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与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砚枫林
这是童子功,程惟知都夸过的童子功。
“上市后,奇维创始团队原有持股37%会降低到29.6%,我与秦女士的持股比例会从原有的23%降低到18.4%对于这部分股票,我们要求获得超级投票权,期望值是以联交所顶格进行,可分出3%作为员工奖励股票池的话,如何决定投票权问题。”
z很快打出了回答:“普通表决权不得低于10%,以1比10计算,超级投票权会超过2.26%个百分点,建议协商降低超级投票权比例,上市前分出3%作为员工股票池,超级投票权占总体82.82%。”
很快z又回复了句:“虽然没超过联交所比例,不过已经是近年来最高,在董事会设置上务必小心,以应对聆讯。”
叶青看了下手表,一分钟不到,对面这个人打字速度飞天。
她又随口编了几个数字,股权奖励池和原有投票池一直在变,对方每次的计算时间,都没有超过1分钟。
她最后抬头问坐在对面的albert:“他准备了多少组数据?”
albert耸耸肩:“zebulon只会心算,叶总可以随便出题。”
叶青揉了揉额头,必须得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好她老父亲人死不会复生,不然难保不会要她当场认师学艺。
她小时候,爸爸的心算能力就和天神一样,反复碾压她。
一顿饭结束,albert将她们送出会所,临上车前伸出手与,叶青说:“期待叶总和zebulon当场对决心算能力的那天。”
叶青脸上抽搐了下,没想到她那时的心思被他看破。
在古斯特上,祝心悦愁的就差没跳车。
而叶青舔着牙齿,一直在想那个可怕的z先生。
魔鬼啊,真是魔鬼。
他丫心酸的功夫和程惟知那个魔鬼有得一拼。
她翻看着外网资料,amo是四年多前创办的,网站就只有联络邮箱连办公地址都不留,但有篇英文报道写着,amo一战成名是作为一家初创投行挤进了两家百年投行中间,参与了一笔650亿美金的收购,据说这家雇员当时不超过20人的公司拿走了将近5000万美金的佣金。
叶青眉角跳了挑,心里暗骂:离谱,就真的离谱,这群专业领域里如狼似虎的狗人,吃起他们这些东家的钱来一点都不留情面。
前有温朝易,后有这个zebulon,真都是靠本事挣大钱,给他一根杆子真能去翘地球。
祝心悦追问她:“怎么办?到底要不要选,我下不了决心。”
“amo没问题。”她把英文报道给祝心悦看,“能从这两家老投行手里拆肉,这两合伙人都是rainmaker,呼风唤雨的人。”
她又打开车窗,窗外,太平山车道能遍览维港,“还能请你在这种地方用晚餐,别逗了,能进这儿的非富即贵,相当于在京州请你去西山的私人会所。”
“真没问题?”祝心悦哪里见识过京州西山,“青,我现在总算懂什么叫暴发户了,就是我,拿钱现在都不安生。”
叶青用温朝易的话安慰她:“金钱、财富、时代都是前进的,不会永远聚在老地方老时间等老人,老钱固然带着沧桑的尊贵,可新钱才有实力把财富的边际不断拓宽。”
祝心悦呆滞了会儿,理工女没这么玄乎说过话。
“你还有做哲人的本事了?”
叶青叹气,“是今天见了个和那个zebulon一样本事的律师说的,chui & wan的老板,他想做做你项目的法律顾问。”
祝心悦呐呐说:“amo要是和chui & wan一个排名,我早就不犹豫了。”
“要不你给卓总打个电话?他也是大股东,问问他的意见好了。”
“行。”祝心悦给卓总拨了电话,“卓湛,我给你说个事。”
“心悦,怎么了?今天见投行还顺利吗?”卓湛声音透着疲惫,但很耐心,“没淋雨吧?我看港城一直在下雨。”
“没有。”祝心悦很快给他说了几家投行的情况,“我觉得amo很好,但排名这个事,还有经验问题,我有点难。”
卓湛沉吟片刻后说:“如果amo吃得下这个项目,就选amo,因为小才能尽全力。你记得我们当时选战略投资时候,为什么选秦总与叶总吗?当时我们就说了,我们要的是稳,不是高也不是大,而是稳。”
祝心悦闻言,紧绷的表情总算松弛。“我明白了,谢谢你,卓湛。”
她挂了电话。
“就这样。决定了。还有chui & wan,我再去接触下。”
叶青把温朝易秘书的联系方式给了祝心悦。
“青,你明天走?要不再留一天,再和我去见一见这个律师?”
