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谁家mm
柳蔚明白小黎的意思了。
打个比方,珍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声音,一个是本能,一个是意识,本能是伴月翼犬,遵循寻觅主人的规则,带着自己的任务来到这个世界;而意识是珍珠自己,一只普普通通的小乌鸦,有着自己的朋友,有着自己的亲人。
伴月翼犬一开始以为自己找对主人了,还挺高兴的,但后来发现其实自己弄错了,就崩溃了,它开始不断的洗脑小乌鸦,说你的任务失败了,你的主人死了,你也不用活了,赶紧一起死吧。
但小乌鸦不想死啊,小乌鸦产生了抗拒,于是每次死了后,它又活了过来,这种死叫做假死,或者脑死,就是伴月翼犬强行切断了小乌鸦的身体控制权,但小乌鸦硬是靠着自己金刚般的求生意志,每次都能苏醒过来。
伴月翼犬给小乌鸦一共发布了两条任务,第一,你赶紧去死,第二,你不能与柳陌以、柳蔚共存。
关于生死的问题,小乌鸦看得很重,所以它全部求生欲,都用在抵抗伴月翼犬对自己生命的威胁上了,而共存这种小事,重要吗?不就是让它远离柳陌以,远离柳蔚吗,行,那走远点就是,不是啥大事。
现在小黎他们所作的,就是利用“不能共存”这个任务,在让小乌鸦跟伴月翼犬宣战。
小乌鸦的意识还是太薄弱了,所以它能反抗伴月翼犬第一任务,却反抗不了第二任务,甚至伴月翼犬还在不间断的攻击小乌鸦,让它去死,小乌鸦第一次能活过来,第二次能活过来,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呢?
这么耗下去,小乌鸦总有会耗干净的一天,它耗得起吗?
只有让意识强大到无坚不摧,把那个控制自己的伴月翼犬打败,彻底让伴月翼犬的洗脑形同虚设,甚至将伴月翼犬这个存在,剔除在自己的身体之外,才能永绝后患。
这就是小黎他们找到的解决之法。
小黎他们现在在利用“不能共存”这件事,拿陌以当道具,锻炼小乌鸦的意识。
以前是伴月翼犬比小乌鸦强大,所以伴月翼犬可以为所欲为,但若是小乌鸦比伴月翼犬强大了,那为所欲为的,又是谁呢?
这一仗打赢了,伴月翼犬就会消失了,小乌鸦就能统治整个身体,不再受谁的驱策,不再受谁的把控,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而就算输了,成本也很低,大不了就回到最初的状态而已。
柳蔚沉默了很久,她将这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关系都梳理了一遍,同时又在考虑,这个方式,是否真的可行?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65章 结局5
换命,是还伴月翼犬一个主人,是在讨好伴月翼犬。
反抗,则是宣战,是挑衅伴月翼犬。
小孩的看法很直观,伴月翼犬是坏的一方,所以他们要支持小乌鸦,打倒恶势力。
但单靠小孩子对美好的憧憬,事情真的可以解决吗?
柳蔚没有发表意见,小黎却坐不住了,他再次上前,握住娘亲的手,争取道:“就让我们试一试吧,娘,珍珠很厉害的,才两个月,它已经能做到这一步了,它进步得很快,我们不要泼它冷水,我们让它继续加油,好吗?”
小黎他们真的提出了另一套解决方案,但柳蔚还在犹豫。
换命可以讨好伴月翼犬,也可以给陌以一个健康,光明的未来,说起来,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而用小黎他们的方法,珍珠不再会成为伴月翼犬,而陌以,依旧会保持现状,像现在这样病怏怏的,高不成低不就。
柳蔚真的很想换命,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牺牲她一个,就能让一切重回正轨,陌以,珍珠,所有人都会迎来美好的未来。
但她找不到换命的方法,而在此之前,小黎他们却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他们先成功了,那等到自己找到了换命之法时,是不是已经晚了?意识消灭了本能,珍珠到时候也不可能成为伴月翼犬了,而失去珍珠的辅助,陌以成才的道路,是否也会波折重重?
