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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黄月亮
县试可以由县太爷本人决定考四场或五场,明寅铖是个怕麻烦的人,便定下了只需考四场,第一场正场、第二场初复、第三场再复,第四场面复,隔一天考一场,非常轻松。
而对于谢良钰而言就更简单了,只要他能够过第一场正场,那么按照规定,剩下的“初复”和“再复”他就不用参加了,只需要等几天考过面试即可——那两场考试是给后学末进或运气不好的人准备的“复活机会”,毕竟县试宽容,三场连续不中的,才会被撵回家。
一群人瑟瑟发抖地站在冷风之中,好容易终于等明大人结束了他冗长的演讲,五房书吏便开始唱名——此时还不像后来的考试那样需要严格地搜身检查,基本上只要看着来应试的人与考牌上描述的形貌大差不差,确定是本人,便会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进去了。
但依然很费事,谢良钰站得靠前,等了一会儿便轮到他,可回头看后头长长的队伍,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完。
他摇摇头,接过书吏递过来的答题纸,便提着自己的考篮走进了考场。
此时考场内拜访的桌子大多还是空着的,谢良钰左右看看,选择了一个既不太过靠前靠后,也不会被日晒雨淋,而且还光线充足的好位置,想起梅娘早上那神神道道的一番话,还专门挑了个看起来颇为吉利的号数,将自己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答题纸县衙给了十多页,一张封面,并十张鲜红的格纸,还有两张上面并未分格,是用来给考生当作草稿的。封面上简单写了考生的名字和身世情况,还有考号等信息,谢良钰将那薄薄一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还感觉挺新奇。
就是这么个连现代期末考试的严格程度都没有的小考,便要成为他万里征程的第一步了。
外头一个一个的考生进得有点慢,谢良钰等了一会儿,便感觉到些许困倦——毕竟早上起那么早,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其余考生都正襟危坐着,有的还紧张地握起了拳头,就他一个眼皮子打架,恨不得先趴在桌子上眯上一会儿才好。
他左边那考生频频转过头来看他,谢良钰冲他温柔地笑了笑,那小年轻居然被笑得脸色一红,慌张地转开了视线。
嗐,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禁逗。
这样过了挺久,待到所有考生都进场完毕,外头已经是大亮了,刚才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的明寅铖便又出现,吩咐外头锁住县学大门,终于拿出了这一科正试的题目。
是一篇时文和一首试贴诗,诗的题目是《望南山余雪》,算得中规中矩,而时文的题目就有些不简单——明县令也没有意外地与许多不愿花费心思的县令一样,选择了“截搭”题的方式,可他这个题目……
“以杖叩其胫。阙党童子。”
谢良钰环顾一周,发现不少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愁容,他轻笑着将草稿纸铺开,用镇纸镇好,略略思索,便下了笔。
第66章
这道题是道“无情搭”题,前半句出自《论语·宪问》中的《原攘夷俟》章末句,而后半句出自同章《阙党童子将问》章的前半句。
这两句虽在同篇,但是隔章,说白了也并没有什么关联,牛头不对马嘴,题意难明,题情难得,全文是否能做出立意来讨考官喜爱,端的看一开始要怎样破题——这也正是截搭题的复杂之处。
不过事在人为,一室考生,有的人愁眉苦脸,有的人却是凝眉细思,不过是出个题的功夫,满场考生的高下便已被粗略分出来,谢良钰旁边那个紧张得打摆子的小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墨水,虽然还是满脸的青白,却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谢良钰也不再耽搁,他蘸了蘸墨,以标准的馆阁体端端正正地写下一段话:“一杖而原壤痛,二杖而原壤哭,三杖而原壤死矣,三魂渺渺,七魄沉沉,一阵清风化为阙党矣。”
他写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笑,这截搭题其实只需不连上、不犯下,不骂题漏题便可,他这样一破对得巧妙,将两句完全没有关系的话粘连在了一起,算是上乘的破题了。
这种截搭题虽然时常很被饱学大儒们所诟病,觉得前言不搭后语,考官随意拆碎拼题,是在为难考生,有不少原本经文作得不错的读书人,偏偏因为破不了这题,而无法将胸中所学抒发出来,卡在这区区第一场考试上,岂不是舍本逐末了?
