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阿婆乍见之下也是既惊且喜,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结结巴巴的道:
“萧公子,你……”
“阿婆,不要再多说了。你想说的话我已明白,我只求你能长命百岁,还有,我希望你的子女能早日觉悟归来,与你一家团聚……”
阿婆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萧翎的一番苦心,霎时眼泛泪光,而此时萧翎又已把第二快长生位放到神龛上,长生位刚放下,他却并没有立即撒手,仍是紧紧拿着那块长生位,可知他对此人如何爱惜。
当他拿捏了一会,把自己的手移开之时,阿婆终于看见那个是什么人了,只见长生位上写着一个名字——凌歌!
“凌歌?”阿婆有点惑然,问:“萧公子,凌歌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似乎对她……甚为怜惜……”
萧翎此刻的脸上不期然泛起一丝沉痛爱恋之色,惘然的答:
“直至目前为止,她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一个人,如果失去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下去……”
想不到,经常挂着温暖笑容的萧翎,一颗热血男儿心之后,居然也有一个伤感而刻骨的爱。
阿婆甚少看见这个年轻人会如此不快乐,她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罢了!那位凌歌姑娘知道你为她安了长生位,她一定感到……高兴……”
萧翎点点头,如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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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68章 重逢
——
夜色越来越深,月落星沉。
蓦地,一阵推门声打断了凌歌正在波涛起伏着的思潮,她不由喜上眉梢,因为她即使不用回头亦可同时听出,进来的人步声轻而潇洒,她异常熟悉,那正是——
可是……
凌歌来不及发出声音,已被人点了胸前三处大穴。
霎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蓦地于咫尺间响起:
“跟我回去。”
声音似还夹杂着些微关怀,可惜语调冷硬,俨然如一道不由反抗的指令,心中纵仍有一丝真情,还是不动声息,绝不让任何人感觉“情”在她心中所留下的软弱。
凌歌答:“娘,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凌歌既称呼这个神秘的声音作娘,那这个声音岂非是……?
果然!一条白衣出尘,仙子般美丽的身影已悠悠然步至她的身前,站在屋里默默凝视凌歌,这个人是巫月神宫的宫主——冷月。
凌歌打死也不会想到,她的娘亲会不远千里地跑到雪域来抓她。
可是。
为何?
偏偏是在萧大哥不在的时刻。
“凌歌,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跟娘回去。”
凌歌私下苦笑,回去,回到那座冰冷的宫殿,像一堆美丽的废物一样活着,任她的心自生自灭。
不,她不回去。死也不会回去。
冷月见女儿的反应有些古怪,不禁又问:“你似乎有点变了……”
“我变了?”凌歌强颜欢笑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么!”她话中有话,且声音尖锐。
“江枫已经不要你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冷月闻言更是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叱喝:“凌歌,娘可以不计较你以前做了什么,娘只是希望你能立即与我一起离开!”
说罢身影一幌,已半倾身子,且一把执住凌歌的手,欲以强硬手段拉她离开,谁知……
这时。
只听“噗通——”的一声,凌歌双腿一屈,赫然已重重跪在娘亲面前!
她跪她?她居然向她下跪?
冷月只感到相当震撼;她与她虽是母女,凌歌自小被一帮子师姐照料,恩宠有佳,养成了纯真骄傲的性格,纵然是向她这个娘亲敬茶,亦从没跪过,想不到今夜,她竟然跪了!
只为了一个男人而向他下跪!
只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但见凌歌已泪盈于睫,一反过往的倔强自负,委婉哀求……
“娘,女儿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留在这里……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想回去,娘……我真的不想离开这儿……”
这儿有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她怎么可以离开?