柳蔚拿不定主意,小黎却看出娘亲脸色越发不对,他也不晓以大义了,直接撕破脸,道:“反正珍珠已经开始吃舅舅喂的东西了,它的意志力增强了是事实,它的意识正在逐渐超越本能,娘,你已经晚了。”
柳蔚:“……”
果然,她儿子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
接下来的两天,柳蔚就眼睁睁看着全家老小围着珍珠团团转,今天给珍珠说几句鸡汤,明天喂珍珠点零嘴。
珍珠换毛是一种成长,就像它增强了意识,也是一种成长。
珍珠在长大,这无可厚非。
或许,柳蔚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再观望观望。
……
纪南峥的寿宴上,别院里热闹非凡,容棱昨日就从天牢里假死脱逃了,现在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大大的寿字前,个个穿得都是红彤彤的。
纪南峥今日很高兴,几十年来,他终于又可以与妻女一起过诞了,这一天他等了一辈子,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
这一整天下来,纪南峥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到了晚上时,柳蔚还拿出准备好的戏票,要带全家去看戏。
柳蔚包了戏园子一整晚,众人从酉时看到亥时,听到外面更夫都敲了两道棒子,才意犹未尽的归家去。
柳蔚安排了车夫送其他人回家,而她自己,就与容棱手牵着手,趁着夜色,在大街上闲逛。
因为容溯提前交代过,因此宵禁巡逻的侍卫,没有逮捕他们。
自打回京之后,容棱一直都没机会与柳蔚独处,现在二人散步,总算找到之前两个月度蜜月的感觉,容棱很享受,他搂着柳蔚,问:“上次不是说想去定州吗,不如过两日就去?”
柳蔚侧头看着容棱,嗤了一声:“原本答应与你出去散心,是想着,若换了命,我的下场不知如何,怕到时候觉得对不起你,便想现在弥补弥补你,却不知,你和他们同流合污,故意把我支走,是给他们争取时间。”
“换什么命。”容棱捏着柳蔚的指尖到唇边,吻了一口:“就没听过这么荒诞的说法。”
柳蔚顺势揪着他鼻子一下,哼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那定州去不去?”
柳蔚:“……”
容棱轻笑一声,仗着街上没人,弯腰吻了柳蔚嘴唇一下。
柳蔚推开他,抿着唇道:“别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了,他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容棱也不生气,就慢悠悠的道:“你想牺牲自己,保护他们,他们也想牺牲自己,保护你,那谁是对,谁是错?你允许自己对别人好,就不允许别人对你好,不公平吧?”
柳蔚:“……”
“给他们一个机会,在我看来,他们的方法,比你的方法,好了不止一百倍。”
柳蔚:“……”
最后这趟定州之行,柳蔚还是去了,因为全家都希望她去,大家都不想她在家碍手碍脚,还时不时露出一副,随时都要搞破坏的表情,让人不放心。
柳蔚与容棱启程定州的第六天,容溯再次来到别院,这回他不是来找柳蔚的,也不是来找容棱的,他是来找纪夏秋的。
纪夏秋对此很疑惑,不解的问:“怎么了?”
容溯道:“有个人,托我带话,想见见您。”
纪夏秋在京都没有多少熟人,最熟悉的,除了孙太后,就只有那一位了。
但纪夏秋并不想见那位,来了京都这么久,柳蔚从未提过让她回一趟柳家,纪夏秋自己也一直逃避者,她不想去柳家,不想见以前的人,她不想再一次回忆起柳桓当年死得有多惨,她心里的伤口,经过这几十年的愈合,好不容易结了痂,她不想再撕开了。
容溯看出她的抗拒,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老夫人,身子快不行了。”
纪夏秋顿时一愣,震惊的仰头:“可柳蔚走之前才去探望过老人家,没说她……”
“这两日的事。”容溯道:“老人家摔了一跤。”
这么大年纪的人,摔一跤可大可小。
纪夏秋面色惨白,容溯就这么看这她,等着她的答复。
最终,纪夏秋还是狠不下心来,她同意了去见见柳老夫人,并且带上了儿子。
孱弱沧桑的老人床前,柳陌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嘴里喊着:“见过祖母。”
柳老夫人感动得一直擦泪,她前日在楼梯上崴了一下,当时没什么问题,就是腿摔疼了些,可这两日她突然开始发烧,关节各处也变得酸疼起来。
人知天命,柳老夫人知道,她这具破败多年的身子骨,怕是就要撑不住了。
要说她这一生,其实也没什么遗憾,就是临死之前,还有这么一个心愿。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66章 结局6
