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红篆春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朱颜1999
刘嬷嬷不免着急,但她见太后挺平静,不觉诧异。太后道:永珹进去避避风头也好,那事儿还没完呢。刘嬷嬷才恍然大悟。太后又道:这十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一家子这么多人,不偏心也真难。永珹这个孩子也不争气,这回犯的错儿可不小,但他的心肠还不至于像前朝那些皇子一样。皇帝管教儿子是应该的,他有分寸。不过,那一个可麻烦了。
刘嬷嬷于是在心里一笑:当年,愉妃出家,魏璎珞出宫,五阿哥青青少年,孤苦势微,可是太后有意扶他起来的。这些年,是容妃作为母妃在关照五阿哥,但其实背后还有太后……太后说的前朝皇子,是指当年八爷廉亲王在太行山雇佣土匪追杀先帝,导致钱夫人受辱之事。
因庆妃是永琪的母妃,又索家的瑞贵人是侍奉令贵妃的,且胡嘉佳和令贵妃交好,十五阿哥和永琪关系自然亲近。十五阿哥如今才四岁,长的憨憨萌萌,才开始学写字,庆妃和令贵妃喜欢他不说,皇帝也喜欢这个幼子。所以颖妃武贵人并其他嫔御也经常给十五阿哥送笔墨纸砚玩物等,但宫里依旧是不准送吃食,并要查验礼物。储秀宫和天地一家春常常门庭若市,李玉看着又生感慨。
但李玉喜欢的却是福康安。他还是不知道他是皇帝的儿子,他只是因为皇帝和容妃都宠福康安,这些年他和这位小主子也十分亲近。其实福康安越大越像皇帝,剑眉虎目,身段像,肤色也像,性子也像,但没有人往这上面想。
皇帝和容妃心里自然是欢喜他的了不得,而那拉氏看见他时不免扎心。皇帝常和容妃说,安儿真是可造之才,有天赋又勤奋,傅恒说他在军务课上成绩优异,每次自己和他说起军务,他小小年纪竟然也说得头头是道,毫不怯场,骑射更是出类拔萃。容妃知道他为这个儿子骄傲,心里自然也欢喜骄傲。
那日射枪,皇帝当时不好称赞福康安竟然超过了四阿哥,便在结束后,赐了一柄威捷枪给他。他自然欢呼雀跃,容妃和李玉|乳娘都为他高兴。第二天李玉便把此事告诉给了傅恒,傅恒向他道谢。福康安十岁后,璎珞便写信给皇帝,准乳娘归家,并说给她置办好了,她一辈子不用发愁,但乳娘舍不得自己从小抱大的小主子,所以她只是每年回老家去探望两个女儿,住三四个月,再回宫。
福康安授乾清门侍卫后,因有值守任务,开始容妃常叫自己的宫女给他送水送点心,皇帝便说这样不好。容妃说自己只是心疼安儿其实是皇子,却还要和上三旗子弟一样,从辛苦值守做起,站一天累死了。皇帝和傅恒提过此事,傅恒告诉了璎珞。璎珞笑道:天下父母心,沉壁那温柔性子,自是比我们这些作人亲娘的还紧张,她对姜姜也很紧张。
傅恒摇头道:乾清门三等侍卫虽然只是正五品,待遇极其优渥,每月支盐菜银九两,跟役十六名,甚至远高过正三品之头等侍卫每月支盐菜银四两二钱,跟役八名,而且乾清们侍卫乃皇上特简,无定员,表现突出者还可升为“常日侍值”之御前侍卫。本是要在上三旗侍卫里选拔才能担任,安儿根本没参加选拔。璎珞道:这么说,皇上根本就是宠着安儿,下面就要升他做御前侍卫了?做御前侍卫,皇上定就将他带在身边了。
傅恒点点头:容妃心疼安儿,但我觉得安儿这样很好,孩子需要磨砺,除了当差的时候,安儿本十分养尊处优,因皇上的愧疚,又跟着容妃,常年待在皇上身边,比其他皇子还好,正好当差可以锻炼锻炼,我看皇上也是这想法。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给她写信,就说是我的意思,她应该会听。璎珞笑道:瞧你那么认真,过两日我要入宫去看令贵妃,叫她一处坐坐,和她说便是。
待璎珞进宫,令贵妃又叫庆妃,四人一处在天地一家春坐了抹纸牌。这套水浒人物图纸牌是皇帝知道她们喜欢玩牌,今年给庆妃的年礼之一。整副牌为一百二十张,牌呈长方形,牌面以白色为地,四周饰黑、绿、黄等各色边。牌面根据需要呈现不同的图形,诸如“万贯”类有一万至九万,皆为水浒人物;“索子”皆为贯钱的索形;“文钱”则以图形表示。牌中图案刻画细腻,线条简洁而神态逼真,十分名贵。
