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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与伪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冲默
家门口徘徊着一个人,看见他俩回来,紧赶了几步,打个趔趄差点摔倒。谢尽华冲了两步过去,把人扶住——是吴姨。
“尽华,听说早上有警察来,是什么事啊?”吴姨神色紧张,有点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大事,家里进了贼。”
吴姨一惊,“哟,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偷不是咱们村的吧?”
“我不认识。吴姨,你怎么了,丢东西了吗?”谢尽华有意询问道。
“啊……没事,就是我家小果……今天都没见着他,也没给我留信说去哪儿……”吴姨叹口气。
谢尽华不动声色,劝她:“又不是半大孩子,别担心,该回来的时候,自己知道回来。”
把吴姨劝走之后,谢尽华神色凝重。
他对柯余声说:“昨天进咱们家门,等我们回来,好下手的,就是吴姨的儿子吴浩果,是许年昌的同伙。”





隐身与伪装 汇合
说是补觉,谢尽华才躺了俩小时就忍不住爬起来。柯余声揪着他衣角,迷迷糊糊地嘟囔:“躺会儿,晚上我可以做饭,整两棵芹菜,我上手,保准你吃得满意……”
“倒不是去做饭。晚饭去打包一份就好,老韩那确实是物美价廉。”谢尽华失笑,揉揉一头乱毛的柯余声,“这几天信息量有点大,明天宋队他们过来,还得把情况和推论做个汇报,我得整理整理。”
“宋队……”柯余声勉强睁开眼睛,睡眼惺忪,“他亲自过来?应该分片区合作吧?”
“秦青兰是本地的案子,原本不归他管,是他接待过秦青兰的父母,执意接了。而且这边的警力缺口很大,领导连续调走了好几个,空着位置,管理松散,愿意来帮我们就不错了……也多亏宋队算是权威专家,之前打拐行动立了大功,给这边施压才算成。他怕这边执行不力坏事儿,特地申请过来。没事儿,骂归骂,上回他给你的评价其实挺高的。”
“我才不是怕他……领导在眼前,事儿比较多。不过谢先生既然起来,那就晚上再睡吧。正好,我把那张废弃卡里的通讯录和短信复制了,可以研究研究。”柯余声用力眨眨眼缓解困意,又摸出他改装过的诺基亚。
“手还真快。”谢尽华挑挑眉,“也就是说,你现在拥有好几个嫌疑人的号码了。你那里能查?”
“嗯……详细身份信息和定位找运营商,走正规途径吧。我这是备份,可以尝试扒数据,兴许有令人意外的发现。不过这里的网络速度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柯余声打个哈欠,禁不住抠抠眼角,沾下来些黑色的眼线。
“对了,卸妆。”谢尽华突然意识到,跳下床去翻化妆包,“没有意外,晚上不出门了,这回彻底卸一下。有需要就明天再化。”
“可以用真实的容貌和谢先生站在一起,也很让人幸福。”柯余声胳膊撑着床,被子从肩膀慢慢滑下去,倒显得他身形更单薄,惹人怜爱得很。
“很快的,事件过后你可以不用变装。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明天再化次妆。等宋队他们过来,肯定会惊动张远志。他上回见到的是柯婉宁——我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谢尽华手快,已经抽出了卸妆湿巾,准备开工。
“好嘞,谨遵谢先生指令!”柯余声乖乖坐到床边,满心期待着——化妆和卸妆差不多的吧,想再被温柔的谢先生摸脸。
不过……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嗷!谢先生等等等!呜!”
湿巾有些粗暴地擦过眼皮,柯余声顿时眼睛有点酸,忍不住破了音。
“疼?”谢尽华顿住,赶紧松开手,在他眼睛上吹了吹。
柯余声咕哝着,委屈极了,“太粗暴了,谢先生是不爱我了吗?”