叶青拒绝了,明天她要扫墓,而且也不想再面对一次温朝易。
热情到瘆人。
叶青问她:“我瞧刚刚卓总的样子挺好的,你两都还是单身吧?真不再考虑下?”
祝心悦叹了口气,“不知道啊,他有时候是挺好的,像……”她思索了下,“像定海神针吧。”
叶青哈哈了下,“是挺像,他一说,你心都定了。”
“可我没主动过,除了分手,我就没主动过。”
祝心悦继续叹气,“要是谈恋爱结婚能和做数学题做开发设计一样简单就好了,那我早就走在同龄人前面一万步了。”
这种学霸的凡尔赛啊,叶青真的听得难受。
叶青:“算了,我自己还没解决呢,不劝你。”
祝心悦伸出小拇指,“谁先解决谁是狗,一起做最强单身人怎么样?”
叶青瞟了一眼祝心悦带着尾戒的细长小指,拍了她一下。“不带这么诅咒人的。”
祝心悦揉着手,缩在车门边,“唉,青啊,我们真的就这么忙忙碌碌,哪有时间谈个恋爱啊,就说卓湛吧,哪怕在一个公司,我两一个月也就例会才有时间聚在一起,其他时候各跑各的业务。”
叶青在翻和程惟知的聊天记录,觉得祝心悦说的倒对,她和程某人上次见面是十天前,虽然每天都互发微信,但其实加起来还没超过一百句,总字数不超过五百字。
平均一天十句,每天五十字,频率非常之“高”。
“那怎么办?让我退回去专心谈恋爱?”叶青关上手机,正了正身体,“臣妾做不到啊,就算洗手做汤羹也得我有那个厨艺。”
以她的厨艺,做汤羹算谋杀,不算秀恩爱。
叶青把祝心悦送回酒店,最后和她说:“算了吧姐妹,咱们先把钱挣了,这样以后泡帅哥时候,他们至少能看上我们的钱,对吧?”
“这可你说的,我等着看你泡帅哥啊。”
“我向来只看帅哥好吗?”叶青打了个响指,让司机开车。
她这样的颜狗,当然、必须,只找帅哥啊。
*
周六一早,司机开着古斯特送她一个人去港城国际机场,叶青让乐容睡到自然醒,然后吃个早餐逛个街再回清城。
她推着行李箱登上头等舱。
短途飞机,只有1-2-1分布的客舱,她只选到了中间两人并排的位置。
叶青提起箱子,要塞进行李架,箱子里有电脑,略沉重。
抬到一半,有人帮了她一把。
叶青抬头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可熟悉的眉眼,让她差点脱手,把箱子砸在地上。
“唔,稍心。”
程惟知下颚上还贴着个膏药,说话含含糊糊。“敲坏了,我脖子上米个好的了。”
第28章 繁星 秋英
程惟知穿着一件黑色衬衫, 依然有小程总的严肃和凌厉。
只是配上下颚上的膏药,透着股反差萌的欢乐喜剧人味道。
叶青想笑,又不敢太明显, 强忍着上扬的嘴角问:“你怎么了?”
程惟知把膏药撕下来,揉成一团。
“话说太多,肌肉骨骼疲劳, 贴个药膏缓缓。”
程惟知仰倒在座位上, 好巧不巧,在她座位隔壁。
“缘分吧?一班飞机,还同排座位。”
叶青瞥了他一眼,也坐下, 一点都不惊喜,“巧个头。”冷冷的三个字砸在他脸上, “你敢说你没问梁睿中要过我行程?”