纪夏秋没什么能与老夫人说的,她也知道,老夫人想见她,不是想跟她叙旧,只是想见见她当年带走的那个孩子,所以她也利索,干脆就让陌以在房间里陪老夫人说话,自己出了屋子,不打扰他们。
柳陌以以前就来过一次柳府,那次是姐姐柳蔚带他来的,姐姐是觉得他的容貌像柳家人,便带他来柳家试探一番,当时他就见过柳老夫人,也见过二叔柳城,不过并不知道,这些人竟真是他的亲人。
这回,老夫人病重,他来,也是为了尽尽这迟来的孝心。
柳陌以在屋子里陪老人家,纪夏秋则在院子里与杨嬷嬷说话。
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旧人,当年纪夏秋从进门到生产,杨嬷嬷都跟着伺候过,故此旧人重逢,纪夏秋便与杨嬷嬷寒暄起来,寒暄之外,纪夏秋还有点事想打听,是关于女儿柳蔚的。
纪夏秋没有参与过女儿的童年,这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她想知道女儿是怎么长大的,第一次走路是多少个月,第一次说话是几个月,有没有被人欺负过,有没有……想过娘?
这些事纪夏秋不敢亲自问柳蔚,现在有机会,她想从杨嬷嬷嘴里知道一些。
杨嬷嬷很随和,便与她细细道来。
屋里屋外都在聊,直到一刻钟后,院子里进来了另一个人。
来人是柳城的长子柳域,他今日回家早,惦念祖母身体,便来请安。
柳域一来,就撞见了正在跟杨嬷嬷说话的纪夏秋,但因为双方都不认识,所以只是普通的互相颔首,以示礼貌。
柳域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来开门的是柳陌以,柳域以前是见过柳陌以的,就是柳家平反,柳蔚带柳陌以上门来的那次。
这些日子以来,作为柳家新的顶梁柱,他也知道了柳家的一些秘密,比如大妹柳蔚不是他爹的亲生女儿,而是大伯柳桓的女儿。
还有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柳陌以,正是大伯的儿子,也就是柳蔚的双生弟弟。
柳域今日过来请安是临时主意,真的不知道祖母有客,所以进了屋子,看到柳陌以,他才反应过来,门外那位美妇人的身份,恐怕就是自己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大伯母。
突然之间,与多年不见的大伯遗孀,还有堂弟见面,他十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柳陌以也很尴尬,他和老夫人算是今天才正式相认,但老人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故此,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老人家都会哭,哭着哭着,还会喘粗气,一副随时都要过去的样子。
柳陌以被吓得快心梗了,这时柳域来了,原本以为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没想到,直接冷场了。
“是大堂兄吧?”柳陌以先开口,想确定一下称呼。
柳域忙点头:“是,我年纪最大,你……”
柳陌以忙道:“我与姐姐同龄,就是柳蔚……”
柳域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挺小的,你比你二堂兄三堂兄都小,你该排老四。”
“哦哦,好的。”
“嗯嗯,坐吧。”
“好……”
“恩……”
尬聊到这儿,两人就开始大眼对小眼了。
在柳域进来前,柳陌以在给老夫人捏手上的穴位,做按摩,现在柳域占了柳陌以之前坐的位置,柳陌以就只能坐在远一点的凳子上。
柳域也很束手束脚,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就开始没事找事,他看到老夫人的手晾在被子外,就给收了进去,还给老夫人掖了掖被角,让她暖和些,然后看到窗户开着的,他又起身,去把窗户关了,回头还说:“丫鬟怎么伺候的,这么大的风,怎么不关窗。”
柳陌以这时拘谨的站起来,红着脸道:“是,是我开的,姐姐曾说,病人需要新鲜空气,我看外面虽然有点风,但太阳大,不冷,就把窗户开了一扇,抱,抱歉啊……”
“啊,这样啊。”柳域忙把窗户又打开,道:“你姐姐是大夫,她说的,那应该是对的,我打开了,你坐你坐,别站着说话。”
柳陌以坐下来了,然后两人又开始相顾无言。
最后柳域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了,匆匆跟老夫人说了两句,就起身告退了。
他一走,柳陌以又坐回之前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把老夫人的手拿出来,继续按摩。
柳域几乎是落荒而逃,出来见到纪夏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请安,直接跑了,结果跑了没几步,就看到提着食盒的妹妹柳瑶,正带着丫鬟往这边走。
柳域将路拦住,问:“你这是去哪儿?”