谢尽华无辜地眨眨眼,又怜爱地摸摸他的脑袋瓜,神色宠溺得很,“习惯了……因为我时不时会忘记卸,为了彻底卸掉,下手会有点狠。好,我轻点。”
柯余声鼓着腮帮子憋气。
“轻轻的,就得多给你擦几遍。”
“谢先生,对自己也好一点吧,我不懂化妆,但是我相信你的手艺。我好贪心,想要你的心,还想要你的人,你的脸,你的眉眼……你要对自己的身子,对自己的脸也好一些,像是对我一样……”
谢尽华就听着这绵绵不绝的情话,坐在他对面,指尖轻柔地还原着,描摹着他原本的模样。
傍晚的阳光投射在屋内,这场景如诗如画。
次日上午,宋队带着一路人马赶来。谢忱,还有阮萌也来了。
阮萌下车的时候脸都是白的,几乎是连滚带爬——难得看到这位精神小伙晕车成这样。
阮萌扶着车门,拽拽皱巴的运动服,扯出个哭似的笑,“单纯晃荡得我脑子不太好……没事没事……”
“不怪我,是这路还有这破车。上头不是拨挺多扶贫的么,都说想要富先修路,这老些年咋还没动静。”谢忱清清嗓子,嫌弃地瞅了一眼手底下破破烂烂的金杯面包车,“尽华,我们这勉强算微服私访,先歇会儿,放放水,十分钟后你带路去山里,让鉴定的再挖挖现场。”
谢尽华点点头,招呼道:“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刚刚准备了热水,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
谢尽华管接待,顺便汇报情况,柯余声则提前去山里头蹲守,防止有人干扰现场,他抱着他的pad,用慢腾腾的网络搜集号主在互联网上留下的信息。白天山里还不太冷,柯余声坐在坟墓旁边,靠着大石头,视线好,也不怕身后有鬼。
瞅见来人,柯余声远远地招招手,没说话——他看见谢忱过来,突然想开个隐形的玩笑。
好家伙,谢忱看到有个姑娘朝谢尽华招手,谢尽华还甜甜地搁哪儿笑,真没敢认,想着这姑娘挺好看,比柯余声那臭小子好看,兀自惊讶地瞪大眼睛,揣测半天,总不好说自家儿渣了人小柯,这是回家找了个妞就好上了?
谢尽华呢,专心跟宋洪亮讨论着调查情况,压根儿没注意到谢忱的表情变化。
大部队刚到现场,那张远志就呼哧呼哧地跑过来了,瞧见这群人,心说坏菜,要出事,要连坐啊!他看见人们在刨坟,也发觉这地显然不是头一回被挖,心中警铃大作,不由得叫道:“尽华你,你这是……死者为大,你这么做会惊动死者不得安生啊!”
谢尽华瞧见张远志,冷哼一声。脑海中散落的碎片像是场惊心动魄的电影,闪烁着无数张表情各异的面孔,形成可怖的漩涡。
“怕惊动死者?让真相永远掩埋,只会让死者不得安宁,让痛苦与仇怨被忽略被延续!我已经查到了很多事情,三人成虎,面对罪恶真的会法不责众吗?总要有人站出来,不惜代价,打破一切。张叔,我没做错。”
谢尽华板着脸,丝毫没有之前冷淡温和的模样。看到这副严肃的表情,柯余声猛然想起那天晚上黑化的人,赶紧过去拍拍他肩膀,又揉了揉他攥紧的拳头,忍着没说话。
张远志呆立半晌,苍老的面容上隐约有些痛苦。微微佝偻的身躯被裹在褪色的中山装中,山风吹过,和那凋零枯萎的草似的,几乎要被吹倒。
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干裂的嘴唇颤了颤。
“去问问老猎户吧。齐山,他好像捡到过什么。”
张远志轻轻叹口气:隐瞒了这么久,估计也是磨不过去这事儿了。该来的总会来,谁都逃不掉,他也是。
“有需要我出面的,我会帮忙。”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恍惚着。这一瞬间,他完完全全失去了文人才有的气质,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苍老了不少。
“张主任,那现在去找齐山,可以吗。”宋队的语气完全不是询问。
“好,警察同志,我带路。”
“小谢,小阮,还有小田,小赵,你们跟着去。都听小赵指挥。”宋队指派了几个人。
柯余声见状,赶忙拉着谢尽华的手摇了摇,意思要跟着一起。
“我们也一起走。婉宁也是知情人,一直在帮我查案。”
宋洪亮应允。他眼神精明,也没有谢忱的千层滤镜,暗中便估计到这位姑娘的身份——这不就是小柯嘛,变装后还挺招人喜欢。
谢忱知道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也就抓抓脑袋,无奈服从命令。他挺想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勾搭上高冷且还有男朋友的谢尽华的,不过,命案要紧!
张远志带着路,一行人走在七拐八拐的山路上,树林阴翳,让人辨不清方向。
谢尽华突然问道:“张叔,为什么怀疑齐山?”
