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颂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红杏
这样的情境,让她有种荒诞的、不真实的背德感。
她只能用沉默来与令人恐惧的现实对抗。
傅承致却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抵触,自顾自开口回答,“也对。还是太廉价了,纯净度低,也不够漂亮。”
他将项链解下来,像在扔什么垃圾一般,随意地抛回敞开的礼盒,扬声唤佣人进来把东西拿走。
令嘉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狠狠一悸,那毕竟是她母亲的遗物!
宝石撞在礼盒边缘时,她呼吸差点一窒,在人进来之前慌忙捡起宝石查看,好在并未磕出裂纹。
傅承致却没打算就此结束,他随意拿起化妆镜最里侧摆放的圣诞水晶球,在掌心转了一圈。
那是令嘉和沈之望去年圣诞在查令街买的,她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伸手抢夺,“你还给我。”
她这样紧张,倒让傅承致的视线聚焦落在水晶球底部的一行刻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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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喜欢的礼物就是这样的。”
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傅承致看完,面无表情抬手,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然后松开五指。
令嘉没有预料到他会松手,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那水晶球成直线落在地面四分五裂。
清脆的响声过后,水迹连着玻璃碎片溅开。
令嘉彻底愣在原地。
连玻璃碎片飞溅扎到她赤着的脚面,鲜血蜿蜒流下来也毫无所觉。
她定定看了地上近十秒钟,终于抬头,回视傅承致的眼睛。
这次,她漆黑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眼泪,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由内而外深深的疲惫感,她近乎陌生地注视他。
“能请您暂时离开我的房间吗?”
她既克制又礼貌,“我想休息一会儿。”
墙上的挂钟指到六点半,已经接近冬季,窗外天色还是暗的。
早起的佣人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做洒扫,令嘉径直往床边走,只是走到一半,她又回头,“傅先生,我现在明白了您身边为什么空无一人。”
“因为您活该这样,您的冷漠残酷让任何人都无法在你身边呼吸和生存。”
春日颂 第40节
—
傅承致完全气坏了,他直到工作时还余怒未消,晨会上也大发脾气。
视频另一端的大洋彼岸,周二一整天,汇报工作的下属们一个个被训得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霍普担起顶着压力灭火的重任,为上司攻难克艰、排忧解难。
“sir,恕我直言,把生活中的不愉快带进工作,这不是您的风格。”
“我是老板,我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令嘉小姐惹您生气了吗?”
“她何止惹我生气,她简直想要气死我。她是我投资生涯的败笔,从落地到现在做过最亏本的一笔生意。”
霍普:……
能把老板气成这样也算一门本事,他现在倒挺佩服令嘉了,看起来文文弱弱,内里不可小觑。
“她做了些什么?”
“我在谁的病床前守到过天亮吗?我费心替谁准备过礼物吗?她曲解我的任何善意,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提那个该死的私生子,我的任何作为在她眼中都另有所图,不值一提。”
那确实。
霍普在心中默哀两秒钟,连已经过世的傅总都没享受过亲儿子同样的待遇。
“sir,你或许可以把对我说的这些话,也对令嘉重复一遍,她是位善解人意的小姐,一定能理解您的苦心。”
“我认为我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
傅承致转过办公椅摊手,“只是她心里完全被那个死人填满了而已,没有空位,我怎么能装进去。”
原来是男人的妒忌啊。
霍普突然意会,轻咳两声建议,“我认为您对待感情需要多一点耐性,就如您对待生意一样。”
第36章 chapter 36
待到傅承致调整好心情, 再回到家时,被佣人告知了令嘉已经收拾行李外出拍戏的消息。
他走进卧室,梳妆台边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过了, 地面干净得找不到一丝玻璃碎片存在过的痕迹。
就连枕头下的文件, 都被她摆到了窗边的桌面上。
“什么时候走的?”傅承致回头问。
佣人站出来,“中午十二点, 房间也是令嘉小姐自己整理好的。”
“她的伤口呢?”他又问。
佣人神情有一瞬的疑惑, 没听懂。
傅承致重复,“我说,她的脚流血了,处理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可能……应该处理过了,毕竟她走时候穿的是运动跑鞋。”
佣人怕他再往下问, 忙接着道, “对了先生, 令嘉小姐在收拾行李时找到这件西服,让我转交还给您。”
佣人从衣帽间取出挂在最前排的傅承致外套, 装在防尘袋里。
西服是令嘉结束《1935》试镜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傅承致为她披上那一件。
令嘉亲手洗的,之后兜兜转转, 一直忘了还。
—
另一边令嘉回到剧组, 陆起再三确认过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后,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拍摄。
老城区的影视基地不大, 十几个剧组驻扎在这边,人员混杂, 每次拍摄前都要清场。毕竟剧组耽误的每个小时都是在燃烧经费, 只得抓紧时间过完镜头, 难度很大。
归组的第一个下午就这样战战兢兢、稀里糊涂过去了。
很奇怪,那晚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风平浪静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令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
第二天一早拍摄的间隙,就抽空小声问连妙:“妙姐,那晚我喝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我记得傅承致的人把投资商打了一顿,怎么大家都好像失忆了,没人提要撤资吗?”
