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打更人

张玉没有把话说死，而是把剩下的空间交给了我。
虽然我并不情愿就这么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张玉，但是眼下除了我这个打更人，还有几方势力都参与了进来，而且更加麻烦的是这些势力都实力匪浅，没有一个是我可以单独制衡的。
师祖谢灵虽然是现身了，可也就是露了个面，并没有给予我多少帮助，要是我自己再不结合其中一方，进行制衡。打更人多年的道统，只怕是真的要烟消云散了。
现实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魁拔看来这一次真的是要被这些外人引发了，届时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要我选择一方的话，无疑还是张玉更加靠谱。一来张玉于我并没有什么敌意，一直以来都是在主动招揽，也有陆一涵调解我和他的矛盾。二来还是他的动机可以为我所接受。
“张教授，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您也知道，加入您的探险队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小事，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一下。”我并不想把话说的太死，以便留给自己一点余地。
张玉倒是不惊讶：“虎子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眼下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和你商量商量，我就开门见山了。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那一堆人骨品质上佳。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那个小老头和殡仪馆都要争夺，小老头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现了，那殡仪馆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张玉口中的小老头其实就是鬼三，我稍微和张玉“统一”了一下意见，并说道：“殡仪馆的幕后肯定还是有黑手的，不过既然鬼三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插一手，那么定然不会安静太久，我打算先在殡仪馆里面干一段时间，摸清楚里面的情况，毕竟镇殡仪馆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方圆百里内村子出的丧，那可都是镇殡仪馆包办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张玉微微颔首：“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此时，汽车也已经刚好到了我的店铺门口。
我无意间扭头一看，却发现店里面江财已经不见了，但是谢灵却罕见地坐在椅子上，看他有些焦急的样子，似乎是在等我。
显然谢灵引起了张玉的兴趣：“虎子，这坐着的是谁啊？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这么晚了难道你的店里面还有客人？”
我干笑着搪塞了过去：“哈哈哈哈，张教授你可真是说笑了，我的生意哪里会有这么好啊，多半是哪个客人忘了东西在我这里了吧，那我就不耽搁了，先告辞。”说完，给张玉和陆一涵分别打了个招呼，就下车了。
张玉的眼睛在夜色的掩饰下，我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也许他已经对我刚才说的这一番话产生了怀疑。
不过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再怎么说也算是谢灵的徒孙，打更人的传承者，最危险的时候，谢灵的保护可以说是我的一张底牌。既然是底牌，那么保密到最后一刻总是没错的。
张玉的车子倒是并没有停留多久。当我下车以后，车子就开走了。当我确保汽车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以后，我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店铺。
谢灵的表情永远都像是一潭已经积淀了千万年的死水，根本泛不起一丝波纹——哪怕说出来的话充满着担心：“你个臭小子，今天晚上究竟去哪里野了？”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哈哈没什么，就是去给一个人家看风水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师祖您给吹到了这里来呢？”
起身对准我的脑袋，谢灵就是一个爆栗：“要不是我今天在推算之海之中稍微留意了一下你的卦象，发现你的血光之灾，赶紧作法化解，那你今天晚上搞不好还真的就死在鬼三的收下了！”
“哦？师祖，虽然你这么说，我……非常感激，不过师父不是说过对我的过往和未来进行推算，算出来的都是一片虚无吗？师祖您……”这一点上面我倒是有些好奇，毕竟这可是关乎我自己的命运的。
谢灵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额，这个你可就别管了，毕竟你还远远没有修炼到达这样的层次。”紧接着，就是话锋一转：“你小子别岔开我的话题，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说！”
这下我知道了，打哈哈是过不了关的：“师祖你不是能够推算未来吗？直接去推算就好了啊，干嘛还要来问我呢？”
然后，我就把从发现人骨棒、与鬼三交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谢灵说完了。





夜半打更人 第七十九章 应聘（上）
事情的经过本身也不怎么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添油加醋的讲，竟然感觉讲了一个多小时，就连谢灵这个总是精神充沛的“道上人”，都已经是听得哈欠连天。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我正讲的兴高采烈，谢灵终于强忍着下一个哈欠，在打出来之前打断了我：“得了得了，你可就不要炫耀你自己那三脚猫功夫了，快给我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吧。”
