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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清心倦客
就在环儿半倚在睡榻上“千丝万缕理还乱”的时候,太阳已渐渐升至中天,不知不觉之际,就到了午时一刻了。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环儿,环儿,出来吃饭了。”环儿听得声音猛然惊醒,慌乱地整理好松垮的衣裤,好好地梳洗了一番,走出了房间,丢了魂死的跟着好友来到了厨房旁边的屋子里,那里是下人们吃饭的地方。
今日侯府加餐加菜,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环儿双眼痴痴地盯着不远处院落里的那株碧玉海棠,一口一口机械性地扒着饭,也不吃一口菜。众人循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却是一棵只剩残枝败叶的海棠,众人不知何故,见她心情不好,便匆匆地三三两两结伴走了出去,好意地留些安静的空间给她独处。
不久之后,偌大的屋子就只剩环儿一个人,她却浑然无知,仍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海棠树。忽地,她回过神来,发现视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只听得一个记忆力恨之入骨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菜也不吃一口,都要凉了。”
“要你管。”环儿狠狠地叱道,薄怒微嗔的表情却美得让人难以侧目。
“女孩子家的要温柔一点,别这么大的火气,对身子不好的,容易衰老。我也是关心你嘛,别这么激动。”来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走到了环儿身后。
“哼!不吃了。”环儿放下碗筷,站起来就走,突然间一条坚实的臂膀已经揽住了芊芊柳腰,整个人跌入似曾相识的怀中。
“啊!登徒子,快放开我。”环儿大惊之下,忘了放低声音,幸好周旁无人,否则事情就严重了。
“轻点,别把人引来,那可就麻烦了。”,杜柯在美人耳畔温柔地低语着,“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你却像是见到仇人似的见到我就走,这样的话以后的两个月我们怎么相处呢?”
“哼!登徒子,先放开我,至于我是否要原谅你,要看你今后的表现。”美人仍是怒气未消,在杜柯怀中挣扎着。
“好,我可以放开你,不过以后要对我温柔一点,别一见面就蹙着眉吵架。”话虽如此杜柯却是纹丝不动,反而把怀中佳人拥得更紧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见面言行举止规规矩矩的,我就心平气和地跟你相处。现在可以放手了么?”美人面对无赖,只能选择妥协了。
“你真就这么讨厌我么?”杜柯放开少女,似笑非笑地说。
“废话,看见你我就没有好心情。”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哎,原以为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知天意弄人,总是事与愿违。”杜柯摇头晃脑地发着感慨,心中却是一团疑惑,自己本是严谨的守礼君子,曾在佛门高僧座下带发修行近十年,怎么一见到这个丫头就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举止轻浮的登徒浪子?不解之下,他心中默念了几遍《冰心诀》,把脑海里那些无礼的绮念统统赶了出去。
环儿不知他心境有了这般复杂的变化,听得他轻佻的语气,心中就不由得来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杜柯看着远去的靓影,眼中带着复杂的色彩,心里满是疑惑,却不知从何处开解。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晚间。杜柯看了一下午的书,还是没有寻出自己上午怪异言行举止的缘由,仰仰头,脖子已有些酸痛,便放下书,准备洗漱休息,忽听得门口传来敲门声,就起身去开门。人未置门口,就已有暗香扑鼻而来,搞得杜柯心中千丝万缕,非常复杂。
只听得“嗞”的一声,房门已开,门口站着个熟悉的美貌少女,手里端着一盆温热的水,想是打来给杜柯洗脸的。两人相安无事地进行着主仆之间正常的相处,直至杜柯杜柯洗漱完毕环儿转身欲走时,杜柯神色如常地道:“环儿慢些走,现下为时尚早,坐下陪我聊会天吧。”话音未落,就听得少女婉拒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变,公子若有要事,直接吩咐再说便是。”听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语气,杜克心中一凉,悠悠地把烦恼了一个下午的疑惑说了出来。
环儿安静地听着,并未出言打断,也没有转过身来,反映很是寻常。直待杜柯絮絮叨叨地说完,她才转过身去,缓缓地道:“对不起,看来是小婢错怪你了,少爷光风霁月,将一切倾囊相告,是坦荡真君子。环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下人,不懂什么深奥的道理,所以也不知少爷缘何如此,只是以后要少爷强行克制心中躁动,真是难为少爷了,小婢感激不尽。”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大方得体,杜柯心中欣赏之意更甚。
