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弄
“世子,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要赶我们走?”
……
女人一多,叽叽喳喳的就吵的很,周玄清懒得理会,只耐心等着,没一会德喜就来了。
手里捏了一沓纸,随后凑到周玄清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玄清了然点头:“如今,我父亲母亲身体都不适,此间事情,我与他们都商议过了,若是你们不愿意,也可好好说说。”
周玄清将手里的纸随意看了两眼,写的有些潦草,显见书写之人心绪不宁,只是他到底下笔了,周玄清心内一叹,国公府终究是要宁静下来了。
夺妾 第52节
“这次,我母亲的汤药有人做手脚。”懒得婆婆妈妈的与一群女人废话,直接点中主题。
周玄清冷眼一扫面前的花红柳绿,这些女人终于寂静无声,面上都有些惶恐,生怕自己会被怀疑。
“我手中,是一沓放妾书。”
周玄清扬起手里的纸,看着面前一群女人开始惊慌失措,“若是愿意拿着这放妾书的,府里自有银钱补偿,若是不愿走,可留在府里也没意思的,便可选一处庄子,好好颐养天年,一切花销国公府都出了,总而言之,国公府是容不下你们。”
“什么?夫人的汤药有问题?”徐嬷嬷乍闻这消息,只觉平地生雷,怔了好一会,“怎么可能?那些汤药,都是大夫吩咐的,我亲自唤人煎药……”
周玄清转过头,眸中凉意入骨:“是,嬷嬷可知道,这到底是谁做的?”
徐嬷嬷见周玄清又看了眼锦纹,心头一跳,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测让她膝盖都软了,立刻跪倒:“世子,嬷嬷对夫人忠心耿耿,绝不会做下这种事的……”
“行了,嬷嬷,这事我本不愿插手,只是府中无人能管,我也不愿理内宅的事儿,今日索性一次性治理了,也免得日后烦心。”
周玄清打断了徐嬷嬷的话,见云央过来了,手中还牵了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了个人。
“他怎的没来?”周玄清朝她身后看。
云央噘嘴,面上有些红,嘴里却不饶人:“他不来,说这里脏,哼。”
周玄清不在意的勾起右唇:“无事,现在是浑浊了些,等以后就不会了。”他抬头看着天边泛红的曦光,眸中满是期待,“到那时候,她就可以回来了。”
第60章 抬头的第三十天
看着底下一众惊心胆战的女人, 周玄清其实连对查明真相都没什么兴趣,既然母亲不愿追究, 他也不想过问太多。
不过做错了事,总要受到惩罚,不然,若是传出去,还以为国公府的主子好欺负。
周玄清一个眼神,德喜倒是明白的挺快,一脚就踹在了被云央拉回的人膝盖上, 那人立刻跪了下去。
这人便是国公府其中的一个的大夫,为国公夫人诊脉次数颇多。
此时像是被人揍过,满身狼狈,左眼乌青, 凄凄惨惨的指着人群中的一人, 哭哭啼啼的哭诉起来, 周玄清随之望去, 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只是有些眼熟。
可徐嬷嬷却先是松了口气, 又怒不可遏的冲上去,‘啪’的一巴掌甩下去:“朱碧,是你,你竟然勾结外人害夫人, 你忘了夫人是怎么提拔你的?”
那叫朱碧的女人, 从前本来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丫头, 模样倒是娇媚,一双媚眼十足勾人,此时见瞒不下去, 捂着脸冷笑起来。
“提拔我?我当年就与她说过,我不愿做什么妾,她为了与那外头的女人斗,硬是把我塞给了国公爷,就为了叫外头的女人不好过。”
“后头我也认命了,一个奴才,谁会管我的死活,我避子汤也喝了,可我就是有了身孕,那是老天赐给我的,她呢,不管不顾一碗乌漆嘛黑的药送了过来,哈哈哈……”
朱碧有些癫狂,眼底通红的指着徐嬷嬷怒喊:“你个老虔婆,当年就是你灌的那一碗药,你坏事做多了,活该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唯一的侄女儿,又给自己的主子做妾,又被主子打落了胎,真是笑死人了……”
徐嬷嬷和锦纹气的发抖,可周玄清在这,她们也不敢造次。
周玄清冷眼瞧着,心内一阵疲倦,这就是表面看着花团锦簇的国公府,这些女人,一个个或是担忧、或是窃喜,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小心思,只叫人厌恶的紧。
“世子,不错,就是我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大夫无关……”毕竟她实在没想到,不过稍稍引诱了一番,也就成功了,她还以为将手伸进寿安院会很难呢。
周玄清抬手,德喜会意,将那个涕泗横流的大夫拖了出去。
一把打断她的话,满眼不耐,“行了,我对你揽责任没有一点兴趣,不要以为你很勇敢,我只是不想听你废话。”
周玄清拿起一摞纸,在里头翻了几下,确实有朱碧的。
“拿着吧,你不愿跟国公府有瓜葛那是你的事儿,如今放妾书发下,你婚嫁自由了,自己去账房领些银子,出府前去领十个板子,做错了事,总要有点代价的。”
朱碧惊疑不定的看着周玄清,她没想到,今日就这样过关了,那张轻飘飘的纸,她有些不敢接:“世子,您,您没有骗我吧?”