我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吹的有点过分了，干咳了两声，这才开始说正事：“师祖，这些人骨棒要是说我没有想法，那是骗鬼的，不过眼下这么多势力掺杂，我一个人全部收入囊中，也断然是没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不过也不是断然，只要师祖您稍微……，那管它张三李四都不是对手啊。”我还特意两眼放光地看着谢灵。
谢灵当然不会买我的账：“行了行了，我这个境界本身就不可能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除非是关系到门派的生死存亡。要我为了几根人骨去做打手，你未免也把你的师祖看的太廉价了吧。”
看到谢灵这么不给面子，我只好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稍微缓解一下尴尬的局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人骨棒我是志在必得的，无论如何就算不全部收走，但是分一杯羹还是应该的。我以为，不妨依附于张玉一派，到时候把其他居心叵测之人赶走了之后，再行商议。”
谢灵脸上的神色听到这里终于稍微有了一丝的缓和：“没有我出手的情况下，你的这个想法确实可以说是权衡之计了，不错，思维还是很敏捷的嘛。”
我刚想迎合两句，谢灵的脸又恢复了那一副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样子，微微带着一些惆怅说道：“看来打更人一派守护了千百年的魁拔，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啊。我虽然有能力阻止，不过这八方势力都来此争夺，只怕是天意所在，逆天之举不可为啊。”
说完，也不等我说什么，就幽幽地一个人慢慢走出去我的店铺里，一转眼，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上不知道那个拐角。
我耸耸肩，眼看着天也快亮了，干脆也就不回去了，转身进了里屋，打个盹吧。
朦朦胧胧之中，我又好像“醒了”过来，不过这一种醒过来仅仅是局限在意识层面，感觉很像是鬼压床，不过视野之内是一篇辽阔的云海，云海一望无垠，我有些迷茫。
“虎子，为师终于再一次看见你了”，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这声音的主人，可不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师父吗！
可是放眼望去，四周依旧只有无穷无尽的云海，师父的人影倒是根本看不见，我不由得有些着急：“师父，你在哪里？怎么不出来？”
师父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师父就在你的心里，有时候并不需要眼睛真正看到，它才真正存在。相反，如果在你的心里面都不存在，那么即便你亲眼所见，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一番充满哲理的话说出来，我一时间有一些蒙圈。不过细细一想，确实如此，甚至我突然联想到了一个东西——法屏。
就在我心里面这个想法蹦出来的同一刻，师父的声音也说出来了：“法屏”这个词，这倒是让我十分咂舌，看来师父还真的就在我的心里，不然怎么可能我心里想到什么师父就能够说出来什么呢？
“法屏不为果，而不过是你心境精进的表现之一。法屏所在，即是一种执着和坚毅所在。鬼怪之力，多在于乱神志，故而法屏所成，才能够让你不为鬼怪所乱，自然而然，鬼怪就无法进入你法屏的范围之内了！”师父继续说道。
这些话虽然谁都可以说出来，但是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还真有点醍醐灌顶的功效，原本法屏也不过是我今天意料之外觉醒的能力，对此我不仅心里面没啥准备，甚至还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还是抛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师父。这个法屏可并不是我修炼所得的，而不过是我无意之中触发的，像我这样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掌握这样强大的法术？”
听到我这话，师父用他那富有智慧和仁慈的笑声给了我信心：“虎子，人不可妄自菲薄。你并不是什么三脚猫功夫的常人，你要坚信这一点。只有充满潜力的人，才会带有虚无的未来，因为你的存在，乃是天道之外的虚无！”
“虚无……虚无，到底什么是虚无？”我口中喃喃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师父这句话刚刚说完，那一片云海就开始变得有些虚无了。就好像瞳孔在发散，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的样子。随之而来的，是急速的下坠感。
我不由得尖叫出声。
我睁开了眼睛。
“赵虎，你一个人在梦里喊着啥呢？是不是看到了我了可是我没有理会你？”第一个进入我的视线的，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孔——陆一涵。
我没好气地说道：“哼，我再借给你几个胆子，你也不敢不理我。更何况你要是真的不理我不就不理我了呗，我也不会这么大声地喊你呢。”
我一边掀开身上的被子。不过突然我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么累，我可是倒头就睡啊，哪里还有空盖什么被子呢——多半也是陆一涵的关心。
看着一边尴尬的陆一涵，我心中又有一点点愧疚，不过这个时候要是道歉就太尴尬了，我赶紧扯开话题：“今天天气可真是不错啊。”
走出店外，看着蓝天白云，我的心中不由得有一些感慨，还是人类的世界充满着美好啊。不过可惜的是，在这美好的日子，我又要去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地方了——殡仪馆。
“你真的打算去殡仪馆上班了？以你的本事，你能干些啥？去给殡仪馆每天打更吗？”陆一涵从我身后走来，边走便问道。




夜半打更人 第八十章 应聘（下）
我略带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啊，毕竟这可是我答应了你的导师的，而且那一批上好的人骨，最后可是全部都给镇殡仪馆的人取走了啊，就算是为了我自己考虑，我也总要去看看的吧。不过去殡仪馆之前，我还要拜访个人。”
“谁？”
“到了你就知道啦”，正好，话音刚落，就有一辆出租车转弯过来了，我顺手拦下了这俩出租车，打开车门，给陆一涵做了个请的手势。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周大成的大成集团的办公楼下，宏伟的办公楼，竟然有足足一整面都是玻璃组装成的玻璃墙。晴朗的天气下，太阳的光芒照射在大楼上反射到我的眼睛里，还真有点晃眼。
