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奶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喝豆奶的狼的小说
他伸长胳膊,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傅辞洲的手臂。
“回教室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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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没想到傅辞洲会察觉到自己细微的变化。
在他心里,这位被娇惯长大的少爷应该最不能发现他人的不同。
可是傅辞洲还真就说出来了。
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老陈让我问的,”傅辞洲一句话打消了祝余的疑惑。
他“哦!”了一声,似乎有点恍然大悟的味道。
“你哦什么哦,”傅辞洲当即有些不爽,“不用老陈提醒,我也能看得出来。你整天趴桌子上跟死人一样,发觉不了那是瞎。”
祝余叹了口气,像是不愿意继续说这件事。
两人一起回了教学楼,刚从楼梯口转了个弯,还没到教室,就看见走廊“唰唰”站了一排人。
傅辞洲心头一紧:“我去,不会是…”
“几点了?”老陈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傅辞洲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祝余身上凑。
祝余冷不防被他撞了个趔趄,老陈抬手正好扶了一把他的肩:“直接回家不是更好?”
要命,老陈提前开完会了。
两人逃课被抓了个正着,乖乖低头认罪去走廊那排人的最末端站着。
“我不在就逃课?”老陈看这一排从教室这头站到教室那头的人数,气得头顶直冒青烟,“还这么多人!”
祝余眼珠子一转,扫了一眼四周,心道这人还少了呢,有那么几个跟老陈一样提前回来没被抓的!
“是不是作业少你们太闲?!”老陈提高了音量,拿着书本从前到后挨个敲了脑袋,“回去把蜀道难给我抄十遍!”
此话一出,傅辞洲耷拉着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老师。”
老陈转身看他:“怎么?!”
“我去找祝余的!”傅辞洲觉得自己还挺有理。
他对老陈眨眨眼,暗示自己只是在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你找玉皇大帝也不能逃课!”老陈压根不给他面子,“祝余抄二十遍!”
祝余凄惨地“啊?”了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摊上大事了:“凭啥啊?!”
老陈抄起书,在他脑袋上多砸了一下:“凭你身为班干,还不能以身作则!”
祝余被打的眼睛直眯:“可我现在不是了啊!”
“不是就能逃课吗?”老陈怒目而视,“再顶嘴抄三十遍!”
祝余瞬间没音了。
傅辞洲见状,心里顿时就舒服了不少。
即便自己还是要抄十遍,但是相比于祝余的二十遍,四舍五入就可以忽略了。
傅辞洲双手往兜里一插,前后晃了晃身子。
祝余偏头看了傅辞洲一眼,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他心底因为半个小时前对方的安慰而带来的那一点儿感动,在对方幸灾乐祸的贱笑中消失不见。
果然什么好兄弟都是假的,死对头才是真的。
偶尔安慰一下对方的难过,可是大部分时间都想看对方倒霉。
毫无征兆的,祝余抬手对着傅辞洲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傅辞洲被打的脑袋一点,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完全褪下。
“操!?”
