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惊天雷
作者:女丑之尸的小说
平地一声惊天雷
平地一声惊天雷 苍秋往事1
春风乍起,杨柳摇曳,桃树惊颤,粉白色花瓣随风扬起,又飘然落在层层叠叠的红纱帐上。
嬉闹的人声,从远处传来,穿着红色婚服的剑修和与他同来的十多个少年郎被穿着蓝裙的女修们拦在了外院,看似好不热闹。
内院里,有几人扒在门口嬉笑着观望外院的动静,但更多者却是端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院子里急切的串行。
其中便有一发丝凌乱,发髻里还插着一支胡桃木的细笔的女子,将一身形看似比她高大些许的覆面男推坐在廊下的石椅上。
女子名为季淡月,男子则是其师弟季孤云。季孤云一年前筑基初成,在稳固了一年后本打算下山历练,替已故的恩人完成夙愿,考个武状元光耀门楣;游历天下见遍世间异景;钓一条全天下最大的鱼!可这会儿却倒霉的被师姐抓来充当其闺蜜婚礼的苦力。不仅要出卖武力,竟然还被要求出卖色、相。
这着实太过分了!
“师姐,别!”季孤云伸着脖子往后仰,全身上下似乎都写满了拒绝,女子却压根不理他,右手抽出发髻中的毛笔在左手拿着的胭脂盒中蘸了几笔,收起胭脂盒伸手就扯掉了季孤云脑后的绑带,一连串动作仿佛行云流水般流畅。
“今天是婉儿的大喜日子,不许给我带上着鬼东西。她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你得比当参加我合籍更重视!”季淡月左手握住了拳头,作势要打人,可那松松垮垮的握拳看起来没丝毫的说服力。
季孤云知道就算抗争也没用,只能点点头任由女子用那蘸了红膏的笔在他眉间来回描画,期间又因为皱眉,脑袋上连挨了两下敲打。
等感觉师姐的动作停息,季孤云还没睁开眼睛,就听见师姐的声音飘出了一段距离道,“好了,我要去帮其他师姐妹贴花钿了,你给我到内院门口守着,没我通知你,千万不要让那些臭小子提前进来。对了,也千万别弄伤了人。”
待季孤云睁开眼,就只看见了师姐拉着其他女子跑进房里的背影,也不知道师姐将他眉间的胎记画成了什么样,抬手想摸又怕把刚画上去的图案弄花了,惹得师姐不高兴,只能收手作罢;又想趁师姐看不到赶快将面具覆上,一摸却发现师姐连同面具一起带了走,只能面露几分苦恼的低头走向院门。
门口的小师弟小师妹们,见他过来立刻捂着嘴作鸟兽散,让开了好一段距离,更有人连连回头,却在瞥见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时赶快回头避开视线。
季孤云矗立在门口,总觉得面上又痒又烫,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
正思量之际,从外院方向跑来一个小童子,转着脑袋扫视了一圈院内,似乎是没找着人拉住季孤云略显奶气的问道,“快、快、快找季师兄过来,楚师兄他们已经过来了。”
季孤云有点出乎意料,没有想到新郎那边竟然这么快便过了第一关,再看小童拽着他的袍子催促自己去找人的焦急模样。
歪头指了指自己,你是在找我吗?
啊?小童子学着他歪头有点没明白的嘟起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位看着面生的师兄,盯着那身似乎半个时辰前才见过的长袍,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长大嘴巴一脸的惊讶。
“季、季、季、嗝……”伴随着新郎官在一群少年郎的簇拥下来到内院,那小童惊得一个名字都讲不齐全,只顾着连连打嗝。
新郎官走上前对着季孤云作揖道,“在下青玉峰楚修然,今日求娶净月涯仙女林丛婉,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这内院如何进得?”
楚修然人如其名是个文雅之士,但是随他来的相傧们就各有不同了,其中一个锦衣少年抗着大剑直接将新郎官推到一边,眼里有着不明的兴奋,看着季孤云急切道,“在下青玉峰凌钟秀,听闻这第二关是武斗,不知是否是这位师兄出战,我愿代楚师兄应战,请这位师兄赐教。”
“凌师兄这哪是要赐教啊。刚才见蓝师姐就数你最不积极,这回儿到跑第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着相亲呢。”人群里不知哪个没轻重的嚷嚷着,随后便是一片杂言秽语。
季孤云并没有被这些话所干扰,而是暗暗观察,仔细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动作以及说过的话。心里不禁想到,面对这些油嘴滑舌的小子,若是姑娘家来,少不了会被占点嘴上便宜,难怪要换自己来守着。
而就此时,方才那被吓到的小童也终于理顺了气,指着某个相傧委屈道,“他们、就他们耍赖皮,不然蓝师姐才不会输呢。”
“哦?”季孤云听了这话,瑞凤眼微眯,再次看向新郎官们的眼神里便多了一份谴责。果然是欺负了女孩子了吗?那就真的该打了。
相傧中一青袍少年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和眼神有几分熟悉,微微皱眉,心中生出些不祥的预感,但又无法确定,只好找人求证,其实希望有些别的答案,“这是哪一派的师兄,你可认识?”
