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同时,大殿中的黑雾再度弥漫开来,仿佛要吞噬一切地扩四下扩张着。黑暗中心,那个黑衣鹤发的老人忽然抬起手,解开了一直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巾。
“师父!不要看!”茫然中,老人听得一声厉喝,“小心魔教的慑魂术!”
仿佛是一直闭目冥想、积聚着力量,此刻黑巾一抽去,帝王谷主的眼睛陡然睁开,双目在黑暗中神光暴涨、发出骇人光辉来!那一瞬间、他只觉神智都被夺走,连忙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耳边风声微动,他知道是沐清愁掠入,以雪白的幻剑之术直面魔教教主的慑魂术。
当白光刺入黑暗的刹那,一切便目不暇接地发生了。
最后,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只看得到两道影子从大殿掠出,一路从屋脊挑檐上踩过,无数楼阁在足下喀喇碎裂倒塌,半空的流霜已经在落地之前融化了。在那两个人力量交错的范围内,所有事物都显得如此脆弱,仿佛纸折般不堪一击。
长虹剑斩入晨风中,搅乱了漫天的光丝和云雾。
然而追着追着,沐清愁就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蓦地,他听见了上方刺耳的哀叫声。
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他感到了窒息,他几乎忍不住咳嗽起来,然而悄无声息地,他转动了手腕,剑风凌厉的卷起,斩向漫天撒豆成兵的鬼尸。他出手的时候,用的是从未用过的招式——那是一路传自西域的幻影剑法。
他所学庞杂,很多武功他甚至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
长虹剑的光芒触及鬼降的时候,贪婪的美食者惊叫着跳起来,转过头,眼里放出幽红的光,双手撑地,瞬的跳了开去,快如疾风。
宝剑在鬼尸的肩头切入,削过下一块血肉——然而那一瞬间,沐清愁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手中的长剑砍入的是泥潭,粘稠而慑人的感觉沿着剑锋传递入手心,他心中蓦的一明,想起尸毒或许通过兵器亦能达到,连忙点足掠回。
那一团血肉从他鬓边掠过,发出恶毒的腥气,令人作呕。
沐清愁咳嗽了一声,然而身形却片刻不停——在他点足奔出、准备半途截杀其余鬼尸的时候,忽然间,仿佛听见了空气中极轻极轻的风声。
风云堡堡主的手忽然顿住。
……那种从背后汹涌而来的灵力和杀气,陡然间让沐清愁身心瞬忽凝定如空灵——身后的威胁、远远大过于那一群鬼尸,他全副精力立时转移,身子站定,却没有回头。因为背后的传来的压力是如此之大,生怕一回首便是触发了所有杀意。
那个人没有脚步声。
沐清愁惊诧的发觉了这一点——他居然只能凭着杀气的强烈与否来判断对方的位置!他的手指慢慢用力,将长虹剑在手心调整到最合手的位置。来者显然也知道他身上陡然凝聚起的杀气,顿住了脚步,连呼吸都听不到。
风云堡的主人眼睛里有冷锐的光:如此厉害的对手,他居然一开始就将背后的空门卖给了对方。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长虹剑飒的出手,带出一片空朦的凄艳划向身后。夜冥来不及回首,然而足尖发力,瞬忽如鬼魅般飘开三尺。同时手指挥出,迅疾无比的在空中一抓,仿佛空气陡然冷凝、玉面教主的手里瞬间就现出了一根冰笛,格开了剑刃。
相触的刹那,冷意从剑锋上侵袭过来,刺得沐清愁手腕一抖。虽然风云堡堡主那一剑只是为了迫开敌手而非伤人,并未触及对手,但夜冥却也是眼神一变。
两人身形交错,出手迅疾之至,“嗤”的一声、长虹剑划破夜冥的披风,然而魔教王者丝毫不避,手指划出、空气中陡然有淡淡的红色弧光,切向沐清愁颈项。
蝶舞风云 第100章 拼杀
一轮交手,快如疾风闪电,乍合又分之时沐清愁已经站定。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四周一时间静的出奇,只有漫天的日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哗哗的倾泻下来。
夜冥的手指落下,脑袋一歪,忽然冷冷地笑了:“沐堡主,你的死期到了,不过不是本座来取你的性命,而是你的同道中人!”