傅辞洲话音未落,祝余直接又推了一把。
傅辞洲直接炸毛,把上一句经典粗口加重了几分音量,两人成功原地开掐。
之前的那些友好和谐尽诛脑后,他们互相揪着对方衣领,从走廊的墙这边打到墙那边。
好在罚站的围观群众较多,在被快速镇压之后,祝余和傅辞洲又各自从老陈那里领了五十遍蜀道难。
“开心了?”傅辞洲扯了扯自己快被揪到胸口的衣摆。
祝余一抹嘴角青肿:“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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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脸上挂着彩,晚上回家刚开门就和自己老爸撞了个正着。
“跟人打架了?”祝钦端着杯温开水,正准备回房睡觉。
“朋友打着玩。”祝余也没多说,进屋走到餐桌旁边,手指搭在桌边停下脚步,像是在等祝钦说话。
祝钦“嗯”了一声:“打闹有个度。”
祝余点点头,等祝钦走进卧室关上门口,这才闷头进了自己房间。
祝余家住的是那种老旧的大院,一院三户加一个大院,原本是个挺热闹的地儿,现在搬的只剩祝余家一户了。
祝钦在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其中一棵白兰斜对着祝余的窗口,窗帘一拉就能看见。
它长得不高,最近刚够着他的窗台,舒展开一片嫩绿的枝叶。
那里原本种了一棵非常粗壮的白兰,少说也有十几年的时间。
只是去年尉霞去世前把它砍了,现在这棵是半年前祝钦刚买回来的小树。
祝余打开窗户,把那片绿色往边上拨了拨,直到在屋里完全看不见,这才重新关窗拉好窗帘。
他走到桌前坐下,按开台灯,随手抽了几张a4纸,拔了水笔笔帽就开始默写。
蜀道难是最近刚上的课,但是祝余很久之前就会背了。
以前尉霞,也就是祝余的妈妈,总是会拿那些拗口的古诗文念给他听。
祝余那时候年纪小,什么也听不懂,尉霞念一句,他就跟着念一句。
久而久之有了印象,老师上课再顺上一边,下课祝余合上书就会被背了。
傅辞洲以为他过目不忘,经常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的脑袋。
祝余顺□□往下溜,完事还要加一句“没办法,天生的。”
这么一想,自己也贱里贱气的,没比傅辞洲好到哪去。
半斤八两吧。
五十遍蜀道难不算少,这事儿放谁身上估计都不会被认认真真地完成。
可是祝余今天出了奇的平静,就这么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抄了整整两张纸。
就在他抄到第三张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祝余的手机就搁在桌上,屏幕上的“少爷”两个字就像傅辞洲本人,又拽又烦。
“靠,秒接?”傅辞洲惊讶于祝余的接听迅速。
祝余“昂”了一声,歪头把电话夹在脑袋和左肩之间:“有事儿?”
“你在干什么?”傅辞洲问。
“写蜀道难啊。”祝余语气轻松,甚至还给傅辞洲“噫嘘唏”了一句。
“你还真抄?”傅辞洲简直不可思议,“你抄几遍了?”
祝余数了数:“八遍。”
“你脑子没事吧?”傅辞洲似乎是急了,“你他妈还真抄啊!”
“你没抄?”祝余心情不错,“明天老陈又要批你了…”
“嘀嘀嘀——”
电话被傅辞洲直接挂断,祝余看了眼屏幕是显示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午夜一点了。
他这才停笔,把纸张对半一折夹进书里。
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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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祝余起了个大早,屋里静悄悄的,祝钦已经离开家去诊所。
客厅的餐桌上搁了一包盒装牛奶,底下压了一百块钱。
祝余照单全收,戳开牛奶边喝边去学校。
六点四十朝后,是学校门口最热闹的时候。
不少和祝余一样卡着点来的学生,全挤在早餐摊子上买早饭吃。
祝余买了个杂粮煎饼,抬手递了张百元大钞。
“哎哟,这么大?”卖煎饼的阿姨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了那张纸币,“要喝豆浆吗?两个一起正好五块。”
祝余刚喝了一罐牛奶,不是很想再喝豆浆。
只是还没等他拒绝,就听身后傅辞洲的声音道:“要,还要再加一个煎饼,卷鸡蛋火腿里脊肉的那种无敌豪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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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辞洲早餐一个煎饼加豆浆,吃了祝余十块钱。
老板找给他八十六块钱,祝余抓了六个钢镚儿,再看看自己只加了一个鸡蛋的煎饼,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惨。
“吃好点啊,”傅辞洲手肘抬起压着祝余肩膀,张嘴一口咬掉三分之一,“你看你矮的。”
祝钦是个医生,平时做饭很注意营养搭配,祝余一米七八的个头,和同龄人比着实算不上矮。
但傅辞洲纯属意外,他大概是吃了激素发育过早,以前小学上奥数班的时候就比祝余高了一个脑袋。
虽然现在祝余后期发力努力追上,但依旧没迈过一米八的门槛,只能卑微的接受着傅辞洲自上而下的鄙视——踮了脚的那种。
“吃了我十块钱,”祝余精打细算,“晚上请我吃。”
“请你吃个鬼,”傅辞洲手臂一曲,勒住祝余脖颈,“蜀道难抄完没?”