被问道的一人摇了摇头,“没见过,这般长相,都把今天特地打扮过的楚师兄压了好几头,我要是见过一定记得。”
另一人又猜,“许是净月涯的师兄弟,听说涯主收徒都看脸,所以净月涯的弟子们都长得特别好看。”
“不应该啊。”在三人身后,又一手持判官笔的修士听着三人的谈话插嘴道,“净月涯厉害的亲传弟子我都事先查了个遍,也没见有长这般模样的。要说和林师妹关系好,又能以武和蓝师姐的文齐名的,不是她堂兄魔刀林染空,便是小映天的毒仙子雨初晴,这位……可真没见过了!”
“你还忘了一个人。”最先发问的青袍少年忽然衣袖掩面,两条腿站着好不自在道,“我万华宗季师姐。”
“你是说执法堂的季淡月?我记得去年万华宗门派大比,她才拿了十八名,差点被季长老罚去外门做苦力。武斗绝非她所长,而且这门前的战的明明是个小师兄……”判官笔说着,突然道吸了一口凉气,“这位该不会是季长老的另外两名弟子之一吧?”
青袍少年小幅度的躲在衣袖后边点点头,见他如此,周遭几人忽然便缩做了一团纷纷乌龟掩面状。
“你怎么回事?!同门师兄弟都认不出来?”
“我哪知道?难道你平日里,没事儿老往你派戒律院跑吗?再说执法堂弟子平日里都带着鬼面,师兄弟们私下都管他们叫活恶鬼,我只当他们长得也和恶鬼一样,哪成想竟然是这样……”
“那你倒是说清楚,这到底是大季师兄还是小季师兄啊。”判官笔刚问出这话,又觉得多余,自己抬手给自己嘴上拍了三巴掌。
万华宗执法堂长老——季南都,人送外号活阎王,不但万华宗的弟子戒律要管,还特别喜欢给其他门派执掌戒律的长老大小报告,修真界几乎人见人烦,其名下还有三名亲传弟子,也是令人头疼不已。
大弟子,季疏星。一对奇耳可听千里之音。万华宗千里之内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双耳,为了避开他的“偷听”,万华宗弟子们的用纸量几乎年年上涨。若是季疏星在场,那万华宗弟子就是说再小声也没用。
二弟子便是在那新娘闺阁内忙碌的季淡月,修为在三人中最次,却是修仙界有名的调香圣手,其研制凝脂膏早几年便成了天香阁的最畅销的香膏之一,几乎年轻女修人手一个。若是上了她的黑名单,几乎就等于上了所有年轻女修的黑名单。
至于三弟子季孤云,因为从未离开过万华宗传闻较少一些,只知道去年才刚刚筑基,可那左手剑右手鞭使得出神入化,未筑基时就曾越级击败过许多筑基后期的修者,去年万华宗大比时他还没有筑基便得了第六名,身手绝对是这三人之中最好的。
这守门的若是季孤云,怕他们这十来个都不够季孤云打。
回想起自己先前起哄说过的话,几个少年此刻只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但瞧瞧那站在最前边的凌钟秀,似乎又觉得生活并不那么糟了。
平地一声惊天雷 苍秋往事2
师姐叫季孤云不要下重手,季孤云便收起了自己惯用的剑和鞭,抢了凌钟秀的大剑,用剑身直接把人敲晕了过去,接下来几个也如法炮制。连续三四个过后,再算上那几个认出他身份后故意躲到人后的,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再敢上前挑战。
一个青玉峰的弟子凑近楚修然小声嘀咕道,“这位师兄不好对付,我看要不请殷师叔过来帮忙吧。”
“殷师叔?”楚修然沉吟一声,摇头道,“他虽与你我同岁,但到底是长辈,为了这事儿惊动了师叔也不妥当,我看这位师兄也非故意刁难打压我们。新娘出阁的衣服、规矩都极其繁琐,许是小婉还没准备齐全。现在时辰还早,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既然你沉得住气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去和那位师兄说说好话。”说罢那名青玉峰弟子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小包用红绸包好的灵石朝季孤云走去。
躲在后头只敢露出一双眼睛观望的万华宗弟子摇了摇头,“就那么几块低级灵石,我家孤云师兄绝对看不上!”