冷月默默的瞪着这个突然向她跪地求情的女儿,面上阵青阵紫,转瞬间已变换了四五种颜色,她忽然发觉,她虽然贵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巫月神宫宫主,本应对一切了如指掌,只是,眼前她这个女儿的心,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良久良久,她威严无比的冷眸终于冒起一丝无奈,一丝还存少许亲情的人才会冒起的无奈,她沉着嗓音问:“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凌歌垂首,答:“是,因为这里有我喜欢的人,纵然是死,只要能呆在他身边,我亦无怨无悔……”
冷月闻言,不禁仰天倒抽一口凉气,叹息:“好!好一个纵死不悔,既然你心意已决,娘自然会成全你!”
她这句话说得不无悲哀,母女俩霎时又坠进一片沉默。
过了片刻,还是凌歌率先说话,一直盈在眼眶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说:“娘,谢谢……您……的格外开恩,女儿无以为报,只求你一世平安。”
云袖里的手指轻轻握成拳,巫月神宫宫主闭下眼睛,摇摇头,也不知是惋惜,还是无奈。
然后,凌歌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她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就连像哑巴一般的“咿咿呀呀”声,她也无法发出!
她的嗓子赫然废了!
不但她的声音被废,当她用力站起身的时候,她真不敢相信,她本来怀着绝世轻功的双腿,此刻亦无法移动半步,甚至她的手,她的身躯,亦统统不能再动弹!
天!
在这一刹那间,她赫然变成了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废人!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凌歌私下震惊,亦很快便已明白,她霍然抬起头眺望自己的娘亲。
她中了一种可怕的奇毒。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
凌歌震惊地狂睁双目看着自己的娘亲。她甚至连嘴唇也无法启动,眼睛也无法眨动!
此时此刻,凌歌的一颗心直往下沉,额角已淌下了连串汗珠。
巫月神宫的独门奇毒——摄心散。她又怎会不知。
——
凌歌危难之际,萧翎,他到底去了何处何方?
萧翎原来独自坐在逍遥派后山的小石岗上,静静眺着逍遥派的楼阁亭台,以及楼内点燃着的万家灯火,眺望着万里雪川。
他已经在此无人打扰的小山岗上坐了良久,又感到,他前来此处之前,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处,江枫,小布,甚至凌歌,会否因为他突然失踪而整夜不安?
若因他自己一时爱静而令他们操心,那……
一念及此,萧翎不期然的又站了起来,双足一蹬,登时人如一阵惊风,飞下了后山。
萧翎回到逍遥派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来到了凌歌的庭院里,可是凌歌竟然不在屋子里。
这可奇了!
萧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发现地板上有一滩殷红的血渍,烛光下,耀眼得夺人耳目。
然后,他的目光悠悠地落到了桌案上。
那里,亮着一盏灯,旁边放着一碗凉透了的君子汤。
凌歌。
白衣男子心中狂叫,发足便往外奔去。
夜风虽然很强劲,但整个天地间都似已凝结。
萧翎在夜色中穿行,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群星全落了,密布的乌云压住苍穹的一角,只有一弯斜斜的残月,淡淡地挂在天边,月也将落了。
“凌歌——!”白衣男子忽然仰天狂啸一声,一股深刻的刺痛如刀割般慢慢划过他的心脏。然后,他的眼神飘忽了,晃出一丝泪光,身子也踉跄着后退几步。
煎熬的一夜。
白衣男子踏遍了整个昆仑雪域,却找不到魂牵梦萦的女子。
黎明时分,一线稀薄的曙光,冲破漫漫的黑暗,庭院里已弥满起乳白色的晨雾,其浓如烟,萧翎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事,彷佛都在这无声的浓雾里,依稀可以看见,却又悲凉得不可捉摸。
白衣男子披着晨露,眉眼间染着憔悴的担忧,慢慢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只见。
屋门口的梅树下,一袭俏丽的白色身影,如梦似幻。
