰,水声,皇帝的笑语,混合着容妃沙柔的娇音……三个侍女待在外面等传唤,后来进去一看,满屋子地上都是水……
洗完澡,彩云开了小红盒子给容妃涂药,然后给容妃套上一袭白绸衣,宽宽松松,只在腰上系一根带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愈发显得修长有致,干净清灵,风姿楚楚。擦头发时,容妃便给彩云使眼色,彩云会意,暗示阿依她们好好伺候皇帝和收拾,又给容妃擦了一会头发,便捧着药箱,两人去了里屋床上。
彩云撩起容妃的袍子,不禁吃惊,容妃柔声道:不要紧,涂药很快就好了,用白色那盒。彩云于是从药箱里寻出来,仔细涂好后又悄悄地道:娘娘皮肤细嫩,今晚上皇上可不能再……容妃一笑道:不会了,你放心罢……彩云见她笑得甜美又妩媚,两颊嫣红,也高兴起来,低声道:奴才明白,皇上是心爱娘娘。
正说着,皇帝进来了,彩云于是退出去带上门。沐浴过后的皇帝,益发精神,他坐到床沿儿上,要揭开她的袍子下摆。容妃见瞒不过他,忙握住他的手道:没事,皇上,没关系。皇帝一定要看,容妃于是由了他,脸色绯红。皇帝给她拢回袍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贴着她的额头,闭上了眼睛。皇帝正想开口说话,她抢先道:沉壁和您是夫妻,而且您只会对沉壁这样,沉壁很喜欢,真的喜欢。
容妃沙沙的声音里满是甜蜜的柔情,皇帝只觉得心口胀胀的,暖暖的,无比愉悦的感觉在扬升,像泡在温泉里那样地适意,睁开眼睛,抬起她的脸来。容妃仰头看着他,皇帝觉得她的眼睛仿佛磁石一样,自己一点一点融化在这双如梦如雾的妙目里。只见容妃一笑,缓缓闭上眼睛,他不由自主地亲在她的唇上……
晚膳时,鲥鱼端上来后,皇帝夹了一筷放到容妃碗里,说道:这鲥鱼啊,有诗云‘晶盘倾雪艳,犀筋厌膏肥’。一旁的李玉笑起来,容妃方知皇帝语带双关在说自己,脸又红了。李玉于是转言对皇帝道:自小全子接手了这送鲥鱼的夏差,万岁爷是更满意了。皇帝还笑看着容妃,微微点头。
饭后,皇帝作了《采莲曲》一诗,以行书写在橘色墨绘云龙纹绢纸上,银钩铁划,婉转流畅,气韵潇然,深得赵孟頫精髓。容妃和李玉都啧啧称赞:
薰风拂池塘,明霞映洲渚,
荡漾木兰船,采莲不知暑。
莲花如锦叶如盖,芳香自送摇清籁,
疑有天孙为弄梭,不然洛浦飘衣带。
采莲采莲夏复秋,青青苇岸忽白头。
徘徊不觉露华湿,独喜红芳载满舟。
夫妇俩后来继续靠在藤榻上纳凉。是晚凉风送爽,吹灭了所有蜡烛,临湖的抱夏更是清凉幽寂,弥漫着荷叶荷花莲蓬的清新气味。中间又进百合莲子汤。
月上中天,倒影在荷塘里,皇帝对容妃说:‘静静的月影像沉在水中的玉璧’,这就是你的名字。容妃巧笑嫣然,亲了亲他,她的唇凉而柔软,皇帝却不放开她,手臂箍紧,一股强劲的热力从她唇上奔窜到她的四肢百骸,最后被亲得迷迷糊糊,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她知道,皇帝的这个亲吻是蓄意的,他就是想要她神魂不守,想要她迷恋他。他常常这样,因为觉得她看起来温柔恬淡,却总有微妙的看不见的“不在意”或者“心不在焉”……
然后便在心里笑起来:彩云其实不明白,皇帝和她之间温暖的爱就已足够打动人心,而且他是如此英俊,深沉的眉眼,坚毅的线条,尤其当他眼里闪动着热烈的光芒的时候。第一次见皇帝她就这么觉得,和其他女人一样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其实是她纵着他,如果她不肯,皇帝绝对不会……汗液相交,气息相融,她身上全是他的痕迹,这更多的是昭示她愿意由着他,“她完全是他的”。而她的“不在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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