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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妖妖
季修睿垂眸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微微一笑。
唐泽旭落后两人一步,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忽然觉得自己内心有只狗在疯狂地汪汪叫。
他愣了片刻,不可思议地问青竹:“他们俩经常这样吗?”
青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第77章 护夫 谁也不能凶她丈夫
按照预定行程, 裴霜明日一早就能烟霞镇驿站为季修睿诊治。
一想到季修睿救治有望,唐晓慕今晚很高兴。她给季修睿喂了半碗粥和一碗药,看季修睿睡下, 才下楼和唐泽旭一起吃饭。
唐泽旭扒着饭, 忽然用力嗅了嗅, 一脸严肃地问唐晓慕:“妹妹,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沐浴了?”
唐晓慕一惊, 连忙低头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这几日晚上虽然都住在驿站,但季修睿病着,唐晓慕没心情打理自己。她想着反正也没出汗, 只是简单的擦洗, 的确不像在府中时那样频繁沐浴。
难道她臭了吗?
唐晓慕左右胳膊都闻了个边, 没闻到自己身上有异味,苦着脸去看唐泽旭。
唐泽旭哈哈大笑:“我骗你的,你还真信了?”
唐晓慕气得差点把饭糊他脸上去:“哥哥才臭了呢!”
“我昨天才洗过。”唐泽旭没上当,顿了顿说,“不过你这几天总是跟殿下待在一起, 身上的确染了层药味。”
看唐晓慕又着急地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唐泽旭忙补充道,“不难闻, 很淡很淡的。”
可唐晓慕还是很介意。
人家姑娘都香喷喷的, 她一股中药味怎么行?
季修睿那么讨厌药, 要是被他闻到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 唐晓慕饭都没心思吃, 立马让人给她准备热水。
驿站的人动作麻利,唐晓慕上楼没多久,就有人敲门:“您要的热水来了。”是一道很年轻的女人声音。
唐晓慕想起进驿站时看到的那个女人, 开门一看,果然是她。
女人低着头,将脚边的一大桶热水拎进屋。
头巾挡住了她的面容,唐晓慕依稀看到她左边的脸颊好似有一块疤。
木桶不大,但搬这么一大桶水对一个纤弱女子来说还是有点吃力。
“我帮你吧。”唐晓慕看她怪不容易的,上前一步握住木桶,自己拎进屋。
这是驿站最好的一间房,净室与卧室是两个房间,中间没有门,但是用一道屏风遮挡了。
唐晓慕学过武,拎一桶水对她来说不是很吃力。可她走入净室,发现女子没跟进来,也没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心底蓦然涌起一阵不安。
进驿站时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电光火石间,唐晓慕想起躺在屏风后的季修睿,立刻冲出去。
女子抽出一柄柴刀,正朝季修睿头上砍去。
“住手!”唐晓慕怒斥,迅速上前拎住女子的肩膀将她丢出去。
女子摔在门口,发出一声闷响。
守在屋外的青竹听到动静,立刻进来,制住还想起身的女子。
唐晓慕见季修睿没事,悬着的心这才落地,怒气冲冲质问女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殿下?”
青竹掐住女子的腮颊,令她不得不张口。确定里面没有暗□□囊等东西,青竹才松手,让她答话。
女子怒骂:“季修睿他该死!他中毒了也是活该!真是老天有眼哈哈哈哈……”
女子笑得疯癫,头巾散开落地,露出她的面容。这人大概二十多岁,原本面容还算清秀,但左边脸颊上有一处烧伤,结了疤,留下茶碗大小的一道褐色伤痕。
“不许骂殿下!”唐晓慕怒斥,青竹立刻点了女子的哑穴。
唐泽旭听到动静赶上楼,得知季修睿没事,稍稍放心。
吩咐心腹将周围守住,唐泽旭冷着脸走过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莫名觉得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狠狠剜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季修睿,又气冲冲地瞪唐晓慕与唐泽旭,想要说话却不能。
唐晓慕示意青竹给她解解穴。
女子立刻道:“还以为唐家是清流,没想到也跟季修睿这种人同流合污!他就该毒发身亡!他……”
唐晓慕听不下去,再次让青竹点她哑穴。
唐泽旭拧眉道:“殿下这次舍命救下北固城十万人,从前那些流言蜚语,阁下还是别轻易听信。”
这段时间唐泽旭和唐元明抽空复盘过之前季修睿贪污军饷之事,父子两人一致认为季修睿如果真是这种贪得无厌的人,不会愿意陪唐晓慕来漠北。
贪污之事虽然传得有模有样,但毕竟他们一家三口远在漠北,管不到京城的事。
经此一役后,唐家父子对季修睿刮目相看,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季修睿贪污的情况下,他们都选择暂且不提这事。
女子虽然不能发声,但情绪极为激动,嘴巴动个不停,好似有无数话要说。
唐晓慕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季修睿这么好的人,冷着脸说:“你要是不再骂殿下,我就让青竹给你解穴。”
女子激动地动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没法出声,只能点点头。
唐晓慕示意青竹解穴。
女子咳了一声,刚想开口骂人,唐晓慕抢先道:“说正事!为何行刺?”
