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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令(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吃颗仙桃
“先送到老夫人手里吧。”顾宜宁摆弄着医书的书角,目光有些茫然。
她突然想起陆旌的母亲,那位风华绝代的陆夫人。
良久,她叹道:“春桃,你说,这个法子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若小姐下不去狠手,大可请相爷和二公子出手。”
他们没有前世痛苦的记忆,处理这些事情也会顾忌林家和二伯父的脸面,定然不会像她一般将人逼地没有退路可言。
顾宜宁摇摇头,“我们自己来。”
“小姐,这些天去药铺门口施粥的时候,奴婢的兄长已经将药和香交到了奴婢手中,没有走明账,也追究不到我们这里。”
春桃的兄长在药堂当学徒,抓药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顾宜宁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已经让人把那对野鸳鸯的事迹悄声散播了出去,范围不广,只一小片的人知道足矣。
与之相反,派人大肆宣扬的是另几件林笙和顾新月犯下的命案,相府下人无故失足落水,大钟寺小沙弥离奇遇害……
世人皆避讳鬼神,将这几件找不到凶手的命案以鬼神之怪像散播,传的神乎其神,确实在京城中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连去寺庙拜佛上香的香客,都比平日多了两倍有余。
童谣大街小巷地传唱,茶楼里的说书人讲起故事也是抑扬顿挫,让人听了背后冒冷汗,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好不精彩。
这些甚合顾宜宁的意。





青梅令(重生) 第17节
听说顾新月背地里气得摔了不少花盆,夜里还哆哆嗦嗦地拜佛,生怕厉鬼跑来索命。
然而,都这样了还不知悔改,数次雇人去刺杀落水后有幸生还的两个相府仆役。
顾宜宁窝在贵妃椅里,慢慢摇着团扇,她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耐心等待。
等定亲那日,林笙和顾新月的丑闻曝光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等那两个仆役和小沙弥的师父去京兆尹击鼓鸣冤。
到时候,人们会发现,团团命案的背后,原来不是鬼怪在作祟,而是另有真凶,真凶不止逍遥法外,并且还是一对背地里偷.情的淫.男乱.女。
鬼神、命案、艳.情。
相府二房知书达礼的庶女、林家玉树临风的小侯爷。
无论是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能讲上一番,况且这些都掺和到了一起。
这等令人震惊的程度,应该能在京城流传个数年吧。
顾宜宁想了想自己在故事里的角色,或许会被安上个“被未婚夫和庶姐一同欺骗的小可怜倒霉蛋”的名号。
他林家不是惯会挑拨舆论么,她便用同等的法子对付回去。
但唯一让她没把握的,是陆旌的态度。
倘若有一天,陆旌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推动者是她,会如何。
-
“陆夫人……陆夫人……”顾宜宁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猛然睁开眼睛,额间的冷汗已经染湿了双鬓。
春桃急忙递上热水,“小姐莫要害怕,您是做了场噩梦吗?”
顾宜宁坐起身子,背后的中衣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她点头,心有余悸地被拉去沐浴更衣,定是上一世被陆旌护地太好了,手上一点血腥也没沾过,到底是没处世经验,还没做亏心事呢,就开始噩梦连连。
顾宜宁用早膳期间,春桃一直在旁边欲言又止。
她笑问:“什么事还想瞒着我?”