将在环儿再次转身走出房间之际,一阵强风刮来,吹得整个房间乱七八糟,两人大惊失色之下不免手忙脚乱。因是油灯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今夜又是无月的阴天,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容易关上了房门,只听得外面凛冽的狂风呼啸而过,环儿终究只是个寻常少女,心中很是害怕,身子簌簌发起抖来。似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恐慌,杜柯温和地说:“环儿,别怕,没事的,这只是普通的空气对流。只是不知积蓄了多久,这阵风便不知什么时候结束。”说话间,杜柯伸出双手,在漆黑的狭小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多久就握住了已是冰凉的纤手。感觉到手指间传来熟悉的温暖,心中恐慌的少女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两人就这样紧握双手,在黑暗中相对而立,屋外的狂风咆哮不止,就像是一个受了千百年冤屈的孤魂,肆意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恨。
两人正如乱世中同时沦落天涯的男女,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依恋之情,面对那像是永无停歇的狂风,杜柯终于下了个大决定,手上一用力,就将急需温暖的少女拉进怀里。心神荡漾的少女一阵恍惚,仿若身处怀春少女最酣美的甜梦中,就这样被白衣胜雪的倜傥男子轻拥入怀,周围满是沁人心脾的男儿气息,心醉神痴之下,早忘了先前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本能地去追逐这动荡世间唯一可以触及的温暖,毫不避讳地反手抱住。
再次深情相拥,情形却已大有不同,少女的反映出人意料的强烈,黑暗空间里,狂风的嘶叫声中,隐隐还夹杂着少年男女急促的心跳和喘息,时间却是停止的,只剩下庭院里那株颓败的海棠仍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苟延残喘。
渐渐的,风息已消,屋中亲密接触的一对少年男女却是浑然不知,仿若天各一方的怨偶历经百般艰险相见,要把每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年少纵然轻狂,青春却是宝贵的,世俗的礼教在此刻灰飞烟灭,薄如潮湿的宣纸,一触即破。
良久,双眼紧闭的少女“嘤”了一声,回过神来,想到先前的忘情相拥,难免羞涩难当,所幸仍是漆黑一片,才遮掩了娇红滚烫的美丽容颜。察觉到怀中玉人的变化,杜柯也回过神来,慢慢松开少女纤细的柳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渐渐平复火热的心境。
“风停了,我送你回房间吧!”杜柯满是柔情的说。
“嗯!”少女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杜柯心下大奇,忍住了好奇心,静静的等待着。恍惚间听到轻解罗裳时衣衫相摩特有的“丝丝”声,漆黑沉寂的空间狭小之内,听得异常清晰。杜柯全身一颤,轻声念诵着《冰心诀》,挥走心中炙热的绮念。忽地,漆黑如墨的夜空里,有了一丝绿油油的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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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 第一卷 杜家卿少 第06章 帝皇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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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柯在满是疑惑中抬眼望去,却见少女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捧着一个发光的不明物,片刻间已递至身前,听到少女轻声说道:“这个可以照下明,你拿着它找下油灯吧!”
杜柯接过,手不禁一丝轻颤,原来是一块还带着少女温暖体温的半月状碧玉,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最上等的蓝田美玉。在那发光美玉的帮助下,杜柯在房间偏远的角落找到了油灯。
原本漆黑的房间一下子灯火通明,温和的灯光此时看来却些微有些刺眼。杜柯拿着碧玉到灯下细细观察,惊讶地发现方寸之大的玉佩上满是一条条浑然天成的龙纹,栩栩如生。杜柯举起玉佩放到眼前,灯光透过玉佩射入眼眸,隐隐看到剔透的玉质中,夹杂这丝丝缕缕鲜红的血丝。看到此处,杜柯一下子明白过来,忍不住大声说道:“这是上古轩辕黄帝的正妻西陵公主所有的龙纹血玉,是母仪天下的身份象征。”说完,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跟前的少女,竟似看不透她一般。
环儿原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认出这失传千年的至高信物,听到“龙纹血玉”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也是大吃一惊。两人静静相对,表面一片平静,心中却都已是狂风怒浪。
良久,仍是杜柯开口说道:“你姓公孙吧?”环儿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听他说道:“这‘环儿’不是真名吧?”