璎珞便问福康安的情况,容妃说了一阵,然后不好意思起来,璎珞和庆妃无碍,便对魏湄道:瞧我啰嗦的,你都烦了吧。魏湄刚出了一张牌,忙道:姐姐快别说这样的话,十五和十六都还小,我听姐姐说的,真是觉得养孩子不容易,我正好学习学习。庆妃姐姐也比我有经验,十五她养着着我放心。
庆妃笑起来,看着容妃道:妹妹,安儿身子骨强壮,在日头下晒晒,风雨里吹吹,不要紧的。看你自己也没这么讲究,就是紧张儿子!璎珞也笑:容妃娘娘,我和傅恒真是太感谢您了!额娘也教好好谢您!安儿就是养在家里,我们也做不到像您这样。
容妃不好意思起来,只看牌。璎珞拿了一张牌,继续道:我和傅恒的意思是教安儿多摔打摔打,对男孩子有好处,隆儿小时候天天和马狗鹰一处,滚得浑身是泥,臭死了,珍珠一天给他换多少身!现在开始骑射,就和安儿以前一样,早也练晚也练,我家的跑马场被他糟蹋的,靶子没两天就得换新的,我日日说他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但傅恒却很开心。我家小的那个现在也是成天换衣裳。娘娘,您不用担心,皇上是想磨炼安儿,安儿晒黑了,他看着才欢喜。
容妃于是点点头,碰了一张牌。庆妃又笑:纳兰夫人怎的如此埋汰自家的宝贝,我瞧他十分聪俊,那模样更宛然便是傅恒大人少时,你两个心里爱不过来罢。容妃闻言,微微一笑。庆妃又对容妃道:妹妹,你这么娇细温柔的妙人儿,真应该养个女儿,瞧你对姜姜宝贝的那个样子,可惜七格格和九格格都被太后带着身边,宫里格格太少了。然后出了一张牌,又笑看魏湄。
魏湄也不好意思起来,咳嗽了一声,叹息道:可惜了忽兰了,她若是能伺候皇上,不定就能多几个格格。璎珞心里感伤,拿了一张牌,但面上只一笑。容妃也道:托娅这么多年了也没孩子,她其实也小着呢。
庆妃触动了心事,道:这都是命。没儿女也好,不操心。纳兰姐姐那么爱热闹一个人,这些年一直待在畅春园侍奉太后,虽然听她说,和皇姑挺合得来,真是难为她了。那日皇上和我说,太后也叫她回来,她就回来了,这样也好常看见十一阿哥。永瑆那年去畅春园住了一阵子,早已回来上书房念书,之前住在庆妃宫里,才搬去阿哥所,舒妃事实上经常回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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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在历史上,福康安十三岁便授三等侍卫,承袭云骑尉,命在乾清门行走。十五岁,擢二等侍卫,命在御前行走。十七岁,擢一等侍卫。乾清门侍卫的特殊待遇如文中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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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帖】是西晋文学家、书法家陆机写给友人的一通私人信札,是中国书法史上传世名家法帖中年代最早的一件,书写年代距今已超过1700年,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元初到明代,《平复帖》都在民间流传。之后历经韩世能,张丑,冯诠之、梁清标、安岐之手,安岐就是明珠的管家,当时的大收藏家,小说前面的旁白里提到。在安岐死后经傅恒中介卖与乾隆帝弘历。