“三年前,那边坚持又来查志愿者,提到秦青兰的时候,她爸妈向全村人大喇叭悬赏。我瞧见齐山脸色不好,后来居然拜起阿弥陀佛。你知道他这个人,平素不信鬼神的。我去问过,他只说是经济问题,但他啊,像是丢了三魂七魄,我看是惊悸过度。而且驴友摔死的那段时间,白骨是他埋的,他也神神叨叨的,听不见我说话,估摸着有事。”
谢尽华仔细听着,继续又问:“张叔,关于贝老头,您还有什么记得的吗?”
张远志听他突然这么问,愣了愣,连脚步都顿住片刻。
“贝老头……说他杀人,我是不信的,他胆子其实很小,是外地人,早先给人写字,然后给人做工挣钱,本来挺老实挺直率,估计是惹上了什么祸,突然有人传他是从外地逃回来,是因为杀了人,于是他就真的想杀人——杀自己,时间久了,精神也不正常起来。他没女人,也用被人嫌恶,就开始想找女人。但他脸上的疤太丑了,年纪还大,也只能吃低保,没有人愿意做他老婆……可他到病死,也没找到老婆,反而因为骚扰被小辣椒教训过。小辣椒就是咱们村最泼辣的女人,都没人敢提亲,后来她就离开了村子,没回来。”张远志感叹不已。
谢尽华默默记下。
行走谈天间,几人已经来到了齐山所居住的茅草屋前。
猛然见到这么多人不辞劳苦进山找他,还有好几个气质非凡的,他简直吓坏了,门都不敢开,只在门里干嚎:“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神仙下凡别来别来我没睡醒……”
张远志呵斥一声“说人话”,想了想,还是劝了几句:“齐山啊,不做亏心事不怕警察敲门啊。亏心事咱们都有,没人躲得掉,咱们态度好点,好好说说,啊,哥俩一起担着,别整那些没用的。到头来都是死,带着秘密进土可不憋得慌?”
“齐山,请配合调查,不然我们可能会采取强制措施……”小赵义正辞严说着,展示着警官证,阮萌则玩闹似的捡起一根挺粗的小树枝,扔到空中,轻轻地劈了一掌,将树枝咔地斩断成两节,又握在手中——断面光滑干净,这一掌很有水平。
从门缝窥视的齐山更是吓破了胆,几乎是爬着出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同志明查啊!”
“也没说你杀人,你都见到什么,如实说,警察同志都是秉公办案的!”张远志去拦,不让他搞磕头这套。阮萌在一边死死盯着,生怕张远志趁机害死证人。这种事他经历过不少,有时候犯人假意屈服,却会在最后时刻捅同伙或者受害人一刀,多杀少杀都是死,不如再拉个垫背的死。
还好,这俩都是老人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辈,没让他动手。
小赵和阮萌盯着他们供述,小田和谢尽华进屋寻找证据,柯余声就站门口,时不时看一眼pad,时不时听一耳朵,仿佛游离在案情之外,脑子却在持续跟进。




隐身与伪装 冤骨
齐山结结巴巴反反复复吭哧了好久,听得小赵耳朵都快起皮了,终于理清楚了齐山的供述。
齐山两次发现同一具尸骨,分别是十五年前和三年前。
猎犬的嘴里叼着什么,它龇牙咧嘴的,一路兴奋而轻快地跑了过来。
这只猎犬是齐山从小养大的,嗅觉灵敏,动作迅捷,是他的好帮手,特别是对于狩猎的管理严格之后,小口径的猎/枪并不是很好的工具,想要抓住猎物,还是得靠他的阿黄。
齐山见阿黄回来,嘶,它嘴里这是什么肉,远看像没有毛的兔子,怎么血淋淋,还白白嫩嫩的?
再定睛一看,可不得了!
那块肉的另一端,赫然分出五个指节来——这哪是什么猎物,这不是人手吗!