凌歌巧笑倩兮地等着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君子汤,这一望,如隔秋水,沧海桑田。
萧翎抬起双眸,然后整个人就震在那里,一颗空荡荡的心田被一股热涌上来的气流充斥得快要爆裂,他努力克制住双手的颤抖,然后喜不自胜地跑上前去。
凌歌站在晨光中,白衣上染着寒露,嫣然带笑的俏颜如盛放的花蕾,可爱而迷人。
“凌歌,凌歌!”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喜悦之下,心神俱碎。
“萧大哥,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呢!”凌歌还是如往常般,撅起嘴巴冲他撒娇。
萧翎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她的手冰凉凉的,然而他的手炽热异常,一握之下,她冰冷的身体也温暖了些许,然后,她眨眨眼睛,无怨无悔地笑了。
屋门打开。
薄薄的晨光弥散进来。
凌歌看到萧大哥浑身已被深夜的露水打透,一头本是飘逸的长发,亦有数撮凄庸地洒在他的前额两畔。
她掩不住对他的关心,急切地道:“萧大哥,你……怎会给露水弄得全身湿透?不行!这样会着凉的,我给你找件替换的衣服!……”
说着已赶快到屋内的衣柜里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正要给萧翎换上,谁料……
出乎意料的。
一向情感并不外露的萧翎忽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的肩颈间紧紧地闭下眼睛,像一个惶恐不安的孩子。
“凌歌!”他发自肺腑地呢喃她的名字。
这刻骨铭心的一唤。
“萧大哥!”凌歌的眼角滑下两行滚烫的清泪,然后她深抽口气,勉力克制住哽噎,很轻很轻地笑,很温柔很温柔地笑,问:“萧大哥,你怎么了?”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他回答得很直白。
“怎么会呢!”凌歌的眼睛晶晶亮亮的,仿佛坠入了无数的星辰,她很轻很轻地耳语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我答应过你,要跟你一起隐居山林的。萧大哥,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我不要你不开心,我希望你过得好好的,真的。”
萧翎听了这话,紧滞的嗓子眼终于能发出一声低切的微笑,他收敛自己脸上的落寞与愁容,缓缓松开了她。
凌歌细心地替他换了衣服,然后端起桌案上那碗冒着热气的君子汤,吹了吹,柔声道:“你瞧你脸色多白,一定是着凉了,喝了这碗汤,身子会舒服一点……”
自己仅剩的时间不多了,凌歌今天早上出奇得勤快,她一片苦心,一面说,一面已把那碗君子汤端至萧翎跟前,一双美丽清澈的眸子,更充满热切期待之色,也有点紧张……
萧翎的脸上有迷人的微笑,他接过她的汤,细意地品尝着,神态很满足很幸福。
凌歌呆呆地凝视他,眼底水雾潆绕。
他总是那么傻。
她弄的汤一开始明明很难喝,他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很好喝的样子,而且乐此不疲。
现在,她花了将近一夜的功夫,千锤百炼熬出来的热汤,她希望是美味无比的,她希望今生做给他的最后一碗汤能给他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凌歌,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四处找都找不到你。”萧翎喝完了汤,身心的疲惫顿时减缓了许多,他松弛了紧绷一夜的心弦,笑吟吟地问她。
凌歌心下一怔,也不说话,只是接过他手头的碗,放在案上一角,顿了顿,才竭力保持着镇定,低低地笑道:“我去找你你不在,我又睡不着,就去后山上走了走,然后就回屋睡了。”
“哦!”萧翎点点头,并没有怀疑她的话,他抬起双手按上她的双肩,温柔地叮咛道:“我没有告诉你我去了哪里,害你担心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改,可是你也一样,不然萧大哥真的要彻夜难眠了。”
凌歌用力地点点头,眼底隐泛泪光,有点埂咽难言,但她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在萧大哥跟前哭出来,只因,为了心爱的人,她比谁都坚强,她什么都不怕,就连死也不怕!
“萧大哥!”凌歌深深地凝视他,忽然笑得无比开心,急切地道:“我好久都没有弹琴了,我想弹一首曲子给你听?”
