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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怨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回首便便

    “哦对,初五你是新来的,你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岁安揽过少年人的肩,一脸神秘兮兮地附耳“咱们王爷几个月以前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小丫头,半个月前这小丫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谁知道她后来又突然出现,整个人都变得疯疯癫癫神经兮兮的,听照顾她的丫鬟们哭诉,她现在所居住的寝屋阴森可怖,每次去给她送餐都要被吓出魂来……”越说背后越凉,岁安庆幸自己只要将这食盒送到那群丫鬟们的手里便可,不需要亲自服侍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丫头,内心默默替那群丫鬟们哀悼。

    初五强忍着心中的痛楚,面上唏嘘“还有这么奇怪的事”

    “那可不!要不是咱那心善的王爷下了死命令,我才不去送呢!”岁安满肚子的委屈。

    少年人瞅了一眼食盒,提议“初五进府这么久,一直仰仗着岁安哥的提携,倘若岁安哥觉得信得过,这一趟初五愿意代您送过去。”

    正中下怀!然而这黎王府管家脸上也颇多踌躇。

    “这……”

    “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初五继续在他耳边吹风。

    “行!你小子真够兄弟!回头请你喝酒!”一想到不必去那阴森诡谲的地方,岁安乐开了花,这新晋的下人真够意思!乖巧懂事还替人分忧,真是天赐的好下属!

    食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反倒像是没有装什么食物似的空盒,少年人提着食盒按照岁安指引的路线来到了黎王府庭院的最深处。

    这里的环境四处封闭,到处贴满了黄符,凋敝的树木,枯萎的草丛,池塘中漂浮着枯枝烂叶,寒鸦在枝头“嘎嘎”冷叫,初五小心翼翼走在通向住屋的栈道上,年久的木制栈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与池塘中偶尔冒出的水泡声相呼应,将阴森的气氛铺满整个荒废的弃园。

    宸儿……她最喜欢向阳的地方,她最怕一个人,最怕雷声,最怕凄苦之地……然而她现下,却只能一个人呆在这种不见天日的环境中……少年人鼻梁一酸,眼眶瞬时涌出许多湿润,是他啊……是他的软弱和自卑,他的自以为是,将宸儿害到了如此地步……

    “笃笃笃——”初五怀着沉痛,敲击的每一下都似乎是用锤头击打在自己的心口。

    “谁!”门内传来阴鸷而沙哑的试探,像是从风烛残年的老者喉中吐露出的一样。

    少年人终是没忍住幕天席地的愧疚,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食盒之上,他吸了吸鼻子“送餐的。”

    “放在外面,滚!”里头传来叱喝。

    “黎王吩咐……要亲自交到宸儿姑娘的手上。”初五扣住门上的镂花,指尖渐稀泛白。

    “不想死就赶紧滚——!”比之方才更凄厉的吼声传来。

    初五颤抖着将食盒放在地上,一瘸一拐离开了房门前,躲在一旁。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中探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来,破烂的衣裳窗帘一样挂在她的手臂之上,深浅的牙印布满了手臂间,只见她迅速将食盒拿了进去,随后紧紧闭门。

    就在少年以为她在用餐的时候,突然一道湛蓝色的光线从屋内亮起,透过门窗折射出来,光芒迅速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经过后院的丫鬟奴婢们无不加快自己的脚步,有的人干脆捂起耳朵来,嚷嚷着“她又发疯了!她又发疯了!”

    “宸儿——!”

    初五再也无法平静面对此刻的状况,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冲开房门。

    屋内狼藉一片,家具物件倒的倒碎的碎,食盒散落一旁,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出……去……”低吟的声线勒令闯入者离去,却如同祈求留下一般的可悲。

    是谁的脚步正在靠近自己,一轻一重,熟稔无比。

    “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颤抖的身体被裹在粘稠的长发里,她在抗拒别人的接近,更是在抵抗身体里嗜血的渴望。

    女孩儿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只有这样她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渴望才会被痛楚压制。

    “宸儿……是初五哥哥……来迟了……”

    哽咽的声音在空旷之中来回萦绕,最终抵达了颤栗之人的耳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展温暖从四面八方而来环住了她冰凉的身体。

    “初五……哥哥……”女孩儿睁大眼睛,不予置信地重复听到的四个字,她满是血丝的眸子愣直地看向怀抱住自己的少年人。

    “是……是初五哥哥……”少年人泣不成声。

    “初五哥哥……”不住念叨少年的名,女孩儿嘴角突然勾勒起一盏阴鸷的笑来“是谁”

    蛇鳗似的滑出少年的怀抱,而后弩箭般将少年扑倒在地。

    少年人不敌宸儿疾速的冲击力,天旋地转间后脑勺猛地砸向地面,重击令他挂满泪水的视线更加模糊了起来,“宸儿!”

    “真是新鲜啊……今天她们倒是大发善心送来了活人……”女孩儿匍匐在少年的胸膛细细嗅闻。

    “宸儿!我是你的初五哥哥!你醒醒!”