齐山心里一哆嗦,到底是打猎的,胆子大些,颤巍巍地拿起沾了阿黄口水和牙印的人手,发现那手一面苍白,一面发黑,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细细的戒指,紧紧箍住皮肉。他看左右无人,摘了戒指藏起来——那戒指上有枚精巧的钻石,应该很值钱。他拿着那只手,赶紧让阿黄带他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背上猎/枪,跟着阿黄往山谷里走。路上安静得很,没有鸟儿鸣叫,甚至连树叶都停止了呼吸。齐山的心咚咚地跳着,激烈得像是十来年前的他曾被猛兽追逐似的,与周围的安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阿黄突然停下脚步,向前方狂吠着。
他一哆嗦,低头就看见个女孩子,好像挺早前在村子里见过的女孩子,此时光着脚丫,衣衫不整,浑身都是伤痕和血迹,显然是被凌虐过。
齐山双腿发软。他看见女孩的手上挂着生了锈的铁链,腹大如鼓,姣好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脖子上还挂着塑料项链,死不瞑目。她的身边还有几张脏兮兮的钞票,一张五块,两张一块。
齐山颤巍巍地蹲下,伸过手,大气不敢喘一口,匆匆把钞票捡走。这在当时的村里可以算是好几天的口粮了。
他忍着恐惧,小心在她身上翻找,想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反正人都死了,带不走身边之物。可惜,除钻戒与钞票外,没有更值钱的了。他沮丧地攥着七块钱,心想这就算丧葬费吧,随手挖个坑,把她埋了。
“这姑娘家家,怕是上山跌下来,都死了,就别招惹啦。”齐山随口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时隔十二年,齐山年纪稍大,跑不太动,就养了一只比较温顺会陪人的狗,叫二黄。
二黄汪汪地叫着,偏偏又把人带到尸体身边。
年纪大了,怕的东西开始多起来。齐山瞬间浑身发毛,不只是因为那两个登山者坠落死亡的尸体模样可怖,而是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摊白骨——那白骨上还挂着一条破损的塑料项链。
是那个女孩的尸体又回来了。
没有那圆睁的空洞双眼,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窝窝,半躺在土中,像是刚刚从土里爬出来。
齐山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那具白骨上仿佛冒出了丝丝凉气,一缕缕地缠绕着他的指尖,攀上他的脚踝,向上疯狂地蔓延。是冰蓝色的寒冷,又是黝黑的死气,疯狂刺痛着它的神经,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令他几近窒息。
直到二黄咬着他的裤腿,他才咕咚一声,跌倒在地。年纪大了,害怕,信命。
他惊慌失措地把骨头埋了,又磕了头,找佛祖念叨了几十遍,才报告发现登山者尸体的事情,倒把那姑娘的事隐瞒。
即使又过去了三年,他仍然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直至今日,这个满面沧桑的老人家终于如释重负地叹口气。
“那枚戒指,我没敢卖。”
谢尽华从齐山的小屋里找到了那枚细小的钻戒,背面刻着“y l”,款式很简朴。
“如果证言属实,再拿戒指找郭翔宇确认。等等dna结果,再快也得三五天,如此一来就可以确定了。”小赵推了推眼镜,唏嘘不已,“至于补牙的痕迹,时间久远,纸质版记录恐怕早就丢了。”
谢尽华琢磨了一会儿,微微皱起眉头——还有些地方存疑,没有解决,他突然问起张远志。
“张主任,那贝老头什么时候过世的?死因还能查吗?”
没想到谢尽华会问,张远志也愣怔半晌,疑惑地摸着下巴,回应道:“你说贝老头……死了有十来年吧,活了六十来岁。说来挺奇怪,贝老头是死在家里,还是被邻居举报怀疑他搞迷信吃人肉,屋里有怪味,我们才派人找过去。当时他尸体臭气熏天,就趴在房间正中央,烂得就剩下骨头和衣服了,结果他身边还有不少死老鼠,好多人就说他坏事做尽,恶有恶报,老鼠都看不过去。”
“尸体怎么处理的?”谢尽华追问。
“有个过路的老道士心善,把他就地埋了,院子房子也都荒了……你不会又想挖坟吧!”张远志突然跳起来。
谢尽华嘴角微微扬起。
“张主任刚刚说,贝老头的很多事情都是传言,齐山说记得很清楚,而且也在石头上刻了,第一次看到尸体年份是15年前,而秦青兰18年前失踪,那么这三年,她在哪里?贝老头曾经托孩子给秦青兰写字条,他又在十来年前死亡——我怀疑其中有关联,贝老头的死可能被讹传为病死,毕竟腐烂的尸体……或许也牵涉到案件。小田,如果是鼠药中毒,土壤中能保留多久?”