沐清愁微诧,没有说话,然而在寂静中,长虹剑上却有光华一闪,显然是真气凝聚。
看着近在咫尺的风云堡堡主,长发教主的眼睛冷彻如冰,陡然冷笑起来,“没想到满口假仁假义的沐堡主对自己的妻子倒是痴情一片,你若今天不来,便可躲过一劫,只可惜你终归是来了,所以你死定了——!”
沐清愁怔了怔,眉间有杀气一闪而过,仿佛从那一声里回过神来、想起了什么,忽然冲口急问:“秦清,她在哪儿?!”
夜冥不语,淡笑摇头。
“秦清,她在哪儿?可曾受了伤?”听不到魔教教主的回答,沐清愁的脸色更是一肃,追问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回身,看向黑暗结界里显现出来的两位女子。
秦清已经委顿于地,一旁的白衣女子捏诀压着她颈中上攻的尸毒,却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教主,你快点救救我的师姐,她就要死了,你救救她!”
“她被咬伤了?”一见妻子脸上蔓延的可怖灰色,沐清愁立刻分辨出发作的是什么样的毒,神色更是巨变,“尸毒快要入脑——”
他再也站不住,抢步过去,要去查看秦清的伤势。
然而抱着秦清的巫月神宫宫主凌歌、一见陌生人抢身过来,却是脸色大变,立刻摧动了阵法,结界上凝幻出来的花瓣陡然迅速生长开来,交枝连叶,密布成一片屏障。
夜冥站在那里,看着沐清愁的背影——
他……他竟然回过身去了。他竟然敢背对着自己!只是为了确定妻子的伤势,风云堡的堡主就这样转过身去、把背后的空门全部留给了强敌。
魔教教主眼神缓缓变化,握着光剑的手指几次加重力道、几次又放松下去。
“秦清,秦清,我来救你了!”看到眼前延展生长的花叶结界,沐清愁只是微微皱眉,有些急切的,双手探出、硬生生的将结界撕开了一个缺口。
夜冥看着沐堡主的背影,许久许久,终于收敛起了眼里的杀气,双臂一震,飞掠而去。
“秦清?”沐清愁一掠而入,推开凌歌扶住了妻子的肩,手指迅速的探上她肩头的伤处、仔细查看。那里,伤口的血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绿色,秦清的脸笼罩在一片灰色中,那片灰色仿佛是活了一般,由肩往额慢慢地延伸过去。
“……是我不好。”凌歌一见师姐如此脸色,心中知道要不好了,毒已经蔓延过了印堂,只怕是华佗在世此刻前来也是回天乏力。她又是焦急又是后悔,再也忍不住惊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如果不是我来迟一步,秦清姐……秦清姐也不会受伤。”
沐清愁的眼角扫了一下旁边啼哭的白衣女子,显然认出了那是巫月神宫的宫主凌歌,然而他的脸色却更冷,勾了勾嘴角,残忍地说:“如果秦清出了事,你们都得给她陪葬!”
再也不理会旁人,他运气的手掌按着妻子肩膀上的伤处。
血色残阳照耀着他,恍惚间、自他掌心散发出来手的光芒竟似乎穿透了他的手,照得风云堡堡主的手掌犹如透明。更奇异的是、仿佛那片死灰色被什么力量牵引住了,停止了往秦清的额头蔓延——与此同时,沐清愁苍白的手上、升起了一丝奇异的黑色,慢慢顺着他手臂伸上去。
凌歌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明白了:她看出来了,那是在疗毒——沐清愁是在借用枯荣轮回大法的力量,将妻子体内的尸毒慢慢转移到自己身上。
看着那一线黑色,仿佛小蛇般蜿蜒着沿着沐堡主手肘往上延伸,巫月神宫宫主垂下了眼睛,许久才轻声问:“秦清姐怎么样了?”
此刻,沐清愁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的虚弱,他轻叹一声,放开了手:“不乐观。我自身无法化解尸毒,只能分掉她身上的一半毒素,暂阻毒性入脑。”
他放开手时,妻子的脸色已然好了一些,死灰渐渐从脸上淡去,呼吸也开始有规律起来。
沐清愁将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肩上,腾出手将搁在一边的长虹剑重新握在手里,皱眉催促道:“凌歌,你快点离开这里,否则会有大麻烦的?”
