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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江枫黯然苦笑,又安静下来。
凌歌咬了咬唇角,原地走两步,叫了起来:“我说我要回去。”
声音大得让她自己吓了一跳,她深吸口气,才平静地接着道:“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江枫怔了半晌,低低道:“我听见了!”
凌歌失落地望着他,喃喃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青衣男子眼神阴暗,一字一顿道:“我没有话说。”
凌歌闭下眼睛,轻轻叹息道:“你不问我要回到哪里去?”她的语气轻飘飘的。
江枫看也不看她:“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白衣少女身子一震,恍恍惚惚地笑了,轻轻道:“是啊!…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从来没有要留住我的意思?”
江枫从榻上起身,直视着她,眼神凛凛:“我留得住么?”
凌歌眼眶泛红,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但语声已有些哽咽:“当然留不住,你凭什么资格留住我?”
江枫下了床,步子僵硬而生冷,他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却并不看她:“我并没有要留住你!”
凌歌瞪着他,失魂落魄地瞪着他,发了半天呆,才凄然一笑,点着头道:“对,你一直以来并没有要留下我的意思,我为什么还不走呢?我为什么要如此不知趣?”
在泪水滑落之前,她猛吸口气,扭身欲走。
江枫忽然拽住她的手腕。
白衣少女怔住,回过脸来望住他,嘤嘤低泣。
江枫又不说话了。他的确己无话可说。
“好!你既然连话都不愿跟我说,我不走干什么?”凌歌挣开他的手,往屋门的方向奔去,大声道:“我以后永远也不要见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说到做到。”
江枫怔在那里,也不知是悲哀?是愤怒?还是痛苦?
他只觉得心里闷,很痛,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咆哮一句。
白衣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屋门口一片令人窒息绝望的空白。
青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在桌前坐下去,他想找酒喝,可是懒得动。
他只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坐在黑暗中。
但坐着也是痛苦,站起来还是痛苦,清醒时痛苦,醉了也痛苦。一个人真正痛苦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同样痛苦。
他有时厌倦,有时忧郁,有时空虚,但却从未如此痛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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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32章 死神
——
朔风怒吼,冰雪严寒,天地间一片苍茫的银白,几无杂色。
大雪纷飞中,一串串鲜艳的血珠在浩瀚的雪地上静静地流淌,蜿蜒如忧伤的小溪,绵延不绝。
远远的。
天地肃杀,漫天飞雪中。
一匹神骏的快马急驰而来。狂奔的马蹄,在静寂的雪道上踏碎一串激飞的冰雪。
陡然间,一声长嘶,马上的白衣男子勒紧了缰绳,快马骤停。
寒风压着眼帘,萧翎气度从容,双眉斜飞人鬓,目光奕奕有神,他俯下身去,定定地望着雪地上细细长长的血河。
这是怎么回事?
