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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媚(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六喜桃
闺中媚(重生)
作者:六喜桃

【已完结】【新文《县主她娇媚撩人(重生)》连载中,欢迎捧场~】一上一世,顾熙言被迫嫁给手揽大权的平阳侯萧让。身为侯门正妻,她声名狼藉,不得平阳侯宠爱,被白莲小妾百般欺侮,独守空房十年,膝下没有一子一女,最终惨死在起义军的乱刀之下。重生回到十年前,她幡然醒悟,步步为营,下定决心要和她那权倾朝野的夫君萧让搞好交情。这一世,她不惜落个“红颜祸水”的名声,也要牢牢把他握在手心里。二某日。平阳侯府,凝园正房。轻纱帐幔外影影绰绰,传来萧让如金玉一般清隽的声音“.......主母年纪小,体质弱。平日里可多进些食补调理





闺中媚(重生) 第一章 重生
第一章 重生
成安三十二年冬,朝廷奸佞判乱,天下盗贼四起,风雨飘摇。
起义军在盛京城外驻扎了三天,终于攻破城门,杀入京师重地。
盛京平阳侯府,后院。
阴冷潮湿的屋子里,顾熙言半躺在冰冷的石炕上,拥着一床破被子瑟瑟发抖。
这间屋子本是柴房,她被囚禁在这里,已经有五年之久。
眼下已经是隆冬时节,可这屋中不仅没有炭火取暖,就连可以蔽体的厚被子也没有一条。
顾熙言额头滚烫,两颊绯红,蜡黄肌瘦的脸庞上依稀可见十年前冠绝京城的容颜。
她已经高烧不退两天了,再烧下去,只怕等不到平阳侯回京,她就要病死了。
她勉强睁开眼,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呵,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侯府后院破败的柴房内,奄奄一息的她,竟然是顾氏嫡女顾熙言,堂堂平阳侯的正妻呢!
……
“叛军进城了!叛军进城了!”
“叛军杀人了!快跑啊!”
恍惚之中,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似是从侯府前院传来的。
顾熙言脑子晕晕沉沉,屏息听了片刻,依旧不知所云。
她掀开身上的破被子,拖着虚弱的躯体,强撑着一口气缓缓走到门边。
两扇木门之外,一把漆金铜锁紧紧锁着。
顾熙言想看看院子里有什么动静,刚趴在门缝上,房门便从外面被一脚踢开。
她被踢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跌坐在墙根,动弹不得。
顾熙言捂着胸口,下意识的抬眼看向门口。
外头天光大盛,刺眼无比。
模模糊糊看去,顾熙言立刻背后一凉——门口两人逆光而立,皆穿着她从未见过的军服,一脸狰狞。
“平阳侯勾结外贼,我等必将他一家上下屠之而后快!”
起义军结于草莽,满身江湖野气,一旦进入堂皇富丽的京城,往往烧杀抢掠,荼毒妇女,无恶不作。
顾熙言重重喘着粗气,看着两人手中还滴着鲜血的长刀,强装镇定,“你们弄错了,平阳侯的正妻何等尊贵,又怎会在此陋室……”
那厢,乱兵早已没了耐心,上前一刀便刺入了她的心头。
刀进刀出,血色四溅,顾熙言甚至来不及大声惊呼,身上那件破败的衣衫上便迸发出大片血色。
“这恶妇,竟然还想狡辩!”
“平阳侯正妻顾氏不守妇道,被平阳侯一纸休书下堂,囚禁于柴房之中,京中谁人不知?”
“如此恶妇死于你我刀下,我等今日也算是替天行道!”
胸前的深红不断蔓延,顾熙言低头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是啊,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落得如此人人喊打的下场。
以至于临终之际,身边无一贴心之人,无一能替她挡刀之人。
胸前血如泉涌,她的意识逐渐迷离。
顾熙言笑着笑着,忽然就流出了泪来。
恍惚之间,一人提剑而来,几招便刺死了两名乱军,把浑身是血的她揽入怀中,大喊,“夫人!醒醒!夫人!”
望着近在咫尺,却无比虚幻的脸,顾熙言笑了。
这是……流云?