巫月神宫宫主忍不住一怔,唇角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师姐嫁的是好人。
这时,不远处,有轰隆隆的马蹄声破雾敲响而来。
凌歌回头,只见有大批的武林中人正在往天童寺的方向赶来——
糟了,她心中顿感不妙——
然而,再看看身侧,沐清愁抱着自己的妻子缓缓站起身来,脸色异常平静。
“沐堡主,快走啊!”凌歌脱口大喊,声音急切,仿佛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六大门派的弟子们纷纷涌入山门,飞身下马,朝他们冲了过来,那熊熊的气势使得漫天的日光在一瞬间都黯淡了下来。
“唰——”沐清愁翻转手腕,长虹剑涤荡开来。
凛冽的剑气逼得所有人都不禁倒退了半步。
璀璨的剑光一闪,地上的青石被一剑划为两半——
“敢越此线一步者死!”
面对着寒光瑟瑟的刀剑和大群的武林同道中人,沐清愁恍如妖鬼一般的提剑而立,眼神烈烈如火,然而语气冷漠如冰,听得所有人都不禁心中一冷。
脚步,是不知不觉停住的,在那条线凄厉的弧线面前。
面对着传说中的武林神话,风云堡堡主,即使是武林成名人物,每个人都迟疑了,即使是武当的太虚真人,少林的了尘大师也纷纷撤住了步子——生怕这一步跨过,便是生死殊途!
而风云堡的堡主沐清愁,就这样冷冷看了众人,看了怀中的妻子一眼,对身边白发的女子道:“凌歌,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动手?!”
“师父,怎么办?”六大门派的弟子们议论纷纷,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掌门。
少林了尘大师的脸上有痛心疾首的表情,摇头,叹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沐清愁你号称一代武林英豪,竟然和魔道中人勾结…残害忠良……草菅人命……”
他重重地叹息,最后抱歉似的对各大门派的人说:“大家也不用担心,像这种武林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唉唉。只是,沐清愁武功太高,如果生擒,恐怕反而要被他所杀。情况危急之时,少不得,老衲是要亲自出手了。”
“了尘大师说得对,壮士断腕,只是痛在一时。此人不可留啊——如果放任他祸害江湖,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性命断送在他的手上!!”
大声赞同的,是武当派的太虚真人。
两位武林首领人物已然点头,周围应和的人便多了起来,一时间,六大门派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哪怕是命丧于此,也不能让沐清愁活命!
无数的刀剑在手中挥舞,喊打喊杀的声音响彻云霄。
巫月神宫宫主凌歌咬了咬嘴唇,略略后退了两步,十指捏诀,左右一舞,将幻花结界重新凝聚起来。
那些用灵力幻化出来的各色花瓣吞云吐雾,晚如凌空飘散的雪花,聚集,旋转,飘舞,慢慢结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罗网挡在面前,不让外人有入侵的机会。
看着这诡异的情形,六大门派的弟子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和胆怯,然而在掌门威严的眼神示意下,他们不得不颤颤巍巍地拔剑上前。
“咣-——!”刚走了两步,沐清愁将手中的剑抛了出去,无数炫亮的绯色剑光破网而出,将靠近的一行人重重击打出去,跌出几丈远。
“妖术……是妖术……”
观战的人群中有人战战兢兢的叫喊起来,各大门派的弟子相顾而望,脸色惊恐而苍白,纷纷撤住了步子,不敢再上前一步。
面对缥缈虚幻的玄门法术,太虚真人和了尘大师面色凝重,一时间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沐堡主,快带着秦清姐走,这个结界撑不了几个时辰,快走!”凌歌大喊,清莹的脸上布满星芒般的泪水,一边凝聚心神和灵气施展法术,一边急切地掉头呼叱身旁的人,“快走啊——!”
她凄厉的的叫喊声唤醒了身侧大打出手后陷入沉默的风云堡堡主。
沐清愁眉心一紧,豁然睁开了纠葛的眼睛。
轰然的白光从平地上腾起,宛若插入碧霄的仙鹤,他一手搂紧了自己的妻子,一手平侧滑开,脚尖发力,身形如疾风闪电,半空中足尖连点瓦片檐翘,毫无声息的一层层掠上去,转眼消失在舍身塔的最高层。
看着跃上高塔的两人,巫月神宫宫主松了一口气,颓然松开了捏诀的手指,方才那一刻似乎耗尽了她的真气,她低头微微喘息,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妖女,拿命来!”