其实却是不然,原本自大齐初年以来,便已经改了前朝一味破碎的截搭旧习,禁止直接从书中找到不同人和事随意拼凑的“春秋合题”,规定即使是截搭题,也必须在相邻的句子和章节之间截取,即“使治经者必守家法,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贯经文,条举众说,而断以己意,有司命题必依章句,如是则士无不通之经,无不通之史,而皆可用于世矣。”
这种做法其实已经很适合用来选拔初级人才,科举是用来为朝廷选官的,不是为了挑出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要想从容地答截搭题,首先就要求你把经书前后读熟,不然连上下两句分别出自哪里、又代表着什么意思都想不出来,还怎么可能答题呢?
除此之外,还需要有灵活的思维能力和随机应变的心态技巧,将被拆分的部分恰如其分地联系起来,并将其意思解释得圆融如意,除此之外,还需要拥有丰富庞杂的知识储备,这样才能做到信手拈来,不管写起什么都如数家珍,只要做到这一点,还怕写不好考题吗?
但说来容易,对于这些每日之乎者也、高颂程文的考生来说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是在信息量爆炸的现代社会,读书把脑子读死的孩子也比比皆是,更不用说这样的古代了,连看到这些,了解朝廷选人真正意图的人都不算很多呢。
其实,这也正体现出来叶老教导学生的特别之处,他从一开始,就尽量在避免把学生往僵化的路子上带,正相反,他非常注重对谢良钰他们灵活思维的培养,以及一些处理朝政、纵说天下大事的知识也并不讳言,他不是在培养只会考试的应是机器,而是在因材施教,引导着他们往真正的“治理者”的方向在走。
实在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啊。
谢良钰一边轻松地写着自己的文章,一边有些感慨地想起来这些——直到如今真正上了“战场”,他才算是真正理解了老师的苦心,他前世没怎么上过学,碰到的第一个正式的老师便如此与众不同,也是件大大的幸事了。
谢良钰的笔在洁白的稿纸上飞快地游走着:最难的破题已经过去了,之后承题起讲、题比中比,成篇大束,就都是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他字写得娴熟漂亮,思维活跃,没多久的功夫,一篇文辞优美立意立意深远的文章便跃然纸上。
接下来,便是一些细节的检查了,无非是看看格式是否整齐,有没有不小心犯了什么讳,同时对一些细节性的言辞和结构进行小小的调整,使整篇文章更加圆融如意,读之舒泰优美,便完成了。
谢良钰这才抬头,长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堪堪还记得自己是在考场里,不能太过分,他真想就这么伸个懒腰,松松筋骨呢。
先前多少还有些纠结,现在却是彻底放下了:他熟识的那些人,还有同门的叶审言,甚至都不在这个考场上,而就这段时间参加那些文人聚会来看,区区县府一级的考试,都实是对手寥寥,考场上作文也比他原想得轻松不少,委实不必太过担心。
只有一点——谢良钰的野心向来很大,从前世开始,他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最好的性子,若非如此,也不能从最底层爬到最后的身份地位——他深知在朝为官,尤其若要想给自己戴上“清流”的帽子,那么从一开始,考试成绩都会显得特别重要。
要不是这样,反正他都有了童生的身份,直接去参加最后的院试就是了,县府两试本不必参加的。
之所以走这么一遭,一来是因为从前的童生试到底是原身考的,谢良钰也想自己经历一遍,权当是练手,而更重要的是,原身当年虽然考过的童试,但年纪小学问薄,说到底侥幸居多,名次不能算算多优越,他怎么能忍受那种记录留在自己将来完美无缺的履历表上呢?
不说案首,至少也要是个经魁吧?