    “宸儿”女孩儿“咯咯”一笑,尖锐的笑声刺痛了初五的耳膜,随后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看来,你是这具身体的老相识呢……怎么样我刚刚演的好不好”伸出手描绘身下之人英俊的轮廓,她嗔道“可惜了,这张脸……”

    少年别过头去,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宸儿那她到底是谁女孩儿的手在初五的身上肆意摩挲,初五掣肘她,“你是谁”

    “猜猜看呢”倒是不着急吸食跟前少年郎的灵识,毕竟这张俊美的脸庞长在活生生的人脸上才有趣。

    “你不是宸儿……”初五的眼神从悲戚转为了凌冽,“你是占据了宸儿身体的怨……”

    闻言,女孩儿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光芒,她冷笑“看来不是普通人……想要与你的宸儿团圆并不难……只要你……”冰凉的手钻到了初五的脖颈之后,冻得他浑身一颤,“宸儿”附耳道“心甘情愿地将灵识奉祭于我,很快你便能与她重逢……”

    “……”初五心中暗斥自己的大意,奋力挣扎起来。

    “乖乖的,一点也不疼的……”“宸儿”靠近初五的脑后,她一如既往地打算生剥活人的灵识,正当她触及少年人的灵识时,猝然被一道无形的气浪冲出好几丈远,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

    没有了束缚的少年人“腾”地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向外跑去。

    本想追上前,身体却牢牢地杵在原地,“有人在他身上下了护灵阵……竟能伤我至此……”看向空中滞留的红色怨梓,她暗骂道“红墓诔……两万九千多年了……你居然还是如此阴魂不散!”

    “宸儿”瞄向少年人身影消失的地方,阴冷道“这一次,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跌跌撞撞跑出废弃庭院,几乎忘了自己跛脚的事实,少年人后怕地抚了抚脑后……阴郁的天空再次飘起了雪花,紧绷的情绪松懈的瞬间初五颓然倒地,他躺在地面上凝视洋洋洒洒的雪花半许,落雪飘进眼中,茫然地用手遮住眸子,两道浅浅的泪痕从眼角滑落至耳后,少年人咬牙谴责自己“真逊啊……初五……”

    “咦又下雪了”珞瑜宫的宫门前,春霖指着纷飞的雪花兴奋地叫嚷。

    这小丫头真是容易满足,看到什么都觉得欣喜,红坟宠溺地朝她笑了笑,“冬天不下雪下什么下饺子”

    “唔!红守卫就知道拿我寻开心!”春霖娇羞地嘟囔。

    “好了,你快回去吧,不必陪我。”红坟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吧!等换班了要来找我呦!”小丫头满脸通红。

    “嗯,知……”倏忽心口骤然一缩,红坟一时间难以驾驭这般猛烈的疼痛,话未说完,单膝跪地虚喘了起来。

    “你没事吧!红守卫!”春霖眼疾手快扶住了红坟。

    红坟自顾自说着一旁春霖听不懂的话“是护灵……下在初五身上的护灵碎了……初五……有危险……”

    “什,什么红守卫你在说什么”后者一头雾水。

    “初五有危险……初五……”红坟颤巍巍起身,朝內侍阁跑去。

    “红守卫——!”春霖怎么也叫不住红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纷纷扬扬的落雪之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喜欢他了
    “报——”

    “皇上好不容易才入睡,你给我小点声!”洛福连忙按住慌慌张张前来汇报情况的小宦。

    “洛福公公大事不好了!內侍阁……內侍阁……”內侍阁是宫内所有宦人的大本营,一听事出內侍阁,总管大人的脸“唰”的一白。

    “內侍阁怎么”

    “珞瑜宫的一个守卫不顾宫规夜闯內侍阁,还打伤了管事……”如实禀告。

    洛福暗道一句不好,“速传大内禁军!”

    內侍阁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围着敢怒不敢言的太监们,他们有的刚换完班尚未睡下,有的睡得懵里懵懂裹着被子被拎到了外头,所有人眼睁睁地掀了个底朝天。

    管事的公公一改之前骄蛮的语调,捂着被揍的五彩斑斓的脸上前好声劝道:“这位大人呦,您到底在找谁啊”

    红坟急红了眼,“是你们把初五藏起来的对不对!赶紧把他交出来!否则我烧了你们內侍阁!”

    管事的公公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是这个初五!这小子偷了他的出宫令牌不说,內侍阁又屡次因他遭受劫难,不就是当初看他脸蛋好对他起了歹意,人家誓死不从打了他一顿罢了,这报复怎么就没完没了的

    “那个叫初五的人早就不在宫中了!”人群中,有人开口发声。

    红坟一怔,睥视人群,“是谁谁说的站出来!”