柳瑶自然的回道:“去给祖母请安,我盯着厨房熬了点参汤,大夫说祖母可以喝,我送过去给祖母喝。”
柳域撒谎道:“我方才从孝慈院出来,祖母有些疲惫,已经睡了,你别去打扰了。”
柳瑶“哦”的应了一声,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柳域又问:“你还去做什么?”
柳瑶一脸无辜的回望兄长,道:“我把参汤交给杨嬷嬷,让杨嬷嬷等祖母醒了,记得给祖母喝,怎么了?”
柳域索性拿过食盒,道:“我替你送去,你没事自己回去绣花吧,婚期快到了,娘说你的绣被还没缝好。”
一说到亲事,柳瑶脸颊可见的红了,然后就娇羞的“嗯”了声,低着头,往回走了。
柳域松了口气,他其实不是怕柳瑶与大伯母、四堂弟他们打照面,就是觉得,连自己都没有提前得到通知,不知道家里来客,那说明,大伯母和四堂弟应该是不想与柳家其他人打交道,才偷偷来的,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帮他们挡了下来。
柳域去而复返,手里还提了个食盒,他把食盒给杨嬷嬷时,不免的,就与纪夏秋面对面。
这回不好意思再装作不认识了,柳域就颔首,请了安:“见过大伯母。”
纪夏秋还从未听过别人这么称呼她,她忙起身,也挺拘谨的:“你是……”
“柳域。”柳域道:“家父柳城。”
纪夏秋点点头,摸了摸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就从腰上取下一个玉佩,塞给他道:“见面礼,不要嫌弃。”
柳域忙道:“怎么能要长辈的东西,您收着,收着。”
纪夏秋也没有与生疏远亲打交道的经历,她就道:“你拿着你拿着,大伯母以前也没见过你,肯定要给你见面礼的,就当,就当祝你半年前新年快乐。”
柳域:“……”
半年前吗?
柳域一咬牙:“……谢谢大伯母。”
蚀骨溺宠,法医狂妃 第1767章 结局7
纪夏秋就站在那里,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坐下。
柳域还是懂事的,忙道:“您坐。”
纪夏秋坐了下来,这时杨嬷嬷把参汤递给了小丫鬟,把食盒还给了柳域。
柳域拿到食盒,赶紧跟纪夏秋道了别,匆匆离开。
纪夏秋看他走得老远了,才跟杨嬷嬷说:“也不知道会遇上晚辈……”
杨嬷嬷摆手道:“无碍,装作不认识就行了,大少爷还是知道进退的。”
纪夏秋看了看天色,道:“还是早些走吧,我不想再遇到其他人了。”
杨嬷嬷看了眼老夫人紧闭的房门,道:“可我才与您说到大小姐七岁的事,后面的您不想听吗?”
