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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怨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回首便便

    宦人领命来到书房外,一小厮上来就是几叩首,“洛公公!洛公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洛福拂尘淡扫,揉了揉颞颥“赶紧说什么事!”这帮小宦人,一天到晚不是小事一堆就是大事不好了,他这总管当得都被被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今日报名的江湖人士中有个大逆不道之人打伤了了一众御前重甲……此事小的们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禀报圣殿……”小宦人战战兢兢道。

    “啧……事出何因”

    小宦人从头至尾分毫不差地将事情原委叙述了一遍。

    “此人是何长相”尤是多了一点好奇心,洛福继续问。

    小宦人形容起那怪力之人的长相来“回公公,这个人他……又弱又矮,男生女相……”

    “什么!”洛福大惊失色,忙不迭提起裙褶往御书房里跑去。

    “陛下——!陛下!不好了!”

    帝王阴鸷着神情看向洛福,如果他的眼神是龙头铡,那么这位冒失的御内总管已经被来回“咔嚓”了好几次。

    “说。”帝王放下手中的奏折,他倒要看看什么事能令洛福如此惊慌。

    “回禀陛下,那日咱们遇到的无礼之徒揭榜报名来了!不仅如此他还打伤重甲卫兵,逼得面试官员将其名姓重新登名在册……”洛福双手作揖过头顶。

    帝王正批注奏章,握着毛笔的手轻顿了一下,红色的墨滴在纸张之上,晕开一盏红梅似的斑点,“一人打伤全部重甲兵”男人的尾音夹裹了丝丝不予置信。

    “回陛下,是的。”

    “有意思。”帝王将笔放置在笔搁之上,嘴角抿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又问“因何起事”

    “呃……因……此人名姓颇不吉利……”

    “嗯”

    帝王翘起的尾音代表着“他叫什么”四个字。

    “红姓,墓葬的墓……诔文的诔……”洛福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毕竟眼前这位君王对此颇为忌讳……

    “红墓诔……”帝王细细咀嚼此名,遂嗤笑一声,“果真是个晦气的名字。”

    “陛下……此人,该如何处置”

    “处置”男子挑眉“他何错之有啊”

    “回禀陛下,此人打伤众多御前重甲……还对面试官员大打出手……”洛福心底有些发憷,殿上之人的心思深如大海,生怕说错一句话。

    “被一瘦弱之人打得满地爪牙,这群御前重甲岂非酒囊饭袋这群官僚们通晓朕的好恶,甚至连朕忌讳什么都了若指掌……以朕的喜怒作筛挑选人才……如此朝廷,除了南宣迟那厮,还有会办事之人”帝王冷笑。

    闻言,洛福满额冷汗,“噗通”一声匍匐跪地,“小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宦人踩着碎步来到面试官跟前,与之耳语了几句。

    面试官朝惊愕道“圣上真这么交代”

    “禀大人,千真万确。”

    正襟危坐地理了理手头上的名册,面试官轻咳两声,宣布道“咳咳,今日报名就此截止,但凡登录在册之人,未时一刻在此集合,参加选拔考试。”

    初五与红坟相视一笑,这入宫的第一步,可算是迈了出去。

    “你之前为什么拦着我教训那俩莽汉”从负责吃食的官员那边按例领了两个馒头还不够塞牙缝的,红坟一边盯着初五手上的白花花,一边问。

    少年浅笑着撕下小半馒头,将剩余的塞进红坟手中,解释道“他们对我们并未有任何冒犯,且是我们先在背后语人是非。”

    红坟接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抱怨“可是我就是看他们不爽嘛……这群人跟我们一样没有活路了才愿舍弃江湖上的自由来宫前求官,干嘛说得那么好听……”

    少年失笑,替红坟擦去嘴角的馒头屑,“人是需要脸面的,不论是谁。”

    “脸面是什么可是吃吗”

    “有时候是可以的……”此时的红坟,在少年眼中像个不怎么乖巧的野猫,在轶城的时候,她是一只美丽的火狐,而今没了花魁身份的加持以及旁人特供的生活,沦落至京城像个乞丐一样风餐露宿,耿直而懵懂的性子越看越发可爱了起来。

    “人可真是奇怪,有些东西本质上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却总爱用旖旎的词句去美化它们……仿佛是为了欺骗自己似的……”红坟努了努嘴,脑海里浮现出一团能吸纳天地万物的巨大黑洞,在它的周围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永恒的死寂,那便是轮回,其实连轮回门一词也都是为了方便记忆而特定的词,没有人能理解它作为轮回的存在机制倒是为何,它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名词,人们明明连见都没有见过它,却用自己瑰丽想象力编造出一个酆都来,什么奈何桥,三生石,什么阎王判官,十八层地狱之类的……殊不知轮回的所谓惩戒机制是通过人活着的时候来实行的,有的人虽然活着却仿佛身在地狱,或许就是对前世所攒恶行的偿还,有的人动辄千万人关爱,也许是前世的丰功伟绩给与的回馈,然而,天道的衡量又何其的微妙,它无时无刻不在引人向恶,又无时无刻不在奖励那些超越自身的人……死后亦不存在什么拔舌头,下油锅一说,不过……善恶有报终成信仰,冥冥之中规范了人的行为准则,这样,也挺好的,人类的想象力使得他们区别于大自然中的其他生命。