萧翎思忖了一下,眉眼清俊含笑,提议道:“我们可以来一曲琴箫合奏。”
“嗯!”凌歌用力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说:“我现在就去房间里拿琴,你在莲花台上等我,不见不散。”说着,轻盈转过身,墨色的发辫微甩,欢欢喜喜地冲出了屋门。
萧翎望着她曼妙的背影,唇边挂着清美无暇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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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69章 酒醉
——
凌歌一路跑得很快,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只因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回到了房间,抱起了案上的墨色金纹古琴,她良久良久地吸气,然后气定神闲地笑着,以最饱满的姿态走了出去。
轻轻快快地走出了屋门,刚走到朱栏前,没由来的,白衣少女感到神志一阵阵模糊,身子微微倾斜,一口血沫从她的嘴里如利箭般射出,血花溅到梨树上,一朵朵洁白的梨花顷刻间灰暗凋零。
凌歌喘息急促,宛如濒死的羔羊。她惴惴不安地望着自己胸前遗落的几滴血渍,忽然感到无比懊恼和沮丧,她想这样子萧大哥一定会怀疑,于是又急匆匆地跑回了屋子,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
是的,她要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萧翎的面前。
莲花台上,风帘已高高挂起,举目四望,满池碧水荡漾,荷花开得何其绚烂,何其妖娆。
白衣男子长身玉立,手持竹箫,静静地等候。
果然。
凌歌很快便赶来了。
也许是跑得太急了,她的额头上布满了莹莹的汗珠,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萧翎抬起手指,心疼地帮她拭去额角的汗珠。
凌歌在他的注视下傻傻地歪下脑袋,腼腆地微笑。
莲花台上传来了优美动听的琴声。
一袭白衣的凌歌正在临案抚琴,目光静雅含蓄,手指葱白如玉,她的琴声潺潺淙淙,晚如山涧流淌的溪水。
萧翎注视着她,轻轻地微笑,继而竹箫抵在唇边,悠悠地吹了起来。
好一曲荡气回肠的琴箫合奏。
旷古传奇的韵律飘满了整个阁子,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不少逍遥派弟子在这里驻足,静静地聆听。
凌歌抬起头,静静地凝视一眼萧大哥,微笑着,然而,渐渐的,她眼底的光芒忽然有些黯淡。
一曲《高山流水》,一曲《星云织梦》,一曲《千年缘》。
弹着弹着,白衣少女终于体力不支,双手按在琴面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凌歌!”萧翎微微震惊,他俯下身,盘踞在她的跟前。
“萧大哥,我没事!”凌歌强撑着一口气,淡淡地微笑,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凌歌!”萧翎感到窒息,他抓住她的双手,才发觉她的双手是没有温度的,冰冷如雪。
“萧大哥,来,我们继续弹奏,把这一曲《千年缘》弹完!”凌歌一边喃喃地说,一边将脑袋歪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是有些疲惫不堪,白衣少女的意识忽然一片混乱,眼皮越来越沉。下一刻,在她闭上眼睛之前,一行鲜艳夺目的血花从她的嘴角慢慢溢出。
白衣男子心神一乱,只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仿佛有什么强烈的预感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心脉。他怔怔地看着这一行紫血从凌歌的嘴角沁出,竟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嗒”,轻轻一声响,那滴紫血滴在了他的手上。血是温热的。这一滴热血,却仿佛烫穿了他孤寂沉冷的心。
他用颤抖的手,试探着沾了一些血——不错,血是热的!
“凌歌!”他颤声低呼,不敢相信的探了探她的鼻息——一丝丝的毒气触到了他的皮肤!
只要毒气一到丹田,她便会芳魂寸断,只是,就在毒气还没到丹田之前,双重的摄心散,已把单薄的凌歌侵得气若游丝,浑身乏力;她紧贴着萧翎的肩膀,已然无力撑起身体,她的身体,更开始逐渐瘫痪,她就这样紧贴着半跪在地的萧大哥,身子不由自主地徐徐滑落,可是……
纵然她马上快要死掉,她也不想与萧大哥分开,她犹竭尽死前的最后一分力气紧紧抓着萧翎的手臂,紧紧拥抱着她今生曾经渴望拥有的温暖,一个值得她不惜以命相爱的男人,鲜血虽然不断从她嘴角涌出,她仍努力抬眸,深情的看着萧翎,气若游丝的道:
“萧大哥,谢谢……你……给……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真的,你对我那么好……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是多么……开心,真的……我真的……好希望……自己能……永远……呆在你……的身……边,为你每日……弄汤,弄得不好……便明天再弄,可惜,我……与你相聚……的时日……实在……太短,可惜……我……真的……要……离开……你……萧大哥……我很舍不得……你……”
萧翎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口里如泉涌血,以及她倔强得不让自己掉下来的泪,这一刻,他仿佛哑了,也聋了,只觉得一颗剧痛的心擦着寒冷的气流,直直地往深渊里坠落!