见事情再无法隐瞒,少女原本明亮的瞳仁莫名一暗,施施然行礼道:“小女子公孙茹嫣,杜公子,幸会了。”不经意间,声调已经变了,不再是羸弱少女的娇柔,隐隐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贵气。
杜柯像是早就想到了答案一样,表情没有意思变化,单膝下跪,施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满口恭敬地说:“京兆杜氏当代传人杜柯见过少主。”说完,恭敬地递上龙纹血玉。
少女拿过龙纹血玉,低声说道:“杜公子免礼吧!想不到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哎!”一声轻轻的叹息,听得杜柯心中一凉。
杜柯不紧不慢地说:“爷爷早知道了吧,嫂嫂也是知道的吧,她是太原温家的当代传人,没有理由不知道。”
“是的,我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不得宣扬。表面上我仍是你的婢女。”少女一脸凝重。
“这个不太好吧,你这样我百年之后如何有颜去见杜家的历代先祖?”杜柯眉头紧皱,一脸的无奈和苦恼。
“这是命令,你敢不听?”少女满口威严的说道,扬了扬手中的龙纹血玉。
“是,杜柯遵命。”杜柯很无奈地说。
“你是怎么认识‘龙纹血玉’的?见过它的人世上不超过十个。”少女一脸疑惑地问。
“在下随先师清修时,曾听先师提及过。先师虽生在佛门,却是颍川陈氏当代家主的亲叔叔。”杜柯从容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好了,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少女说完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杜柯深深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一抹靓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之外,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苦笑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熄灯睡下了。
翌日,杜柯早早地起床用了早膳,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满脑子都是昨天一天发生的难以置信的事情,神游天外。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的少女竟是华夏九州最尊贵的人,世事变幻莫测,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世人,无可奈何之事,不外如此。
想当年,轩辕黄帝于乱世中揭竿而起,百战而成帝业,惨烈的逐鹿之战早就湮灭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中,轩辕黄帝公孙家族的权威却是两千年来不曾有变。夏商周三朝天子的本宗便是公孙家族的旁系,春秋战国,使这华夏大地战乱近五百年,秦王嬴政顺应天命,扫六合一统天下,却只是个焚书坑儒横征暴敛的千秋独夫。山雨欲来风满楼,终于在公元前209年7月的一天,在蕲县大泽乡,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叫陈胜的贫苦农民道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呼喊,犹如一道明亮的流星划破沉寂灰暗的夜空,整个华夏大陆响起了推翻暴秦的声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七年之后,同样出身草莽的刘邦于山东定陶汜水之阳举行登基大典,定国号为汉。
四百年后的公元220年,魏文帝曹丕在许昌废了大汉王朝的末代皇帝汉献帝刘协,刘邦百战功成的千秋霸业终究还是灰飞烟灭。至此开始的三百年时间里,诸侯割据天下大乱,朝代更替频繁,直至开皇八年(588年),隋文帝正式下诏伐陈。次年正月,隋军渡长江,攻陷陈都建康(今南京),陈朝灭亡,从此全国一统。隋朝是跟秦朝极其相似的朝代,隋文帝杨坚一生励精图治、生活节俭、勤于政务、不沉湎于酒色,可叹这锦绣江山所托非人,继任者隋炀帝杨广荒无度、残暴不仁,与桀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帝王如此君,国家怎会不亡?
