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绘】被霍列斯传染的司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孔乙己
法师塔有数层楼专用于藏书,多是他四处巡查时顺便访书的成果,他凭记忆复原了大半,自己编写的书反忘得最多,只有罗夏登极之初颁布的一系列律令,复原得一字不差。我以为又找到了他和现代那位司岚学长的共同之处,后者专业正是法学。但他告诉我,主编挂他的名字是因首席法师的头衔,实际上律令编修并非出自他手,他只负责最终审定。自冰蝶之灾愈演愈烈,他的首要工作一直是管理法师体系,遏制冰蝶蔓延。律令是他在行政中必须熟记的东西,时间一长,连不常用的也记熟了。
如果生在没有法师与冰蝶的年代,你会做什么呢?
当一个四海云游的学者,做一些有益于人的研究。他答。
司岚总能享受孤独的事物。孤独又自在的他,只要远远望见他的存在已是美好之事,不必有交集,不必费心打扰,挤进他的传奇。曾经,他有他宁可扭曲自己也必须守护的东西,而我也想拯救这份美好,从代价的牢笼里解救他。那只精致的囚笼没能锁住任何人,只有他的心被钉在责任的十字架上。但如今解开了一切缠结与束缚,然后呢?他仍住在名为孤独的结界里,清楚地划出里外,这已成无可取代的习惯。
水镜里的那场梦预知了一切,更大概率的走向是他诀别之后独自飞向罅隙,以团圆交换未来。如何促成了如今这般的偶然呢?敌意?更不至于。一时冲动?霍列斯把珍藏多年的修炼手册借给了他?越猜越怪。我只感到和他之间有一种隐秘的联结,微弱却无法扯断,不是任何一种单一的情感。就像那对摆在暗里的鹿角,他对枫叶莫名的执着,实是被超越意志与情感的联结绑住,就像他将死得其所作为献身的使命,因而一直孤傲地活着,兀立于广漠的冰天雪地。
司岚,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最后你化身冰蝶了结叶塞的百年灾厄,人们却只看到眼前的寸隅——你是冰蝶之首,不去声讨白银骑士,反将你视作罪魁祸首,倾倒哀怨,抹杀你拯救他们的另一面,甚至连你百年以来治理冰蝶的功绩一并否绝,“反正都出于你的自导自演”,即便如此,你也甘愿在误解中湮没吗?
可事实是我救了他们。
他们会以为档案、史书所记的才是事实,也许连文字都不必,叁人即可成虎。若只有一句“首席法师司岚在此日化身冰蝶,引领所有冰蝶飞向世外”,已经足够令人浮想联翩。
这些事已与我们无关了。他揉了揉我的脸。
“我不甘心。”我深吸一口气道。
他将我抱进怀里,转移话题说,很开心我能在改编那些枯燥的材料里找到乐趣,还以为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无聊。他怀里的香气让人心安,微雨天的香根草。我发现真正在否定他选择的,是我这一番假设。法师塔的幸存者都还在,失去法力变成普通人,他们也不会容忍司岚的声名蒙尘。
此后,我与他在藏书室的窗边无言坐了许久,望着眼前完成一半的分镜,突然忘记了原本的构想。这是关于罗夏弑君篡位的部分,少年新主手执染血的利剑,穿过匍匐在地群臣之间,来至御座前,司岚为他加冕。记载中找不到如此场景,为了隐藏与罗夏的勾结,司岚在这场政变中伏于暗处,完全隐形。我私心想画下这象征性的一幕,说出他与他所统领的法师是王国存续的中流砥柱,只有他能够让渡那只王冠。然而在叶塞,首席法师不比中古欧洲的教皇,常人仰仗法师的战斗力维持生活,就像不得不仰仗各种兵器御敌,而不以为法师是与他们同样的人,既对法师的力量心存觊觎,又望而生畏。知晓穷途末路的法师将化为冰蝶,恰可作为法师是异类的铁证。在不久的将来,法师与冰蝶只存在于吓唬小孩的话,“你要是再不睡觉,冰蝶会把你吞进肚里,或是被邪恶的法师抓走。”