看到结界消失,蜂拥而上的人群轰然起了一阵骚乱,那些各大门派的弟子们高声大呼,纷纷拔剑,雪亮的剑光映照着艳阳,一片凄厉冷艳。
凌歌袖子一展,卷起被沐清愁丢弃在地上的长虹剑,雪白的身影如同飓风一般旋转,手中的长剑流出了一道道绮丽的红光,划破空气、也划破所有挡住她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剑。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那个像冥灵一样透明的白发女子一手持长剑,目光非常奇特——既是空茫,却又是坚定。
她没有向山下逃去,只是回身目不斜视的向着大殿上翘首而立的各派首领一路杀去。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还没有杀到大殿上,六大门派的弟子们纷纷拔剑而起,拦截这位疯狂嗜杀的女子。
那些弟子的武功无甚可观,有些甚至只怕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剑术训练,却似受了蛊惑一般,全然没有了方才胆小怕死的样子,竟然丝毫不畏白衣女子手中削铁如泥的长虹剑,依然个个奋不顾身的阻挡在她的面前!
“让开!都让开!”凌歌挥剑,一次次斩落,嘴里却只是无意识的反复喃喃低喝,“都给我滚开!”
看着这些目无表情,恍若行尸走肉的人,凌歌心下一惊,忽然明白了。
都是夜冥在操纵着这一切吗?他在看着,他在冷笑着,他在冷眼旁观着。
六大门派的弟子显然是中了魔教的摄魂术,迷失了自己的心智,才达到了舍生忘死的拼杀境地。
刺眼的血花在她眼前溅起来,一蓬一蓬,阻挡住她的视线。巫月神宫宫主的脚步却是一刻不停地冲去,杀出一条血路。然而越来越多的拦截者挡在那条道上,密集着簇拥住了她,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幽暗的喜悦的光芒,手里的刀剑密密麻麻,砍向这个透明的女子。
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然而眼前的人墙仿佛依然无止境。
她的手感觉到了剑柄上流下来的人血的温暖?原来她竟然和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自己。
那样凌厉无匹的杀招,竟然对着这些武功不过三流的教派弟子——那,已经不是杀敌,而接近屠戮了吧?
白衣女子的眼神是残酷的,毫不容情——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都不在乎!她只想杀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
然而,当她的剑再度扬起的时候,忽然间凭空仿佛出现了看不见的屏障,是一重重的流光,金色的光网,将她手中的剑丝丝缕缕的绊住,不让那一剑剑刺下。
巫月神宫宫主心头大震,那种温暖的气息几乎让她麻痹的心神裂开一道血缝——
白衣女子急喘了几下,闪电般收剑,最后荡开了压向她的金色光芒,闭眼,只是凭着感觉到的空气中压迫力最强的方向,一剑恢弘地刺出。
仙月剑法的最后一式。
“霜月葬天——”
她的剑果然丝毫不差的刺中了某个人,然而,忽然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滞住了长虹,凌歌只觉得刺中了以后,再也难以深入半分。耳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微笑着,说出了那一招的名字。
白发飘扬,巫月神宫宫主蓦然抬头,看到一袭白衣从天空一掠而下、止住她杀戮的那个人。眼前英俊的男子白衣如雪,岁月的流逝竟不曾在他的容颜上落下丝毫老去的印记,等到他缓缓低头看过来的时候,有日月的清辉在他漆黑的发间闪动。
萧翎!
看着半身是血的白衣女子,他的眼神是温煦而怜惜的,轻叹:“凌歌,我们又见面了……”
蝶舞风云 第101章 囚禁
凌歌的手,不自禁的握紧了剑,她的眼睛里是一片虚无和空茫,然而那种空茫里却有极度的凌厉和绝望,她觉得全身都在发抖,有一种莫名而可怕的寒冷从她骨子里渗透出来,瞬间吞没了她。
这一瞬间,她只希望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将满身罪恶的她永远,永远地埋葬。
紧咬着牙关闭上了眼睛,她终于长剑一挥,逼开来人三尺,说出了一句话——
“他日若兵戈相见,定不留情面!!”
白衣来者的眼睛瞬间凝定,看见了白发女子凄凉怔然的眼神——那一瞬间,萧翎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一直以来都是冷定淡然的眼里闪过电一般的亮光,他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定定地望着她。
“为了武林正义,你应该铲除了我这个杀人如麻的魔教妖女,是不是?!”
他退了一步,凌歌却是紧跟着踏上一步,继续逼问,然而声音却也是颤抖着的。她手中的长剑直逼他心口,绯红色的剑身上幻化出清光万千,映着他苍白清俊的脸,“动手啊!!!”