荒芜的雪原上,哪来的血渍。
姿态高洁的白衣男子将马缰系在辔头上,单膝微翘,刷地从马背上掠下来。
敛襟倾身下去,手指触一点血渍,在鼻尖下微微一嗅。白衣男子蹙了蹙眉,断定出,这是新鲜的活血。
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环顾四野,风更冷,雪更寒。
腰悬长剑、长身玉立。
萧翎的脸上凝结着一丝浅淡的微笑,他仰头望着雪空,眉目间丰神俊朗。
这附近有人。
——
大雪覆盖的山洞里,空洞而寂静,唯有水滴石穿的声响间歇传来。
石门被轻轻推开。
稀薄的火光映在雪地上。
山洞深处的石板地上蜷缩着一缕苍白娇丽的身影。
纤细的手腕白如莹玉,泊泊的血花鲜艳耀眼。
衣白如雪的绝美女子皱了皱眉,发出痛闷的呓吟声。
“幽凤啊幽凤!你再不出来,我的血就要流干了!”嘴唇干白如纸,她阖下眼睫虚喘,额头浸出了莹莹的汗珠,整个人几度陷入昏厥窒息的边缘。
七天七夜,她跑遍了整个雪域,也没有抓住那只千年幽凤。萧大哥说过,幽凤生性畏寒嗜血,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绝不会放弃,她一定要找到它,一定要找到它。
火光在石壁上轻轻闪跃,山洞里依旧冷得滴水成冰。
萧翎轻声蹑足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他抬起手扳过她的身子。
凌歌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中,她眼瞳涣散的望着他,俏丽的脸上竟无半点血色。
萧翎目光暴涨、悚然心惊,“凌歌?”他轻轻呼唤她,声音低黯而悲痛,几不可闻。
白衣少女弹了弹眼皮,似乎认出了来人是谁,突然盈盈一笑,那雪白的面色,一有了笑容,立时就变得说不出的甜蜜可爱。
“怎么这么傻!”他狠狠地叱责她,语气又惊又痛。
凌歌眼神迷离,柔白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挤不出一丝力气来,只是痴痴傻傻地笑着。
白衣男子心底绞痛,他抿紧唇角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来,怜惜地纳入自己的怀中,他抱紧了她,下颌紧贴着她的额头,目光变得惊慌而悲痛。
凌歌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臂弯内,身子虚软无力,嘴角有很轻很弱的笑容。
萧翎用嘴角扯下雪衣的一角,细心地替她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他将身上的斗篷扯下来裹住她薄凉的身子,然后双手抵住她的肩胛,将源源不断的内力送入她的体内,护住她薄弱的心脉。
火光映照着她惨白的脸色,凌歌翕动嘴唇,挣扎着呓语:“幽凤…幽凤……差一点就抓到它了……又让它跑了……”
“护住心脉,不要说话。”他颤声提醒,目光里一片刻骨的惊痛。
白衣少女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远处火光闪动,映得她面上泪痕闪闪发光。
萧翎调息运气,额头上的汗珠宛如叶上朝露,一粒粒迸发而出。他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女子,胸膛不住起伏,一双秀目中,已经痛得满是泪光。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了白衣少女的体内,她的脸色渐渐好转,嘴唇也恢复了一丝丝血色。
——
大雪卷飞,寒风逼人。
不远处,琼楼玉宇,气象恢宏,高大的石狮子朝天怒吼。
一匹识途的骏马飞奔进了逍遥派的朱雀大门。
大道两旁的逍遥派弟子左顾右盼着迎了上来。
马蹄声空洞如死,冷冷地敲响着。
骏马上的白衣男子身子僵硬,闷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在身体落地的刹那,他下意识地翻过身来,将怀里的少女护住了胸前。
“大师兄——!”
“大师兄——!”众人惊呼,面容失色。
“先救凌歌!”萧翎在弥留之际,抓住一位师弟的手臂,喃喃地吐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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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33章 同归
——
逍遥派后院的长廊上,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
准备热水,准备参汤,准备止血金创药……童子们忙忙碌碌,在屋子里内内外外跑。
身侧不断有人飞奔而过。
江枫一袭青衣,身姿高挑,面容俊美冰酷,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绕过梅树林,再走曲廊,又是一重院落,院中霜飞入户,寂无人声,隐隐有医药之香透出。
过了半响,“嘎吱——”一声,小布从小姐的屋子里开门跑出。
面容带喜,刚一抬起眼睛,她就看到了站在廊檐下发呆的枫少爷。
“枫少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小布将盘子扣在怀里,兴奋地欢呼呐喊,一溜烟地擦身跑过,像一只活泼的兔子。