连妙:“你的记忆只到这儿啊,回到包厢你还指认人来着,这也没印象了吗?”
“我指认谁了?”
令嘉比她还诧异。
连妙看她是真断片了,将当天的场景美化一番。
“就是灌你酒的人啊……为了教育他们,傅先生也叫他俩自己给自己灌了几瓶,怕出意外,还叫医生现场守着催吐来着。”
嚯!
令嘉捂嘴,小声追问,“制片人也被灌了?那他今早还笑着跟我打招呼?”
“这不是他们有错在先嘛。”连妙安慰。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酒醒后搞清楚了,傅承致是得罪不起的人。
想要在这个圈子里生存的头条法则就是必须长眼色。
别管心里怎么想,出了门该递笑脸还得递,该哈腰还得哈,该演还得演,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没有后台没有靠山的小演员,会踩她们的,同样还是这批人。连妙这会儿倒是庆幸令嘉提前找了个靠谱的人谈恋爱了。
令嘉一时呆怔,她没想到傅承致会这么为自己出气。
连妙看她颇受冲击的样子,有点奇怪,“回家后,傅先生一个字也没跟你提这事儿吗?”
她醒来后,两人相处还不到一个小时,全程只顾着讨价还价、一个在威胁,一个在争执。
令嘉低头,如实道,“他只说以后不准我再参加类似的饭局,任何聚会前要征得他同意。”
大佬掌控欲挺强的,连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拍拍她的肩。
“其实这样也不错,令嘉,至少你以后都不需要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内耗,消耗精力和表演天分,可以专心拍电影了。”
“我不是在抱怨,我只是觉得……”
觉得害怕。
令嘉能感觉自己的人生在朝一个不能掌控方向的轨道边缘滑去。
而她却对始作俑者傅承致的感官越来越矛盾复杂。
他动手拉了破产边缘的宝恒一把,见证过令嘉人生的最低谷,在她蹲在街头崩溃痛哭的时候,给了她一件外套。那时候,她是真的将傅承致当做朋友,也是真的对他感激备至。
如果那天没有翻开之望的日记本,知道他的伪善欺骗,别有用心,他们或许能一直好好相处下去。
但一切没有如果,摘下面具的傅承致甚至不屑再伪装自己,他赤|裸而完整地将他的目的、野心、性格中的无情冷酷,一一在她面前展露。
他不是一个好人,强迫她、威胁她,甚至砸碎了之望的遗物,但她又无法否认,也是他一次次帮助她从危机中脱身。
他做这些的理由是什么?爱吗?