纪夏秋当然想,她一咬牙,一跺脚后,道:“那再聊聊。”
成功给老夫人多争取了些与孙子相处时间的杨嬷嬷,笑眯眯的继续卖柳蔚的童年。
纪夏秋听着听着就发现,女儿小时候还是挺循规蹈矩的,就跟普通人家的庶出小姐差不多,但直到她十六岁被定了亲,又逃婚后,去了曲江府,就开始画风突变了。
未婚生育不说,还当起了仵作。
杨嬷嬷道:“以前可从未听过大小姐喜爱医书,但走了几年回来,却成了神医,甚至还入朝为官了,这要不是有三王爷护着,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纪夏秋也心有余悸:“看来是定亲之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了,难怪到现在,她都对七王爷没好脸色。”
杨嬷嬷有点尴尬:“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将她许给七王爷挺好的,七王爷的母妃是贵妃娘娘,母家底蕴十分强足,那会儿都在传,七王爷是唯一与太子有一争之力的王爷,相爷这也是想给大小姐谋个前程,即便是给七王爷当妾,若是七王爷登基,那大小姐也能做个妃子。”
纪夏秋苦笑道:“我倒是宁愿她平平安安的,嫁个布衣,与夫君琴瑟和鸣便足够。”
杨嬷嬷点头:“大小姐也不愿意,后来这不是就……跑了。”
又说了一些柳蔚的事,后来天色实在是晚了,纪夏秋就托杨嬷嬷去敲门。
杨嬷嬷这回没法拖了,只能去,纪夏秋又进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安抚了两句,便带着柳陌以从后门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老夫人就在床上抹泪,杨嬷嬷劝慰着道:“大夫人性子还是同以前一般和善,不若过两日我再去说说,求她多带四少爷回来坐坐,她应是会同意的。”
老夫人这么听着,也只能点点头,人生最后这段日子,她真的很想多看陌以几次,陌以长了一张与他父亲十分肖似的脸,看着他,就像看着长子,她心里也会舒服些。
……
柳蔚长途跋涉,前脚刚到定州古庸府,后脚就接到京都的传信,说是柳老夫人过世了,请她回京奔丧。
柳蔚吓了一大跳,拿着家书,手都是抖的。
她在柳府呆的日子真的不长,但她却十分清楚,柳老夫人,是柳家对她最好的那个人,无论是小时候的诸多维护,还是长大后的多番照拂,老人家对她是尽心尽力的。
这次离京前,她还去看过一次老夫人,老人家身体康健,虽然因为早年的毛病,腿脚有些不利索,但精神却很好。
不成想,这才不过半个多月,人竟然走了。
柳蔚没有心情再度假,与容棱匆匆的又赶回了京都。
到达京都时,已经错过了老人家的送殓,老夫人已经入土为安了,而她曾经居住的孝慈院里,白帆白绸还没拆完。
柳蔚站在满室白布前,看着厅堂中央,老人家的灵位,心里酸胀胀的,眼泪跟着滚落。
她一个人在大厅里呆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就看到院子里,竟有人在等她。
柳瑶朝柳蔚走来,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眶和鼻尖,犹豫一下,递了一张帕子给她。
柳蔚接过帕子,捏在手里,道了句:“谢谢。”
柳瑶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这些年,过得好吗?”
柳瑶不知道柳蔚在大海上失踪过,只知道她几年没回过京了,故此有这一问。
柳蔚随口道:“还好。”
这时院子里没有其他下人,只有她们两人,曾经也算针锋相对的两人,现在却这么和谐的对话,只能说时间,让所有人都成长了。
柳瑶带着苦笑道:“我本来今年要成亲了,不过现在,要守孝三年,不知道三年后,他还愿不愿意娶我……”
柳蔚抬头看她一眼:“这么多年,你娘没与你说过亲吗?”
“说了。”柳瑶道:“但你也知道,相府之前出过事,后来虽然缓过来了,但那阵子,外面的人对我们家,都是敬而远之的,那段日子,母亲愁掉了多少头发,都替我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看开了,嫁给谁都不强求了,但我母亲嘛,你也知道,她好强,争胜,就觉得,一定不能给我找个看不起我的夫家,越拖,年纪就越大,去年好不容易说上亲了,双方都满意了,结果祖母走了,这下,我又嫁不出去了……”
柳蔚皱着眉道:“你定的夫家是谁?”
“外省的。”柳瑶道:“我在京里的名声不好,年纪又大,嫁给京都人,总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母亲给我找的是她一个远亲,姓周,在安州。”
柳蔚道:“既然是你母亲千挑万选找上的,想必也不会因为这短短三年的守孝,便要退婚。”
“不知道。”柳瑶道:“我都没见过他,不过信里,他说他见过我。”
“你们通信?”
“恩,定了亲后,就一直通信,这不是他第一次娶妻,他以前那位正妻病逝了,不过他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家里还有个长子,续弦也是想给孩子再找个母亲,信里聊着,我也觉得他十分稳重可靠。”
“再娶是为了孩子,看来他对上一位妻子,用情很深。”
柳瑶点头:“他很专情。”又笑起来:“如果以后也能对我这么专情就好了。”
即便年纪已经不小了,但终究是第一次成亲,柳瑶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未来的生活,还是有许多期待憧憬的。最期待的,就是希望对方能多喜欢自己一些,能夫妻一心,恩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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