春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夜东郊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好像是前朝余孽做的案。殿下带着上翎军过去平息的,听附近百姓说,有个将军受了伤,也不知说的是谁。”
顾宜宁眼皮狠狠跳了两下,“总不会是陆旌吧?他身手那样好,怎么可能会受伤。”
“夜里黑灯瞎火的,那些贼人定然往领头人的身上打,吴将军和周将军陪着去的,谁知道会伤到哪个。”
……
一个上午,顾宜宁都心不在焉的,让人去打听,奈何景元殿消息严密,没走漏一点风声。
用过午膳后,她还是忍不住,想亲自过去看看。
订婚宴之前,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坐着马车出门,春桃寻来了一身普通女子的粗布服饰,“小姐,您试试这套衣服能不能穿。”
两人乔装一番后,偷偷摸摸地出了相府,搭着给相府送菜的菜车,一路到了京西侧。
顾宜宁从马车上下来后,头晕脑胀,蹲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春桃心疼不已,“小姐,咱们回去的时候选个好点的马车,一定得坐得舒服才是。”
“好。”顾宜宁强撑着身子,一路向景元殿的方向走去。
到门口,出乎意料地被拦了下来。
春桃好声好气地对着守门的侍卫道:“烦请向殿里通报一下,相府的五小姐找殿下有要事相告。”
那侍卫一脸愁苦,“属下也识得五小姐,可上面确实不让进呀。”
顾宜宁站在远处,回想起离开王府那天的场景,她似乎朝陆旌发了一通脾气。
男人今日将她拒之门外,怕是还没消完气。
面对禁闭的通路,她不觉得恼怒,想着多来几次应该就能顺进去了。
京西侧是练兵之地,相对去其他地方来说,更显荒凉,一眼望去没几间铺子。
顾宜宁挑了间茶水铺,要了两盘小零嘴,默默地想着待会以什么借口再闯一次景元殿。
但接连让侍卫通报了四五次,门仍是不给开。
她有些丧气地回到茶水铺,远远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向这处驶来。
摄政王府的马车。
能坐摄政王府马车的人,除了老夫人就是叶雅容。
果不其然,从车上下来的女子眼熟到凭一双眼睛就能认出真容。
叶雅容带了面纱,瞧见面前一身粗衣的顾宜宁,微微一愣,而后含笑走来,“五小姐也是来找殿下的?”
顾宜宁浅笑着反问:“叶姑娘也是?”
叶雅容:“不如你我二人一起过去?”
“不必了,这间铺子的糕点甚是好吃,我想多待一会儿再过去,叶姑娘先请。”
叶雅容没推脱,径直走了过去。
春桃附在她耳边轻道:“小姐,殿下连您都不让进去,更别提叶姑娘了。”
顾宜宁看着叶雅容气定神闲的背影,懒懒低下头,摆弄着衣裳上的线头。
那边叶雅容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侍卫铁面无私地拿刀拦下了,“军中重地,不容外人踏足。”
叶雅容后退两步,哪怕双腿发软,也是皆力保持着自己背影的从容,她道:“我是陆老夫人身边的叶姑娘,殿下也是认识的,我今日来,是因为相府五小姐的事。”
一提五小姐,侍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自从经历了顾宜宁给陆旌往徐州送信讨要玉牙梳的事情后,他们对于五小姐这个名号,向来保持着一贯的原则,宁可错放一百,不可误伤一个。
就算有一百个人冒充五小姐传话送信,也得好生告诉殿下,不能因此而错过五小姐百年难得一遇的主动。
他刚才倒是瞧见了奇迹,五小姐亲自来了京西侧找殿下。
更让他惊讶的是,殿下不放人进去。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殿下冷了五小姐一下午,就是待会儿不知用什么法子,才能将人哄开心了。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刚才进去通报的人已经回来了,满脸严肃和认真,“殿下说,让叶姑娘懂些分寸,倘若待会说的不是五小姐的事,后果得自负。比如……收拾东西立马回徐州。”
叶雅容脸色煞白,她没想到陆旌这么不近人情,若不是提了一嘴顾宜宁,她连让人进去通报的资格都没有。
察觉出不远处茶水铺里看过来的目光,她挺直着脊背,款步走了进去。
-
春桃瞧见这一幕,手中的果茶差点洒出来,“小姐,这叶姑娘能进去,八成是因为陆老夫人……也可能是这个时间点,殿下忙完了公务,有空处理其他事情了,不如我们也现在去试试?”
顾宜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沉默着点了点头。
侍卫一脸为难地看着她,“五小姐这次要换成什么借口?”
“借口?”顾宜宁淡着脸回问:“我找他也是有正经事的,怎么能用借口形容?”
“是,五小姐说的是。”侍卫犹犹豫豫,“所以,敢问五小姐……若殿下问五小姐过来是做什么的,属下该如何回答?”