周玄清扫了眼站在一边的云央,云央会意立刻接过文书递给了朱碧,她最近确实机灵了一些。
“本来我是不想放过你的。”周玄清将手里的纸掂量了两下,又看了眼天色,“可母亲说,从前她做错了事,如今即便是不赎罪,也不能添恶,所以,你自由了,拿着银钱出玉京城吧。”
朱碧瘫坐在地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而眼里又簌簌流了泪,劫后余生,她却满心迷茫,不知归处。
周玄清望了眼这一群女人,实在提不起力气处理,心里又回想阿年在叶家有条不紊的处理事情的样子,一时只觉有些烦躁,若是母亲不在,他的确需要一个女主人。
可他又舍不得她一进来就要处理这些乌糟糟的事儿,从前他教阿年那些小心思,只是想让她在浑浊的后宅里安然活下去,到了如今,却又没有必要了,他舍不得叫她去经历这些。
“你们俩拿着,好好处理一下。”周玄清见时辰不早,便将一沓纸塞到了云央手中,这丫头是个宽厚的,又向着阿年,要好好管教,将来对阿年来说也是个助力。
云央和德喜对视一眼,满眼苦涩,不能这样啊,开个头就不管了?
周玄清自己打马赶去昭文馆,一夜未眠,也只是略微有些疲惫,并无什么不适,他开始细细的想,自己和阿年之间横亘的人和事。
头一件便是自己和鸳宁郡主传的沸沸扬扬的婚事,他周玄清不屑用女子来上位,如今更不想娶连面都未曾见过的人。
可这事毕竟是空穴来风,他总不能去和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说,自己跟鸳宁郡主并无情意,这恐怕比拒婚还要过分。
哎,只能一件一件慢慢来了,周玄清想定后,一拉缰绳,马蹄嘚嘚而去。
天光大亮,日光扫尽所有昏暗,树木蓊郁,一切又都生机勃勃,夏日蝉鸣声声,这大好的时光从不眷恋某一个人。
此时阿年已经回了自家小院,岑缨得了消息,却还是担忧的等了阿年一晚上,见她回来,连忙迎了出去,又朝她后头望。
阿年很是无奈:“娘,叶大哥没时间送我,如今叶伯母恐怕情况不太好。”
岑缨不待见叶婉,却喜欢叶繁星,此时重重叹气:“哎,繁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阿年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此次她答应叶繁星嫁入叶家,算是帮叶繁星,到了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可暂时也不敢和岑缨多说,只是将在叶家发生的事儿,简略的说了一些。
岑缨听完很是感慨:“这一家子,真像是戏中人一般,那国公爷,既不敢作敢当,也不敢违逆长辈,最后负了心上人,也伤了有情人,哎……”
借着她一声长叹,这件牵扯了经年的事情,终于在阿年心里做了个结尾,仿佛那万般的思绪俱都随着这一声叹息远去,看着岑缨满脸感慨,阿年若有所思。
像戏么?可戏里都是圆满团圆结局,男与女最终都要走到一处。
现实却不同,是不是正是因为人们得不到,也要不了,所以才写成文字,做成戏折子,搭成戏台,供那些痴男怨女来缅怀、来祭奠。
阿年微微摇头,回想周玄清说的话,只觉得这短短几个月,比之她之前的十八年,都要累的多。
如今已是退无可退,只希望叶繁星能与周玄宁修成正果,到时候,她便可以随着岑缨去南方寻一处安静所在,好好生活。
周玄清下值后,单人单骑回了国公府,夕阳西斜,倦鸟归巢,地上的影子被拉的极长,渐渐又变的虚无。
如今府中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不知道云央跟德喜到底怎么安排的,谁料一进府就看到周玄宁陪着母亲回来了。
“母亲,阿姐。”