谢良钰想到这,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又检查过一遍,改了几小处韵律使得文章更加朗朗上口,这才拿过红墨精描了格列的答题纸,开始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文章誊抄上去。
书法向来都是他的强项,应试时所用的馆阁体发挥空间不多,但谢良钰也努力做到了最好,一笔一划端正秀丽、勾折劲道,一排排整整齐齐地列在洁白的宣纸上,看着极为漂亮。
他并没有因为这场考试容易而掉以轻心——不说时人一直有小试难大试易的说法,他也向来习惯了行事认真,而将来若想在更广阔的科场上取得成绩,就不能放过没一场能够积累经验的小考,这就和未来世界高考前不计其数的模拟测验是一个道理。
就这么凝神静气的,直到将最后一笔落下,谢良钰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指,再看看外面的天色,约莫正是午未时过后不久,已经快到放牌的时间了。
此时已经有些人交了卷子,但因未放牌,县学大门没开,他们便也只能在考场外头等着,有些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这话,虽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有一些模模糊糊听不清楚的声音传到考场里,再看周围还没有写完时文的考生,有些人便忍不住抬头张望,露出了些许焦虑的神色。
——不论是什么时代,那些提前交卷的学霸们都是让人头疼的存在啊。
谢良钰却不在意这个,老神在在地认真洗了笔,发现台上监考的明寅铖正往自己这边张望,还特意对他笑了笑。
明县令:“……”
这姓谢的小子还当真与众不同,人家考试人家考试都是一脸苦大仇深奋笔疾书,他却像是在外郊游闲庭信步似的,不着急写,不着急交,现在这会儿居然还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他以为这是在考试还是在选美啊?
若不是还要顾及仪态,县令大人都想要当众翻一个白眼了。





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 第43节
唉,叶老那么端严整肃一个人,日常里笑意都难见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弟子呢?
谢良钰可不知道县令大人心里这些小剧场,他翻翻答题纸,准备开始答另一道试贴诗的题。
……作为一个脱离古典教育已久的现代人,让他之乎者也地用古文写议论文还算容易,可作诗这种需要从小接受文化熏陶的水磨工夫,他就不算那么太擅长了。
谢良钰叹了口气,心想幸好之后更高级的大考不可能会考到作诗,然后咬着下唇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在稿纸上落了笔。
比方才作时文的时候艰难不少。
《论南山余雪》一看就是明寅铖一拍脑门子想出来的敷衍凑数题,所谓“南山”,就是安平县城外一座山,山那头是谢家村和其他几个村庄,谢良钰他们每次进城,都要从那山里过的。
前日过年下了雪,可不就是“南山余雪”么?
……不过考官敷衍,考生若也敷衍就是找死了,要想合辙押韵,又不太流于俗套着实不易,谢良钰删删改改,又很不厚道地连番过了过前世见到的那些大诗人们做的诗,好容易才忍住了直接拿一首过来充数的冲动。
……其实若不是没能想到完全合题的,这个道德观念薄弱的老铁还真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剿袭”的欲望。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注]。”
唉,就这么着吧。
谢良钰将这首来之不易的诗誊到答题纸上去,见考场中人又减少了一拨,便知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如今是二月,还在冬天,天黑得早,因此考试也不会拖延太久,一般到酉时左右便要勒令交卷,距离现在还有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谢良钰虽然不怎么急着提前交,但也没兴趣干坐在这里等着,再看看自己写下来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便起身打算交到前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作者唐朝诗人祖咏。
第67章
明寅铖开始还想摆摆架子,将谢良钰的卷子接过来,随手就放在了一边,淡然地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恰巧也到了放牌的时候,谢良钰拱手一礼,出了考场。
而他的身影一出县学大门,后面的明县令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劈手又从一堆刚刚交上来的卷子中找出谢良钰的,展开看了起来。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谢良钰在跟着叶老读书,可他一县之尊,便算是常常去看望长辈,却也不会总赶在他们教学的时候,便是赶上了,有时候也不好意思把他们的习作直接拿来看的。
——更别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有大部分的时候谢良钰他们根本没怎么作文,反倒是一直拿着各种他熟悉或不熟悉的书卷背来背去,开始的时候明寅铖还时常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书本,可到了后来,有时候他们读的书他就连听都没听说过了。
明县令心里头没少犯嘀咕:需要读到那么生僻的程度吗?到时候若是连考官都没有听说过你引的典,看你要怎么办?