好言好语都说了个遍,陆旌一点不心软。
顾宜宁懒得千方百计地找借口,冷冷清清捡了个现成的说:“送订婚宴的请帖。”
话刚说完,就瞧见了叶雅容返回的身影。
虽然进去还没一刻钟,但她整个人倨傲了不少,下巴比刚才进去的时候都多抬了几分。
许是专门做给她看的。
顾宜宁干脆错开视线,权当没看见。
不一会儿,传话的侍卫也一路小跑地回来了,他兴致不高,小声道:“五小姐,您……您还是回相府吧,殿下说公务繁忙,不见来客。”
公务繁忙?
不见来客?
所以刚才进去的叶雅容是什么?
她前两世加起来,也没受过这种被陆旌挡在门外的委屈。
顾宜宁突然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升不得降不得,她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便不叨扰殿下了。”
“春桃,我们走。”
她利落地转过身,全然忽视了一旁满身炫耀欲的叶雅容。
一时间,顾宜宁突然明白,若陆旌只是说几句气话,哪怕摄政王府的护卫再密不透风,她也能随意地闯进去。
若他是真心实意地将自己拒之门外,这道墙,便是铜墙铁壁,她用尽一切力气,也进不去分毫。
她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之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又响起几道惊雷,风也逐渐强势起来,卷起地上的尘土,直往人眼睛里吹。
忍了一路,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
偏偏叫沙尘给惹得掉了下来,顾宜宁捂住眼睛,被春桃扶着去往房檐下,“小姐,快要下雨了,我们先来这边躲一躲。”
第17章
一场阵雨来得急迫猛烈,顾宜宁刚走到屋檐下,雨水就落了下来。
她身后这间屋子是个荒破的酒肆,老旧的木牌匾也坑坑洼洼的,上面结了层细密的蜘蛛网,然而大门未开,被一把铁锁牢牢地耗着。
主仆二人就是想进去躲躲风雨也不行。
房檐上的水珠不断下落,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大半裙尾。顾宜宁缩在角落里,出神地望着地上荡起的一层水雾。
她今天,本也不该来这里的。
遇上这样恶劣的天气,回府以后免不了又是一碗辛辣乌黑的姜汤。
“小姐,您冷不冷?”




青梅令(重生) 第18节
顾宜宁摇摇头,“吹着这风,甚是舒爽,只是有些困乏。”
看着小主子苍白的双颊,春桃暗叹不好,这些天她忙东忙西事事费心,本来就修养不足,今日做坐完颠簸的马车后,在外面晒了一下午太阳,傍晚又被风吹雨打。
这一天下来,又冷又热,身心俱受折磨,连自己一个经常劳作的下人都不太能受得,更何况小主子,春桃侧了侧身,挡住飞溅的雨水,“奴婢看小姐忍得辛苦,又因为定亲宴的事跟殿下生了这么大的嫌隙,您不妨直接将事实说出来,说不定......”
顾宜宁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眉眼有些黯淡,轻叹道:“我连父亲和兄长都不敢多说,更何况他。”
自从小主子在绝食那日醒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里的生活习性倒是没多大变化,但对一些人的态度可是转了个大弯儿,春桃惊喜于她这样的转变,又心疼她这样事事亲为,曾经也劝过她将事情交给顾丞相或二公子处理。
可经历了顾新雪那件事,小姐说什么都不肯了,只嫌弃其他人下手不够狠。
确实,顾丞相对待家人这方面,向来是不忍苛责的,顾三小姐因为偷窃罪名在牢房里小住了一段时日,回府后却从相爷那里得了千亩良田,数十座宅院和店面,即便是这样,老夫人和二房那里还是不太满意,说什么女儿家的名声毁了,以后嫁不得良人。
相爷只好自掏腰包,往三小姐的嫁妆里多添了几箱金银珠宝,好声劝慰了一番,那边才堪堪咽下口气。
春桃也觉得忿忿不平,明明是对方犯下了错,最后搞得像是小姐做的不对,她默默骂了两句后,又道,“小姐,相爷那里靠不住,可殿下待您总归是不同的,他定会为您出这口恶气。”
顾宜宁摇摇头,“你可是忘了前些年的玉舫案?”