    那么怨,这种没有**寄生于人、靠着执念存在的灵状物种,又是如何跳脱轮回出现的呢红坟瞅了瞅自己脏兮兮的手,是不是所有的怨修炼万年也能得到肉身呢这么说的话,她算人,还是怨呢

    “红坟也很奇怪,似乎总爱替人操心呢……”少年人见红坟心不在焉,柔声回应道。

    回过神来的万怨之祖看向少年俊俏的小虎牙,脑海中那些虚无缥缈的思绪突然沉甸甸地落到了地面上,构成了一方泥土,从中长出鲜嫩的花儿来,是啊,她总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入世,好好当人啊!在初五的跟前,她总是能自由自在的当个普通人。

    “谁叫我这么强呢”女子骄傲地挺起胸膛。

    “是是是,特别的强。”少年附和红坟。

    被吹嘘地有些飘飘然的红坟一把勾过来少年的脖颈,“来,叫句大哥听听!大哥以后罩着你!”

    少年的脸被按在某个关键位置,羞得他满脸通红,心下这傻瓜儿是不是当男生当太久忘了自己是个女子的事实了……初五挪出点距离来,好意提醒“红坟,追根究底,你终是名女子,往后进入宫中,要与男子保持距离。”

    万怨之祖纳闷“啊距离”

    少年趁着空档从红坟的手臂中溜了出来,指了指自己“嗯,不能像刚刚那样。”

    “诶对你也不行”怨祖嘟囔。

    少年正襟,闭眸点点头。

    “切!”摆摆手,不满地背过头去。

    她学了太久的男性特征,这一时半会儿还真雌雄不辫了,或许自己多余担心了,初五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倔强的后脑勺略有所思。

    “嘿这不是红墓诔大兄弟吗原来你在这儿啊!”

    “兄弟你可真够牛逼的!歘歘歘几下就把那群耀武扬威的重甲兵撂倒了!”

    “诶诶,腾个地腾个地!”

    几个壮汉走过,瞥到红坟初五蹲在墙角,连忙凑过去问候,说话间,更多的江湖人士朝他们这边走来,红坟身旁的初五被这群人一个挤一个,不得不挪到了很远的地方。

    看着红坟被一圈又一圈的包围,俨然成了这群人的中心人物,少年嘴角那丝丝弧度渐渐落下。

    “红兄弟!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下午考核可得关照着点啊!”

    “对啊!红兄弟这么好的身手,咱们可应付不来呀!”

    “咱们都是江湖上混得,兄弟到时候可得手下留情啊!”




第八十章 京城一二事(四)
    人群一窝蜂的来一窝蜂的走,回过神来的时候红坟手中塞满了碎钱和食物。

    “初五你看!咱们有钱啦!嘿嘿!”红坟炫耀似的在少年跟前摇了摇钱袋。

    少年原本明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怎么了你不开心了”万怨之祖唇边的笑容渐稀收敛。

    “没有。”

    这家伙,此刻连眼梢都透露着拘谨,“你骗不了我。”

    “你知道方才那群人过来给你钱和吃的是因为什么吗”少年问。

    红坟翘起嘴,朝自己竖起大拇指来:“还能因为什么被我强大的力量给折服了呗!”

    前者失望地摇了摇头,“并非如此,他们是希望下午考核时你能让让他们。”

    “让怎么个让法我才不让呢!”红坟冷哼。

    初五的视线抛向红坟手中的碎银子和五花八门的食物,“那你还收下”

    “这是他们自己要给我的呀。”万怨之祖有些委屈。

    “还回去。”

    “凭什么”这回轮到红坟不开心了,“他们愿意给,我愿意收着,都挺开心的不是吗”

    “受人之礼,必有所还,否则会遭人记恨的。”少年苦口婆心劝道。

    “这是什么鬼道理!在醉梦坞时,何多人为我散尽千金,难不成我要一个个给他们跪拜谢礼不成东西是他们要给的,凭什么要求我为他们做什么”红坟怒嗔:“我偏把这些东西都收了!偏不理睬他们!看他们能奈我何!”话说到气头上,红坟转身跑开了。

    “红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初五茫然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早知道就不来了,条条框框的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哼!从来没有人敢对本尊的行为有所置喙,臭初五你算老几!’红坟一跃而上跳到了宫闱之上,放眼望去偌大的宫廷鳞萃比栉,橙黄的朝天檐工整排列着,宫墙的前头还是宫墙,复道如盘旋在地的巨蟒一圈一圈好似没有尽头的迷宫,红坟一边在心中给名为初五的稻草人扎针,一边感叹这皇宫布局潜藏在壮丽外表下的复杂。