她那个绝情夫君、平阳侯萧让的贴身影卫,此刻怎会出现在她眼前?
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她慢慢地失去了意识,陷落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
初秋的清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繁花芳菲未尽,夏日绿意未褪。
天地之间,腾腾的暑气还未来得及消退。
树上的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鸣叫着,似乎已经预测到了命运的凋零。
顾府嫡女已经绝食半个月了。
闺房绣榻之上,锦被轻拢,一位身姿曼妙的美人横卧其上,一块轻纱的手帕覆在她脸庞之上,只露出一张粉若桃花的朱唇。
绣榻一旁,安放着一块栩栩如生的锦鲤跃龙门冰雕,正一丝一丝往外冒着寒气。
一排丫鬟刚端着洗漱用的白玉碗盆出了门,靛玉便挑开帘子进了里屋。
靛玉从食盒里端出一个漆金攒花小碗,轻轻放在小圆桌上,“小姐,冰镇酸梅汤好了。”
红翡正在一旁的软炕上绣花,闻声嗔骂道,“你这没头没脑的东西!小姐三天没吃饭,这会儿还敢让小姐喝冰镇过的汤水!小姐若是病倒了,你就等着被王妈妈狠狠地责罚吧!”
靛玉觉得十分委屈,当即掉起了金豆子,“是小姐昨儿个说想喝的……”
顾熙言伸出纤纤素手,拂落了脸上搭着的轻纱帕子,从绣榻上缓缓起身,柳眉微皱,一双媚眼里全是慵懒,“吵什么。”
靛玉抹了两下泪,忙去搀扶她。
莲步轻移,纤细的腰肢轻轻摆动,顾熙言端坐于桌前,淡淡看了眼那碗冒着寒气的酸梅汤。
“不喝便是了,端下去吧。”
她重生已经整整四天了。
那天,她被乱军一刀刺入心头,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本来以为自己死后会见到黑白无常,然后跟着鬼差去到奈何桥边饮下一碗甘醇的孟婆汤。
万万没想到,再次睁眼醒来,她却回到了十年前,自己还未及笄的时候。
顾熙言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终于把前世的事情想了个通透。
淮阴顾氏,是钟鸣鼎食之家,她的父亲顾万潜官致礼部侍郎,学富五车,是陛下之肱股。
平阳侯萧让是武将出身,这些年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是朝廷的柱石之臣。
上一世,皇帝赐婚,她被迫嫁给平阳侯萧让。
奈何她心中早已有良人——她和顾氏家中的门客史敬原早已暗通款曲,多次诗书往来,互表心意。
为此,她大闹祠堂,又绝食半个月,以死相逼,生生把父亲气吐了血。
最后,她饿的形容枯槁,人模鬼样,仍是被家人五花大绑,扶进了花轿。
她素来喜欢文人墨客,厌恶打打杀杀。
新婚之夜惹了萧让不快,以至于萧让连喜服都没脱,便甩袖离去,从此再也没踏进过她的卧房。
再后来,顾家被朝中奸佞陷害,满门败落,全家七十二口无一幸存,只留她一人在侯府苟延残喘,受尽欺辱。
她刚刚嫁入侯府之时,史敬原信誓旦旦说要带她私奔。
可是顾家败落之后,史敬原却立刻投奔了顾家的政敌王家做了门客。
从此之后,更是一次也不曾来找过她。
一日,史敬原在歌舞坊喝的酩酊大醉,将两人过往种种当做炫耀谈资讲给别人听,被有心人写进了戏文之中,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她从此名声狼藉。
萧让一怒之下,将她囚禁柴房,从此不闻不问。
再后来,萧让娶了他的远房表妹曹婉宁过门,抬成了平妻。
曹婉宁见她不得宠,便露出蛇蝎本性。
顾熙言临死前三年,萧让远在五胡十六国领兵作战,萧让不在府中,曹婉宁愈发肆无忌惮,平日里克扣她的吃食衣物,虐待她的心腹奴仆,就连她生病也不派人医治,心狠手辣的让她自生自灭。
期间她几次想要闯出去,都被曹婉宁院子里的打手给绑了回来。
独守空房十余年,膝下没有一子一女,她在病入膏肓之际,最终惨死在起义军的乱刀之下。
她活成了自己都看不起的样子。
多么可笑的结局!