这些画作也不会留下,不会被更多的人看到,我反而更切近地感知笔端的力量,再次相信表达是一种连向他人的魔法。司岚会听我解释每一处细节的用心,隐喻与象征,这对他原是陌生的领域。而我喜欢听他细致地讲授叶塞的官僚制度,一边绘制便于理解的图表。法师由来未久,罗夏执政以后才形成完善的运作体系,将法师席位与官阶挂钩,并明确各司具体的职掌,铨选、考课的细则。职务与官阶又相对独立,往往职任重者官阶反低,以此大小相制,平衡权势。而首席法师虽阶同宰相,实则因位高疏远于日常政务的决策中心,只对法师享有绝对的任免、统领、监察之权……了解这些以后,我才略能领会某处突然冒出陌生之人的种种玄机。他又会翻出对同一事件的另一些记载,以作参证,也一点点拼出事件的全貌。
为此之故,我和他很久未出藏书室,如今才逐渐习惯幽冷的氛围。曾经的藏书室是我绝不愿久留的地方,阴森仅次于地牢。为了避火避光保存书籍,此处落地窗糊了暗色玻璃纸,壁灯也比别处稀少,久堆的旧书染满潮湿的霉与灰尘。每一间的设计都大致仿佛,只能靠书架的标号分辨位置,书架边是狭窄的回形长道,另一边是窗。每隔几栏书架有一张长桌,桌上两盏灯台,哪里都一模一样。新的藏书室似乎更光亮,玻璃般半透明的虚浮光亮,就像不断重复回旋的梦境。也许我所身处的正是书中所叙的世界,它因记载的缺失而模糊不明。打开下一本书,又将是新的异界,相似的陈设与建制,熟悉的法师塔,又是不同的所在。但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写,为什么他能平静地接受自己已经死去,而我做不到。
那一分镜总被心上的荆棘缠绕,无法完成,往后的构思也一筹莫展。我在书架上漫无目的的翻着,试图从中找到灵感,却被一册毫无关联的诗集吸引,用叶塞一种古老的文字写就,通过特殊的分段才能够辨认文体。它在书架上格外醒目,我直觉司岚曾读过很多遍。有时,住在这座他按回忆构想的法师塔,恍如住在他的心里,四处是他曾经意的痕迹,冰蝶因他的情绪或聚或散,都是编织成诗的暗语。
我在一楼大厅找到他,中央用于监视地牢的全景玻璃改成了水池,他盘着头发泡在池边,后颈缀下碎发,沾湿成缕。光束只照进水晶帘后的小室,雕花隔断围成的厅间,只有冰蝶的光时明时暗,停在池上,在一阵小漩涡里转成一片花瓣,溅上地面的水渍也如飘零的落花。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正闭目养神,水珠在锁骨窝里汇成小潭,那副单片眼镜还戴着。也许这才是让他化身抖s的鬼畜眼镜?我蹲在池边,轻轻摘下眼镜,而他转头看我的眼神丝毫未变。我避开视线搜寻该说的话,他揽低我的后颈吻上,连忙扶住石岸,不至于掉进水里。而他偏侵得更深,握住我的腰向下带。衣摆在水面飘开,脚尖在水波里摇荡,点到池底,又在他的吻里缓缓飘起。他的手揽起一阵阵波纹,缠过我腰侧,拂起贴身的内衣。发梢沾湿变沉,很快浸透背上。
最后,双唇印在我眉心,随湿热的气息散开,他向我说道,“封印解除了。”神智从思索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开始游离,再次落地时,大腿蹭过他胯间,正顶到那处,没法确认它的状态,而热度清晰可感。周身的水温不冷不热,幽暗的阴影无限拉长,正好让人昏昏欲睡,不愿动弹。司岚,你想回叶塞吗?我知道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我们还能不能回去,却依旧不断地想问,似乎只有如此,足够消磨永恒的虚空。但若他丢下我独自来此,更是无处可诉的遗憾。而他就是这样的人,每次钓鱼,总会把鱼放归水里,因此被阿萝拉嘲笑。