周玄宁笑着和周玄清打招呼:“我还以为家里会很乱呢,事儿办的不错,我从前总觉得你就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没想到,也能处理好这后宅的事儿。”
邹若言却不同,她白了女儿一眼,看着周玄清眸中带笑:“清儿只是生性不爱这些,若是要他做,肯定是能做好的。”
周玄宁也不辩驳,扶着她慢慢的走,她只觉母亲经此一遭后,往日那些尖锐利刺、不平愤恨都慢慢收敛,整个人逐渐的平和,也再没了从前的冷肃端庄,反倒像个平常老太太。
周玄清无奈摇摇头,也踏步走上前伸手搀扶:“母亲,大夫怎么说?您何不留在阿姐那,阿蕴也好陪您。”
“还好发现了,那些药倒算不上虎狼之药,大夫说,停了那药后,母亲或许有段日子没什么精神。”周玄宁也有些嗔怪,转头朝母亲道,“让您留在我那,非要回来。”
邹若言连连摇头,拍了拍周玄宁的手,母女俩很是亲昵:“不了,总归是要回来的,如今府里安静了,我打算好好修整一下,等将来清儿娶媳妇,日后你回来,也能叫你们过的舒坦些。”
她也没想到,周玄清竟是快刀斩乱麻,将满府的莺莺燕燕都送了出去,她知道了朱碧的事儿,也很是沉默了一会儿,那时候她太冲动固执,朱碧其实是个好丫头。
“母亲想抱孙子了,阿弟,你可要快些了,旁的世家公子,早就生了几个了。”周玄宁不住的打趣,见周玄清只是淡笑,并未接话。
周玄宁也不再多言,昨晚上母亲到了陈家后,其实都没怎么睡,娘俩说了许久的话,从上一辈,又谈及自身,反倒对催促周玄清成亲失了兴趣。
母亲更是摇头,或许是想起那时候抱着周玄清哭诉怒骂,吓得周玄清日日的躲。
“我与你们的父亲实在太过失败,清儿幼时见过的太多,逼他成亲,恐怕艰难,左右如今鸳宁郡主的事儿也快了,咱们顺其自然吧。”
周玄宁当时笑着点头,转身擦了下泪,那时候周玄清日日惊惶,叶繁星走后,也就只有她这个姐姐能近身,好好的一个孩子,变得不爱说话又瘦弱不堪。
她曾经心里怪过母亲,可直到她嫁人生子,如今年纪轻轻还守了寡,才更懂母亲的当年的心情。
没有解脱感,心中只觉难过,女子从一出生,便就被安排的弱于男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却从来没有什么教条去约束男子。
那时母亲不让她回陈家,如今她也懂了,她并不后悔,只是感慨,自己并未有母亲那般经历,不然,很难保证她会不会也那样发疯。
不过她也想定了,给自己三年时间,就当做给过去埋葬,毕竟,曾经也是恩爱过的,也顺道整理下自己的心绪,阿蕴如今还小,她心思现在全在他身上。
脑中模模糊糊的倒映出个人,那人在她面前,恨不得剖心肝给她看,只想叫她知晓,他是从何时就对她有了觊觎之心。
第61章 抬头的第三十一天
周玄宁恍惚了一阵, 好半晌才听到周玄清唤她。
“阿姐,阿姐?”周玄清打量了她一会, “你怎么了?”
周玄宁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脑中纷飞的思绪彻底回神,心头暗自苦笑,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家子。
周玄清回了长宁院后,德喜和云央一道出来迎他。
两人俱都喜气洋洋,云央话多, 最憋不住,挤眉弄眼的跑到周玄清面前:“世子,您猜猜,我跟德喜是怎么完成您交代的事情?”
周玄清冷冷清清的瞥了她一眼, 便绕过她进了垂花门。
“哎哎……”云央见周玄清理都不理, 径直要走, 不由很是丧气, “世子,您就猜猜嘛。”
周玄清连眼神都没给, 自顾进了主屋。
想都不用想,云央最厌恶的便是锦纹,当初害的她和阿年差点出事,事后也因着阿年报不了仇, 如今锦纹犯到她的手上, 那还不可劲儿折腾。
周玄清唇角微勾, 锦纹他也不喜,云央今日这么高兴,日后定也会告诉阿年的, 也免得要他来张口,这么一想,云央这丫头,也蛮可爱的。
可爱的云央站在原地不住的挠头,戳了戳一边的德喜:“你说,世子最近怎么了?”