顾熙言盯着桌上那一叠糕点,笑的凄凄惨惨。
红翡被她脸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笑意吓了一跳。
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熙言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红翡和靛玉是她的贴身丫鬟,红翡年长一些,遇事谨慎小心,总是很有主见。
上一世,两人随她出嫁平阳侯府,红翡不止一次告诉顾熙言,“既来之则安之,木强则折”的道理。
可是,当时的她满脑子只想着和萧让和离,和史敬原双宿双飞,压根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再后来,她被囚禁于侯府柴房,曹婉宁百般刁难之下,红翡和靛玉代她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那日,曹婉宁在她的食物中下毒,红翡突然察觉出不对,以身试毒,命丧当场。
总归是自己对不住她们两个。
顾熙言眼眶红红,淡淡道:“只是太久没进食,有些胸闷。”
自从一个月前皇帝赐婚开始,从自家小姐便郁郁寡欢。
四日来更是滴水未进。
红翡不疑有他,忙拉过桌上盛着糕点的盘子,一脸心疼,“小姐,先吃快定胜糕垫垫吧,奴婢这就教人传早膳。”
盘子里的糕点红白相间,甚是好看。
每块糕点之上,都用红曲写着小小的“定胜”两字。
她前世输得一塌糊涂,这一世,一定要扬眉吐气的活下去。
纤纤素手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松软清香的味道立刻蔓延在唇齿间。
顾熙言面无表情的轻轻嚼着,把前尘往事一并吞咽。




闺中媚(重生) 第二章 及笄
第二章 及笄
下人鱼贯而入,从红梨木食盒里取出早膳,一样样摆在顾熙言面前的黄花梨木圆桌上。
顾熙言平静的端起粥碗,对红翡道,“去禀告父亲母亲,用完早膳,我要去请安。”
红翡和靛玉闻言,皆是一脸大喜。
今天早上,顾熙言不仅没有像前些天那样怒气冲冲的掀翻一桌饭菜,竟然还要去和老爷夫人请安!
红翡喜不自胜,忙不迭的应了两声,便匆匆走出了房门。
上一世,顾熙言一意孤行,生生绝食半个月,以表明抗旨的决绝之心,最终将自己饿的昏迷了两天两夜。
然而她的反抗不仅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和至亲的家人起了隔阂,伤透了父亲母亲和哥哥的心。
以至于后来,顾熙言嫁到侯府之后,再也没回过娘家一次。
她在侯府不得萧让的宠爱,又没了娘家撑腰,就连侯府的下人也轻视她三分。
顾熙言扒了两口清粥送入口中,望着琳琅满目的早膳,眼眶又是一湿。
上一世,她被曹婉宁苛待,被囚禁于柴房之中,不知有多少年没有用过这样精致的吃食了。
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原本是她唾手可得的生活,是她亲手将这一切拱手让人。
——
莲步轻移,步摇轻晃。
一行人穿过九曲回廊,来到顾府正堂。
望着八仙椅上的父亲母亲,顾熙言绞着手中的丝帕,说不紧张是假的。
当年,顾府上下被朝中奸佞诬陷,皇帝下旨抄家满门,母亲悬梁自缢,哥哥和父亲被流放青海,在途中自刎身亡。
顾家全族都化作一群冤魂,只留她一个,在平阳侯府残喘苟活。
顾熙言看着上座的父亲和母亲,泪如泉涌,一阵彻骨的悔恨涌上心头,她膝下一软,深深伏地跪拜,“父亲母亲,熙儿知错了。”
顾父和顾母心疼女儿,见状皆是立刻起身,欲扶她起来。
顾母泣不成声,“熙儿这是做什么!”
“父亲母亲,熙儿想明白了。”
顾熙言轻轻推开王妈妈前来搀扶的手,脊背笔直的跪在大堂之上,任凭眼泪纷纷,口中的话却铿锵有力。
“顾家先祖栉风沐雨,创下祖宗基业,父母生我养我,供我锦衣玉食。
抗旨之罪,当诛九族,熙儿一时糊涂,实在不该任性,更不该辜负了父母一片苦心。”
她的这些话完全是真心实意。
当年,史敬原把两人的私情抖露出去之后,顾熙言的名声一片狼藉,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
萧让得知后大怒,将她软禁侯府之中,不管不问。
在她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她的哥哥顾昭文带着顾家人马上门,说要带她回家。
而她呢?