江枫肩身笔直,嘴角微微翘了翘,浮出一丝丝苦涩的、邪肆的笑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香脑的气味悠悠流淌。
白衣少女昏迷在雕花大床上,绛唇欲滴,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住苍白的眼睑,额头泌出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粒。
青衣男子驻足在床畔,手指拨开淡紫色的纱帐,瞧着这一张楚楚动人的娇靥,他的表情僵冷如冰,目中的光芒却是炽热如火,两相衬托之下,他的脸庞散发出了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奇异魅力。
“江公子?”蓦地,耳畔传来娇弱的低呼。
江枫眼瞳抽缩,手指放下了帐子,僵硬地转过身来。
一袭俏生生的粉色人影,正伫立在他的身后,面似桃花,眼波含笑,说不尽的乖巧柔顺。
青衣男子眼神骤然一暗,以他的功力,身后有人靠近,怎会觉察不到。这女子……
柔嫩的面颊嫣红如朝霞,粉衣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冷酷光芒,盈盈笑着,转身走过去,将盛放着一碗红枣银耳汤的盘子放在绣桌上。
江枫眼神孤冷,身形一闪,劈手抓住她的一只纤腕,将她的身子甩过来。
“公子?”秀发如波浪般在腰际垂摆,粉衣女子面色一惊,全身都颤抖起来,害怕极了。
“你……?”嘴角迸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青衣男子的目光如利箭般望向她,嘴唇忽然绷得很紧很紧,然而这样孤戾阴冷的神色只是稍稍显露一下,江枫面色怔住,嘴角斜扬,神情又恢复了以往令人捉摸不透的散漫不羁。
粉衣少女在他的掌控下瑟瑟发抖,眼圈泛红了,成串的泪珠已将夺眶而出。
“公子?”她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无辜的哽咽。
江枫松开了她,扬头苦笑,神情是难以形容的阴郁。
“你跟我来!”幽幽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凌歌,他的声音平直无波,掉头离去。
“好!”粉衣少女低应一声,如绵羊般温柔,燕子般乖巧,垂头跟了出去。
廊下的小径虽然积雪弥漫,寒风刺骨,但这一段路在与他并肩走来,粉衣少女并不觉什么艰苦。
江枫兀自沉默。
“冰燕自幼父母双亡,奔波流离、无依无靠,不久前,落入奸人手上被贩卖为奴,幸得公子出手相救,冰燕这才逃离了苦海。”
青衣男子目光凝注着远方,唇角冷漠。
粉衣少女强颜欢笑,悠悠地继续道:“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的待我好,只有你……只有你……”顿住了脚步,她闪着泪光的双眸深深地锁定了他,敛襟跪倒在地:“冰燕从今以后就是公子的人,希望公子不要嫌弃我,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江枫望了她一眼,目光叹息着波动,没有说话。
粉衣少女仰起脸,泪眼瞧着他:“公子,除了你,冰燕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依靠了。求求你,留下冰燕吧?”那可怜生生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江枫眉梢怔挑,弯下身去,轻轻扶起了她:“我既然带你回来,自然不会赶你走,你为何如此害怕?”
妖娆的雪光中,粉衣少女娇小的身子,有如待宰的羔羊般,蜷曲在一起,令人怜悯,又令人动心。她抬起手背拭去眼角的泪花,破涕为笑,无比温柔地说:“公子,你是个好人。” 她不停的悄悄抹眼泪,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了出来。她忍也忍不住,擦也擦不干。
青衣男子凝目望着她,苍白清俊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丝轻柔之色,过了半晌,他低低道:“这里冷,你回屋歇着吧!”
“不!”粉衣少女低下脸蛋,凄然一笑,道:“冰燕生来便是个薄命人,无论吃什么样的苦,我都习惯了,如今公子收留了我,冰燕自是感激不尽,只想好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江枫蹙了蹙眉,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粉衣少女盈盈而立,柔声道:“让我去服恃凌歌小姐吧!冰燕明白,只要对她好,也就是对公子好。”美丽的眼睛中闪动着一丝丝善解人意的甜甜笑意。
江枫眼神错愕,动也不动地站着,薄唇寒抿,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在恍惚间绷得很紧很紧。
——
凌歌醒来时,身子不但干燥而温暖,而且已睡到一个软绵绵的地方,有如睡在云堆里。所有的寒冷,痛苦,无助,都似已离她而远走一一她仿佛不过是做了个煎熬的噩梦而已。
只见一双莹玉般的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手里捧着瓷碗——白玉的手掌,湛碧色的瓷碗,
乳白色的米粥发出诱人的香气。
一个娇柔,清脆而妩媚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小姐,吃点东西吧?”