令嘉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能将一位冷酷无情、没有丝毫同理心的银行家变得柔情而充满温度。
他或许真的因种种原因对她产生了一点点兴趣,但却绝不可能是爱,他对任何人都没有爱,也必然不会爱上自己。
这笔交易只是他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的产物,傅承致给出的筹码相较他庞大身家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笔,倘若令嘉真的因此降低戒备,陷入他的粉色泥潭,未来要赔上的,就是自己。
她感激他,讨厌他,但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才能时刻提防,不再被他第二次欺骗。
令嘉还没从思绪中回神,连妙的手机闹铃响起来。
“令嘉,你到点吃药了。”
连妙才把分装在格子里的药物拿出来,令嘉就是一阵头疼。
这些药有效是有效,就是副作用挺大,她每次吃完都胃疼发慌,心脏火烧火燎,还发困,拍戏很难进入状态。
“妙妙姐,要不你再装回去,等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晚上我再吃。”
“但医生说了得早晚服用,把病情控制稳定了才能停,你总不能睡前补吃双倍剂量吧,唉……”
连妙话音没落已经轮到补拍令嘉的镜头,她连口水也没喝,又一路小跑上场。
—
傅承致在周四晚间便返回伦敦,之后就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打电话过来,跟前段时间在小镇上的通话频率是天壤之别。
连周伍这样的直男都发现了端倪,某天下戏接令嘉回酒店时担忧问她。
“妹妹,你不会是和傅先生吵架了吧?要分手了吗?”
“没有。”
暂时分不了,毕竟签了合同呢。
“那你们之间怎么连一通电话都不打?情侣之间这样很消耗感情的。”
周伍用过来人的身份劝她,“妹妹,哥觉得傅先生其实挺把你放在心上的,你瞧,在镇上时候就一直是他给你打电话,今早还关心你有没有吃药。你也给他打一次嘛,两个人冷战,总要有人先给对方台阶下。”
令嘉没办法张口辩驳周伍的一通瞎分析,只能找借口,“我不想。”
“他故意把我前男友的遗物砸了。”
“卧槽,傅先生看着挺绅士一个人,他还能干这事儿?”
令嘉心想,人不可貌相,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周伍打着方向盘,骂完又感慨。
“不过妹妹啊,站在傅先生的立场想一想,也能理解,他可能就是生气你天天睹物思人,只惦记前男友不关心他,有点气急败坏,说不定他也觉得委屈呢。当然,不管咋样,砸东西肯定是不对的哈……”
气急败坏?
令嘉仔细回忆了那天的场面,她确定当时的傅承致眼中没有这种情绪,有的只是漫不经心和冷然。
他的神情像是猫进食前把玩老鼠,他只想要捉弄她、掌控她、征服她。
至于委屈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简直都想象不到这两个字能和傅承致搭一点儿边。
谁也没料到,令嘉心里还没腹诽完,周伍的手机便响了。
春日颂 第41节
他接通便惊喜道,“是傅先生呀!”
便说便朝后视镜里观察令嘉的表情,“好,好的,您要我转达妹妹什么?”
“啊?哦……好的,我会如实转达。”
挂了电话,周伍彻底闭嘴不再劝她了。
这下倒是令嘉开始好奇,“他说了什么?”
“他说,从今天开始,希望你在剧组按时吃药,每晚按时给他打电话,如果没有,他不介意给你换组忠实履行监督职能的经纪人和助理。”
周伍转达的神情像吃了块过期三年的饼干。
令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忍俊发问:“你看吧伍哥,我就说他是不是很讨人厌?”
周伍沉重点头。
“是很讨厌。”
—
笑过后,令嘉当晚回去就开始发愁。
离他回伦敦都快隔一个月了,傅地魔不知道哪根筋又扭上了,突然心血来潮要她每晚打电话。
令嘉实在无法理解,他们又没有共同话题,面对面还能大小眼,隔着电话难道要比谁沉默的时间更长吗?