那时的她还对顾家上下怀恨在心,冷言冷语打发了哥哥,认为自己不过是爹爹讨好皇帝的牺牲品。
她说,就算死在侯府,也不会让顾府看她的笑话。
现下想来,她真的是愚蠢不堪。
父亲母亲和哥哥的一番苦心,她终究是辜负了。
顾父和顾夫人听闻此言,皆是老泪纵横,心中既心疼又欣慰。
顾熙言念及前尘往事,哭得涕泪俱下。
看在顾父顾母眼中,都以为她是为了这几日的冲动之举懊悔不跌。
正堂之上,一家人哭作一团,心中的淡淡隔阂也随着眼泪消散于无形。
——
九月十八日,是顾熙言的及笄礼。
正堂之上,上坐的是顾熙言的祖母顾林氏,父亲顾淮安和母亲顾江氏,以及兄长顾昭文。
顾氏一族亲友居于宾位。
“吉时到——”
顾熙言身穿一袭白衣,及腰的黑发披肩,婷婷跪在蒲团上,耳边听着冗长的祝词,思绪已经飞出千里之外。
上一世,顾熙言不愿意嫁给萧让,又是大闹又是绝食,皇帝得知后大怒,金銮殿上怒斥顾尚书教女无方。
一时间顾府上下风声鹤唳,头疼不已,以至于不久之后的顾熙言的及笄之礼也无心操办,草草了事。
就连主持及笄之礼的贵人,也只是从顾家的长辈中随便找了一位双全夫人。
“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
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
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
今日主持及笄礼的贵人是淮南王府的老王妃。
淮南王府满门忠烈,淮南老王妃更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放眼京中,再没有比老王妃地位更加尊崇的老夫人。
前些日子,祖母亲自出面,请了淮南王府的老王妃出面为她主持及笄之礼。
顾熙言抬头,望着眼前德贤兼备、闻名京城的老王妃,不禁心中一暖。
祝词毕,老王妃在金盆中用清水净手,为顾熙言梳发加笄,又道,“乃申尔服。
敬尔威仪。
淑慎尔德,秀毓名门。”
顾熙言在搀扶下回到东厢房,换了一条织金海棠红色襦裙后,重新回到正堂中,面向父母亲行跪拜礼。
此为第一次拜,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老王妃再净手,取下顾熙言头上的发笄,接过有司奉上的鎏金八宝攒珠发钗,端端正正的插戴于顾熙言的发髻之上,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
敬尔威仪,淑慎尔德。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顾熙言再次回到东厢房,更换了一套与襦裙相配的百花织锦广袖深衣。
重新回到正堂,面向正宾行拜礼。
此为第二拜,为表对师长和长辈的尊敬。
老王妃第三次净手,持紫青狼毫笔在顾熙言额间眉心画上一朵朱红的木芙蓉——木芙蓉是平阳侯萧让的族徽。
大燕朝的女子,在及笄之礼上皆在眉心画上花形纹样。
顾熙言与萧让有婚约在身,自然以未婚夫萧让的族徽木芙蓉作为眉心妆。
及笄礼成,酒宴开始,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东厢房。
顾熙言坐在床榻上,见一人衣袂飘飘而来,玉面金冠,眉目含笑——正是自家长兄顾昭文。
“哥哥怎的不在前庭宴客?”