但是,决定带我来的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想,回过神时已这么做?我印象里的司岚,似乎更习惯把自己塞进预定的计划里,深思熟虑地完成每一步,极力避免发生变故、节外生枝。
“化身蝴蝶后,我的意识处在朦胧状态,须时时压制濒临失控的欲望,对周围弥漫的情绪格外敏感,我不得不避开激动狂乱的人群,以免受其干扰,功亏一篑。转向你时——”他叹了口气,“从你身上漫出的悲伤吸引我转向你。你站在打开罅隙的眼上,或者就是那道裂隙。等我重新醒来,你睡在冰蝶汇成的鲸上。我也曾以为你是我的幻想,就像这具本不该存在的身体。可是……”
曾经的悲伤早已淡忘,而当我的手扶着他的阴茎插进体内,我共情到他在那一刻的痛苦。他解去我的衣服丢上岸,盘起的长发又在水影里散落。我扶向石岸,他双手捧起我的乳房,头倾至我颈边咬下。这种痛苦让我想起月桂节前夕的深夜,邻人隔着一道墙窃语不断,而我只能在颅内无声地歇斯底里,为什么没有两全之法,必须有人牺牲?干脆让我去死就好了。细碎的语声就像老鼠在暗里抠挖心脏,刻成此间隔断的镂纹。冰蝶逐渐在其上停落,似藤蔓逐渐生长,枯萎成轮廓的花重新开放。这是他的欲望?我曾经无比好奇的事,如今似已深处其中。他所求的是全部,即便这同样意味着身兼全部的罪恶。他一边操我,一边低声耳语,“最初,我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想活,服下两种毒药却安然无事,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无家可归,无处谋生,活下去也毫无意义,我却相信一直活下去,终会熬到意义出现的那天。当上法师后青云直上,我拥有了许多曾经不敢觊觎的东西,可还是少了什么。那里是一道没有回音的裂痕。”
“司岚……”
他抬起我一条腿时,我骤然失了平衡,险些向前滑倒,他用手臂挂住我的腰。我缓缓站稳转身,一只手藏在身侧掬水,暗里祈愿它能泼散郁结的气氛。我再次唤了他的名字,他却早有预料地抬手挡在身前,飞快撩起身边的水花向我。也是,他最擅偷袭,四处布下让我一睡不起的法阵。躲闪之间,我仰跌进水里,他抱着我一同沉没,从彼此唇间汲取呼吸。至少,我会陪你。我与他十指相扣,想道,两个人死去并不坏,好过一个人片体鳞伤地独行,幸存者也是零余者。他与“傲慢”在冰湖底下的决战,最后赢得狼狈不堪,而沉眠于水底之人,不必再面对一切。
在我想到这些的同时,顶上的水面逐渐冰封,冰锥根茎般扎向水里,冲淡照下的光柱。“闭上眼。”他对我道。不过多久,后背碰上池底,滑软的触感像长满青苔的石头。我又听到曾在战斗中重复无数次的声响,这是冰蝶振翅卷起暴风,只这次闷在水里,更为朦胧。睁开眼时,司岚不见了,而我身下并非池底,是那只巨大蝴蝶的鳞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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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绘】被霍列斯传染的司岚 烈性春药[蝴蝶形态]
潮水的褶皱将我缠紧,眼前的波纹却像虚幻的蜃影,触感和视觉撕裂成两半,蝴蝶形态的司岚不惯待在水中,飞快振翅冲出水面,挥下的水珠如雨,而我被翻落在岸边,他继续撞向一侧的隔断。
这是失控?