女子愤愤瞪了眼季修睿,恼声道:“他杀我全家,我为何不能杀他?”
“殿下什么时候杀过人全家?”唐晓慕觉得季修睿不是这种人,狐疑地去看青竹。
青竹也一脸懵逼。
倒是唐泽旭终于想起什么,不可思议地指着眼前的女人问:“你是薛七小姐?”
女子脸上的愤恨一僵,低头咬牙道:“没想到唐公子还记得我。”
“我也没想到真是你……”唐泽旭有些感慨,低声对唐晓慕说,“这是左相家的七小姐薛蓉,你还记得吗?”
他这么一提醒,唐晓慕费力从幼年的记忆中扒拉出这个人模糊的面容,勉勉强强和眼前的人对上。
左相夫人薛氏出生江南商贾之家,是个很会来事的人。
她知道京城的贵夫人们背后都看不起她的娘家背景,绞尽脑汁去讨好太后,用尽手段抬高自己的身价。
薛夫人每个月都会想尽办法去给太后请安,还时常带女儿们一起去,希望女儿能和唐晓慕一样被太后抱养在身边。
因而唐泽旭与唐晓慕都见过随母亲入宫的薛蓉。
得知对方身份,屋内三人都猜到薛蓉行刺的原因。
四年前季修睿还未中毒之时,与左相爆发大矛盾,最后将左相以谋逆之罪拿下。
左相被他亲手斩杀,近亲被株连,远亲则全部流放。
薛蓉如果是左相的女儿,怎么会还活着?
在唐晓慕的印象中,比她大几岁的薛蓉永远都是珠光宝气、满脸傲气的,与眼前村妇打扮的憔悴面容完全不同。
望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人,她疑惑地问:“你是为了给丞相府的家人报仇?”
薛蓉眼中涌起熊熊烈火:“我爹被他构陷,全家除我之外无人幸免,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87节
青竹冷斥:“你爹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你胡说!我爹是被他陷害的!”薛蓉怒极,想要起身又被青竹用剑鞘按下。
“我们爷从不陷害好人!”
唐晓慕整理着自己知道的信息:“我记得当年左相是因贪污罪下狱,后来在押送途中他逃走了,还集结了一批人手,准备对陛下不利,才会被殿下杀了。”
话音才落,薛蓉怒道:“我爹不可能贪污!他是清白的!更不可能对陛下不利!一切都是季修睿干的!是他要我爹当替死鬼!”
“本王做过的事,本王自己背,不需要替死鬼。”季修睿淡漠的声音蓦然响起,唐晓慕连忙回头去看他:“你怎么醒了?”
“吵。”季修睿拧眉吐出一个字,恹恹地去看跪在地上的人,很快又无甚兴趣地挪开眼神。
唐晓慕见他想起身,为他垫好软枕,盖好被子。
薛蓉的身子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你胡说……”
“薛镇为一己之私,操控多年科举,不该死吗?”季修睿问。
薛蓉不信:“不可能,我爹自己就是靠科考上来的寒门学子,比谁都清楚科考的重要性,怎么可能暗中操纵?”