见世子进去了,德喜闻言挠头:“没怎么啊,世子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冷冷清清,说话基本不搭理,还是原来的那个世子。
云央懒得再跟德喜说,世子近些日子定是有什么心事,往日虽清冷,却也会应上两声,再不济也会‘唔’一声。
最近连阿年都来的少了,往常两人还能隔着角门说会话,现在都好久不见阿年,云央只觉可惜,若是阿年知道锦纹被送走了不知会怎么高兴。
方才,锦纹还不愿走,云央如今也不怕她,只暗暗朝她冷笑,这还是跟世子学来的,效果的确不错,锦纹闹腾了两下,便戒备的盯着她安静下来。
“锦纹,还记得那天吧?”云央蹲在锦纹边上,笑的阴恻恻的,“我跟阿年可差点着了你的道儿呢,我劝你呀,赶紧支些钱滚吧,不然,世子可说了,国公爷也嘱咐过,不走的姨娘,一律拉到家庙去。”
虽说是唬人的,可那些女人却当了真,一个个的都立刻答应离府,去家庙那就等于做了姑子,日子十分不好过。
云央虽不明世子这么做的意义,她只是个没什么大理想的小丫头,可心里却也觉得高兴,府里往后再也不会乌烟瘴气的了。
想完了这些事儿,云央又瞧见后罩房前,那一片已经长成如毡毯般的草地,青翠欲滴,怔怔的发起了呆,阿年在的时候,跟她说过好几次呢,只可惜,草毯长成了,阿年却出府了。
正想的入神,却听到周玄清叫她,云央赶紧往主屋跑。
夺妾 第53节
“世子,您找我?”云央屈膝行礼。
周玄清神色清朗,见她一如既往的娇痴纯良模样,不由软了些声音:“云央,那人向我讨你,你可愿意?”虽没说是谁,可俩人都心知肚明。
云央大惊,如今稍白些的肤色,看起来比从前明丽许多,她连连摆手,不停摇头,脸上却染了一抹红:“不行不行……世子,那人太凶了,我不要,我不愿意。”
周玄清此刻看着云央,面色也温和了许多:“云央,你迟早要许人的,不然,德喜也不错。”
云央眼睛都瞪破了,头摇的飞快,立刻否决:“不行,德喜比我还笨,傻乎乎的跟个孩子似的,世子,您今天怎么了?我是吃的太多碍着您了么?”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把阿年娶回来呢……”云央嘟囔了几句,她如今受宠,胆子大了,见世子乱点鸳鸯,心里又羞又恼,很不高兴,一跺脚竟是扭头就走了。
周玄清也并未生气,只是攥着手里圆润的玉桃镇纸,摩挲不停,许久才淡淡道:“你自己听到了?出来吧。”
很快,耳房的门后边,转出来一个人,一身侠客的打扮,剑眉星目,眉长入鬓,眉心常皱,面色一贯的阴沉。
方才周玄清回来换衣服,便看到这人等在了耳房,不知是何时进了长宁院,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周玄清如今心中彻底定了,反倒神色更冷淡。
这人比之从前,好像不那么邋遢了,衣衫整洁,他冲着周玄清凉凉的道:“跟你讨个人,就是上次那个丫头,今天还去找过我。”
周玄清眸中沉沉,他一向如此,那人倒也没有多想,周玄清淡淡道:“这丫头,我做不了主。”
若是真的将云央许出去了,阿年回来,岂不是要伤心?随后又将云央叫了进来,试探一番,可云央也不愿。
“那谁能做主?”见云央跑出去了,这人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眼睛紧紧盯着方才跑出去的云央背影。
周玄清回想方才的场景,旋即将玉桃镇纸小心翼翼放进袖口,末了还按了按,此时瞧着这人,竟是淡淡的笑了。
……
日子很快便到了七月,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太阳像是能融万物的火球,晒的人头皮发痒,四处也没有一丝的风,闷热无比。
夏日炎炎,酷暑难当,玉京城许久未曾下雨,那路边晒的无神的枝条俱都垂下,叶片上面积了厚厚的灰,无精打采。
烈日当空,瞧着外头的炎热景象,知了还不停的鸣叫,更让人心烦意乱。
小院里如今已很是像模像样了,院子外的篱笆上开满了各色小花,院子里一隅还有两畦菜地,打理的干净清爽,菜地泥土还湿漉漉的,显见有人已经浇过水了。
屋里的母女正在纳凉,手里还不停的整理着东西,岑缨望着外头的天色,面色有些不快又很是无奈:“阿年,这日子成亲,可真是遭罪啊。”