叶青的怀疑对象十分清晰。
程惟知大约是脖子以上今日都不太灵, 他狂摆手指, 却连眼睛都没睁开。
“去清城找你是私事, 我不用公权力影响私事, 你看我都买民航了。”
叶青笑了下,他这就是对在京州江岸豪华精选酒店被自己怼的事念念不忘。
“真的。只有用了航空公司的关系,查了下你的登机座位。”
程惟知只说了几句话, 又开始用双手揉下巴, 他身上还泛着刚刚的伤筋膏药味。
叶青:“你下巴还疼呢?你这都干什么了?”
“忙, 最多, 天,十六小时,说话。”他现在恨说话,恨到对着叶青都不想开口。
空姐已经在提供起飞前的服务, 端上了热毛巾和茶水。
叶青把自己的热毛巾也给了他,让他赶紧热敷下下巴。
繁星与你 第45节
等毛巾凉了,又把水递到他嘴边。
程惟知小小地转了下头,眼神里透着“您今天有良心”的“感恩之心”。
“累就安静睡会儿,飞清城只有一个多小时,到了我叫你。”
难得的,少有疲倦、从不晚于六点起床的程惟知,没有拒绝这个休息的提议。
他用眼罩蒙上双眼,一分钟内就陷入昏睡。
飞机起飞的晨光笼罩着他英气的侧颜,紧紧抿着的薄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都是个大写的“累”字。
这男人……
到底忙成什么样了啊……
叶青虽然五点不到就起床赶飞机,但他人在旁边,半刻也没睡着。
侧头凝视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赖床小公主,你这是这周第三次超过约定起床时间了。”
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月,程惟知就露出了自己“严师”的那一面,指出叶青错误时毫不留情。
她打着哈欠,趴在厨房的中央岛台上,看着他忙碌地做早餐的同时,还翻看着早间财经新闻。
“程老师,你是铁打的吗?您昨天加班到十二点半,您真的不困吗?”
程惟知一手拦腰抱起她,一手把烤好的吐司喂到她嘴里。
“不困啊,我还在房间里做了俯卧撑呢。”
她顺势就倒在他肩上,“你太过分了,我怀疑,我吃的是饭,你吃的是兴奋剂。”
“小同学,我们昨天吃的一个锅里煮的。”他咬了下她的鼻尖,“你以后就知道了,做喜欢的工作,会比吃了兴奋剂还兴奋的。”/
她那时不懂,程惟知满满的活力从何而来,直到回到清城,把叶氏掰正轨以后。
最近的她已经很久没在工作里感觉到疲惫了,会有时间不够的感觉,但没有厌烦。
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无情工作机器。
叶青慢慢靠近程惟知,直到和他的眉眼近到咫尺,“程老师,什么工作能让您累成这样啊?”
可他太困了,没有听见,没有醒来。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的提示声响起,机舱里人声响动漫开。
程惟知依旧睡得一动不动,叶青都有点不忍心叫醒他。
“哐当”一声,飞机落地,震动还是吵醒了他。
程惟知伸出手指要摘眼罩,试了两次都没勾到,焦躁溢出眉心。
她右手把他的眼罩拿下来,左手替他挡着光,让他适应环境。
“到了?”声音还有点迷糊,是强撑着的清醒。
“嗯,到了。”
程惟知闭眼三秒,睁开眼睛,先是用力眨眨眼,然后身体前倾伸了个懒腰。
“行了。”
叶青抱着双臂靠在座位上,长卷发散乱地披着,周身都是慵懒的气息。
“你就睡一小时,就又行了?”
他靠回座位,与她肩并肩靠着,头一点点向前,最后撞了下她的额头。
“程老师很行的,给点燃料就能烧,你还不知道?”
叶青无奈地一笑,说不过他。
周围的旅客已经开始取行李,叶青也站了起来,程惟知搭了手取下两个随身箱。
他自己还有个公文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想也知道,那代表了多少工作量。
“你秘书呢?”叶青记得,他上次来带了好几个人等在机场。
程惟知理着公文包里的文件,找出手表扣上,“都累惨了,我让他们回京州休息了,有保镖在清城接我。”
叶青就不明白,“你到底忙成什么样啊?”