但她没有置喙的余地,毕竟搞不好就要连累无辜的助理和经济人,当天晚上洗完澡,还是不情不愿拨下了这通跨洋电话。
傅承致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一针见血揣摩人心是他在经年累月中历练出的本事,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刚好够令嘉想通消气,不至于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也大概率不再完全排斥与他通话。
电话才接通,他便来了一记直球。
“我很抱歉,令嘉,那天摔坏了你的东西。”
令嘉打电话之前想了很久,猜测电话里的傅承致会如何如何冷漠,又要怎么命令、威胁自己,以满足他的掌控欲。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料到他会道歉,一时举着话筒愣在原地。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真挚,“我那天只是为你曲解我的善意感到生气,毕竟,我没有为任何人那样费心地准备过礼物。”
令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的傅承致比起横眉冷对的命令她的时候,还要难以招架。
她嗫嚅半晌,终于开口回应,“我也很抱歉。”
“为我的莽撞,无论如何,我不应该对您口出恶言。”
令嘉当时看着地上的碎片,大脑完全停转快要窒息了,脱口就说出她这辈子都没讲过的狠毒的话。
她事后几次想起,也觉得自己戳人伤疤少条失教,卑劣莽撞。
“没关系。”
傅承致故作大度坦然,“事实上,你说的没错,有不少人这样评价我,我早已经习惯了。”
令嘉闻言,再联想他前一天帮自己在饭局上出气,在她病床前坐了大半夜,此时更生出一丝歉疚。
傅承致完全能预料她此刻的沉默来源于什么,接着放轻声线,柔声劝慰。
“既然大家都有不对,那就让我们忘记那天的不愉快,把这件事情一笔勾销,可以吗?”
令嘉想了几秒。
脑海中有一瞬闪现傅承致把她压在梳妆台上、吻她、给她戴项链又解下来扔掉的情景,她当下是真觉得羞愤屈辱,那些也要一笔勾销吗?
回到现实,傅承致的声音就在耳畔,充满诚意。
她想了想,闭眼鼓起勇气:“傅先生……”
“什么?”
令嘉咬唇,“我可以跟您商量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如果我能提前还清债务,我们的合同可不可以提前中止作废?”
傅承致的笑容僵在唇畔。
他考虑片刻,不愿破坏此刻的氛围,答应了令嘉的要求,“当然。”
总之令嘉一时也不能还上。
小孩子都是天真的,总要叫她对未来充满期待。
生活不是游戏,只有等令嘉找遍所有的渠道,才会发现短期内想要在现实世界借到或挣够这笔钱,是比登天还要更困难的事。
—
《水塔天鹅》剧组的拍摄结束时,s市已经进入隆冬了。
他们在一个大雪天杀青,开了场杀青宴。
参加聚会前,令嘉遵守承诺先向傅承致提了这件事。
没有多说,傅承致便点头答应了,只是隔着电话叮嘱她不能喝酒。
在剧组剩下的这一个月里,或许是因为傅承致那天答应了令嘉的请求,给了她一丝希望的缘故,也或许是s市和伦敦距离太远,傅承致变得好说话许多,两人电话里的交流逐渐顺畅松弛,虽然还是没能回到开始朋友的状态,但总算也不再针锋相对了。
令嘉经历了上次差点喝没命的状态,不必傅承致叮嘱,短期内她都不会再想闻见酒味了。
还想着要找个借口避避,谁料杀青宴上压根没有出现投资商和制片人的身影,剩下的人敬酒,也都主动为令嘉备了茶水。
令嘉是个新人,在北方小镇拍那两个月戏,剧组还偶尔会有资深老人对她大小声,或直唤她的姓名。
自回到s市后,经历那场陪酒,剧组不知道听了什么传言,大家似乎都默认了她有个梆硬的后台,个个礼貌有加,连她身边周伍连妙的饭盒都升了级。
她再稀里糊涂,也不至于不明白这是沾了谁的光。
倒是陆起导演喝得烂醉,拉着令嘉,又哭又笑地嗑叨了一整晚。
毕竟是他倾注全部心血拍了好几个月的电影,从酝酿想法到写剧本、画分镜,再到杀青,也跟生个孩子差不多了。而且片子剪好后未来还会送去各大电影节参展,陆起对《水塔天鹅》寄予了太多的期望,感慨也是必然的。