“看成分。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流行过□□?后来禁了,但是屡禁不绝。这种成分比较稳定,如果是,应该能检测到。”小田扶了扶圆框眼镜,似乎明白了谢尽华的想法。
谢尽华颔首,“我有个不成熟的推测。主任,你刚刚又提到个老道士……”
说起这老道士,老张似乎亢奋起来,“哟,那老道士二十多年前来过,说是来收徒的,也没见带走哪家孩子。但十几年前贝老头死时,他恰好云游回来,面相还是白胡子老头,该不会是……那道士确实有点邪门,他顺便给贝老头做个白事,全村的鸡在早上开始叫,跟着太阳一块儿起来,全村都知道贝老头暴毙惨死的消息。他说咱们这有邪祟作乱,却不肯清除,说是人祸,他禁绝不得。他的养生丸还真有奇效。”张远志咂么着嘴,回忆起服下药丸后的通体舒畅,竟也说不清那老道士是圣手还是煞星。
“如果他回来,可以考虑调查,不过应该不是重点人员。”小赵把本子一合,“齐山,和我们走一趟吧。”
阮萌默默扛起浑身发软的齐山,愣是把人扛出了山。柯余声跟后面瞅着,感叹不已:真是有种反差萌啊。
“十几年没找到,怎么你们一来就找到了?”
众人带齐山回到镇上的看守所,接待的警官连连称赞,忽而灵魂发问。
“都知道有问题,在心里埋着,总有包袱,多多少少会吐露,碰巧而已。”谢尽华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看地的齐山,向警官说道,“昨天带来的几个人,我们想见见。等宋队他们回来。”
趁着等待的工夫,柯余声和谢尽华在角落仔细分析了一系列检查报告,柯余声也把搜集到的信息给谢尽华看了,愉快地达成共识。宋队那边的“挖掘队”呢,则让张远志带着,去贝老头家里头。
谢乙他们仨见到两位“暴力狂”的时候瞬间鬼哭狼嚎起来。
“就是他打我!可疼了!瞅瞅我的鼻子都塌了!”
“那臭婆娘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呜呜呜好疼……”
谢忱狐疑地扫视着在场的人,心道这是怎么惹了我们尽华,才让他这么暴躁?这姑娘又是什么来头?
至于吴浩果,早就被谢尽华唬得招了供——又是被恫吓,又是被晓之以情,反正自己顶多是个从犯,也受够了许年昌的压迫,干脆坦白他是跟着许年昌干,鉴定姑娘,再动动手,但再往上的交易,就是许年昌以“小义”的身份去做的,他这种小喽啰,也没别的可供。
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柯余声亲亲热热地拉着谢尽华往外走。
跟在后面作沉思貌的谢忱没忍住,叫住和“小姑娘”并排走的谢尽华。
“尽华,打架斗殴非法拘禁,最起码违反治安了。”他还是没好意思直接问,之前也都干正事,不好直说,他就想旁敲侧击。
“有些人不以暴制暴,不长记性。为了防止他们祸害更多的人,打几下也不算什么。”
柯余声不由替他辩解道。
谢忱闻言,也不知是不是松了口气。不是自家儿子渣了人就行……本就是项庄舞剑,说是非法拘禁,只是个由头,他们不提也就罢了。天晴了,他愉快地夸起来:“真是小柯?啧,不得了,美人儿!”
“天生丽质,钓出恶人,少不了亲亲老公的妙手啊。”接受了这个设定,感觉还不错。柯余声的脑袋又往谢尽华肩膀上靠靠。
谢忱身子一抖,这混小子,叫得太肉麻了吧!
“少说几句。”谢尽华还是不太习惯在老父亲面前过分亲昵,只是揉揉他的头。
谢忱咳嗽两声,赶紧用正事转移话题。
“关于案子还有些难点,刚查到许庆得了老年痴呆,在养老院,生活难以自理,可能没办法将他入罪,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基本没有证据留下,想要找受害者也难上加难,许年昌及其同伙就算知道些信息,可能没有证词,也不会承认。再有就是梅三姑的信息太少。而且我们来了,三姑可能会听到风声。”
“我们会再打探。”谢尽华望向村子的方向。
“关于电话卡号主的信息,我已经爬到了。有点需要你们帮助的。”柯余声变魔术似的掏出pad,把整理过的清单给谢忱看,“由床底下那张sim卡开始,电话卡记录一共涉及5个号码。办卡人确认是尚甜新,根据证词,大概率是三姑手下的甜新。另外4个是假身份,来源在追。甜新曾在城市论坛等地方问有没有要找工作的。需要权限查个人名下财产信息等各类隐私,这我就不过问了。这个号码去年还在外卖软件注册过,订餐记录的店铺是这几个,饭菜分量较大份数较多,窝点可能在这附近。目前有一点要确定,使用这个账号的是她本人,或是另有其人。”
他给谢忱简单解释过,揉了揉脑壳,狡黠的神情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另外,还记得之前那个汐仔吗,抓梅姐时没来的那个,这小子居然还敢开小号回骂我和文哥,让我找到了他就是甜新男友,那个不敢出现的猥琐朱某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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