万华宗弟子刚给一起躲在后方的几人吹嘘了一番,执法堂弟子各个都严于律己,绝不会轻易收礼,就看见季孤云把灵石往怀里一塞,大剑一挥指使着人把地上躺着的几个拖走。
“……”万华宗弟子尴尬道,“拦亲的红包,不是贿赂,拿一些也是无妨的。”
至于其他几人,原本以为季孤云和先前的蓝执素一样是个严肃的冷美人,加上执法堂听着就很不通人□□故,但这会儿瞧见季孤云的小动作,只觉得季孤云也就是和他们差不多的普通人,便也没有之前那般恐惧了。
心里绷紧的弦一松,其中便有人打听起了楚修然刚才说的话,“楚师兄说的殷师叔,会不会就是那位一出生就有练气大圆满的殷千澈?”
判官笔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没错,青玉峰姓殷的前辈只有那位了。”
“没想到楚师兄连他都请来了,你们说他和北辰山那位谁到底谁能先达到金丹。”
“估计是他吧。毕竟他是变异雷属性,过雷劫都比常人轻松。天生修为,变异属性,随便有一个就够羡煞旁人了,偏偏他还有俩。”
神魔大战之后,世间灵气逐渐溃散,拥有天资能够修行的人才也逐年减少,除却那些早年进阶的各派隐世长老外,世间已经两百年未见有人突破元婴,近五年来更是连一个新的金丹修为都未有人达到。天道陨落,修真将亡的说法近些年来越发的甚嚣尘上。几乎所有人都迫切的希望能有人赶快结成金丹、元婴,打破这一现状。
而在这一代的修真者中青玉峰殷千澈与北辰山顾星洲可谓是最受人瞩目的两位,关于这两位谁会先结成金丹,什么时候结成金丹,各方势力早已为此争论了几十数百次。
不过要让季孤云说,与其吵那么多次,不如自己潜心修炼,蹉跎自己的岁月,浪费自己的天资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见没人再敢上前,季孤云便拖着大剑在门柱旁随意找了个位置靠着。原本那些躲在院内倚门观望的女修纷纷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点狡邪的笑意,院门前站立的少年郎们看见她们更是头疼的不行。
这些女子都和季孤云一样来自不同门派执掌戒律清规的院落,虽然修为和武艺比不上季孤云,但威慑力却是一样的。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名字被记上戒律堂的黑名单,以后被执掌刑法的师兄师姐们多加“照顾”。
先打服后镇压才是这第二关的真正可怕之处。到此刻,那些前排的少年郎也终于从后排那些嘀咕了很久的人口中得知了季孤云的身份,免不了又是不敢置信的多看了几眼。
季孤云不自然的别过头,想了想又弯腰对小童子耳语几句,那小童子听了立刻眉眼带笑的跑开了。不多时原先驻守第一关的琴修带着一群蓝裙仙子飘飘而来,案桌软凳一摆,琴修直言,“文斗加试,过了这关才能进内院。”
先前靠着些不入流的秽语污言偷奸耍滑过了第一关的立刻头大到不行,有些话自己在外面说说就算了,若是被自家师姐听了,记下过错回到门派内当众受罚那面子里子还不得丢得一干二净。
不过好在楚修然文采斐然,而那个手持判官笔的修士则见闻广博,两人互相搭配,对于琴修的问题基本能对答如流。
答到第四十多题的时候,重新梳了发髻改了淡妆的季淡月走了出来,给琴修打了个暗号。琴修微微点头,如葱玉指在琴头敲击一声,那文斗便在行至大衍之数时停了下来。
接着新郎官便被苦等了半天的相傧们一起推入内院进行第三关,不过那第三关也是最简单的一项,相傧和送嫁娘之间互相说些吉利话,讨要点红包便算过了。
闲下来的季孤云赶忙拉住师姐,又把先前收的红包一并交了才问询起被收走的面具。
师姐一挥衣袖娇嗔道,“扔井里了。”
季孤云虽然心里不愉但也不敢反驳,只能傻乎乎的跑到最近的井边探头需那面具的踪迹。而在水面中映出的是一张素肤若脂的脸,眉间原本那三处奇怪的胎记被师姐填补勾勒成了山峰之形,没用常见的水、火、花草之纹,似乎是暗合季孤云的土灵根。