他这种担忧倒其实不会成真,一来,读一些较为生僻的孤本,大多是叶老为了培养学生们的性子和行文谋篇的能力,而非单纯用典;二来,主持大考的多是名满天下的饱学之士,就他们肚子里这点墨水,想用到对方听都没听说过的典故,想来也不太可能。
总而言之,还从没真正考校过这位新起之秀的明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县试规定考场不能点灯,因此基本上也到了收卷的时候,考场中剩下的考生已经没有几个,明寅铖借着借着窗边的最后一点天光,展开了谢良钰的卷子。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神色还算平静,可到了后来,眼睛却越瞪越大,看到最后,竟忍不住拍案而起,竟一时忘记了自己身处考场,叹道:“妙,妙啊!”
考场中没剩下的几个考生登时都抬起头来,县令大人先前装的严肃很成功,显得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气沉稳,此时竟然如此惊呼而出,那该是多令人惊叹的文章!
难道本科案首,现在就已经定了吗?
定当然是定了,县一级的考试,县令的权责极大,本来明寅铖也有意卖叶老一个面子,将谢良钰点为案首,可如果说那时候的想法只是出于人情,此刻他却已经确定,谢良钰这篇文章若是不得案首,他自己都想告自己一个徇私舞弊了!
本科案首,当之无愧。
另一头,谢良钰虽然不知道明寅铖对自己的文章竟然有那么大的反应,可他自信得很,今日答题顺畅举重若轻,他相信拿个好名次是不成问题的。
梅娘早在家里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见相公一进门,就颇为殷勤地上前来给他摘下斗篷,旁边的虎子还乖巧地捧来一盏热茶。
“不喝茶了,”谢良钰摆摆手,“脑子本来就清醒得很,现在喝茶,晚上可不用睡了。”
他笑着脱下厚重的冬装,迫不及待地到火炉边烤手抽手刮了刮虎子的脸:“小东西,今天在家有没有听话?”
梅娘笑道:“虎子向来可听话了——今天外头冷,一直在家跟大黑玩儿呢。”
她实在很宠那条狗,这时候很多人家其实是根本不让家养的狗进门的,可梅娘觉得外头冷,大黑不久前又受了伤,日日都让狗子在烤得暖暖的屋子里头待着。大黑也十分灵性,在家从来温顺,不喊不叫,偶尔想方便就自己顶开门出去,再悄悄跑回来,往角落里头一缩就能待一天。
虎子也特别喜欢这个新玩伴,年后往外疯跑的时候都少了。
谢良钰笑了笑,又随口考校了弟弟两句功课,小家伙虽然答得磕磕绊绊的,但好歹是答出来了。
“行,不错,看来是没有偷懒。”
“我才不会偷懒呢。”虎子骄傲地挺了挺胸,又跑到角落里,去抱住了大黑狗的脖子。
梅娘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相公啊,今日考试……如何?”
谢良钰挑了挑眉。
梅娘又连忙道:“我、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既然考完了,相公你就别再想了——总之还……”
“放心吧,”谢良钰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约莫只要过几日去面试便好,你相公的水平,你还不放心吗?”
县试一共有四场,前三场都是笔试,各取一些人,最后再组织一场面试,看之前录取的人中有没有滥竽充数者,基本就算是走个过场。
谢良钰这样说,便是笃定自己可以在第一场被录取了。
他想得没错,待一家人用过晚饭,一直昏昏欲睡的大黑就忽然支棱起了耳朵,看向窗外。
“有人来了。”
原来是叶审言,谢良钰将他让进屋里,好奇道:“这么晚了,还跑过来做什么?”
叶审言哭笑不得:“我说山堂,你也太……今日考完试,连结果都不想的吗?”
谢良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明大人报到老师那里去了?”
“我的师弟啊,”叶审言摇摇头,“你看真是成竹在胸——不过也应当,明大人将你的文章都拿来了给祖父过目,赞誉有加,我看他那意思,今科案首,约莫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梅娘忍不住小小惊呼了一声,惊喜交加地望过来:“真的?”
叶审言笑眯眯地对她一拱手:“我骗你们作甚?”