我的心骤然一紧,而他已在此关头撞上隔断,身影没入其中不见,与其他的冰蝶无二。镂空的纹路间,淡黄的光如玻璃上的雨水,分流几道又汇合。
“司岚!”毫无回音。我跑到隔断后看,空无一物,随后转遍大厅,还是没能找到他。只有他的衣服挂在厅中的高座上,我又见那件象征首席法师之位的斗篷,他已很久没穿过。它的纹理很像那只蝴蝶的翅膀。
我连忙换了一身新的衣裙,循着楼梯往上找,没有落下任何一个房间,但也一无所获。走进制药坊,一股混合的异香扑鼻而来,我想起蝴蝶求偶是借助信息素,或许对变成冰蝶的司岚也有效,如果有一种药剂的能够吸引他的话。
药剂在架上安放整齐,很快我按照标签找到了需要的那支,霍列斯的蛇毒,只沾一点就能让人发情的烈性春药。我解开自己的上衣,抹了不少在胸颈之间。除了令人不禁打喷嚏的浓郁香气逐渐蔓延,什么都没有发生,司岚没有出现,它也没有让我的身体产生反应,液体蒸发带来的清凉之感反让我清醒。
走出制药坊,我才觉出些怪异。明明只走出几步远的距离,我却像刚跑完几公里,精疲力竭地喘息不已。扶住栏杆暂歇,又险些头朝下向外翻落,气血随重力倒灌进脑海,由内燃起的热意正要烧断经脉,烧到思维短路,冲出体外。跳下去也不错,如果能正好掉进冰凉的池水里。当务之急是灭火。停留空中的一刹,冷风将一个场景吹进我的脑海,爆炸的楼房高层,热浪冲得空气如水波般流颤,人像沙粒般被冲出,手臂与腿的残影飞快转成圈。一位跳水运动员从十米跳台下坠,入水时毫无水花,赢得满贯,随后在全场的喝彩声中,屁股朝上露出水面,宛若一具溺死的尸体。
我摔在去池不远的石面,体内的热浪又是一顿猛冲,受冲的关节与神经失去知觉,尤其先着地的后脑勺,似已在大火里化为灰烬。我扯下衣领,揉搓乳房,反复抓过胸前,直到皮肤被抓破,卷起粗糙的小角才稍感惬意。司岚……还是没有回音。脚上的铃铛还在辗转间空响,而我与他之间的联结就此剪断。我将手伸至腿心,将裙摆的衣料揉皱,压入缝间夹紧,明知它或许会因此变形,染上奇怪的腥味,我顾不了这么多,只想尽快抹平身上的香气,像这样半癫狂的状态,根本无法继续找他。双腿用力夹到极限时,灭顶的酥爽也带来一刹的清醒,我如此想道,跳进水里才是更好的方法。我翻过身,拖着无力的身体爬向岸边,腿略一分开,穴口就像泉眼般汩汩地涌水,仿佛永远不会停下,直到体内的液体全部流干,像一块正被拧绞湿毛巾,终于会因干瘪而变得皱巴巴。
突然,脚踝处的铃铛却被扯住,我再难前进半步。我翻身回顾,却见扯住铃铛的是那只大蝴蝶,他缓缓扇动翅膀伏在我脚边,一见我转头,便猛地飞起,将我箍在身下,前足踩住我的胸。两瓣钳状的抱握器按在我腰侧,随即向下托起臀瓣。后足蹭入腿间,轻拂而过,内裤便被划成片散开,私处裸露在空气中。抱握器一再收紧抬高,鳞甲触感的性器抵在穴口,沾湿后更显滑腻,迫不及待地想要插入阴道。
“司岚……不要。”坚硬的顶端撑满穴口,却无法挤进分毫。他听不见我的呼唤,霍列斯的毒却对“它”也奏效了。我没法承认这是他,他绝不会如此急色,沦为欲望的奴隶,放任欲望流溢只因他愿意。
正在此时,“它”毫不怜惜地将性器推得更深,像一段才淬火的钝铁,捅开痛觉的裂口,也捅碎我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穴壁上的液体比往日更粘稠,凝在摩擦过处,似乎不止是水,还有血。既痛也畅快,当务之急是解去蛇毒的效力,无论用什么,什么都可以,新鲜的感觉并不坏。
但很快,它的性器因扭曲的姿势滑出,顺势从我腿间腾空而起,漫无目的地掠水低飞,时而振出猎猎的风响,时而半身进在水里,却再不向我这边。体内的热意再次漫如灼烧。春药的作用似乎也让他更难控制自己,更不必说恢复人形。