季修睿咳了两声,唐晓慕忙给他倒了杯热茶。
季修睿捧着茶不太想说话,冲青竹微微抬了抬手指。
青竹会意,朗声对薛蓉说:“前江宁织造刑翔,大字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看不懂,却能压过同乡考生。”
“这和我爹有什么关系?”薛蓉不满地问。
“他是你爹的得意门生。”青竹嘲讽地说,“还有前姑苏知府霍豪杰,交上来的考卷非常漂亮,但自己却完全不能解释里面的意思。因为这份卷子是他提前拿到了题目,找人代写后自己背下来的。而真正为他答题之人,是同届的另一名考生。霍豪杰考中之后还跟他炫耀,这位考生愤而报官。但审理官被收买,都没立案,最后考生被霍豪杰丢入河中淹死。”
薛蓉听过这事,发白的脸因为生气而泛红:“这是季修睿科举舞弊那一届的事,你们还算在我爹头上,这不是陷害是什么?”
“那是因为殿下一直在帮你爹背黑锅!”青竹没好气地说。
“这不可能!他为什么要给我爹背黑锅?是他自己收人贿赂!”薛蓉情绪过于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唐晓慕却突然明白了,心疼地望了眼神色疲倦的季修睿,问薛蓉:“如果你爹真的是清清白白,你以为你家能用得起那么多蜀锦绸缎、珍珠玉石、金银宝器吗?”
薛蓉一愣。
第78章 季修睿是这个世界上 最最最最慷慨大方……
女孩子大多喜欢华贵精巧的首饰, 薛家姐妹不仅首饰多,而且还爱炫耀。
这让唐晓慕对薛家有钱的这一印象记得极深。
像唐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世家,开国初便得到了大量分封, 之后多代富贵累积下来, 府中的确有钱。
可薛镇是寒门学子出生, 家境贫寒,即使官拜左相, 如果奉公守法的话,很难在那么短时间内累积出不亚于世家的财富。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从中捞钱。
当年皇帝为打压世家,重用寒门学子, 薛镇便是其中之一。
薛镇此人确有才干, 许多皇帝不愿出面的事都由他去做, 最后也算是顺风顺水地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之位。
薛蓉的面色白了又白,很快找到理由反驳:“我外祖家行商,他们是盐商,靠这个赚了不少钱,补贴给我娘不少, 我们花得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那你外祖家是怎么拿到官府盐引的?”季修睿问。
薛蓉愣住, 这点她完全不知道。
唐泽旭倒是知情:“你外祖家是姓赵吧?他们家拿到盐引后,就把漠北的盐商都给收编了。但他们卖的盐一言难尽, 上面一层精盐, 下面的全是粗盐, 厨子买回来还得自己再磨。”
“或许是底下人办事不利?这能证明什么?”薛蓉问。
“精盐和粗盐的成本是不一样的。你如果觉得这没什么的话, 那我告诉你, 他们家贩盐时,私盐倒卖尤其严重。而且,不少高价的私盐都是精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唐泽旭问。
薛蓉摇头。
“代表赵家有人在暗中克扣官盐, 将扣下的官盐充当私盐贩卖,获取暴利。而这些原本该进入国库的银子,都进了赵家私库。”唐晓慕说。
这件事发生时,她已经长大不少,对此有印象。
私盐贩子最猖狂的时候,唐元明还带人协助官府去收缴过几次。不少仓库里的私盐其实就是官盐,这也成为了赵家最后倒台的原因之一。
薛蓉不信,但身体微微颤抖,出卖了她心底的慌张:“这不可能……”
“你爹当时是左相,将盐引给赵家轻而易举。赵家这般胡作为非,但一直都没事,都是你爹在朝中力保。他们官商勾结,不知道整死了多少没后台的商贾。”青竹说。
薛蓉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提另一件事:“那科举舞弊有证据吗?我记得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你季修睿的!”
“证据都被你爹给毁了。”青竹没好气地说。
季修睿当年才十六岁,能在一群老狐狸中查到薛镇已着实不易。最后他棋差一着,薛镇提前一步毁掉了关键证据,还将舞弊的罪名栽赃到他身上。
季修睿一向不在乎外人的评价,加上他是皇子,这件事又只是捕风捉影,无人敢以此大做文章。
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薛蓉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挺拔的身子颓败地摔坐在地。她还是不服,擦掉眼泪问:“那这就要我全家都死吗?我娘、我姐姐何其无辜?”