倒是令嘉一时间还没有真实感。
她在这个角色里沉浸得太久,几个月来没日没夜练舞、表演,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一进到剧组熟悉的环境,就像穿上一层皮,真正变成了那个疯狂燃烧自己的余乔,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全把自己剥离出来。
不过她倒是把导演最后夸奖自己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令嘉啊,你刚来试镜那天,我是真没觉得你能演好这个角色。但是现在我挺庆幸的,当时选择了你。你是个好演员,用脑子演戏,聪明,有灵气,你一定要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好好演,我真的希望,《1935》和《水塔天鹅》只是你的征程的起点。”
令嘉也希望是这样。
她认真剖析了自己入行到现在的表现,第一个角色元五,她完全本色出演,懵懵懂懂,靠保姆式的导演把控整部影片。余乔却不行,无论跟导演聊多少遍,核心还是只能她自己领悟。
这个角色给了令嘉对现实前所未有的结合感,作为一个拥有梦想却又在淤泥中深陷的人,她们几乎有着巨大且等重的负担及渴望,她第一次开始思考,也第一次放下自己融入这样充满矛盾、冲突的角色里。
和陆导一样,令嘉也觉得自己幸运。
幸运地接到了余乔这个角色,这部电影令她完全脱胎换骨,而角色的反向启发,也会在今后的日子,更深程度地教会她忍耐生活。
杀青宴结束当晚,令嘉便收拾酒店行李,回了宅子。
把手写标了满当当备注的剧本塞进卧室书柜里,和《1935》的剧本堆放在一起。
她心满意足地打开手机短信余额查看,令嘉现在的账户上,两部电影合计到账310万。
脚步虽小,但也是进步。
第37章 chapter 37
因为芭蕾舞女演员角色的特殊性, 为了控制体重和上镜效果,令嘉在《水塔》的剧组吃了近四个月寡淡无味的菜叶子,比拍《1935》时期对身材管控的要求严苛了不止一倍。尽管体重没变, 但体脂率降低,体能也在舞蹈训练中得到大幅度提升, 最直观的感受是, 令嘉觉得自己穿紧身的裙子比从前好看了, 因为线条流畅漂亮,充满力量感,连走路都觉得带风。
杀青第二天,令嘉去疗养院探望父亲回来,又拿到了周伍递来的新剧本。
这就是席霖的补偿, am和国内几家知名影视公司联合打造的大投资大项目——《暗刺》。
仍是民国片, 谍战元素,描绘纷乱的内战中,权利交替时刻的历史风云。
剧本双线进行, 共有两对男女主角, 除令嘉之外, 已经定下的另外三位主演, 无一不是国内顶级大咖, 超强卡司, 王牌导演,足以看出席霖道歉的诚意。
令嘉却感到不安, 跟周伍商量, “不好吧, 我丢的只是个女三号, 我不想占他便宜。”
不用说也知道, 席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会把这个重要角色赔给她。
周伍却道,“妹妹,这个角色是《暗刺》的导演,亲自看过《1935》内部版的粗剪后,才决定给你的。无论导演还是席总,他们本质上都是生意人,都为了电影考虑,如果你的条件实力不过关,他们不可能让你毁了这部片子。”
话是这么说,令嘉仍旧没办法心安理得,她低头犹豫。
周伍直截了当往下道:“你是没有信心,怕被其他主演比下去吗?”
见女孩仍旧不语。
连妙劝道,“令嘉,你听我说,大不了就欠席总一个人情。在这圈子里,只要你不断朝上走,有了价值,人情早晚能还上,但每一次犹豫失去的可能就是至关重要的爬起来的机会,如果几年后你仍然寂寂无名,别说还债,连他们都会后悔曾经差点把这个角色给了你。”
令嘉被说服了。
真实的世界与她在象牙塔里学会的生存法则差距太大,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迫切地争取往上爬的空间,她想要迅速赚到这笔钱,首先便要把握一切能把握的机会,自己既没偷也没有抢,角色都递到跟前来了,怎么还能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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