陇西李氏于乱世起兵,秦王李世民南征北讨,才有而今的大唐王朝。开元盛世之后,六十年前的安史之乱使得偌大的帝国元气大伤日薄西山,今上宪宗皇帝勤政为民励精图治,打击藩镇,恢复中央权威的决心是非常大的。他一即位,就把“举贞观、开元之政”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决心平服藩镇、重振国威。从四年前开始,朝廷先后讨平西川、夏绥、镇海节度使,迫使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归命朝廷,成德镇的王承宗也不得不向朝廷输贡赋、请朝廷派官吏,隐隐有中兴之兆,这大唐江山才多少有了些展望。想到此处,杜柯忽地想起自己自佛寺归来后,也没有给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心中一片迷茫。
就在杜柯一个人待在房间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缜密的思考。杜柯有些恼怒地打开门,看见吴管家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心中的烦躁便烟消云散了。
“吴爷爷,什么事这么着急?”杜柯问道。
“环儿留下两信走了。”说完,吴管家颤巍巍地递来两封信。
“哦,知道了,等嫂嫂回来我会跟她讲的。”杜柯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一脸平静地接过书信。见此情形,吴管家便放心地走了。
两封信被杜柯很随意地放在书桌上,一封写给温婳的,一封是写给自己的。信中内容杜柯能够猜得七七八八,也就没有拆信来看,省得徒增伤感。杜柯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坐在书桌前痴痴地发着呆,直到午间才行尸走肉一样随着众人去吃饭。
这边的人失魂落魄浑浑噩噩,那边的人风尘仆仆地骑着马,行走在长安西门的青石路官道上,“哒哒”的马蹄声急驰而过,更显得身形矫健英姿飒爽,一派巾帼英雄的勃勃气度。
洛阳南城的一家丝绸店里,一位妙龄少妇正斜斜地坐在内室的窗前,手托着腮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行走着的陌生人群,一身月白色的宫装长裙勾勒着她完美的曲线身段,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巧夺天工的金雀钗,仿若不小心跌落凡尘的瑶池仙女,略施粉黛的俏脸微微上扬,若有所思的眼神飘向天边,在冬日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美轮美奂。
只听得“嗞”得一声,一个明丽的少女走了进来,明眸皓齿修眉端鼻,端是个娇俏妍丽的美人胚子。
“呀!”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那少妇一声娇喝,回头看见原是调皮的妹妹,微嗔到:“死妮子,敢来吓你姐姐。”
那少女嘻嘻一笑,手抱得更紧,嘴里却亲密地说道:“姐姐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你这不是知道了嘛,姐姐这次来半个月就要走,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姐姐去处理。”说完眼神一黯,像是想道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身子却仍是斜斜地靠坐在窗边,眼神捕捉到了不远处院落里一棵孤立的青松。缕缕阳光挥洒下来,透着那棵松树,在地上留下一片稀稀落落的斑驳树影。
“姐姐,听说杜家那小子回来了,是吧?过了十年,也不知道他长得俊不俊?有空我要去见见。”那少女亲密地贴着姐姐,慵懒地说。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好色成性的色妹妹?真是家门不幸。”宫装少妇满是感慨地说。
那少女丝毫不以为意,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坏笑,伸展身姿,把嘴凑到姐姐晶莹的耳垂边,吹了口气,笑地说:“姐姐,半年不见,身材真是越老越棒了。我要是个男的,非得被你迷死不可。”说着,竟伸手到那少妇挺翘的上一掏,握住一只丰腴弹手的轻轻抚摸着。
那少妇遭此偷袭,猛地身子一颤,连忙伸手用力拉开胸前那只作怪的小手,啐道:“死丫头,姐姐的油你也敢揩,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是爹爹惯的。”
那少女身子一转,跌入姐姐怀中,双手环着那颀长秀美的脖子,不以为然地说:“我这是开发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说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似是对这个自小宠着的妹妹毫无办法,那少妇无奈地摇摇头,悻悻地说了一句:“你这刁蛮的丫头,真不知道以后嫁了人会不会改改。哎!听说那姓卢的小子出自书香门第,是个循规蹈矩的谦谦君子,以后还不被你欺负死了。”
提到未婚夫婿,那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嘴却高高翘起:“哼!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爹爹怎么会相中他,整个一榆木疙瘩,叫人看着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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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血玉 第一卷 杜家卿少 第07章 温氏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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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妇听得妹妹嗔怒的语气,忽地“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少女见向来端庄淑仪的姐姐这般大笑,心中甚是疑惑,不明地问道:“姐姐你笑什么,莫非妹妹我说错什么了么?”
