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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金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笑佳人
今日,他总算补偿了魏娆一个真正的婚礼,他全心全意地迎娶她为妻。
陆濯知道,魏娆答应嫁他,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他的家人们也是她能找到的最和善的家人,魏娆对他未必有多深的感情,可那没关系,她进门了,他有大把的时间赢得她的心。
不是最合适的选择,他要做魏娆最爱的男人,要她的情深入骨血,要她至死不渝,哪怕有一日他在战场出了意外,她也绝不会生出改嫁再找另一个男人的念头。
春风吹走了薄烟,陆濯下马,在女官的示意下去踢花轿。
魏娆微微低头,手里捧着大红的绸球,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花轿。盖头轻摇,一双黑靴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不同于当年小五陆澈的那双稚气的小脚,眼前这双脚一看就属于一个成年伟岸的男子,他能飞马射箭,箭无虚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由女官扶着,被陆濯拿红绸牵着,魏娆沿着熟悉的被下人们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路来到了松月堂。她还记得四年前大婚那日松月堂的死气沉沉,今日里面坐满了女客,欢声笑语飞过院墙飘了出来。
到了新房,魏娆坐到床上,听女官井井有条地安排宫人们站好,要开始行新房礼了。
魏娆心情舒畅,这才是她幻想过的成亲,热热闹闹喜喜庆庆,而不是没有人给她掀盖头,新郎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一杆秤钩探了过来,魏娆轻轻地吸了口气,垂下眼帘,唇角微扬。
盖头掀开,新娘子露出脸来。
当年出嫁,魏娆心如止水,随便周围的人如何为她装扮,这次不一样,魏娆向女官表达了她的要求,她不要那种脸上涂满脂粉面团似的再把左右脸颊分别弄红一圈的新娘妆,她要露出自己真正的模样,脂粉该为她增色,而不是弄丑了她。
所以,陆濯见到的魏娆,一顶凤冠戴在顶上,额头光洁,面如皎月,双眸楚楚,唇间一点嫣红。
大红的嫁衣映衬下,她肌肤雪白生光,如深海里刚刚现世的白珠。
十九岁的魏娆,褪去了花苞般的青涩,犹如一朵半开的芍药,艳丽妩媚,却还藏了一点极妙在最里面的几片花瓣中间,只等夜深人静,交给新郎亲自探索。





嫁金钗 第94节
寻常的新娘都是羞涩的,魏娆没有,她仿佛压抑了太久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她骄傲自信她的美丽,她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任人欣赏,任人惊艳,任人臣服。在新郎与女客们仍然沉浸在她的美貌当中忘了呼吸时,魏娆动了,她扬起下巴,丹凤眸子直接看向站在面前的陆濯,眸光潋滟,不慌不乱,仿佛只是要审视这个新郎是否配得上她。
陆濯察觉到了她的挑衅,他甚至能看到魏娆身后还藏了一个小小的魏娆,大魏娆端端正正地坐着,小魏娆却飞到了床顶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讽刺着说她愿意嫁他是他的荣幸,他再敢瞧不起她,有他好看。
陆濯笑了,用目光向她示弱,他不敢。
魏娆满意地收回视线,本来就是,陆濯是翩翩佳公子,她魏娆也不差,想到以前陆濯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魏娆都不想让他今晚睡床。
掀完盖头,夫妻并坐喝合卺酒,剪下一缕发丝打成同心结,至此,礼成。
陆濯与女客们都去吃席了,碧桃、柳芽服侍魏娆卸妆,小厨房送了四菜两汤过来,魏娆饿了一日,这会儿胃口大开,吃得心满意足。
再梳洗一遍,魏娆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一手绕着发丝,一手翻看话本。
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可魏娆不想表现出来,不想让陆濯得意。
夜幕降临,宾客们陆续散去,国公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陆濯被人灌得有了八分醉意,回到松月堂就想往后面走,被阿贵拦腰抱住,歪着头道:“爷,瞧瞧您都醉成什么样了,少夫人那么娇气,哪里受得了,这边水都备好了,您先沐浴收拾收拾,免得少夫人嫌弃。”
松月堂二度办喜事,少夫人还是那个少夫人,阿贵等下人都领教过少夫人的骄纵脾气,哪敢不考虑周全。
陆濯便被阿贵灌了两碗醒酒茶,该吐出来的酒都吐出来了,沐浴净身,再喝一碗醒酒茶,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再用薄荷水漱漱口,如此这般,陆濯的醉意便只剩五分了,走路的时候眼不花了,身子也不晃了,温润如玉风流倜傥地来到了后院。
他在前面耽搁的太久,魏娆手里薄薄的话本都快看完了,终于听到动静,魏娆快速将话本往前翻了十几页,重新看。
碧桃、柳芽将世子爷请进内室,二女笑着退到了院子里。三月初六,天空一弯新月,晚风仍然有点冷,可郡主与世子爷终于成就了好事,大家心里热乎乎的,只觉得今晚风也好,月也好,一切都好。
内室,陆濯一进来,先看到了摆在喜案上的一对儿手腕粗细的龙凤红烛,金红色的火苗静静地跳跃着,垂下几滴蜡油。
床前摆着绣花好月圆的四幅屏风,透过屏风,能看到挂着红色帷帐的拔步床内,有个穿红衣的身影懒懒地靠在那里,膝盖曲着,一双白皙小手里扶着一本书靠在腿上,头脸则被床头挡住了。
陆濯早知道魏娆大胆,没想到新婚夜她竟然比他还淡定从容。
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与她圆房吗?