“无辜?”季修睿略有些嘲讽地重复这两个字,“那些十年苦读,但被你爹因一己之私而落榜的考生就活该吗?被霍豪杰淹死在护城河的考生就死有余辜吗?”
薛蓉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可她还是不甘:“那就要我们全家都死吗?株连九族?”
季修睿想起什么,疲倦地闭上眼,没有出声。
青竹冷冷道:“要不是我们爷救你,你早死了。”
“不可能,救我的人我认识!”薛蓉反驳。
“苍柏,你还不出来?”青竹朝屋顶喊。
屋外传来一道轻盈的落地声,不一会儿便走进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
这是苍柏,专门负责宣王府的暗卫。
见到他,薛蓉愣在原地:“恩公?”
苍柏冷着脸说:“别这么还喊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救你的人是殿下。”
薛蓉愕然,不可置信地去看季修睿,百思不得其解:“为、为什么要救我?”
季修睿无精打采地靠在软枕上,淡淡道:“罪不至死罢了。”
薛镇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罪无可赦,死了活该。
他的家人没有参与这些事,按照大周律法,一般收没家产后,家人都判流放。
可皇帝卸磨杀驴,为杀鸡儆猴,坚持要将灭薛家满门。
季修睿不愿沾染那么多鲜血,向皇帝求情。皇帝没同意,还暗中放走薛镇,伪造薛镇谋逆的证据。
季修睿一直到亲手砍下薛镇的脑袋,才知道自己上当。
他去找皇帝对质,爆发了父子俩人的第一次争吵。
季修睿一直以为哪怕母妃不喜他,至少父皇是真心爱护。但他直到这时才明白,皇帝之所以看重他,并非单单因为他们是父子。
皇帝只想季修睿成为他手中利刃,为他排除异己、为他过河拆桥、为他直面天下骂名,为他做这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若季修睿没有这般破釜沉舟的勇气与雷霆万钧的手段,皇帝对他也就像对四皇子那样,说弃就弃了。
薛蓉对此一无所知。
她想起惨死的家人,又是难受又是疯癫:“你要是真心想保我们一家,为什么不跟陛下求情?还将罪证送到御前?”
唐泽旭提醒她:“薛小姐,有件事你得搞清楚,你爹贪赃枉法成那样,他死得不冤。按照大周律法,家人最轻也得被判流放亦或是充当官奴。当初这案子是陛下亲自判的,你有不服去找陛下。殿下没有救你的义务。”
薛蓉哑然。
屋外传来吵闹声,唐泽旭蹙眉走出去,看到先前在门口搬柴的黑脸壮汉正跟守在楼梯口的将士起冲突。
“怎么了?”唐泽旭走过去问。
黑脸壮汉忙说:“这位将军,我媳妇刚刚上楼送水,这么久都没下来,我有点担心。”
唐泽旭诧异:“你是薛七的丈夫?”
壮汉一脸迷茫:“薛七是谁?”
唐泽旭猜到薛蓉可能用的化名,让壮汉在这里等等后,折返回季修睿的房间,询问薛蓉。
薛蓉面露惊慌:“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他不知情,求你们别抓他!”
季修睿闭眼假寐,一副懒得管事的模样。
唐晓慕兄妹对视一眼,都没表态。
这让薛蓉更加慌张,努力帮外面的男人证明清白:“恩公将我送回江南祖籍后,我因被仇恨蒙蔽,暗自北上,想要为家人报仇。但是在烟霞镇外的山中遭遇劫匪,不仅恩公给的一百两安家费被抢走,人也差点被他们抢去。是他救了我,还帮我救治脚伤……”
“我骗他我是从漠北逃来的流民,他信了,还让我暂且住在他家。我是跟他成婚了,但他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我的真名。他就是个砍柴的,平时因为总帮人干活,人缘不错,才能带着我在驿站打杂。你们放过他吧,求求你们了。”薛蓉眼中蓄起泪水,不断担忧地看向楼梯的方向,生怕男人出事,“殿下,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杀要剐我认了,但求求你们放过他,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薛蓉一贯是薛家几个姐妹中最心高气傲的一个,从前也打着嫁皇子的念头。最后只是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心中落差与难受,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唐晓慕看她这么担心那个男人,猜测这四年对方对她还不错。
她轻轻摇了摇季修睿的手,示意他表态。
季修睿撩起眼皮看了眼唐晓慕,将她的手捉住握在手中,淡淡道:“出去吧。”
薛蓉一愣。
季修睿这是什么意思?