弘历将其送给母亲钮钴禄氏,庆贺其六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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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阿哥永瑆精于书法、造诣非凡而被皇祖母孝圣宪皇后所钟爱,故而在钮钴禄氏临终时颁遗念陆机真迹《平复帖》于永瑆,永瑆如获至宝,遂将自己的藏书处命名为“诒晋斋”。永瑆曾孙载治去世后,两个儿子年幼,光绪帝载湉派恭亲王奕?代管治王府事务。奕?以载治儿子年幼为理由,声称要代为保管《平复帖》,从此占为己有,后传至奕?之孙溥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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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帖》的书法体势,属于原生态的旧体章草(不同于后代规范章草)向今草过渡的代表,保留了篆籀、隶书的笔意,继承了简牍章草的简率,又体现出今草的流便,融汇多种书体之美。《平复帖》中的章草、今草元素自然地融合,毫不生硬造作,字形世俗而气象雅逸,成为“章今结合部诸多写法之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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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瑆正是傅恒的女婿,傅恒又是明珠家的女婿,明珠的管家安歧是当时的收藏大家,这是一条渊源长线。根据一些历史记录,傅恒经常为乾隆帝寻各种古董字画,他家里的收藏也十分丰厚,除了二妙斋两件精品,据当时来朝贡的朝鲜使者记载,傅恒去世后,其子福隆安出卖家中一些宝玩,“价值银八十万两”。当时自鸣钟、时辰表等尚属稀罕贵重之物,而“傅文忠公家所在有钟表,甚至仆从无不各悬一表于身”。小说中的许多情节基于此。
延禧攻略之红篆春星 【番外】 嘉佳
进入结局篇,小说变得沉重,于是我写了这篇番外,加入一点轻松的心情和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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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博尔看着胡嘉佳,她正坐在窗下,给永琪的衣服炸线处补针,那是一件素灰色的旧衣,是愉妃做的,周围很安静,似乎能听见线穿过棉布的丝丝声。嘉佳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雪青色衫子,略低着头,白净的瓜子脸有一种柔和清新。依博尔不作针线,赫朱身子弱又要主理王府事务,所以除了潘嬷嬷有时顺手为之,一直是胡嘉佳为永琪作针线。曹嬷嬷刚要叫主子,依博尔立刻对她摇头示意,于是曹嬷嬷抿嘴一笑,自退出房去。
又过了一会儿,胡嘉佳才觉察到边上有人,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依博尔,依博尔对她一笑,胡嘉佳立刻放了衣服站起身来,欣喜地说道:妹妹来了,来多久了?依博尔又一笑,走过去,坐在榻的另一边。嘉佳刚要走出去叫曹嬷嬷来上茶,曹嬷嬷已端上茶和小点来。嘉佳对曹嬷嬷道:嬷嬷怎么不早叫我?曹嬷嬷还未答话,依博尔抢先道:是我不教嬷嬷出声的,姐姐补衣服那么入神,当心受惊扎了手。曹嬷嬷于是看着主子一笑,摆好东西,端着茶盘又退出去了。
嘉佳略感歉意地看着依博尔,依博尔顾自拿起茶来喝了两口,见那茶碗是粉彩八仙盖碗,想起永琪说过,这是东印度公司的英国人送的礼物,笑嘻嘻地道:姐姐,我可以教你骑马了。嘉佳问道:阿哥真地同意你就去骑马吗?依博尔道:都过了三个月了,而且,我的事怎么还要他同意?