“狗样。”他一点都不美化自己这些天的经历,“昨天最后回住所的时候,我就想手脚并用爬进去。”
他们一前一后推着箱子下飞机。
清城的秋并不明显,这是个没有冬天的南方城市,对于秋天的定义,不过是少了些烈日,多了些寒风和细雨。
难得,今日没有下雨,只是阴天。
程惟知问她要不要外套,叶青说:“直接上车就行。”
他从善如流,跟着她往前走,顺手接过了她的箱子。
叶青回头那刻,仿佛有回到了伦敦刚认识时的错觉。
这个路盲每天早上就这么跟着她,出门时候,接过她手里的画板或书包。
还是上次的专属电梯,下楼,叶青的车停在停车位上——那辆在港城被她说要换掉的老款奥迪a8。
小程总跟着上车,给她看了个地址。
他系安全带时,打量了这车内饰好多眼,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什么。
叶青瞧了下那地址,就在墓地旁的小镇上,从机场高速过去,只要十五分钟。
程惟知说:“傅江森找的院子,好像不错,就上次替我开车的那个,我表弟。”
“你这次待多久?”叶青驶离清城国际机场时问他,“要真的太忙就别耽搁了,身体累坏了不值。”
程惟知补了一觉,又是精神满格,“这周末给自己放假,其实也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在争取几个项目,正好都冲在一块儿了。”
“程律林后来没再来烦你吧?”他还惦记着。
叶青笑笑,“这才刚来就要算钱了?还是一次一个亿吗?”
程惟知也笑,“算啊,你要涨价也行,这次几个项目谈完够赔你好多次了。”
“呀,你们华光南下的大军看来很顺吗?”
清城、宁城都是南方新兴城市,而港城则是中西交杂,华光扎根北方,在京州如雷贯耳,但在这几个城市还没有压倒性的势力。
程惟知“啧”了声表示不满:“别逗了,华光才不值得我累成这样。像华光这样的集团公司,老总事事亲力亲为老爷子能八十多了还精神烁烁?早就过劳死了。大集团的关键,是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把每把刀都用在刀刃上,我只要听切菜报告就行了,根本不费劲。”
举重若轻的态度,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程总。
“好的呢。”叶青停在了个红灯前,不远处就是他们要落脚的小镇,“我就是那个被你们祖孙俩安排的刀之一,对吧?”
有些人,说话就是扎心又坦荡:“话难听,理没错。如果你没有反叛的心,老爷子当年的100亿投的可太值了。”
黄灯闪动,绿灯亮起,她猛踩了脚油门,“反叛?嗯……我等乱臣贼子,得让小程总操心了。”
跟着是一串爽朗的轻笑,丝毫没有生气。
程惟知也低笑起来,敲了敲扶手箱,“哒哒”两下,在封闭的车厢内像个警示钟。
“叶青。”
他少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她,笑意收敛,话音里含着严肃,像上司吩咐下属。
“怎么了?皇上?叫我个乱臣贼子干什么?”
叶青是当玩笑在回答的。
可程惟知肃着脸,说:“海湾287号地块其实很有价值,下手的时候别把那块地给造没了。”
叶青已经开到了终点,是一座带小院的民居,红墙白瓦,门口种着许多蒲公英和雏菊,颇有野趣。
她踩下刹车,熄灭发动机,靠在椅背上抱臂问:“小程总这是在教我办事?”
“是。”还是那么坦荡,“搞鱼死网破没劲,没挣钱的事都叫亏,程老师名言,好好记着。”
“我记住了。”她下车,绕到副驾驶给他开车门,“你到了,快去休息,我还有事。”顺带还有了“小太监”请皇上下车的姿势。
“我来都来了,你就这么对我?不陪我啊?”
“我真有事。”她主动走到后备箱,把两个行李箱都取了下来,“东西留这儿,我保证回来,行不行?”
“叶青。”程惟知插着兜,静静立在路边。
“我回家一趟。”她撒了谎,已经在发动车,“很快回来。”
程惟知张了张嘴,没坚持下去,“小心开车。”看着她离开。
这个小镇只有一条主干道,在主干道尽头,接高速前的五百米转弯,再往里开一点就是墓园。
墓园门口有个常年冷清的花店,叶青推开门,门口挂的白色风铃叮当作响。
花店老板从叶青八岁时就认识她,“来啦,今年一个人来?”