好看是好看的,但就在去年季孤云的脸还不张这般模样。若将殷千澈那种出身自带修为的人比做大能转世,神仙下凡;那季孤云大概便是恶鬼投胎,全身上下边遍布了各种红痕裂印之类的胎记,脸上也同样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未入万华宗前,人人叫他妖怪,见他恨不得拿棍子打拿石头砸,入了万华宗后却是遇见两人说他模样顶好的怪人。一个是师姐,笑问他为什么要偷拿了娘亲的胭脂当饭吃,把好好的脸糊得那么脏;还有一个便是当年受了暗算只看得见黑白两色的顾星洲。
初时他觉得两人一定是在愚弄嘲笑他,见到两人就想躲起来。直到练气初成,他脸上的胎记全部褪去,他才信了两人自己其实不是丑八怪和妖怪的话。
可是那回,不到三天所有的红痕裂印又如潮水般涌了回来,甚至比之前更恐怖,赤红中带着青紫。吓得他和师姐、顾星洲三人大半夜的坐在蒲团上嚎啕大哭了一整宿,。
自那之后,他每次修为精进身上的胎记就会消掉一分,但没过几天又会如返潮般长回来些许,反反复复十多年,他从惊弓之鸟到倦了累了。好在执法堂的面具很严实,别人也看不到他这变戏法的脸,常年面具不离身,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只记得那副面具的样子。
置于到底是哪天变成的现在这样,季孤云自也说不清,只是这次下山前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脸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一直维持在如今这个模样了;至于身上,四肢也干净了许多。
这般模样走出去倒是不用担心再被当成妖怪吓坏别人,只是季孤云仍旧会害怕别人盯着他看。唯恐哪一天自己又和炼气初成时那样,当着别人的面忽然变成个怪物。
在池子里望了一圈,并没有自己的面具。季孤云猜想师姐八成只是想引自己来看看,她给自己头上画成了什么好看的图案,面具或许还在师姐的乾坤袋里。
没有找到面具,季孤云只好跟着送亲的队伍一同前往宴会场地,刚要落座在某个眼熟的万华宗弟子身边,就被师姐拽着腰带拖到了一个靠前的八仙桌要他坐下,季孤云本能觉得不妙要跑,却突然被师姐双手合十用祈求的哀求着。心一软便在那软凳上落座,很快又见一个情况相同的少年被他的师姐领来座下。
两人相视一眼,已经对状况有了猜测。等到宴会开席,事情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不大的八仙桌上除他俩外剩下六个竟然也全是男子,而且每一个都样貌不俗穿着看似也颇有身份,显然是新娘为自己闺蜜准备的相亲局。
季孤云远远望师姐,师姐正在和先前那位不认识的闺蜜两人躲在扇后一脸娇羞的看着这边。
季孤云叹了口气摇摇头。成天嘴上说着修真越来越难,想要找个良人合籍早点脱离师傅的魔爪,但真给她安排了又逃了,只会躲在一边偷看。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坐在他对面,同样被拉来的少年紧接着也常常的叹了一口气。这全场未婚的英俊才俊都聚集在了这桌,所有女仙的目光都在往这桌飘,摆明了谁丑谁尴尬,他才是最该叹气的人好不好,等听了桌上几人的身份和修为后,他脸上更是不知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他是何德何能,竟然能与殷千澈、林染空这样的人物同席?
平地一声惊天雷 苍秋往事3
修真界的喜宴,与凡间不太一样,没有太多会让人沾上杀戮孽障的酒肉,多是清茶灵食以及各家交流论道,听起来十分风雅,但少了那些堵嘴的吃食,同席之间也免不了会遇上些奇怪的人说些奇怪的话。
比如坐在季孤云旁边的林染空,便在听完季孤云的自我介绍后,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他,“我听说过你,顾星洲的朋友,少数可以自由出入北辰山的人。”
“是。”季孤云点了点头。
“那你去过北辰山吗?那地方真的建得跟个乌龟壳一样吗?”