嘉佳抿嘴一笑,拿起衣服来继续缝完最后的两针,然后将衣服轻轻折好,放在一边。依博尔道:姐姐真是有耐心,我每次看姐姐,都觉得你像容母妃。嘉佳摇头道:我怎么及得上容母妃。依博尔笑道:很少人有容母妃那样的容貌,但姐姐和阿哥站在一起,就是一样的人,和容母妃和阿哥站在一起一样。嘉佳笑起来,反问道:难道你和大家不一样?依博尔道:我是没笼头的马,坐不住,我阿玛以前成天这么说我。嘉佳看着她,微笑道:要是我是你就好了。眼睛里有一种诚挚的温柔。
依博尔明白她的意思,她在说永琪和自己,于是咳嗽一声,道:姐姐,你到底去不去骑马?嘉佳笑道:好,但妹妹可别嫌弃我笨手笨脚。妹妹如今也做额娘了,我瞧着,和往日是有点儿不一样了。依博尔笑起来,道:没有的事!姐姐太自谦了。
胡嘉佳和依博尔一样高,骨骼匀称,四肢纤长,皮肤细白,带着少女的光华,好像一株亭亭玉立,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鸢尾花,和永琪站在一起,亦是一对神仙眷侣,就是依博尔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依博尔很喜欢看胡嘉佳,看她作针线,看她拨算盘,看她纤长灵活的手指,看她积极诚挚的眼睛和笑容。难怪太后喜欢嘉佳,她也觉得奇怪,永琪钟情的竟然是自己……
嘉佳见依博尔不回答,于是也不再问,拿起茶来。依博尔回过神来,问道:姐姐刚才说什么?嘉佳道:我在问你的儿子,他们这两日好吧?依博尔笑道:好,有了他们俩,潘嬷嬷就不来聒噪我了!嘉佳也笑起来,伸出手去,轻轻在她腮上一拧。
这天下午,永琪回来后,依博尔对他说了要教胡嘉佳骑马的事。永琪有点儿吃惊,不无担忧地说:嘉佳……你们一定要小心。依博尔笑谑道:你这是担心她还是担心我?永琪一笑,把她拉进怀里,不说话。依博尔转过头来,点着他的鼻子,又笑道:阿哥,其实你很喜欢姐姐对不对?她人好性子好修养好,什么都好,和阿哥一样,我也很喜欢她。永琪还是不说话。依博尔也不再说。永琪不在她面前说其他人,这是那年姑苏行宫后,他们俩之间的一种默契。
这夜,永琪宿在红香吟馆,嘉佳为他更衣,换上下午缝好的那件,换好后,嘉佳用手抚了抚衣服侧面新的针脚,又仔细瞧了瞧,见永琪一直看着她,奇怪地问道:阿哥,你怎么啦?永琪于是摇摇头,微笑道:没事。嘉佳将永琪换下的衣服递给郑英,一边说道:阿哥听说妹妹要教我骑马吗?永琪坐在床沿上点了点头。
嘉佳见郑英出去了,也走过来,坐在床沿上,头靠在永琪肩上,说道:阿哥不要担心,妹妹说先用小马,嘉佳会小心的。永琪嗯了一声,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肩膀。两人待了一会儿,嘉佳又道:我知道阿哥在担心什么。永琪说:你不担心么?嘉佳摇摇头,道:若真有了孩子,他不会那么金贵吧。永琪笑起来,不说话。
这是永琪和依博尔去香山静宜园之前的事。
到了五月,胡嘉佳已基本学会了骑马,荣王府的马场里常是两个少女青春的欢笑。这日朝阳初升,晨雾消散,嘉佳瞒着曹嬷嬷,悄悄去了马场,想先跑几圈,等依博尔起来,给她看自己已经能独自跑马了。
马师严阔来后,见胡格格自己在跑马,不觉吃了一惊,大叫道:格格小心!嘉佳听见声音,不觉转身来看,因她还是新手,又第一次一个人骑马,心里十分紧张,本紧紧地拽着缰绳,这一转身,使劲一拉缰绳,那小马吃痛,于是高高扬起前蹄,嘶叫一声。嘉佳还未转身回来,只觉身子飞快地在马背上下滑,心里吃了一惊,仓促间只能牢牢抓住缰绳不放,那马更加吃痛,想要挣脱,于是左右扭摆,长声嘶叫……
永琪正在金谷园里早饭,和依博尔二人笑语晏晏,说双生子的趣事。接小太监急报,说胡格格坠马,二人都大吃一惊,永琪不及问详情,立刻快步出门,郑英忙转身跟上。依博尔也急忙跟出去,边走边问那小太监,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待她到了红香吟馆,只见胡嘉佳卧室里跪满了侍女,永琪坐在床边。两个太医才把了脉,跪在下面,低声说些什么。她见永琪面色凝重,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便停了脚步,不再上前。