顾昭文看着一袭盛装的妹妹,眼中满是赞赏,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顾熙言,“哥哥送你的及笄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顾熙言笑着接过,打开锦盒一看,原来是一对玉兔捣药的白玉耳环。
玉兔抱着药杵,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顾熙言将耳环放置手心,忽然眼眶一湿。
前世她的及笄礼仓促草率,可是当日兄长也送了她这样一对玉兔捣药的白玉耳环——玉兔捣药的图样是兄长亲手画的,请了璎珞楼的老师傅用和田玉重工打造,世间仅有这么一对儿。
“今日是好日子,可不许落泪。”
顾昭文含笑看着顾熙言,“今天急着送礼的,可不止哥哥我一个人。”
顾昭文含笑拍了拍手,一名男子从门外闪身进来,他身着一袭黑衣,动作干脆利落,冲房中兄妹二人一拱手,“见过顾公子,顾小姐。”
顾熙言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一张小脸霎时褪去血色,愣在了当场。
竟是萧让的贴身影卫流云!是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长指甲紧紧嵌入掌心,顾熙言双手紧攥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控。
流云单膝跪地,将手中锦盒高高举过头顶,“恭喜顾小姐及笄。
侯爷远在边疆,差我送来及笄贺礼,以贺小姐佳期。”
红翡上前取过锦盒,递给顾熙言。
顾熙言没有当面打开,她淡淡道,“礼已收下,替我谢过侯爷。”
流云拱手道,“是。”
黑衣人身手敏捷,来去如无形。
顾昭文看着自家妹妹,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自家妹妹对这门亲事拖妥协之后,性情变了许多。
豆蔻年华的年纪,却总是露出哀愁神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熙儿,”顾昭文语重心长道,“平阳侯萧让是足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不必过于忧心。”
平阳侯战功赫赫,权倾朝野。
皇帝赐婚,原本就是顾府高攀了平阳侯府。
倘若前世她心中无史敬原,萧让确实是难得的良配。
只可惜造化弄人。
前世,她对萧让无情,萧让亦对她无义。
侯府之中,萧让任凭她饱受虐待,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也选择过向他求救,可是却杳无音信。
他从未尽过一丝一毫丈夫的责任。
这一世,要让她不带一丝偏见的去接纳萧让,她实在很难做到。
顾昭文前脚刚离开东厢房,靛玉便挑开帘子进了里屋,将手中一张纸条递给顾熙言。
顾熙言缓缓展开手中纸条,上面的字迹她化成灰都认得——是史敬原写的。
上一世,史敬原将两人过往当做谈资传遍了大街小巷,萧让暴怒,将顾熙言的卧房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一沓子她和史敬原往来的通信。
就是这些她不舍得烧掉的书信,坐实了两人私通的罪名。
顾熙言盯着纸条上遒劲的字迹,眼神冰冷至极,“红翡,你替我去一趟,就说以后一别两宽,再也不用相见了。”
红翡和靛玉闻言,皆是一惊。
史敬原史公子不过是顾家一位门客,出身清贫,更无功名加身。
自家小姐一向喜欢风流倜傥的文人墨客,对史公子的一手丹青推崇备至,一来二去,渐渐生出特别的情愫。
红翡和靛玉瞧着不对,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过顾熙言,可是她油盐不进,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今日是顾熙言及笄的大日子,史敬原巴巴的给靛玉塞了纸条子,约顾熙言在后花园一见。
红翡和靛玉两人正准备劝她别去,却不料顾熙言口出此言,态度干脆决绝。
红翡和靛玉见状,皆是相视一笑。
两人挑了帘子出了厢房,靛玉激动道,“小姐今儿个是转性了!之前怎么劝她都没用,如今总算看清了。”
“那史敬原就不是个好东西,前儿个小云出门采购,说是在天香楼看到了史公子,上前一问可好,他竟是勾栏瓦舍的常客呢!我呸!怕不是得了道的男狐狸精,上赶着来蒙骗咱们小姐!”
红翡“嘘”了一声,示意她小点儿声,“这些日子小姐懂事儿了不少,不再是个半大孩子的心性儿了。
咱们小姐有大好的良缘在前头等着,看清那腌臜货色也是迟早的事儿。
你且在屋子里伺候着。
我这就去会上他一会,叫他再也不敢出现在咱们主仆面前。”
……
后花园里,史敬原一身磊落青衫,难以置信的摇头:“我不信她竟如此绝情!我要见言娘!”
红翡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厌恶,“史公子,请您放尊敬些。
小姐不过是偶尔和您探讨诗文,哪里谈得上有什么私下来往,真是可笑。”
“这话传出去,只怕公子会惹祸上身。
请您慎言罢。”
史敬原脸色苍白,紧握着手中的玉簪,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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