提起那桩响彻京城、名震朝堂,且牵连数家,闹得人心惶惶的玉舫案,春桃浑身一凛,竟是说不出半句话,良久,才道:“是奴婢思虑不周。”
原以为等上一会儿,这场雨就能停下,没想到越下越大,天边那层厚重的乌云迟迟未能散开,说不定会持续到半夜。
总不能一直困在这狭窄局促的房檐下,春桃很是焦虑:“从这里到景元殿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比回相府方便多了,看这雨势,殿下定会心软让我们暂住一晚的。”
下午被拒之门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顾宜宁兴致缺缺,倒也不是因为陆旌不让她进去,心头的那点委屈早已被这场雨冲刷掉了。
她只是单纯不愿看到叶雅容装腔作势的模样,明明自己身上压了那么多事,还要分出点精力跟一个毫无威胁的人虚与委蛇,不如早些回府休息。
顾宜宁从角落里站起来,头不小心碰到上面挂着的扁平竹筐,荡了一身尘土,她从水洼中看了眼自己的倒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像是逃荒过来的小乞丐。
自己这副样子还是莫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四周没什么遮雨的物件,顾宜宁一脸为难地捡起了刚才滚在地上的扁平竹筐。
-
碧瓦朱檐上的尘土被雨水冲洗干净,巍峨的宫殿在层层乌云的笼罩下更显空旷和孤寂。
陆旌耳边全是雨水拍打在地上的声音,忽大忽小,刺耳地很,他搁下手中折子,语气似有不耐:“还没到?”
吴川拱手,“殿下莫要心急,雨下起来的时候五小姐还没走多远,应该一会儿就能折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陆旌已完全失去耐心,刚想迈出门槛,顿了顿,转头吩咐:“派人过去看看。”
吴川刚才差点都要拿把伞跟上去了,随即停下动作,“属下这就去办。”
幸而派过去的人速度快,在陆旌发作之前赶了回来,只是复命的声音越来越小:“五小姐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似乎没想着来景元殿。”
“我们几人佯装成从外面回军营的模样,问五小姐要不要来这里避避雨,”侍卫停了下,继续道:“五小姐说……我们认错人了,她非相府五小姐,而是……上山采摘野花的农家女。”
不得不说,在自家殿下和五小姐的事上,上翎军中的每个人都是人精,千方百计地要把顾宜宁请过来,侍卫又一字一句地道。
“我们又说农家女也可过来避雨,五小姐却要将我们手中空闲的雨伞买下来,雨势颇大,我们……只好卖了,殿下还是亲自过去拦一下吧。”
景元殿位置偏僻,与闹市中间有一片林子相连接。林中的路也非石板路,而是普通的土路,现被大雨一冲,更加泥泞。
陆旌纵马过去的时候,浑身已是湿淋淋的了,他远远看见风雨中晃动的人影,只觉胸闷气短。
心中好不容易林立而起的高墙,被娇弱可怜的背影轻轻一击,悉数坍塌成废墟。
一下午的忍耐,算是白挨了。
顾宜宁走地十分艰难,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耳朵里也充斥着燥乱,又晕又累,那些个浓墨重彩的油纸伞在狂风骤雨面前甚是娇脆,还不如手中的竹筐好用。
还好现在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铺着石板路的长街了,再忍一会儿就好。
正想着回头将春桃的月钱提到全相府最贵的高度时,身侧突然落下一双马蹄。
顾宜宁脚底一滑,抬起头看到了紧紧绷着的一张冷脸。
看着小姑娘毫无血色的唇瓣,陆旌呼吸一滞,心尖也开始泛疼,他俯身,将人拦腰掠到马背上,不由分说地把她裹进自己的衣袍里。
速度快到春桃来不及去拽自家小姐,还惊讶于哪个不知好歹的山贼敢在京西侧行凶,瞧见是陆旌后,忽地放下心来。
吴川架着马车在后面跟上,见殿下侧马从身旁经过,丝毫没有要上来的意思,许是嫌弃马车太慢,他摸摸鼻尖,“春桃姑娘,请。”
马背颠簸,顾宜宁被笼在玄衣之下,没了雨水拍打在脸上的痛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陆旌怀里。
她扒了下陆旌的手臂,小声问:“春桃呢。”
男人冷淡的嗓音传来,“吴川在后面。”
顾宜宁困地厉害,突然想到什么,强撑起眼皮,将自己的手触到了陆旌的胸口,缓慢地移动。
上下左右全摸了个遍。
窸窸窣窣一阵后,发觉指尖所过之处都是硬硬的,没有受伤的地方。
她松口气,又乏又累地睡了过去。