陆濯反手关上门,一步步朝床头走去。
他绕过屏风,踏进拔步床的外围,魏娆终于施舍了他一眼,随即继续看书,仿佛两人已经是成婚多年的夫妻,而非新婚。
陆濯笑笑,坐到她身边,视线也投到了那话本子上:“看的什么?”
魏娆露出封皮给他看:黄石山侠士打虎,配图一壮汉正一拳打在猛虎腹部。
“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看的话本都与寻常女子不同。”陆濯笑道。
魏娆不理他,继续看了起来。
陆濯挨着她坐着,姿势还是陪她看书的姿势,俊脸却朝魏娆的脸偏转,将她此刻的模样收入眼底。她净过面了,脸上再没有任何胭脂的痕迹,可那肌肤白芍药一般鲜嫩,透着几分薄红。长长的睫毛安静地低垂,鼻尖秀气可爱,嘴唇……
陆濯还没看够,魏娆被他火热的视线烧得心慌,颇为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挡着我的光了。”
陆濯轻笑道:“臣的错。”
说完,他换了个方向,魏娆靠着床头,他靠到了床尾,越发不加掩饰地打量她的脸。
魏娆哪里受得了,心慌意乱,她坐正了,将书丢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穿着红绫袜的双足探进软底绣鞋,绕过屏风去倒茶。
陆濯也渴,可这渴,非茶水能解。
魏娆喝了茶,无事可做了,余光瞥向拔步床,陆濯竟然也拿出了一本书在看。这让魏娆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陆濯上来就要抱她做那种事。
既然陆濯看书,魏娆重新拿起那本打虎的话本,靠到床头继续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魏娆的视线越过书页,偷偷瞄向陆濯的书,却见他将书抵在膝盖上,挡住了封皮上的字。
“你看的什么?”魏娆好奇问。
陆濯抬眸,看着她道:“郡主要看吗?”
他的脸还是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凤眸却幽深灼热,仿佛藏了两把火。
魏娆直觉感到了危险,马上避开视线,哼道:“算了,咱们各看各的。”
陆濯笑了笑,突然坐了起来。
魏娆受惊,警惕地看向他。
陆濯卷着书来到她身边靠下,一边调整位置一边道:“郡主这边光线好。”
魏娆仍然警惕,直到陆濯重新打开书,她才微微放松,就在这时,魏娆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陆濯手里的书页。一左一右两页,分别画了一幅画,画里的男女……
魏娆脸色涨红,一把将手里的打虎传拍过去挡住陆濯的书,口中叱道:“下流,不许你看!”