    语毕,人群之中被推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宦人,他目光露怯,不敢直视这位大闹內侍阁的守卫。

    “他走了!”红坟怒目直视小宦,问。

    小宦人拼命点头,他耸着肩指了指內侍阁长廊尽头的拐角处,颤颤巍巍地说:“他临走前嘱咐我,如果以后有人来找他,就告诉这个人在那个院子的槐树下埋有他的书信。”

    “你怎么不早说!”管事的公公上前拧住小宦人的耳朵恶狠狠叱喝,真真白挨了一顿打!

    “我我我,我不敢……呜呜呜……公公饶命啊……”小宦人痛哭着求饶。

    槐树……是了,那时候他带她去过那个院子……那日他别有深意的话一直令她耿耿于怀,以至于之后她再未主动寻过他,她害怕见到他眼中的疏离,害怕听到他口吻中的满不在乎……万怨之祖,天地之大,无所畏惧,却独独怕一人寒风凛冽的目光,何其讽刺啊……

    失魂落魄地来到槐树底下,冰冷的温度令化雪泥泞凝成了石块一样坚硬的冻土,红坟感觉不到指尖传来的寒冷,一点一点挖出破旧的小木盒,木盒中央躺着一封笔记清秀的信件。

    急不可耐地拆开信件,目光仔仔细细掠过每一行字直到到最后暂留在少年人秀硬的落款上,天空阴郁沉沉,原本只是点点纷飞的晶莹,突然间便开始下起了鹅绒大雪。

    重甲兵规则的疾步声传入耳朵,禁军团团包围了整个內侍阁。

    洛福抖了抖长袍,暗骂这恼人的坏天气,对着內侍阁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现在乖乖走出来投降万事好商量!如若不然,哪怕是动用全部禁军的力量,也要将你捉拿归案!”

    话落半晌,不见有任何动静,洛福身边的禁军头领作揖请示:“洛公公,是否派人进去捉拿”

    大内总管思量了会儿,“这个红坟,力大无比,我担心……”

    “我们人多势众,即便他再怎么以一敌百,也无法战胜咱们这么多人!”对于自己手底下训练有素的兵,禁军头领颇有自信,他扬手招来底下一位将士,只见此人脸上刀疤痕明显,不是胡为荣是谁

    “你,先领一小队人进去查探情况!”

    “得令!”

    小队几人迅速进入宅院之中,等待他们的画面并非任何张牙舞爪的攻击姿态,而是蹲在雪地里伤心抽泣的无助身影,众人面面相觑。

    胡为荣通过一个月的三试成功进入到了禁军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红坟还停留在第三试始终没有擢升,许是看到曾经让自己面子扫地的同窗现下的落魄,他在一旁冷嘲热讽了起来:“呦,这不是红兄弟吗”

    闻言,红坟微微抬起眼帘,这张刀疤脸她记得,“胡为荣……”

    “荣幸啊,没想到斩杀鼍兽的大英雄居然记得我胡为荣的名字!”说道鼍兽,这个坎儿怕是他胡为荣一辈子都过不去。

    “……”红坟幽幽站起身,擦拭眼角的泪水,并不想搭理他。

    “奇怪了,怎么没,本来还想有空过来叙叙旧的,不过呢,你也知道,这內侍阁啊,是太监们呆的地方,阴气盛重,着实不是个大男人该来的地方……”胡为荣边说边“咯咯”笑了起来,与身边几个同僚相互示意了个眼神,大家都流露出“我懂”的表情来。

    平地无故刮起风,小队的几人忽感脸上和手上有种被蚊虫叮咬似微末疼痛感,“怎么回事”“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这內侍阁真煞气!”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不绝于耳。

    红坟紧攥手中的信件,悻悻收敛四散的怨梓,“最好把你的话吞回去,倘若再让我听到侮辱初五的只字片语,我要你们这辈子都无法再开口。”

    “呵……哈哈哈!我好怕啊!”胡为荣不以为然地大笑了起来,虽然见识过红坟的远超常人的身手,但仗着外头的禁军,他继续不要命的作死:“嗯,让我来猜猜,你……不会看上那个小瘸子了吧在狩猎场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光是一句绊脚石就能令你理智大乱,兄弟们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叫初五的小白脸,那长相可不比这后宫的任何一位娘娘姿色差,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调到內侍阁来吗就是因为管事太监看上了他!”

    “不会吧!长得这么漂亮”

    “胡兄弟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天底下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那还是男人吗不会是个投错胎的女人吧”

    未等胡为荣开口,红坟再也忍不住胸腔的怒火,一个健步上前捏住了他的脖子,单手将他举了起来,“你再造谣一句试试”杀心渐起,红坟眸中的血雾开始弥漫。

    “咳咳咳——!愣着干什么!救我!”胡为荣艰难地求救。

    几人见状赶忙向外发布信号,信号火苗亮起的瞬间,內侍阁外枕戈待旦的禁军们一声令下冲进了內侍阁。

    大雪疾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将整个宫闱染成了银白色,內侍阁院内被重重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禁军手持长矛对峙包围圈中戾气纵横的红坟。

    “大胆凶徒!还不快快将人放下!”禁军头领叱喝尖利长矛前的红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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