白衣少女猛抬头,便瞧见一张秋水为眸,神玉为骨,花一般娇艳,云一般温柔的面容,她失声道:“你是谁啊?”
粉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冰燕是专门来服侍小姐的……”
凌歌盯着她,缓了一口气,幽幽道:“我不认识你?你…你是新来的吗…”
冰燕柔顺地应声道:“是江公子带我回来的。”
床榻上的少女眼睛一亮,脸庞发出鲜活的光芒,急急道:“你……你是说江枫回来了吗?”
冰燕垂下小脸,轻轻点头,苍白的面颊忽然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白衣少女神情喜悦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往屋门的方向冲去,然而只跑出了两步,她脚下一滞,脑袋里晕晕沉沉的,双腿沉重的如同灌了铅。
“小姐,你身子虚弱,还是先躺着吧!”冰燕走上前,温柔乖巧地扶住她。
“不…不碍事的。”凌歌虚弱地摆手,身子轻轻颤栗,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开心那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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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34章 黯然
——
东方渐渐泛出熹微的红色曙光。
天已大亮了。
乳白色的晨雾飘荡在空气中。
廊檐下挂着一盏晶莹剔透的碧玉铃铛,叮咚作响,清脆欢快,晚如女孩子的心跳。
白衣少女提着裙摆,活活泼泼地往前走着,耳畔的发丝随着一缕缕清风轻轻扬起。
穿过了长廊,走过一段曲径,拐进了另一个院落。
院子里景色萧条,零星散落的烛光从惨白的窗户纸透出来。
凌歌站在梅树旁,手指拨下清香的梅枝,怔怔地凝视着那扇虚掩的屋门。
江枫在里面吗?
白衣少女樱唇轻咬,心里又喜又慌,迟疑着,却期待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很阴暗。空气潮湿得像是沉入海底的破船底舱,桌椅都带着霉味。
风吹不到这里,阳光也照不到这里。
没有别的人,樽中有酒。
寂寞本也是一种清淡的乐趣。
枕边放着流光剑,江枫慢慢地躺下,把酒樽平放在胸膛上。
酒慢慢地自樽中流出,一半流在他胸膛上,一半流入了他的嘴里。
辛辣的酒经过他的舌头流下咽喉,流入胸膛,与胸膛外的酒仿拂已融为一体,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
青衣男子忽然觉得有种晕眩的感觉,瞳孔因为哀伤而抽缩起来。
这时。
“嘎吱——”一声。
屋门被一双春笋般的玉手轻轻推开。
白衣少女从璨亮的光雾中亭亭玉立地走了进来。
床榻上的青衣男子扭头望去,目光黯然,脸色苍白得可怕。
即使在漆黑中,凌歌的眼睛永远是那么明亮鲜活,就像苍穹里的皎月一般圣洁。
她走过来,凝视着他。
白色的衣裙,如流水般摆动,漆黑的发辫在耳际飞舞,明亮的眼睛中,带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乖巧。
她美丽得仿佛是自河水中升起的洛神。江枫的咽喉忽然堵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她,立刻就觉得有股新鲜的热血自胸膛中涌起,涌直咽喉。
“你回来了?”凌歌似乎想说什么,酝酿了许久,朱唇里吐出来竟是这几个干涩的字眼。
江枫慢慢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他抱着酒樽,眼睛盯着虚空,苦笑。
白衣少女四下瞅了瞅,屋子里有一条凳子,高而坚硬。她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走过去坐下。
眼睛盯着屋顶,青衣男子脑海里忽然静的一片空白,他仿佛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想。
凌歌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神情有些羞涩,也有些紧张害怕。
江枫的眼神在暗淡的光线中恢复了往昔的冰冷无情。
白衣少女望着他,顿了顿,才幽幽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要抓住那只千年幽凤是多么的不容易,是我太鲁莽太不懂事了,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语气中有深切的自责。
青衣男子神色不动,唇边的笑容却更加苦涩,不说话。
时分一分一秒地过去。
烛火熄灭。
屋子里更冷,更安静。
凌歌忽然从凳子上起身,喃喃道:“我要回去了。”
她这话说得实在太快了,快得就好像不愿意被人听见一样。
也许因为这句话本不是她自己愿意说的。
床榻上的青衣男子只听见一个“我”宇,忍不住冷声问道:“你要怎样?”