她如今其实不太想将阿年嫁过去,可禁不住阿年愿意,何况叶婉如今又这个样子,若是她非逼着阿年退婚,倒像是棒打鸳鸯的糊涂父母,何况左邻右舍也都知道阿年要成婚了。
阿年无奈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婚服一重又一重,厚重的紧,穿起来,可不就是遭罪。
后日便是她和叶繁星的婚礼,叶婉如今已是不成了,阿年昨日还去看过她,大热的天,还要盖上一方薄绸被,见了阿年她倒是提了些精神。
“胡闹,马上就要成婚了,怎的还来串门?更不能来看我,不吉利。”叶婉冲阿年颤巍巍摇头,“还不快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才是正经。”
阿年无奈退了出来,叶繁星倒是笑了,“无事,咱们也不是在乎那些事的人,我娘如今已是有些糊涂了,就记得这么一件事。”
说完这句话,他面色便淡了许多,眸中隐隐有些难过,叫人心头酸涩。
硬生生将这一口气拖到现在,叶婉应该也很难受,阿年瞧着她深陷的眼窝,无神的双眸,心口都有些慌,她和叶繁星这么做,如果真的能安慰到她,也算是一桩功德。
叶繁星送阿年回去,他如今变了一些,没有从前那么爱说笑了,叶婉占了一些原因,更多的,恐怕是心里那些无人能诉的心思。
“叶大哥,你不去看看大小姐么?”阿年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因着和叶繁星成婚,已经不太敢见周玄宁和周玄清了,总觉的心里对两人都有亏欠。
叶繁星摇头,嗓音带着苦涩:“见过了,她只祝我百年好合。”
回想两人隔着檀木屏风说的话,叶繁星都有些心灰意冷,又望向阿年,那个一闪而过的主意,如今却一步一步成了真。
“阿年,我……”叶繁星不知该如何说,唇张合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他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阿年却淡然一笑,握住了叶繁星的手:“叶大哥,没事的,左右是咱们自己祸害自己,其实我也没什么损失,我这种身份,能嫁给你做阔太太,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这句话还是隔壁那户人家说的,阿年听了也只是一笑了之,岑缨却愤愤不平了很久。
阿年说完,两人对望,忽然‘噗嗤’笑了起来。
见阿年还能说笑,眸中也无悲痛,脸色红润娇柔昳丽,叶繁星只无奈摇头,抬手就揉她的头:“哎,胡说什么呢,你这傻丫头……”
她越发懂事,他的愧疚就越发深重。
阿年笑着侧身躲:“叶大哥,你也赶紧整理整理自己吧,或许再去看看大小姐?万一,有转机呢。”
叶繁星闻言笑了笑,将她拉过,长胳膊揽住她的肩头,手上微微使力,叫她挣脱不得:“你呢?不去看看周玄清,或许也会有转机呢。”
他望着阿年,脑中却想起那日周玄清怒不可遏的样子,他并未告诉阿年,周玄清对她的感觉。
私心里,他是想将这戏彻底唱下去,他想帮阿年,可他却觉得周玄宁的一些反应,也并不完全对他是厌恶,或许这件事过去后,会有新的转机。
阿年闻言笑着摇头,她心里有周玄清,可并不代表她就要上赶着去追着他跑,松弛有度才最好,双方若是并无一点情意,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如今这出戏都唱到了这,何妨再多唱上几天。
她知道叶繁星的心思,也并不介意,两人最开始本就是相互利用,如今经历种种,相互依靠,她对叶繁星有感激和同情,叶繁星对她有怜惜跟愧疚。
有点心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阿年确定周玄清心里有自己,只是不知如今分量还有多少,如果这场戏真的成了,她还要感谢叶繁星的相助。
想到明日就要成婚,这日子定的太急,两人也不打算大张旗鼓,许多人都还不知,云央若是知道她了,定会怪她的。
阿年望着虚空中国公府的方向,秀眉微蹙,眸色转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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