“说来惭愧,虽然很早便获得了邀请,但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万华宗远行,若时间有余,今年我或许会去北辰山拜访。”
“那等你看过,下会告诉我。”林染空说着眼睛瞥了眼桌子另一端的殷千澈,脸上闪过一抹坏笑,“说起来……那你觉得顾星洲和殷千澈到底谁能先结成金丹。”
此话一出,席上其余几人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季孤云,就连旁边几席也有人陆陆续续竖起了耳朵。
季孤云心里自然是站在顾星洲这边,但又不想因为那两人孰强孰弱一会儿和人争论起来,于是只道,“天意难测,不敢妄加断言。”
林染空不满意的摇了摇,又向着殷千澈问道,“那殷兄,你觉得是谁?”
殷千澈收回看向季孤云的眼神,一双细长的双眸中净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也许是林兄你也说不定。”
“啧、啧、啧。”林染空听了这话明显的不满意,摇摇头,失望中带着一丝鄙夷的语气道,“唉、又是两个无趣的人,真是可惜了这两幅好皮囊。只会说些场面话,没意思。”
林染空说完便对两人彻底失去了兴趣,又转去与旁人闲聊,说的问的都是些会令人尴尬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话。季孤云先前还奇怪,那守门的差事怎么落到了他一个外人的身上,但是这回儿看看林染空这不着调的样子,基本也明白了。把这种人放去守门,指不定要问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那殷千澈不知为何总时不时盯着他看上几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莫非是想要他帮忙约星洲一决高下?
季孤云心里打鼓,总觉得那人的眼神令他心里发慌,见之就想躲开。
宴会结束后季孤云几乎拔腿跑,深怕殷千澈跑来找他约顾星洲。偏偏师姐这个时候还要表现一下同门情谊,一会儿给他塞灵石,一会儿交待他给恩人祭拜时记得带上祭品和酒,一会儿又说万一缺少灵石银两可去哪里赊账兑换,最后还要叮嘱他不要荒废修炼。说的话基本和离开万华宗前师傅及大师兄交代的一样,但说得再多可就是不把面具还给他。
季孤云只好气呼呼的找了顶带面纱的斗笠戴上跑了。
惹得师姐连连奇怪,“先前也没见他兴致勃勃,怎么这会儿跑得跟只兔子似得。”
转身没走几步就撞见殷千澈走来似乎是在寻人,季淡月心里有些怀疑,但也未多言什么便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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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婚宴,季孤云的历练之旅才算是正式开始。这是他第一次下山游历,足有一年的时间,只需在明年万华宗大比前赶回去即可。不过因为要赶着完成恩公心愿,所以行程上也非常赶。
起先的一个月一切如常,季孤云路过山林便餐风饮露,路过城池便寻一清静客栈打坐修行,偶尔遇到些稀奇的东西也会停下来多瞅两眼。
直到某日行至一城,季孤云出于好奇租了一个专门提供给散修使用的灵室,大半夜里居然连续遇到一男一女两波人过来敲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双修?
外面的散修竟然……竟然如此豪放吗?把从小就被要求遵纪守法的季孤云惊了一大跳,唯一能做的就是开门把人打一顿,然后当夜就退房跑去城外的树上打盹。
只是令他没想道的是,这古怪的城池就连城外也不太平,随便找颗树待着尽然也能遇上杀人越货的不义之事。
在感觉到杀气的第一时间,季孤云想都没想便跳下树枝,抽出长鞭在空中一卷就将那手持石棒追在人后的怪物撂倒在地,另一只手持剑架在那仍旧不断嘶吼想要爬起的怪物脖子上,将其制得死死的。
原本已经被追得摔倒在地的华服青年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对于从天而降的季孤云仍然心存警惕不敢放下心来,只是远远提醒道,“多谢侠士相救。这怪东西力大无穷,怕那鞭子捆不住他,还是小心些好。”
季孤云远远打量了一下华服青年,看不清楚长相,但从那身在月光下也能隐隐绰绰透出金丝银线的美华服来看绝对出身不凡。
按顾星洲的话来说,这就是只待宰的肥羊。原本定价一百灵石的东西,见了这类人至少得加价五成!穿得这般大张旗鼓,还在大半夜的乱跑,不被心存歹念的人追才有古怪呢。
“我这鞭子不是寻常材料,不用担心。倒是你,你是何人?这似人非人的东西又是什么?为何要追你?”
青年见季孤云根本没有靠近自己的打算,心里稍稍有些放松,但也非完全卸下防备道,没有丝毫靠近的打算,依然站得很远道,“在下邱昭,与家仆行之此处,因错过了城禁时间,本打算在城外暂住一晚。没想到半夜这怪物带队来袭,将我与家仆冲散。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