白衣少女瞪大眼睛,失声道:“你故意假装听不见我的话,是不是?”
江枫黯然苦笑,又安静下来。
凌歌咬了咬唇角,原地走两步,叫了起来:“我说我要回去。”
声音大得让她自己吓了一跳,她深吸口气,才平静地接着道:“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江枫怔了半晌,低低道:“我听见了!”
凌歌失落地望着他,喃喃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青衣男子眼神阴暗,一字一顿道:“我没有话说。”
凌歌闭下眼睛,轻轻叹息道:“你不问我要回到哪里去?”她的语气轻飘飘的。
江枫看也不看她:“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白衣少女身子一震,恍恍惚惚地笑了,轻轻道:“是啊!…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从来没有要留住我的意思?”
江枫从榻上起身,直视着她,眼神凛凛:“我留得住么?”
凌歌眼眶泛红,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但语声已有些哽咽:“当然留不住,你凭什么资格留住我?”
江枫下了床,步子僵硬而生冷,他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却并不看她:“我并没有要留住你!”
凌歌瞪着他,失魂落魄地瞪着他,发了半天呆,才凄然一笑,点着头道:“对,你一直以来并没有要留下我的意思,我为什么还不走呢?我为什么要如此不知趣?”
在泪水滑落之前,她猛吸口气,扭身欲走。
江枫忽然拽住她的手腕。
白衣少女怔住,回过脸来望住他,嘤嘤低泣。
江枫又不说话了。他的确己无话可说。
“好!你既然连话都不愿跟我说,我不走干什么?”凌歌挣开他的手,往屋门的方向奔去,大声道:“我以后永远也不要见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说到做到。”
江枫怔在那里,也不知是悲哀?是愤怒?还是痛苦?
他只觉得心里闷,很痛,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咆哮一句。
白衣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屋门口一片令人窒息绝望的空白。
青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在桌前坐下去,他想找酒喝,可是懒得动。
他只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坐在黑暗中。
但坐着也是痛苦,站起来还是痛苦,清醒时痛苦,醉了也痛苦。一个人真正痛苦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同样痛苦。
他有时厌倦,有时忧郁,有时空虚,但却从未如此痛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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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风云 第35章 濒死
——
清晨的阳光窸窸窣窣,洒在单薄的窗户纸上,透出一片朦胧的静谧。
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后,萧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丹田内空荡荡的,这种虚无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漂浮在半空中。
静静地转过头,迷离恍惚的视线中,他看到了凌歌。她垂着头坐在他的榻旁,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着眼睑,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乖巧。
清冷的阳光洒在雪白的流苏帐上。
“凌歌!”萧翎轻声低唤。
白衣少女肩膀剧颤,猝然抬起头,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激动的喜悦之情,她探过身,呆呆地望着他,勉力笑着,泪水却在眼眶中闪烁,低喃:“萧大哥,你醒了。”
萧翎望着她,苍白的面上有淡淡的笑容,不说话。
凌歌眼神哀伤,歪了歪脑袋,两行滚烫的泪水慢慢滑下清瘦的脸膑,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萧翎撑住一口气,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温柔地帮她拭去两腮的泪水。
凌歌窒息地望住他,抓住他的手,摇摇头也不说话,眼底泪水盈盈。
两人的呼吸声,胜过了世上所有的柔情蜜语。
——
清晨的雾气很重。
逍遥派后院,炊烟袅袅升起。
虽然头顶有明媚的阳光,然而狂风依然猛烈地刮动树梢,空气清冽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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