我带着陆一涵进了办公楼。没想到整个大堂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西装革履的人，看上去简直就和我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倒是一身黑色棉衣的我，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从小没怎么见过大世面，但是我还是知道的，像周大成这样的公司，老总的办公室肯定不在一楼，所以我随便叫住了一个年轻的女士。
“小姐，不知道你们周大成周总的办公室是在几楼呢？”我客气地问道。
那个女员工很不屑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带着嫌弃的语气说道：“什么小姐小姐，别乱喊。另外，看你这一身打扮，就是乡下来的人啊，你又有什么资格找我们周总啊，就算是地方上的领导来了，见到我们周总也是要预约的。”
没想到这个女员工说话这么不客气，我心中的不爽却一时语塞，正准备发作，那女的“切”了一声，就慢悠悠地走了。
回头想想，今天也就是来找周总道别的，便也没有必要把事情闹大，这个员工不愿意搭理我，那就换一个吧，总有一个是愿意的吧。
没想到我打算一笔带过，陆一涵又开始不情愿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一把拽住了那个女员工。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怎么说话的。他可是周总的贵客，平时周总跟他说话都可是客气着的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给他道歉，然后把你们周总叫过来！”陆一涵根本就没有保留，什么狠话一时间可是全部都给放出来了。
没想到那个女员工也不甘示弱，回嘴就开始骂了起来，而且从他们的争吵声之中可以听得出来，基本上的带着脏话的。
两个女人在吵架，我也不太好上去劝架，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大，不仅仅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就连大厦的安保人员也闻风赶来了。
要是报警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我要是进去了，那自己的什么计划可就全部都泡汤了。一想到这里，我不敢再任由事态发展了，想要强行拉走陆一涵。
我的脚才抬起来到了半空中，突然间，我就听到了“啪”的一声“清脆”，我就意识到不妙了。果然，陆一涵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我只感觉脑袋里面一阵热血翻腾着，整个大堂的声音变得都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为止，而我的眼中，只有那个动手打人的女员工。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然后用我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打出了一记摆拳，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女员工，而她则在我的眼皮子低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出意料，大厦的保安看到这一幕，那可真是不得了啊，一时间足足有三个人同时冲了上来，把我死死地摁在了地面上控制住，让我动弹不得。我知道这下子自己可是闯祸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后悔，好像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一样。
“你们这群蠢货，到底都在感谢什么事情，快点给我松手！全都放开！”周大成那粗犷的声音，把我从寂静的世界之中给拉扯了回来。
回头一看，之前摁住我的那几个保安已经恭恭敬敬地松开了手然后站到了一边，至于那个女员工，脸上的表情显然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估计是没有想到，周总这种自己根本不可能接触的人物，居然对我这个穿着庸俗的人这么有礼貌。
周大成把我扶了起来：“小师父，你没事吧，是我的人没有礼貌，让你见笑了！”
我摆了摆手，回头看了看陆一涵，她的手还是捂在脸上，看来这一巴掌打的着实不轻，甚至能够看得到红色的印子，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有些心疼。
周大成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顿时也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女员工，回头跟秘书问道：“她是哪个部门的？”
秘书恭敬地说道：“周总，她是信访办公室的，专门负责接待的。”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就这样对待我们的客户，还能负责的了接待的工作，要是咱们公司的信访办都是这样的员工，那我们公司的倒闭肯定不是因为投资失误，而是因为客户都给接待跑了！”周总本来也不打算怎么样这个女员工，毕竟这是私事。
但是好巧不巧，居然还真的和自己公司用人管理是有关的，那这可就由不得私事不私事的问题了。
“那？”秘书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周大成，周大成顿了顿，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调离信访岗位，并且转为留职查看一年。然后给我把信访办的经理和人力资源的总监都叫过来，在会议室等我！”
说完，看也没看那个女员工一眼，而是跟我说：“小师父，手底下的人不懂事，还希望您不要计较，咱们上楼聊。”
我点了点头，拉着陆一涵，跟上了周大成的脚步。
周大成的办公室不出所料，确实就在这座大厦的最顶层，俯视下去，整个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不可谓不妙，看的我都有点出神。




夜半打更人 第八十一章 意外收徒
周总在他的总裁椅上坐了下来，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周总，今天这么冒昧的来打扰您，还和您公司的员工起了冲突，说起来也真是挺不好意思的额 。”