陆濯早不想看了,伸手将意图逃跑的新娘拦腰抱住,转身压到床上。
魏娆怒目瞪着他。
陆濯已经无法掩饰自己急促的呼吸,与魏娆对视片刻,他忽然低下来,魏娆低叫一声躲开,陆濯发烫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耳侧。
似一点烟火的火星落在了铺满桐油的湖面,丈高的火舌自那一点跳跃而起,熊熊燃烧。
第107章
陆濯是个武将,可在所有人眼中,他更像个书生,白皙俊美,笑起来儒雅温和,连街头小贩都敢与世子爷搭腔问话。
包括魏娆,明明亲眼见过他在马上的英姿飒爽,明明见过他以一人之力扛住了十几个刺客的暗杀,可陆濯那张脸太容易令人放松警惕了,尤其是,魏娆与他争吵过那么多次,每一次几乎都是陆濯低头来求她原谅,哄她讨好她。
对魏娆来说,陆濯最霸道的一次,便是在行宫的白杨林里,但即便是那时,在她打了他三个耳光后,陆濯还是克制了,不敢碰她的衣领,就像一只温驯的大狗狗,只会在主人设定的界限内放肆。
所以,在魏娆的幻想中,今晚的陆濯也会保持他之前的温润与克制,会按照她的要求熄灭屋内所有的灯,只留两盏红烛,会放下两层帷帐,会在黑暗当中,与她完成婚夫妻该做的事。
然而,事情真正发生时,根本不一样。
一盏灯都没灭,连帷帐都没来得及放下,魏娆一歪头,就能透过屏风看到喜案上的烛火。
魏娆自然是不甘心的,可陆濯就是个混账,无论魏娆如何捶他骂他,他半个字都不回,扯了腰带绑住她两只腕子,像一头终于扑倒猎物的豺狼径自吞食,一个眼神都不给她。骂不管用,求他又不甘心,魏娆紧紧闭着眼睛,气急羞极时,试图用脚踹他,却也被他轻易钳制。
“陆濯!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魏娆咬牙切齿地道。
陆濯随手扯下她纤足上的红绫袜,看着躺在大红喜被当中的魏娆,一头乌发凌乱地铺在身下,有几缕粘在了她酡红的脸与雪白的肩上,美到极致艳入骨髓,陆濯笑了笑,握着魏娆奋力踢腾的小脚道:“郡主且先担待,事后臣甘愿受罚。”
魏娆只觉脑海里轰的一声,他,他竟然真的敢?
陆濯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白日她如何骄纵如何耍威风,陆濯都让着她,但在这夜深人静无人打扰只有他二人的时候,陆濯不想再忍,不想再让,他要像魏娆折磨他的时候那样,让魏娆也尝尝心被另一个人掌控的滋味,想静静不了,忍到极限索性什么都抛到脑后,尽情放纵。
他抱起魏娆,解开她手上的束缚,魏娆得了自由,伸手便在他背上狠狠抓了两把。
一声轻笑响在耳边,没等魏娆解恨,陆濯便再一次将她送到了风口浪尖。
天边才刚刚熹微,柳芽打个哈欠,穿好衣裳收起铺盖,先去耳房净面,再端水回来,悄悄地擦拭桌椅,打扫房间。
很快碧桃也来了。
两个丫鬟都挂了黑眼圈,只因昨晚她们等着世子爷与郡主叫水,竟一直等到了三更天,郡主越骂越没有力气,她们的腿脚也越站越麻,整个后院,就世子爷铁打的一样,不知怎么那么有精神。
次间打扫好了,正收拾厅堂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吱嘎”一声。
碧桃、柳芽都有点紧张,昨晚听了那么多墙角,郡主还好,伺候十来年的主子了,可世子爷,虽然昨晚世子爷是没发出什么声音,但能让郡主发出那种可怜巴巴的哭声,想也知道世子爷没做什么好事。
帘子挑起,一道红袍身影走了出来,修长挺拔,腰坠玉佩,风度翩翩。
碧桃、柳芽同时停下手头的事,朝世子爷行礼。
陆濯道:“今早敬茶,再过两刻钟唤郡主起床。”
说完他便跨了出去。
二女松了口气,等一切收拾妥当,两刻钟差不多过去了,碧桃去吩咐小丫鬟备水,柳芽率先进了内室。
喜案上的龙凤红烛燃到底了,攒了满满两托火红的蜡油。屏风后红帐垂落,想到昨晚听到的那些动静,柳芽脸上发热,放轻脚步绕过屏风。
“郡主,该起了。”柳芽低声唤道。
帐中熟睡的美人皱皱眉头,翻到了里面。
碧桃也来了,今早是万万不能睡懒觉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先把帷帐挑了起来。掀开帷帐,一股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有她们熟悉的郡主身上的淡淡甜香,也有另一股陌生古怪的味道,像石楠花。
气息渐渐散了,看着裹着被子不肯醒来的主子,碧桃一手撑到床上,一手轻轻去拨主子的耳垂。
魏娆哼了哼,拨开她的手。
她穿着真红的宽松中衣,胳膊一抬起,便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正因为腕子太白,那圈浅青的勒痕才狠狠地刺了碧桃的眼睛,守在一旁的柳芽也看见了。魏娆那身娇嫩的肌肤乃她们精心伺候了多年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郡主,世子爷欺负您了吗?”碧桃抓住魏娆的手,心疼地道。
魏娆这下是真醒了,胳膊被碧桃举着,她翻个身,就看到了那圈青痕。
陆濯欺负她了吗?