恰在此时,赫朱带着陶嬷嬷进来,二人打过招呼。赫朱见依博尔焦虑的表情,便道:华泰接报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了太医,才来回我,听说太医随快马已到,华泰又说严师傅及时赶上,人并未摔落地,应该不要紧的。华泰是荣王府的太监副总管,因郑英要随侍永琪,王府内务都是由他负责,听赫朱的差遣。依博尔点点头,却不说话,她联想起之前永琪对这件事的担心,心里已经明白了,只不好对赫朱说。因为永琪几乎不和她说他在其他两房里的事,所以她是到胡嘉佳坠马后才突然醒悟。又想起年初,胡嘉佳和自己曾一起笑谈生子的体验和经历,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深想……
赫朱走上前去,只听刘太医低声道:微臣去开方子,阿哥放心,皇孙应该无碍。永琪道:有劳,先不要报给两位母妃,免她们担心。赫朱心里咯噔一下,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永琪握着胡嘉佳的手……陶嬷嬷走上几步,低声对她道:福晋,现在阿哥没有心情,福晋叫大家散了吧,我们也先回去。
赫朱这才回过神来,两位太医已出去开方子,便对下面跪着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曹嬷嬷带人好生照顾,不要再出差错。曹嬷嬷立刻应了,又向赫朱告罪,说都是自己的疏忽,感谢福晋宽谅不咎,才站起身来,点了四个侍女留下。待众人都出去后,赫朱又看永琪,只见他看着床里,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事并未在意,心里难过起来,转头便向外走去。
陶嬷嬷看看永琪,又看看赫朱,立刻也跟上主子。赫朱走过依博尔身边时,对她道:胡格格有喜了……还未等依博尔答话,她已走了。依博尔知她的心情,不免为她难过,陶嬷嬷忙对她道:华泰还跪在外面等吩咐,小格格莫怪。依博尔摇摇头,叫跟来的侍女也退下,然后才走过去。
曹嬷嬷向她行礼,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依博尔低声宽慰道: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嬷嬷放心。然后走到床边,向床里看去,只见胡嘉佳躺在被子里,脸色平静,永琪还握着她的手,心里立刻翻卷起自责,欲要说话来宽慰永琪,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默默地转身,才走了两步,只听永琪的声音在身后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依博尔停了脚步,回过头来,问道:太医到底怎么说?
永琪温言道:说应该没事,只叫休息,她醒了听说这个消息,会高兴。依博尔知道永琪心里十分担忧,因去年自己在玉京园的遭遇,于是转身回来,对他道:你好好陪着姐姐,我先回去了。永琪点点头,道:我已叫郑英去衙门里说一声,今天我不去了。我又叫他派人去请叶大夫来瞧瞧,你放心吧。依博尔点点头,对他歉疚又安慰地微笑了一下。
依博尔才走不久,胡嘉佳便醒了,见永琪在床边守着自己,想起早上的所有事,挣扎着要起身。永琪道:别动,你感觉如何?嘉佳忙道:我很好,阿哥,你不要怪妹妹,今天是我想自己先去练习一下,给她一个惊喜,马也是嘉佳自己要学的,你千万不要怪她。永琪点点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太医说你最近再不能去骑马了。嘉佳很是失望,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点点头。永琪微笑起来,握紧她的手,说道:因为你又有孩子了。嘉佳闻言,十分吃惊,看着永琪。
永琪点点头。嘉佳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曹嬷嬷在边上欢喜地说道:恭喜格格和王爷!格格身上的伤还没好,是时间涂药了,奴才去拿药来。曹嬷嬷走后,胡嘉佳还是要起身,永琪便将她扶起来,靠在后面的枕头上。嘉佳看着他,欣喜地说道:我真的没想到……我现在一点儿不适也没有,孩子没事,阿哥放心。原来自从胡嘉佳开始骑马,前后已近二十日,虽然穿着厚厚的马裤用着护膝,又没摔过,大腿内侧和小腿还是被蹭伤,初学者大都如此,尤其女子皮肤娇嫩,所以永琪最近都没有歇在她房里。