当发觉他再次试图撞向隔断,我连忙向那处跑去,不妨脚底一滑,趔趄地跌至其下,揪住他的一条足的中段,锯齿状的硬毛有些扎手,随它的挣扎不断磨过掌心。“停下来吧。”闻言,它的足忽地松下一颤,随即反挣扎地更凶,硬毛直刺进皮里。我生怕就此将这条细足扯断,渐渐放轻力气,任它脱出,向后仰身躺平在地,“我可以给你。”那一刻,眼角被眼泪浸湿,衣角被辙痕般的水渍浸湿,一直延伸到此处,覆车的地方。但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可以听懂。
眼泪被挤出眶外后,我看到它攀在花纹的交角停住,翅膀的振动逐渐变缓,随后他又飞下,将触须垂进我掌心,来回蹭过指尖。他心中所想之事汇进我的脑海,一团糟糕,链条被扯动的清响,柔软而丝滑的香雾,曾经“傲慢”差点在冰湖底下杀了他,他没法让一个穷途末路的疯子承认失败,停止徒劳的反抗,于是变成现在这样,用足上的锯齿绞开“傲慢”的动脉、喉管,颈椎的关节,整个头。
我的指尖被触须轻挠得发痒,汗一阵阵从背上渗出。他从半化蝶形的无头尸体上重新爬起,蜕皮般变回原本的模样,一如初生时脆弱不堪。粉红的血腥气在香雾里逐渐化开。活下去,还不至于孤注一掷,他对自己说道。他似乎也能感受到我心底因他而起的悲伤,很快移开触角,勾着我的腿抬起身,箍住我的腰,毛糙的后足探进腿间,尖利的末端正刺充血的阴蒂,像是膨胀的气球,就快被戳破。你要不要也杀了我?把我拆开,再重新拼成标本,用那双敏感又锋利的前足。你喜欢血的味道吗?他突然将那只后足插入阴道,纤长的外形可以进得进得极深,然后在深处的腔内勾卷、翻搅,检查出每一处可能的敏感点,弯起坚硬的关节顶压,我越是战栗,他越迫切地将我镇在原处,一只足踩在小腹上,跗节隔着一层皮肉,里外相抵,再一只足剪住左侧乳首。他一定又想把我绑起来了。
我在他的手底脱力高潮,痉挛不止,视野似浸在泛满涟漪的水里,重重摇荡,蝴蝶在其上印下一半阴影,像染了墨污的废纸,只一刹的功夫,他压开我的腿,换用粗大的性器插入。痛感减轻许多,但依旧骇人,只要再深一点,它就能将我整个捅穿,一如鱼叉扎起游过浅水的鱼,木棍挂住摇摇欲坠的布偶。不断在肉壁上摩擦的鳞甲,硬度一点不像是人,不像做爱,它在一片未知的黑箱里探索,而黑箱会喜怒无常地颤抖、收紧,尖叫着要赶走它,再反悔挽留,继续没有尽头的折磨。我伸手扶上一旁的隔断,反觉春药的效力在不断变浓。溅落在地的水侵蚀了衣摆,很快就是皮肤,渗入内脏,融化成一滩黏腻的血水,只足以敞开真空的洞穴将它裹住。它像敲打鼓面,一下下叩着腔壁的里端,抻紧又弹松,等着一个心情不好的时刻,终于找到迷宫另一端的出口,把它毁掉。
这场性事持续了很久,比以往都久,后半一直是同样的姿势,他攀在隔断上半立,而我在底下仰卧,将腿折起上翻抵在头侧,就像很多他把我绑在床头的时刻,似乎唯有如此才适合蝴蝶形态的他插入。交合处的刺激褫夺了其他所有知觉,也许我本就应是一个那样摆放的静物。在后来,他却不断用足蹭我抱在腿后的手里,试图挤进指隙。我的手早已迟钝发麻,他划开我的手背,跗节拱进皮下,我才感受到他的痛苦,毒效在蝴蝶形态下放大了百倍,从我打开药剂的那一刻他就已然发作,想要逃走却无处可逃。
毒效反在做爱时不断发酵,越陷越深。停下来一定变不回原来的样子,只能不断在崩溃边缘挣扎,可他没法预料一直做下去会变成怎样。水影般摇曳的景象并非我的幻觉,而是强烈的法力震荡,到最后几乎不辨形状,像混杂的颜料从原处飘离,浮入半空。他终于还是在全然崩毁的前一刻好了,变回人形,倒在我身上不省人事,高处飞舞的蛾子纷然坠落,光随之暗下大半。
【时绘】被霍列斯传染的司岚 水镜的使用方法