他嘴里吃着煎饼,说话一股子香肠味,祝余嫌弃的把脸挪开一点:“就八遍。”
“昨天打电话问你是八遍,现在又说八遍?”傅辞洲明显不信,“你骗谁呢?”
“昨天跟你打完电话我就睡了。”
祝余低头刚想打开包着煎饼的塑料袋,就听见学校门口有校纪委拦住了前面一位吃着早饭的同学。
他想了想,把煎饼扎结实装进了书包侧兜。
耳朵边上,傅辞洲还在劈里啪啦地说着:“我去,那时候你就睡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几点才睡!”
祝余“嗯?”了一声:“几点?”
“这位同学,”有人在傅辞洲回答之前把人拦了下来,“学校内不能吃饭。”
傅辞洲一愣,看了眼祝余,发现对方两手空空啥都没有。
“你煎饼呢?”傅辞洲问。
“没有啊?”祝余把手一抬,甚至还手心手背拍了拍,“我没有早饭。”
傅辞洲:“?”
“你可以进,”纪律委员对祝余说完,又对傅辞洲说,“你不可以。”
“再见了兄弟。”祝余把傅辞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放下来,极其不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得快点吃,还有两分钟就打预备铃了。”
傅辞洲眯了眯眼,看到了祝余藏在眼底的笑。
书包侧兜露出一小截塑料袋,他手指一勾,勾出了那包藏起来的煎饼:“哟,这是啥!”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傅辞洲笑得连牙龈都快给龇出来了。
祝余当即痛苦面具,直接抬手就要去抢。
“回来吧你,”傅辞洲勾着祝余的脖子,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是兄弟就陪我一起吃!”
学校大门熙熙攘攘全是学生,傅辞洲能不要脸在这闹腾,祝余却不想跟这人一起。
他夺过傅辞洲手上的煎饼,把人推去校门边,两人肩膀撞肩膀,一边对骂一边吃饭。
“你属牛的?”祝余随口一问。
傅辞洲哪儿那么大的劲,跟头牛似的,被勒住跑都跑不掉。
“我属虎的,”傅辞洲说,“你不跟我一样吗?”
祝余嚼着煎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什么反应?”傅辞洲吃完煎饼,咬住吸管一口气吸了本杯豆浆,“自己几岁了都不知道?”
祝余煎饼吃的只剩最后一口,像是被噎着了一样,从傅辞洲手里把剩下半杯拿过来直接喝:“十七。”
“我又没问你,”傅辞洲更奇怪了,“我知道十七。”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有人走到祝余面前,递给他两条红领巾。
祝余抬头一看,是他们年级高二三班的风纪委员禇瑶。
今天轮到三班校门口站岗,估计是远远看到他了。
褚瑶:“今天有领导要来检查,进校门得戴红领巾的。”
女孩子穿着南淮一中的夏季校服,虽然尺码肥大样式简单,但是从衣袖中露出来的半截藕臂、短裤下匀称的小腿,都可以看出这是个漂亮姑娘。
“是哦,我忘了,”祝余接过褚瑶给他的红领巾,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谢谢。”
老陈昨晚好像还特地强调了,他和傅辞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隔天都忘了个精光。
对于祝余的道谢,褚瑶小声地说了句“不用谢”,顺带着瞥了眼傅辞洲,红着耳根跑开了。
“她刚才看了我一眼,”傅辞洲的手臂揽过祝余肩膀,绕了个圈捏起红领巾的一角,“她是不是暗恋我?”
祝余一头问号:“你哪儿看出来的?”
“直觉,”眼睛一眯开始思考,“你不懂。”
他是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拥有这么不要脸的自信。
祝余吃完煎饼,把傅辞洲的手臂一扔:“你可要点脸吧。”
两人胡乱系上红领巾进了学校,踩着上课铃坐上了板凳。
今天的早读是语文早读,学委开始组织起大家背课后必备古诗词。
祝余把语文书掏出来往桌子上一砸,其中夹着的蜀道难就直接冒出了半个头。
傅辞洲手快,一把把纸抽出来:“卧槽!你还真抄了!”