    巡逻的守卫丝毫没有察觉有个人随意地在宫墙上爬行跳跃,红坟蹿到了一处风景雅致的花园里,这里比起无忱的许府以及那什么黎王的王府要大上好几倍,即便是到了萧瑟的秋季,花园里依旧开满了争奇斗艳的花。

    “皇上,今日共有一百四十二人登名在则。”午膳过后,洛福陪着帝王来到了后花园,顺便将招安情况悉数汇报。

    “嗯,都退下吧。”批阅了一上午的奏折,圣人早已疲惫不堪,现下他不想听到公事,遣散了身后跟着的一长排女婢。

    “都退了,退了。”洛福朝身后招招手,女婢们行礼退下。

    “你也退下。”皇帝揉了揉颞颥。

    “皇上身边没人伺候可怎么成啊”总管恭恭敬敬弯下腰。

    帝王斜睨一眼宦人,宦人二话不说被吓的立马磕头拜退而去。

    唉,自从孔近侍和李公公莫名其妙身亡,自己身边连个能推心置腹的人都没了,凉亭中的帝王负手观望池中鲤鱼,遂听“砰——”的一声,紧随其后是谁“哎呦!”痛呼,然后开始骂骂咧咧:“什么鬼皇宫,怎么瓦片上全是青苔!”

    某位帝王刚准备起身喊“救驾”,假山后头兀得蹿出个人影来,只见他一边疼得龇牙咧齿,一边反复搓揉屁股,一阵秋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二人一个凉亭中,一个凉亭外,大眼瞪小眼。

    “是你”二人同时指着对方惊呼。

    红坟眼中泛光:是那个冤大头!

    帝王眼中含泪:是那个怪力男!另外,现在叫救驾还来得及嘛……

    红坟自来熟地跃进凉亭里,来到男人跟前,一拍他:“恩人!好巧啊!在这都能碰见你你在皇宫里当差啊”

    被巨大的掌力拍出好几丈远的帝王揉了揉肩膀,露出假笑:“是,是啊……”

    “我就说嘛,你身上有种常人不具备的威严,定不是普通老百姓!”红坟想起那日面摊上初见此人时被他身上那种气场震慑到的感觉。

    男人闻言,心下不由地美滋滋,轻咳两声不自觉扬起音调道:“哦是吗”

    “是啊!”红坟憨笑着再次拍向男人。

    又是一掌袭来,帝王闪躲不及,当下觉得自己离“先皇”一词只一步之遥,他不动声色挪出一手臂的距离,“兄台说话归说话,别再拍拍打打了……”当真吃不消啊……

    红坟忽而想起了初五的话,他说在皇宫里一定要与男子保持距离,心中一时愤懑难耐,去他的保持距离,本尊偏不听你的,她想也没想,一把揽过跟前男子的脖子,乐呵地说:“不行,我就喜欢搂着人说话!你是我来到京城之后第一个给我施以援助的好人,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咱们俩交个朋友吧!”现学现卖那几个送礼壮汉的话。

    前者应接不暇差点当场翻白眼,要知道帝王除了与后宫嫔妃亲近,平日里最是杜绝与旁人接触,尤其还是男子!当他下意识要蹦跶出:大胆!放肆!之类的辞藻时,口中突然转了个大弯:“咳咳咳,你,你先松开我!先松开!有话好好说!吃不消了……”

    意识到自己手上没轻重的红坟暗骂一声大意了,遂松开了前者,不好意思地道了句:“对不起啊兄弟,我这一兴奋就控制不住自己……”

    可怜的帝王揉了揉红肿的脖子,看向这位满身怪力的少年,他眉清目秀,双眸清澈,看起来单纯至极,当然只是看起来,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完全不顾脸皮当众要挟自己借钱给他……还真是不不太美好的记忆呢……帝王有些走神。

    见男人一直没回答自己,红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遂从怀中掏出所有的银子,“喏。”

    “这是什么”帝王看了一眼他手中沉甸甸的布袋。

    “欠你的银子呗!”红坟将银子丢给男人,随后伸手:“拿来吧。”

    男人蹙眉,甚是疑惑。

    “我的碎玉呀!”不耐烦地提醒道。

    “哦……”男人打开布袋,发现其中都是些碎银子,凑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几十俩,“你拢共欠我一百两多一文钱,现下只有几十两而已,就想赎回碎玉兄台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大厚道”

    闻言,红坟脸上飞速染上红霞,窘迫地咳嗽了几下,“你可别把几十两不当钱!这好歹是一群人凑给我的贿赂呢!”

    “贿赂”帝王饶有兴致地反问。

    “有人说收了钱就要替他们办事,不叫贿赂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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