昨晚的画面潮水般涌进脑海,魏娆又羞又恼,要说陆濯欺负她了,确实是欺负了,可小册子里记述的男女圆房确实也就是那样,陆濯只是太过霸道,太过强势,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而且,魏娆只是刚开始恼他,后来欲海沉浮,哪里还顾得到旁的?
“没有,别胡思乱想。”魏娆缩回胳膊,看看外面的天色,问道:“世子呢?”
柳芽:“世子爷早醒了,叫我们这时候叫您。”
魏娆点点头。
昨晚沐浴过了,身上一片清爽,只是多了一些暧昧的痕迹,两个丫鬟脸庞羞红,魏娆也暗暗在心里骂了陆濯一万遍。算他聪明,一早就跑了,否则等魏娆醒了发现他还在身边躺着,必然会教训他一番。
魏娆梳头的时候,陆濯终于又出现了。
魏娆脑袋不动,从镜子里看他,穿着一身红色锦袍,俊美的脸云淡风轻无欲无求似的,谁能想到夜里他会变成那副轻浮模样?
正想着,陆濯朝她看来,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撞上了。
魏娆如被火烧了般飞快移开视线。
陆濯唇角上扬,目光移到早已收拾整齐的拔步床上,喉头便是一滚。昨晚的魏娆,分明就是嫩白的芍药花孕育出来的花妖,让男人死在她裙下也心甘情愿,不过,那样的魏娆,这辈子也只他一个男人可以见到。
鬼使神差,陆濯忽然想起圣旨上贵妃娘娘要元嘉帝特意加上的一句话。
可惜,他绝不会给魏娆休夫的机会。
前往忠义堂去敬茶,陆濯没让魏娆的丫鬟跟着,就夫妻俩单独前往。




嫁金钗 第95节
魏娆目视前方,眼里就像没有陆濯似的。
“郡主是在为昨晚生气?”陆濯靠近她,低声问道。
他温热的气息落在魏娆的耳垂上,那是昨晚被他肆虐无数次的地方,印在肌肤深处的战栗被他唤醒,魏娆全身都发起烫来,柳眉却倒竖,愤怒地瞪过去:“你再提昨晚半个字,今晚休想再进我的门。”
陆濯正色道:“臣绝无亵渎之意,只是昨晚臣说过,冒犯郡主之处,臣甘愿受罚。”
他再正经,其实都是调戏罢了,魏娆恼得冲上去,伸手要扯陆濯的耳朵,叫他装!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陆濯,纤腰突然被陆濯掐住往上一提,魏娆震惊地抓住他肩膀,天地旋转,转瞬之间,陆濯竟将她抵到了旁边的一棵柳树上。
刚刚长出嫩叶的柳条在陆濯身后轻轻摇曳,他俊美的脸近在眼前。
魏娆咬牙:“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陆濯笑道:“确认过了,周围无人。”
“那也不许,赶快放手。”魏娆焦灼地道,英国公府下人那么多,万一就有人过来了呢?真被人瞧了去,旁人不会说陆濯,只会笑她狐媚。魏娆不怕被人议论离经叛道,但狐媚勾人这种名声,她敬谢不敏。
陆濯只是喜欢她凶巴巴发作的样子,逗她一逗,便将魏娆放了下来。
魏娆理理裙子,左右看看,剜了一眼陆濯,匆匆往前去了。
陆濯笑着跟上。
走了一路,魏娆脸色恢复了正常,可是到了忠义堂,想起自己已经给诸位长辈敬过一次茶了,今日又来,魏娆就怪不好意思的。她先前与陆濯和离是因为两人中间存了疙瘩,不解开实在无法过下去,但对陆家长辈,魏娆没有半句怨言。
陆濯就发现,魏娆这只在他面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的小凤凰,见了长辈们,反而变得乖乖巧巧,脸儿红红,羞羞答答的,倒是另有一番风情。
“孙媳给祖父敬茶,给祖母敬茶。”托着茶碗,魏娆红着脸道。
英国公点点头,直接喝茶。
英国公夫人端详小两口片刻,笑道:“好娆娆,我就知道,我的大孙媳怎么换都会是你。”
话虽如此,毕竟有过前车之鉴,早饭后英国公夫人还是单独将魏娆叫到屋里,轻声确认道:“娆娆,昨晚守城与你……”
魏娆脸红得都快滴血了,老夫人没说完她便捂住耳朵,跑到门口待着了。出去是不能出去的,总要等脸上的火消下去。
英国公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这小媳妇的羞态,总算放了心。
第108章
魏娆这次敬茶,英国公府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
譬如重新为官的四爷修剪了第一次敬茶时的络腮胡子,只留了短须,面容儒雅目光温和,一扫之前的阴郁,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四夫人做了母亲,气质也更加温婉,长子安哥儿才两周岁,四夫人的小腹便再次隆了起来。
除了四房,另一个变化就是二房了,二公子陆涯去年八月新娶了妻子乔氏。乔氏出身名门,温柔秀美,是二夫人亲自相中的儿媳。
与英国公夫人说完贴己话,魏娆就与陆濯一起往松月堂走了。
“祖母与你说了什么?”清幽蜿蜒的小路上,陆濯明知故问。
魏娆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忽然有些好笑,为什么只有她能看出来陆濯戴在脸上的君子伪装,旁人就都被他骗了呢?还是说,陆濯只在她面前做出过不君子的事?