“凌歌……”萧翎抬起手,并指挡在剑尖前,眼神也是出乎意料的有些乱了,声音里蓦然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哀痛之意,“凌歌,不是这样的?”
凌歌看着他抬起的右手,手掌心里,有一束银色的发丝——当年她斩发断情时是何等的绝情绝义——
萧翎微微提了一口气,笑了笑,眼睛里涌动着鼓励的光芒,他向她伸出手来,“凌歌,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怪你,我从来都不会怪你?!”
“不要叫我凌歌!不要叫!”身子一震,日月神教的新月圣女陡然间变得疯狂,她厉声叱喝,右手瞬间划出一道弧形,逼得白衣男子再次退开三尺。凌歌的手急剧发抖,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睛里的哀痛和绝望忽然间深不见底,凄风苦雨般嘶喊:“我不是凌歌!凌歌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听了她的话语,“可笑啊……”萧翎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似乎强自压抑下了什么,眉间一直纠缠着的苦痛神色忽然舒展开来,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在期待你会回头来找我!”
听得那样的话语,凌歌握剑的手微微一震,低下了头,声音痛极的颤栗着。
“没有用……原来,无论我怎么样挣扎、思虑、取舍,都是没有用的!”她抬起了眼,看着碧蓝色的天空,那里,一朵白云悠悠而过,白衣女子声音发抖,带着一丝不甘、一种凄厉,“这就是命吗?这个加诸在逍遥派和巫月神宫弟子身上的魔咒永远也解除不了!就像我娘和我爹一样,我和你注定也只能正邪相对,誓不两立——”
“是的。”听到白衣女子那样的话,萧翎蓦然间也是低下了头,漆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掩住他的眼睛,黑发底下,他的目光却是看不见的,只听得他叹息,“是的,你说的都没错。一切都无力改变,这就是宿命。”
凌歌的手猛地一哆嗦,抬头瞪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双眸烈烈的燃烧起来,那是多年来深心里珍藏着的依恋和回忆、在一旦完全破碎之后变成的绝望烈火,几乎可以焚烧天地三界所有一切!
这一刻,她只求能死在他手上!!!
飞虹般的剑光冲天而起,划开黯淡的天幕,仿佛有凄美的血色从天际泼下来。
萧翎仿佛预料到对方蓦然间施展出凌厉杀招,这时陡然足尖加力,退开三尺,然而对方剑上吞吐的剑气还是划破了他肩头的衣服。
在重重剑影里,白衣男子的身手快如鬼魅,比起孤身杀入重围、血战前行到此处,身受重伤的凌歌,他算是完全占了上风。
然而白发女子的眼睛里有鬼神都要惊骇的亮光,她咬着牙,手中的长剑却是招招抢攻,迅疾凌厉、有如闪电纵横。她此时施展出的剑术,竟然因为杀气而到达了毕生的颠峰。
“叮——!!!”在长虹剑再度疾刺咽喉的刹那,萧翎在急退之间抬手,手掌心银色的发丝飘散开来,右手食中二指并起,在刻不容缓之时挡住了剑——毫厘不差的,剑尖刺在了他的中指上,一道道清亮的血花流淌了下来,耀眼得惊心动魄。
“啊?”陡然间,凌歌脸色刷得惨白,眉头紧皱着,手中的剑微微一滞。
那个刹间,那个小小的伤口簌簌地泛着血花,似乎一直流到了她内心最深处去——巫月神宫宫主冷漠清傲的眸子里,瞬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深切的哀痛。忽然间,往昔不知道多少的的回忆汹涌而来,压得她再也不能够思考和行动。
就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剑幕中出现的空挡,萧翎立时抬手,闪电般的探出去,直点向白衣女子的眉心,手指的尖端因为灵力的蕴集而在碧蓝的天色里闪出淡淡的星光。
“一切都回不去了?”抢身过去,毫不留情的点向凌歌眉心大穴,白衣男子的目光冷漠迷离,口气冷淡,“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傻到像我师父一样,心甘情愿地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巫月神宫宫主在失神的刹那后回过神来,看着欺近的对手,手腕急转,长虹剑挥出弧形的光幕,挡住隔空点过来的手指,然而,仿佛半空中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刺来,忽然间她手中的长剑就是剧烈的一震,几乎脱手。
“其实,我什么也不是。”力量交错的那一瞬间,萧翎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哀痛,他深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然而,手上却丝毫不缓,在震开长虹剑之后,继续点向白衣女子的左肩,“我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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