叶青点点头,“嗯。还是老样子,有吗?”
老板给她从后面取出两盆来,淡紫色和白色的秋英插在花泥里,金黄色的蕊心小巧玲珑,羽状的花瓣柔嫩娇羞。
“奶奶身体还好吗?”老板给她结着账,像老朋友一样问,“我有按她要求,给你爷爷送花哦。”
“还是老样子。她说下次来看您。”叶青收回找零,抱起两盆花。
没有手,她用身体推开店门,风铃又丁铃当啷得一阵乱响,飘动的白色小铃铛,很像墓地烧的小纸钱。
像散乱漂浮的心绪,有声音没回响。
奶奶迟早会来看店主的,因为等她去世,她也会葬到这里。
叶家去世的人都埋在这个墓园里。
从她父母开始。
清城又开始下雨了,稀稀落落,星星点点。
她叹了口气,没手拿伞了,不过这里到墓园也就几百米,走过去也罢。
她抱紧两盆花,往墓园深处走去。
路上,她想起,第一次来时候是八岁,也在下雨,墓园只有门口这个花店的店主在,其他地方空旷寂寥,回音阵阵。
繁星与你 第46节
对小孩子来说,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那时候她每年都害怕来。
直到去了伦敦,五年时间,她再没机会来这里,于是就盼着来,盼成习惯了,每年都会早早想好来说些什么。
有些话,只有在墓园,对着爸爸妈妈才会说。
所以,她对程惟知撒了谎,不想他来。
一会儿,父母的墓碑就映入眼中。
还是老样子,白色大理石,金色描摹的碑文,一张两人神采飞扬的合照。
她把花放在了墓前,淡紫色是妈妈的,白色是爸爸的。
秋英是菊花,也是cos.mos,和浩瀚的宇宙享有一个名字。
叶青擦了擦墓前的台阶,坐在上面,抱着膝盖问:“你们玩到宇宙哪个角落了呀?我带cos/mos来看你们了,今天要记得回来下哦。”
她吸了吸鼻子,絮絮叨叨:“过去一年我过得挺好的,爸爸那时候教我的酒店设计规范我有用上,不过我的酒店环形车道不止3.5米,爸爸,这次我翻了个倍,因为酒店很大,真的很大,在白砂沙滩那里,你们还记得吧?”
叶青说了好久,从酒店到股权,甚至,还有程惟知。
“我又碰到他啦,他是个骗子,根本不是个穷小子,还是程律林的堂哥,威风凛凛的华光小程总,可把人吓坏了。”
叶青把头埋在臂弯里,侧脸看着父母的合照,拍那张照片的时候,是她七岁生日,那年爸爸妈妈早早调了休假带她去纽约度假。
在纽约的华盛顿广场上,爸爸教她怎么用旁轴相机,她的第一幅作品,就是这张照片。
后来的生日,就只有奶奶了。
“爸爸,他数学很好,比我好,不知道会不会比你好呢?你要见了他,搞不好就不喜欢我了。”
“我有时候挺想你们的,不过次数不多。但我好歹也有想你们的时候呀,你们要是有空,记得回来下,一下下就行。”
小雨慢慢变大,她把头彻底埋在了臂弯里。
任由雨点打在肩上。
突然,雨再没落下,她从臂弯里把头抬起来。
程惟知撑着把黑色长柄伞,与黑色衬衫融为一体,雨点连成线,交织成静谧的背景。
他坐在了她旁边,墓前冰冷的台阶上。
“还以为你哭了。”
他连纸巾都掏出来了,结果叶青抬脸,却是干干净净。
“我没在这儿哭过。”她还是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的,看看身后的照片,“我爸不许我哭,他要求高,说哭鼻子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不许哭。被他说多了,后来就真不太会哭了,学都学不会。”
“你怎么来了?”叶青这才发现,他身上这件黑衬衫并非无意中穿上的,“怎么找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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