因着被挡住了视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做这些动作也丝毫没有顾忌陆旌的脸色有多难看。
陆旌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肯老实下来以后,又把衣袍裹地更紧了些。
先前小姑娘将软绵的掌心敷到他胸口的一瞬间,他全身气血似乎凝固了一般,动也不敢动,连另一只手甩动缰绳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
等她动作渐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不动之后。
他才意识到刚才不该纵任一个即将定亲的人在自己身上做这般亲昵的动作。
马匹迎风奔回军营,陆旌脸色也无端被吹冷了几分。
景元殿里,顾宜宁霸着他的床,当夜发起了高烧,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陆旌在床前守了一晚上,又是硬灌又是塞糖,也只喂下去半碗苦药。
顾宜宁一睁眼就是稍显疲惫的陆旌。
她先看了眼身上的衣物,一身规矩的白色中衣,又想起昨天那副脏兮兮的小乞丐模样,定是被对方看过了。她轻轻带着懊恼的情绪叹了口气。
陆旌坐在床尾,神色寡淡,将她生怕自己被亵渎的模样收入眼底,淡着声问:“醒了?”
顾宜宁浑身软绵无力,硬撑着身子坐起来。
外面有人识眼色地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和一碟沾着砂糖的梅子。
侍从弯腰站在中间,小姑娘不去喝药,动也不动地望着他,清凌凌的目光宛若山间肆意蜿蜒的溪流,带着星星点点的透亮,缓缓淌进人心底。
倒是端了副理所当然地等人服侍的模样。
陆旌抬手拿起药碗,搅动了两下勺子,热气轻升,将他脸色也晕染地也消掉几分冷硬。
小姑娘倾身凑过来,微微张开双唇。
还真是在等他上前喂药。
陆旌眼皮一跳,突然放下了瓷勺,单手将药碗递过去,晃了下里面的汤水,苦味一下子蔓延开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含了轻嘲暗讽,“自己拿不动?”
第18章
殿里本就寂静,一双屏风后面似乎站了不少人,听见陆旌这句话后,一个个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周围安静地有些慎人。
顾宜宁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抱着锦被,不太自在地咬了咬嘴唇。
她前世被陆旌喂了十几年的汤药,见他端来药碗,下意识就等着人来喂了,谁知陆旌会直接罢工不干。
苦味一阵一阵地泛开,光是闻着就难以下咽。
顾宜宁伸出手指,碰了下碗边,又飞速地收回手,轻道:“烫。”
陆旌脸上没什么情绪,沉静的眼眸似乎笼了层云雾,淡淡的,除了倦怠之外没有多余的喜怒。
他没将药碗放下,反而舀了勺黑汁送到她嘴边。
顾宜宁看着眼前人耐着性子克制隐忍的模样,终究是乖巧地咽下了一整碗苦药。
药用完了,砂糖梅也见了底。
她左顾右盼,状若无意地问:“叶姑娘呢?”
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陆旌就算顾忌着陆老夫人的颜面,也不会轻易将叶雅容赶走,她想当然地觉得那位叶姑娘也同样住进了景元殿。
等回复的过程有些漫长。
就在顾宜宁以为男人要回她个“不该知道的别多问”时,陆旌却将空碗放回去,清冷地瞥她一眼:“不知。”
“怎会不知?”
“没在景元殿吗?”
陆旌看着她一脸不信,突然道:“真当这里什么人都进得来?”
顾宜宁垂下头,不甚在意地揉了揉被角,“殿下怎能空口说瞎话,我下午被挡在门外面的时候,亲眼见她进来过的。”
陆旌还挺佩服她,是怎么顶着别人未婚妻的名头来他这乱吃飞醋的。
吃地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他头疼地厉害,揉了揉眉心,说出来的话却是薄凉至极,“你昨日也看到了,若本王今后不想见你,你再怎么逞能,也进不来一步。”
男人心平气和,看起来像是在跟她讲道理。
他说的很对,若不得他允许,没有哪个人能肆无忌惮地靠近他。
顾宜宁非常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能不能见到陆旌,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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