因为男女力量上天生的悬殊,昨晚魏娆被他压制了一夜,毫无招架之力,一大早上的陆濯又来调戏她,魏娆哪肯让他得意,想了想,魏娆翘起嘴角,看着路旁的春景道:“头婚时咱们迟迟没有圆房,祖母有点担心是不是你身体有疾,所以这次仍然不太放心。”
陆濯脸色变了变,倒不是真信了祖母会这么问,而是惊诧于魏娆的口没遮拦。
陆濯环视左右,确定离得最近的府中下人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陆濯才重新看向魏娆白皙的脸,低声问:“是吗,那郡主如何答的?”
魏娆笑容加深,走到一棵柳树旁,折了一段柳条,边走边把玩,柔韧的柳条细细长长的,被美人纤长玉色的手指绕成一圈,松开手后,那柳条又弹回了原样。
魏娆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得意有所指。
她只可惜此时不是在饭桌之上,若是再有盘豆芽菜,应了外祖母当年那句,才叫好玩。
陆濯看着魏娆手中的柳条,看着她一脸的坏笑,神色变幻过后,也笑了。
松月堂的下人们重新给少夫人请安见礼,正事都做完了,魏娆叫陆濯在前面待着,她要回房补觉。昨晚陆濯那么折腾,一直缠到三更天,也就是魏娆习武多年身子虽娇若不弱,换成寻常的闺秀,恐怕今早都起不来,甚至直接香消玉殒都有可能。
魏娆有些不适,为了敬茶强撑着罢了。
这一休息,魏娆竟直接睡到了红日偏西,醒来时发现陆濯就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
魏娆脸色微变,这男人,该不会又在看什么房中术吧?
屋里就他们两个,魏娆担心陆濯胡来,先摇响床铃,把碧桃、柳芽叫了进来。
陆濯反应过来时,两个丫鬟已经在门口请示了。
“进来吧。”陆濯颇为遗憾地瞥了眼屏风后的帷帐。
等魏娆收拾妥当,已经是两刻钟后。
距离晚饭尚早,陆濯提议带魏娆去松月堂的后花园逛一逛。
魏娆便跟着他去了。
陆濯是世子,地位与陆涯等人自是不同,松月堂便是三进三出的结构,顶得上外面单独的一座三进院落了,松月堂的后花园自然也颇具规模。
魏娆以前来过这里,那时的后花园多树少花,想来陆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捣鼓。然而今日过来,魏娆忽然发现后花园大变了样子,花园中间竟然从国公府的造景主湖引了活水过来,修了一座精致的荷花池,就像闲庄燕园里的那个。
魏娆走到池边,低头一看,里面荷叶新绿,一队巴掌长的小红鲤正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
“我记得,郡主喜欢赏鱼。”陆濯站在魏娆身边,目光却落到了亭中的美人靠上,时至今日,他仍记得当日去燕园找魏娆商量同去锦城之事,那天的魏娆穿了一件海棠粉色的褙子,绯色的长裙,趴在美人靠上低头喂鱼,雪白的脖颈低垂,妖娆的身子无骨般靠在椅上,裙摆下露出一角绣花鞋鞋尖。
非礼勿视,那一幕却在陆濯的心里扎了根,再难忘却。
魏娆确实喜欢,飞了陆濯一眼秋波,她笑着转到凉亭的入口,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春光明媚,这座新建的凉亭恰好能看见后花园中最美的几处精致,东边是竹林,北墙沿着水渠一溜垂柳,小桥假山错落,西墙新爬了一片碧绿的蔷薇,不远处有秋千也有葡萄架。视线拉近,就在荷花池的对面,还有一个花圃,里面种着的……全是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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