去哪里?
唐晓慕与季修睿心有灵犀,见薛蓉还不明白,提醒她:“殿下放过你啦。不过你得保证以后不泄露身份、不再对他做任何不利的事才行。”
唐泽旭诧异季修睿的大度。
薛蓉整个人都傻了:“你们不杀我?”
“要死自己死外面去,我们殿下不喜欢血。”青竹还气她行刺之事,说话冷冰冰的。
薛蓉望着闭眼假寐的季修睿,忽然泣不成声:“对、对不起……”
她的哭声有些吵,让季修睿蹙起眉。
唐晓慕示意青竹将薛蓉带出去。




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88节
薛蓉避开青竹的手,擦着眼泪道:“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薛家在京城城南芙蓉街三号有幢宅子,后花园墙角有口枯井,里面有一笔金银。”
众人不解地看向她。
薛蓉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原先并不知情,但现在得知真相,稍加思考就都懂了。
近几届科考前后,父亲的确都会给她和姐姐们送不少好东西,那些想必就是考生们送来的贿赂。
而且她跟母亲学过管家,以父亲的俸禄,正常情况下薛家的确无法在短时间内积攒起那么多家产。
季修睿如果真的想要她的命,根本不用派人救她,也没必要编造这种谎言。
“我爹被抓前,将这笔金银的下落告知我娘,正好被我听见。我从前一直以为这笔钱是舅舅正经经商所得,但他原来是做绸缎生意的,改卖盐也的确是我爹成为左相之后。所以这笔钱很有可能是……”薛蓉顿了顿,所有人都明白她想是说这笔钱是赃款。
可考虑到对长辈的尊敬,她没有说出来,而是略过了继续说下面的话,“这笔钱原本就该归国库所有,你们拿回去吧。”
季修睿仍是闭着眼,没有反应。但他扣着唐晓慕手的拇指轻轻抚过她掌心,让唐晓慕知道他没睡着。
唐晓慕见他不想管这事,问薛蓉:“这四年你怎么不去取这笔银子?”
“我没有路引,进不去京城。而且,我拿到了又能怎么样?我一个女流之辈,根本守不住这笔钱,不过是被别的劫匪抢走罢了。”薛蓉面露苦涩,越想越觉得难堪,“更何况这笔钱本来就不属于我。”
“那你就不怕我们把钱昧下了,不交国库?”唐晓慕问。
“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从今以后,世上就没薛蓉这个人了。”薛蓉面向季修睿,神色复杂,强忍着眼泪说,“殿下,我还是恨你将我爹送入牢狱。但……谢谢你高抬贵手,救我出来。也谢谢你愿意放过我和我夫君。”
她看季修睿仍旧是无甚反应,擦着眼泪走出去。
男人见她哭了,忙迎上来:“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没事,我不小心摔倒了。”薛蓉冲他笑笑,拉着男人下楼。
男人一步三回头,相当狐疑地打量着二楼的房间。
薛蓉则拉着他快走:“真的没事。骗你干什么?王妃可好了,还帮我拎水呢。”
唐泽旭倚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啧了一声,回头问唐晓慕:“你说这笔银子真的假的?”
唐晓慕不知道,摇了摇季修睿的手,期待他的回答。
季修睿说:“当初从左相府搜出来的东西的确和账目对不上,至少差了一百五十万两。是真是假派个人去看看就知道。”
一百五十万两!
唐泽旭眼睛都绿了。
他假意咳了两声,努力冲唐晓慕挤眉弄眼,装模作样地问:“若真有这笔钱该怎么办?这次我回京,是带着漠北军的账本来的,想找陛下要钱。这笔钱若是先上交国库,再拨去漠北的话,层层盘剥下来,到漠北能有个五十万两都算沿途官员大发慈悲。不如……”
“不如直接给你?”季修睿斜睨他一眼。
唐泽旭一脸正直:“我可没有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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