“谁惜得骗你,”祝余把那几张纸又拿回来,“给我。”
“你抄就抄了,还他妈抄得跟字帖一样?”傅辞洲看着祝余那一行行标准的字体就头疼,“老陈不批我批谁?”
“写字好看怪我咯?”祝余嘚瑟地“啧”了一声,“你这是嫉妒。”
傅辞洲骂骂咧咧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破本子来,祝余凑过去一看,鳖爬的字写了足足两页。
“好丑…”他由衷发出感叹。
傅辞洲脸上一黑:“我特么让你看了吗?”
祝余身体一歪,整个人就凑到了傅辞洲身边:“昨天作业什么?借我抄抄。”
“又不写?”傅辞洲把练习册在祝余面前晃了晃,“叫声爸爸给你抄。”
“爸爸,给我抄吧。”祝余没点尊严。
傅辞洲觉得一点意思没有,直接砸祝余脸上:“开学到现在你就没写过作业。”
“不是有你吗?”祝余不急不慢地开始抄,“学霸同桌,不抄白不抄。”
常年被压位居第二的傅辞洲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难受,就像是被故意嘲讽:“你下次月考又不考?”
“哪能啊,”祝余转了转笔,“我爸非得教育我。”
旷考一次就该教育了,还等第二次?
换了傅辞洲,皮都被他爸剥下来挂墙头了。
“哎,”傅辞洲弓腰趴在桌上,偏偏八卦道,“你上次为什么要旷考?就为了玩?”
“嗯…”祝余抿着唇,一副内有乾坤的模样,“叫声爸爸跟你讲。”
傅辞洲:“……”
他惜得听。
昨天留的作业挺多,祝余抄了一个早自习才抄完。
下课该交作业交作业,该吃早饭吃早饭,每个人都忙碌着干自己的事。
祝余把褚瑶给他的红领巾叠了叠,准备去三班还了。
“我跟你一起,”傅辞洲勾住祝余的脖子,“好兄弟就是要黏在一块儿。”
祝余动了动肩膀,鄙夷道:“你恶不恶心?”
他不说还好,一说傅辞洲就跟故意恶心他似的,一路挂在祝余身上被拖去了三班门口。
祝余往班里探进去个脑袋,对坐在第一排的同学礼貌说道:“同学你好,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褚瑶吗?”
“你直接喊不就行了?”傅辞洲嫌费事。
下一秒,那位同学转身应了傅辞洲的话。直接一嗓子吼了出来:“褚瑶——祝余找你——”
嘈杂的班里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唏嘘,褚瑶低着头,在一众嬉笑注视下跑出了教室前门。
十七八岁的年级,男女生多说几句话都能引起班里发生巨大骚动,像褚瑶这种班花级别的女生,和任何一个男生有多交流,那都能引起同是雄性的异常关注。
祝余知道这些,但是他不在意。
“谢谢你。”祝余像是没一点在意,道谢道地大大方方。
但是傅辞洲觉得有点儿别扭,他挠挠头发,也跟着祝余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褚瑶低头捏着那一块叠好的红领巾,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上学期期末没考试吗?”
祝余“嗯”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说:“有点事儿。”
“那,那就好,”褚瑶松了口气,“当时大家都去找你,我还以为,以为出了什么事。”
“大家?”祝余瞥了眼身边的傅辞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褚瑶,“他去找了吗?”
褚瑶抬眸看向傅辞洲,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和陈老师一起把学校附近都找了一遍呢。”
傅辞洲:“……”
他为什么要跟来?
“这么爱我的吗?”祝余眼睛里满是笑容,“还不让我知道。”
“滚蛋,”傅辞洲把祝余推开,“我爱你个屁。”
课间短短十分钟,三人简单说了几句就互相告别。
傅辞洲勾着祝余的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她怎么知道我找你的?说明她跟踪我?”