那时候依博尔的事荣王府上下并不知道,所以胡嘉佳也不知道,她只觉得喜出望外,心里充塞了满满的小幸福。永琪微笑道:你现在不要再理府里的事,我会告诉赫朱。嘉佳摇摇头,说:妹妹怀双子的时候都没有害喜,如果我也没有,照样可以理事,阿哥先不要去和福晋说。嘉佳愿意为阿哥和福晋分忧。二人正说着话,曹嬷嬷回来了,捧着药箱,身后跟着叶天士和一个侍女,侍女托着茶盘,茶盘上放着三碗茶。
永琪站起身来,招呼叶天士,说了几句,然后让在一边,由叶天士看诊。叶天士把了脉,问了一些情况,恭喜了二人,宽慰了胡嘉佳几句,又笑说马是绝对不能再骑了,胡嘉佳微笑道:谢谢叶大夫。二人出到外屋后,叶天士对永琪说道:看起来没事,又没有腹痛等,再观察两天。永琪道:她的脸色很白,不要紧吗?胡嘉佳皮肤本白,现在更是苍白没有血色。
叶天士道:妊娠早期,血行不足,多会面色发白,阿哥不必过于忧心。永琪点点头,叫小太监去将刘太医的方子拿来给叶天士看,叶天士看了方子,道:这方子可用,但是依微臣看,还是先不要喝药。微臣开一点外用药,早些把皮外伤养好,起坐舒服些。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和症状,只需好好休息一下。微臣过两天会再来看看,阿哥只管放心。
待永琪回来,曹嬷嬷已经为嘉佳涂好了平日用的伤药,永琪将叶天士的话说了,教换用他开的外用药。曹嬷嬷应了,待二人喝好了茶才走,永琪便要扶嘉佳躺下,嘉佳摇摇头,于是永琪坐在床边,继续握住她的手。嘉佳说:阿哥,嬷嬷说福晋和妹妹都来过,中午你去瞧瞧福晋吧。永琪摇摇头,道:今天我都在这里陪你。嘉佳道:那你去中院吃了午饭再回来,刚才我已吩咐嬷嬷去告诉中院了,福晋定然是教他们做你喜欢的菜,菜园子里的小青菜可以吃了,做汤可鲜了。
永琪微微叹息一声。嘉佳忙道:阿哥,嘉佳没别的意思,我想先好好睡一觉,定是不能陪阿哥午饭的。你晚点儿再来。永琪微笑道:好,你好好休息。说着起身,将她轻轻放倒,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嘉佳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子,微笑道:阿哥,我好高兴!永琪笑道:我也高兴。嘉佳又道:下午我再给阿哥编辫子。永琪又亲亲她,说道:不行,从现在起,你不是姐姐,你都要听我的话。嘉佳笑起来,放开了他。永琪给她掖好被子,要她闭上眼睛,给她放下两边床帐。
曹嬷嬷早已回来,添了香,立在下面,说郑英在外屋候着。永琪走到她身边,吩咐了几句,自出去了。她看着永琪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永琪出到外屋,郑英将已去衙门报信的事回了,永琪点点头,向外走去,郑英知道他早饭并未吃完,而如今已快午时了,以为他要回金谷园,永琪却去了哲哲屋里。
乳娘见永琪进来,忙问胡格格如何。永琪要她放心,乳娘于是也恭喜了永琪,将哲哲递给永琪。哲哲已两岁,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一件小粉褂子,颈子里挂着金璎珞,白嫩的小脸上,两只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直转。
她一到永琪怀里,便问:阿玛,阿嬷说额娘要生小弟弟了,是真的吗?永琪欢喜地点点头,抱她坐去榻上,再将她抱在腿上,对着自己,亲了亲她的面颊,哲哲问道:小弟弟长什么样子?永琪笑起来,问道:哲哲觉得他长什么样子?哲哲偏着小脑袋想了想,道:他长得定是像额娘。永琪失笑,问道:为什么?哲哲答道:哲哲长的像阿玛,他长得像额娘!
乳娘和郑英都笑起来,永琪也笑个不停,抱着女儿亲了又亲,然后问道:哲哲为什么这么聪明?哲哲想了想,道:因为阿玛和额娘聪明!额娘拨算盘珠子,打得可快了!永琪于是又问:那阿玛怎么聪明了?哲哲煞有介事地道:额娘说,阿玛是大清的皇子,是要为很多人做大事的。永琪问道:什么是大事?哲哲眼睛一转,说道:不能让兔子把青菜吃了!她日日由嘉佳和乳娘带去菜地,嘉佳每回都会这么和她说,她便记着了。三个大人都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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