谢良钰却表现得不甚在意,或者说,是理所当然:“一个县案首而已,原本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也未必有什么玄虚,何必如此惊喜——师兄,你这可就显得假了。”
“你啊。”叶审言拿手指指他,无奈地摇摇头,正色道,“这你却错怪明大人了——他在我父亲门下待久了,肚子里弯弯绕没有那么多。便是他真有,若你文章不达标,祖父也是不会让他徇私的。”
谢良钰:“这么说,老师也认可了?”
“那当然,”叶审言道,“他方才当着明大人的面虽然没怎么点评,可我观他神色,也是十分满意的,大人要点为案首,他也笑着答应了,心情应该是很不错。”
谢良钰这才有点高兴起来:“可真不容易,我还当老师永远不会对我满意呢。”
叶审言:“……你可别卖乖了,你才入他门下多久——是没见过从前师兄们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模样,要我说,祖父对待弟子的所有和蔼可亲的好脸色,大半可都给了你小子了。”
“是吗?”谢良钰耸耸肩,“那师兄们的生存环境也太险恶了点吧?”
如今已确定明后两天的两场试不必去考了,谢良钰一时轻松许多,他邀叶审言坐下,给他倒了碗红糖水:“天怪冷的,还劳烦你专门跑一趟,喝些暖身子的吧,还有些问题要与师兄讨教。”
叶审言叹了口气:“你还向我讨教什么,你这小子,简直就是妖怪,学了才多久便有如此造诣——我是指导不得你了。”
“莫如此说,”谢良钰笑眯眯的,“这才到哪儿啊,今后几年,咱师兄弟俩相处的时候还多着,要齐头并进的,可不能有人掉队。”
他说的自然是今后几年一路往上的考试,科举一事极为费时,越往上走,举办的频率越低,若是不小心落第一次,除非正遇上国之大庆开恩科,否则至少便也要是再等三年的事了。
谢良钰自然是不愿意等,他的野心很大,需要尽快实现才行。
“你倒是自信得很,”叶审言接过来糖水,舒服地饮了一口,“好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案首的名头已定下了,按照往例,县案首是一定会取生员的,你这秀才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为兄便提前说一句恭喜了!”
谢良钰笑道:“多谢师兄惦记,来年乡试,预祝咱们师兄弟蟾宫折桂,到时候,才真正是值得大庆一番的喜事!”
“怎么着,区区一个秀才的功名你还看不上了是吧?”
也就是叶审言家教实在森严,这时候才没给他师弟翻出来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站起身摇摇头:“总之,还是努力考试吧,祖父还教我告诫你,万不可骄傲自满,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谢良钰也收敛了表情,郑重道:“我知晓了,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那便好。”
叶审言又说了几句,怕影响谢良钰的心情,很快便告辞离开了。谢良钰送他出去,再回屋里,便见梅娘正笑着望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满面笑容抑都抑不住。
他也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就这么高兴?”
“相公,你可太厉害了!”
梅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县令大人,他真的亲自夸你了吗?”
她从前也是隐约知道自己的相公厉害的,可到底不怎么熟悉谢良钰的社交圈子,也就没有实感,可如今就不一样了,亲耳听到叶审言那样说,带来的震撼可不是街坊邻居闲唠嗑的时候所能比拟的。
谢良钰忍不住揪了揪他家小娘子的鼻尖:“如今才知道你相公厉害啊?该罚!”
第68章
即使案首已经是十拿九稳在手中了,面试也还是要好好准备的,谢良钰又窝在家里看了两天书,再一次来到了考场。
县试的最后一场又叫“提堂”,是对县试录取考生做最后的甄选用的——毕竟这种考试各项措施不太严密,难免有人滥竽充数,最后的面试就是让县令亲眼看看自己选出来的这些人,避免有实在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进来,将来送上更高级的考试以后不好交代。
但这场面试虽然对于混进来的杂鱼来说是道“鬼门关”,可是对于谢良钰他们这样凭借自己真才实学上位的学生,和走个过场也没什么区别了,考完之后还能混县令大人一顿饭,相当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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