“您歇歇好吗?”祝余用手肘捅了捅傅辞洲的肚子,“说明她那时候也跟着你们找我了。”
傅辞洲觉得祝余这个思路有点儿奇特:“是这样吗?她又不是我们班的,为什么找你?”
祝余心情复杂地看了傅辞洲一眼,懒得说了。
到达教室门口,第一节上课铃打响,老陈站在讲台上,瞧着这勾肩搭背的两人就来气。
“上课铃都响了,你俩还慢慢悠悠的!”
祝余加快了脚步,身体往前一窜,傅辞洲手臂底下就空了。
“傅辞洲!”老陈特地把他的名字拎了出来。
傅辞洲脚下一顿:“啊?”
“我还没找你!”老陈在讲桌上翻了翻,翻出傅辞洲那一本薄薄的日记本,“你看你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傅辞洲一头雾水地接过本子,打开随便一浏览,发现这是祝余替自己写的那三篇日记。
第一篇猪圈玩猪屎,第二篇放牛捡牛屎,第三篇下河捞鱼屎。
傅辞洲把本子“啪”的一合,自己脸上也有点烧。
“河里哪来的鱼屎?”老陈的声音洪亮,几乎贯穿了整栋教学楼,“你还捞起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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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杀气可以实体化,祝余估计早就被傅辞洲身边散发出来的狠戾秒得骨头渣都不剩。
“有一说一,”他的脑袋被傅辞洲勒在腋下,憋得满脸通红,“是你让我随便写的!”
傅辞洲怒道:“你怎么不写我在牛屎里打滚呢!?”
祝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咳咳咳…我喘不过气了!”
傅辞洲暑假在屎里遨游这事儿被老陈一嗓子吼出来,全班明着笑了有十分钟,而且隐约还有往年级散发的趋势。
那一个月里,傅辞洲在走廊里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有那么些微的不同,像是已经和某些东西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这股子屎味附在傅辞洲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足足有一个多月才勉强被同学遗忘。
九月底,第一次月考提前了几天到来。
祝余这次没跑没逃安分参考,只是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的名次竟然掉出了年级前十。
这回不仅是震惊了傅辞洲,还连带着震惊了老陈老李老孙等一干老师。
祝钦在短短三天被请来学校四次,祝余也几乎下课就要去办公室被老陈单方面谈话。
傅辞洲找不着祝余,开始每天骚扰前排的王应和许晨。
只是前后排隔了张桌子,终究不好下手互殴,没了点肢体语言混合,感情总差了那么点味道。
傅辞洲一人在教室难免有点寂寞,只能在上课的时候凑过去多烦烦自己的同桌。
下午的第一节课上,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傅辞洲跟条虫似的趴在桌上,脑袋随着手臂一歪,就拱去祝余身边:“你没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同桌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但他一定知道祝余不太正常。
“头晕。”祝余用两个字打发傅辞洲,一副不是很想搭理对方的样子。
虽然他直着脊背,靠在椅背上,但脑袋耷拉着,那张总爱笑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下巴几乎要戳上锁骨。
“你是不是又中暑了?”傅辞洲的手直接伸向祝余的桌洞,他记得这人总喜欢装一罐藿香正气喷雾,指不定现在还带着。
他就这么闭着眼一抓,竟然抓出了一个药瓶来。
傅辞洲拿出来想看看是什么药,只是来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就被祝余握住瓶身拿了回来。
“不要翻我的东西。”祝余声音低沉,带了丝沙哑,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音色。
傅辞洲手上一顿,整个人也坐回了自己得位置上:“你生病了?”
祝余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累极了睡着了,动也不想动。
这几天祝余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傅辞洲一开始还觉得是不是受到了考试成绩的影响。
但后来他又想想,一次考差算个屁,祝余整天嘻嘻哈哈跟个傻子似的,心理应该没这么脆弱。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傅辞洲越发觉得不对,心里的问题就像是热水壶烧开水似的“咕嘟咕嘟”往外冒的热蒸气,没一会儿就把他憋得不行。
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傅辞洲还是忍不住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祝余的胳膊:“你是不是不舒服?”
可是下一秒,祝余却抬手搭上了傅辞洲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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