凌歌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她紧执萧翎臂弯的双手亦已极不情愿的逐渐松开,只因为她最后的一丝气力亦将要耗尽,可是,她犹自苦笑一声,吐出她最后的一句话:
“萧大哥,来世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再也不与你分开。”
昨夜子时,凌歌重了摄心散以后,全身无法动弹,就在她即将被冷月和几位宫女带走的那一刻,她逼动心诀,冲开了被毒气封闭的穴道,这一举动无疑自寻死路,当摄心散的毒气轰击了她的五脏六腑,她顿时瘫软在地,嘴角血花狂洒。
冷月亦被女儿自寻死路的举动惊住了,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喃喃地摇头,生气地怒喊:“凌歌,他重要不过你的命。”
“是,他是重要不过我的命,他只不过和我的命一样重要。”
冷月被女儿坚定无悔的眼神搞得心神大乱,她慌乱地想要扶起她,谁知她却仍是固执地跪在地上,流着泪祈求,“娘,女儿已命不久矣,只求你让女儿完成生前的愿望,让我死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
问世间情为何物?
冷月当下别过脸,不忍再看她,她不想再看见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而跪地乞求,才会如此说:“你自己好自为之!”
语声方歇,白色的云袍已随声扬起,飘逸如仙的身躯猛地穿窗而出,留下女儿而去。
凌歌随后又催动内功,暂且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她不想即刻便死去。
她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那就是为萧大哥做一碗真正美味无比的君子汤。这可是她努力了好久的成果。
如今,这个心愿已经达成,她算是死得其所了。
“凌歌,你中毒了!”萧翎一字一字的下断言,慌乱的双目中蓦然闪过一道泪光,一把将凌歌从怀里扶起,急急以内力输入她体内。
可她却毫无反应。
“凌歌,你一定要活下去!”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说。
突然间,白衣少女喉中轻轻一响,身子向前一倾,一大口紫血咯在竹板地上,中间杂着许多黑色的血块!她的面色渐渐由青转白,呼吸也开始平顺,可始终不见醒转。
蓦地——“要想救她,就带她来巫月神宫!”——巫月神宫宫主阴魅的话语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响起,让他极为混乱的头脑突然冷静下来。
萧翎知道这是巫月神宫的独门绝技——千里传音术。她来过,她来找过凌歌。
“凌歌!”他急切地呼唤着怀里的女子。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排毒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萧大哥……”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看着白衣女子瞬间变成死灰白的脸色,萧翎忽然间愣住了,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悲剧要重演了吗?那个冷月居然再次对女儿下了毒手吗?
粉衣少女远远地走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翎少爷,小姐怎么了?”乍见到凌歌那样的脸色,她着实吓了一跳,刚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逍遥派的新任掌门那样凄冷而惨淡的目光给镇住了。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萧翎紊乱的心绪重新凝聚起来,他顾不得多想,只是焦急地抱起了地上昏迷的白衣少女,向水轩外奔去,同时将手抵在她的背上,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将她身体里的毒气控制住——
他绝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绝对不!
他要带她回巫月神宫!他要救她!
看着飞奔而过,神情沧乱的掌门师兄,沿途的逍遥派弟子均相顾失色,急急让道,也不敢多问。
冰燕一惊之下,展动轻功,急匆匆地想要追上问清楚,却被他飓风一般的脚法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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