那少妇笑得双颊绯红,更添秀色,只见她徐徐抚了抚胸口,平复下适才的激动,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们全家都被他骗了。他卢云在范阳可是个风流倜傥的逍遥公子,文采出众不说,更是妙语连珠不断,面如冠玉身材修长,深谙武道熟通音律,端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不知何故,那日父亲的寿宴上他沉默寡言,想是触动了什么心事。”
少女听得心中大骇,心中一阵莫名的欢喜,脸上也是红云满布,口中却仍未认输,施施然说道:“哼!照姐姐这么说,他定是个拈花惹草留恋烟花之地的登徒浪子,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任那少妇再端庄,也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无可奈何地说道:“妹妹你这可真冤枉死他了,他可是卢家未来的家主,卢家累世儒学,家教最是森严的,怎么会是个登徒子呢?妹妹多虑了。我来洛阳的前夜,去韦家赴了个宴,他也在座。喝酒唱歌击节吟诗,长歌当哭毫不避讳,分明是个李太白再世。一曲《长相思》唱得悱恻缠绵,愣是吸引了整个宴会的目光。妹妹,你要是不喜欢,那么多名门淑媛抢着要呢,我敢保证那夜在座的少女没有对他不动心的。”
知道姐姐向来眼高于顶,从不轻易夸奖一个人,那少女听得心中剧跳,恨不能回到那晚去亲眼一睹风采。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宫装少妇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家小怡这么漂亮,是他高攀了才是。”
“我知道姐姐是在安慰我,不过我不会放弃的。”那少女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坚定地说。
“嗯。我们溫家的人都很坚强,不会轻易就放弃的。”那少妇应承道。
看到这里,便知道那个宫装少妇就是来洛阳办货的杜府大少奶奶温婳,那少女自然是她妹妹了,闺名叫温怡,也是个绝不输给乃姐的大美女,由于年纪的缘故,虽是相较姐姐少了那份端庄妩媚,却多了一份青春朝气,更显得活泼明丽娇俏动人。
两姐妹半年未见,总有一些贴心话要说,何况温婳母亲早逝,妹妹温怡对她更生依赖,远胜寻常的姐妹之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很久,谈得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生活琐事。忽地,温怡站起身来,伸手抬腿舒展了姿,笑嘻嘻地对温婳说:“姐姐,你瞧我这身衣衫怎么样?”
温婳上下打量着妹妹美丽的身姿,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微笑着说:“嗯,我们家小怡真的长大了,姐姐很开心。”确实,及笄的花季少女,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初具规模的身材渐渐成熟,明亮的瞳仁里满是天真无邪,温婳看得心中欢喜更甚,趁着妹妹不注意伸手到丰圆结实的少女翘臀上轻轻打了一下。
“呀!”果真是姐妹同心,遭到同样袭击的温怡反应也跟姐姐一模一样,一下子弹跳起来。渐渐西下的残阳透过窗子照进来,更显得绯红的俏颜娇艳欲滴,就像是一株开得正胜的红玫瑰,刚刚经过晨间一场细雨的滋润,鲜红的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迎着朝霞闪闪发光。
姐妹两抱作一团,像是有幼时一样毫无顾忌的玩耍,仿佛回到了过往无邪的纯真岁月,不时传出阵阵银铃般的嬉笑声。
不一会儿,已是黄昏时分,温婳替妹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说道:“好了,小怡,不闹了,天色已晚,爹爹还在家等着,我们该回家了。”
“嗯,走吧。”少女应道,显得温柔乖巧。
洛阳城东的一家大宅子里,仆人们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忽地听见一声如出谷黄莺般的动人女音道:“爹爹,姐姐回来啦!”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喜悦。问得此声,正在正堂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的当朝礼部尚书温冠霖眼睛一睁,快步地跑向大门口。一辆熟悉的马车已停在门口,从车里走下来两个明丽夺目的女子,并肩走向大门。
“爹爹”,温婳一声满是孺慕之情的叫唤,让温冠霖仿佛又见到了十年前初嫁的女儿,那时她刚嫁人就守寡,生活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心里非常消极。看着现在明眸璀璨的女子,温冠霖有着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这个坚强的女儿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那张跟亡妻有八分相似的俏脸让温冠霖忍不住思念故人,不知不觉眼中隐隐泛着泪光。他伸手拭去泪珠,喃喃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马上可以吃饭了。”恍惚间,看见亡妻正坐在梳妆台上,回头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其实,爱并没有因为阴阳两隔而结束,他从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深深地感受到了亡妻那熟悉又温馨的气息,不由得醉了。
一顿晚饭吃得很是融洽,父女三人漫不经心地交谈着,场面非常感人,到处洋溢着天伦之乐。有女如此,夫复何求,温冠霖心中这样想着。记得当年亡妻刚刚过世的时候,他恨不得就这样随她一起去了,再也不想独自一人留在空茫人世,任夜夜无尽刻骨的思念把自己吞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年轻是读来,只是觉得写得多少有些矫情,等到自己壮年丧妻,才明白诗句中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和深不见底的惘然无力。有一次看到女儿不谙世事的天真眼神,他满腔的殉情之志一下子灰飞烟灭,只是每晚对着亡妻的遗像,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给亡妻详尽地讲述两个女儿生长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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