周大成很豪气地摆了摆手：“小师父，你这么跟我说，那可就不是给我脸色看嘛。我手下的人本来也就不懂事，更何况说起来也不完全是私事，即便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说，那也是有违我的理念的，所以教训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是这样的周总，您给我的这个店铺，那地段可是好，这段时间以来，我可真是接了不少单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周总您这个地段好，那价钱肯定也是不便宜，我怎么赚，那也赚不回来啊。”
“哦？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个店铺你也没有白占我的便宜啊，这店铺的租金，许志远每个月都在给我按时支付着呢。”周大成似乎没有听出来我打算离开的意思。
我只好换了一句话：“哈哈那是，不过许志远即便是上次和我之间有一些误会，但是这一点点小事，可用不着这么多钱来作为补偿啊，我说实话可真是受不起。不如这样，你告诉许志远，他这个徒弟，我算是收下了，这钱和店铺，以后能不能？”
周大成也是个爽快人：“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更何况许志远他最大的愿望一直就是能够拜你为师，你能这么说，我想对大家都是很好的局面啊。”
听到这话，我心中才暗暗松下一口气。至于许志远的问题，说实话是我临时想出来的计策，但是能够多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帮忙，未必是坏事。
“那就麻烦周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您的店铺给我可是要优惠价哦！”临出门之前，我还特意跟周总客套了一下。周大成也很给我面子，连连称是。
从周大成的办公室出来，我和陆一涵都很明显地觉得，公司里面的员工看我们的眼神大多都变得多了一点畏惧，虽然尊敬倒是没有多少，但还是引得陆一涵一句“狗眼不识泰山”的感慨。
从公司出来，正巧看见，张玉的专车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也停在了这里，不过张玉倒是不在车上。司机站在车的边上抽着烟，看到我俩出来了，赶紧把烟丢掉一脚踩熄，一路小跑而来。
陆一涵照常摆着她不爽的脸色：“老师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吗？”恭敬的言辞却附着了不情愿的色彩。
司机倒是一直保持着那一副谦恭的样子：“一涵同学，张教授说研究上面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帮忙，这才派我过来接你，还请快上车吧。”
陆一涵带着一脸的不情愿，上了车，我们互道了别，可是心里却感觉隐隐约约有一点不对劲。
要是说张玉对陆一涵的关切是因为师生之间的情谊或者是陆一涵独特优秀的能力，那还是稍微可以理解的，但是一个司机对陆一涵，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他的雇主是张玉，非要讨好什么也应该是张玉。
但是对陆一涵依旧这么客气，那从逻辑上就只有一个解释——陆一涵的喜怒足以决定张玉的喜怒了。要是说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深沉的师生情谊，我倒并不是不信，只不过陆一涵他们在我的眼中，实在是有些奇怪。
我强行拉扯住自己思维的缰绳，没敢继续往后面想下去。
转身，我也顺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既然周总已经同意了收回我的店铺，那我也就得要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了，东西不多，但是毕竟也不少。
……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说实话我有点大跌眼镜。我没想到许志远居然这么热心，刚刚才跟周大成说完的事情，许志远居然这么快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止，还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来到了我的店铺门口。
我推开车门，许志远就注意到了我，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赵虎，额虎子。哦不，师父，您终于答应收我为徒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师父您学本事，传承好打更人的门派和香火的！”
虽然许志远的语气和神情看上去都不像是在说笑，但是当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到一个比我还大的人和我说这段话的时候，依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毕竟一个年轻的我的门派，要给一个比我还要年长不少的人传承，听起来也并不怎么真实。
但是许志远能这么积极，总归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我也不想在拜师的第一天就给他泼冷水，于是就应景地说道：“好！咱们打更人就要有这样的毅力和志气，放心，为师虽然会的并不多，但是能力还是有的，你以后可要跟着我好好学啊！”
许志远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的喜意更加是收不住了，连连点头，跟着我就进了店铺。看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在着手收拾东西的我问道：“师父，您怎么在收东西？难道我们这是要去外地给人看风水作法？”
“哦，忘了跟你说了，我们的店就先不在这里开了——当然你以后可也千万不要再帮我付店铺的门面租金了，你之前帮我付的那些我没法儿补偿给你，为师也就只有一身本事可以教你了。”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收着。
可是背后就这样好一阵都没有声音了，我有些奇怪，回头一看，才发现许志远并没有多跟我闲聊，而是主动已经在外面帮我拆广告和招牌了。
看到这一幕，心里面不免有点暖。我接着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咱们下一步要去哪里吗？”，许志远在外面大声地说道：“师父有什么计划，倒是不妨说一说啊。”
我顿了顿，才发觉，自己宏伟的蓝图，却是一个字都还没有跟许志远说过。作为我日后的心腹之人，这样也是不行。
“你进来一下，我们仔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