他好了,我却还没有。他将性器从我体内抽出,阴道在骤然灌进的冷风下倍感空虚,抽搐着缓缓合拢,淫水继续像绒纱般从穴壁一层层脱落。必须有什么将裂口填上。他面朝地伏在我膝上,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得规律。而指尖与发梢依旧垂在狼藉的水滩里。光裸的脊背像是洒满月光的沙漠,比手指的温度略凉。纵在睡中,他的后腰依旧十分敏感,触到便浑身一缩,喉间逸出像是咳嗽的闷哼,再往下掐住他的屁股,张开五指将软肉一点点揉进手心,他也毫不反抗。“冕下?”语声落下,只有他绵长的呼吸。继续将手探入臀缝,向下拂过阴囊,他的阴茎因我无心的触碰再次变硬,皮下的经脉一道道充血肿胀。
我将沉睡的他抱在地上仰卧,将他的长发在一旁梳拢平直,不至于被手臂压到。随后向下,手圈拢阴茎套弄,怕他受刺激而惊醒,只能缓缓加快动作,一边轻唤他的名字试探。不久,我的手间沾满黏腻液体,但他睡得意外地沉。嘴微张时,吁呼的吐息像是婴儿睡梦中五彩斑斓的泡泡。我继而舔上他的乳首,直到它在一团深红中挺立,蘸着口津艳色欲滴。他随之发出破碎的轻吟,似乎在他清醒之时从未如此放肆。
我扶起他高举的阴茎坐上,温热的情潮沿着脊背漫流,春药的气味已温和许多,却依旧如呛人的烟雾,在周身摇荡,托着我起起伏伏,摆着腰吞吐他的阴茎。他的身体随急剧的脉搏变热,直到手指末端,背面的关节也微红。和他十指相扣,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像之前,可以感知他的心理。
也许是因他在此刻什么也没想?一片溟漠的混沌,就像空无一物。顶上半透的琉璃色块褪去被搅乱的颜色,冰蝶也到了该安眠的时刻。如果他将不再醒来……身体维持此刻的样态,温暖逐渐消散,从离心最远的指端,或是从里无可挽回地冷却。皮肤变薄变透,越来越像晶莹的冰层,头发是披落世间的雪,映在冬日淡紫的夕阳下。荧光色的蝴蝶绕着手臂盘桓,边是颤抖。
司岚?没有回音。
他会死去吗?在没有时间的虚空里,说“死”也失去了意义。会消失吗?也许我们的当下已非存在。如果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无所依凭的法力,也可以说我是他的一部分吗?我自欺欺人地向自己道。清醒的一刹,我突然感到冷了,哀嚎着达到高潮,在一片刺眼的白光里听见婉转不息的鸟语,枫叶在长久的等待里飘落满地,桂树的金枝掩映香雾。他曾说,很可惜我在叶塞来去匆匆,没能走遍各地山川形胜,见过山间掉尾便化成美妇的灵狐,缠人永堕幻境的相思藤,东海之滨采珠织绡为生的鲛人;也没能亲历真正的月桂节,见证举国同庆、万人空巷的盛况;没能慢慢领略,我曾拼死想要守护这个陌生世界。
那么你呢,司岚?你想回叶塞吗?
我抱着尚且温热的他取暖,呼吸扑在颈窝,挠得我发痒,泪水被苦笑抖落。一闭上眼,只一片虚空,一如穿梭时空的长道,看不见终点,漫漫的星光,无尽的洞穴,晕眩。我恍然望见去年的春日,司岚学长站在圣塞西尔盛开的樱花之下向我问好,说的是“欢迎回家”。我不知道性情迥异的他们是不是还能被当作同一个人。至少他不愿,冕下一直知晓另一个人的存在,也曾目睹某一时空的我与他步入婚姻殿堂,从未说起,却恰好得以隐匿在暗处。他总会留意我在怎样的场合唤他的名字,是不是实际上想起了另一个人,表面上只一笑置之,自以为将疑虑隐藏得很好,静待清透的曦光照散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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