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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蓬莱客
“四哥,你找我,是为那天晚上的事吗?我也正想找四哥,向你道谢。我当时真的太过鲁莽……”
王庭芝的脸上露出浓重的懊悔之色。
贺汉渚嗯了声:“知道就好。”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给他递了支烟。
“抽吗?”见他摇头,就自己点了,看着他道:“那天晚上,陆家儿子是出去了,被一个水兵给打死的。和你无关,和任何人也无关。”
王庭芝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谢谢四哥!我明白。四哥您放心,我知道利害,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贺汉渚点了点头。
王庭芝见他看着自己,接下来却没再说什么话。
起先还没什么,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
“四哥你有事吗?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那我就问了。你和苏家儿子是怎么回事?”
王庭芝的脸腾地热了起来,张嘴,正要辩解,听见他又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在我的面前,你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什么都可以说。”
“四哥,是不是我娘找你,说了什么?”
贺汉渚微微颔首:“她说什么,我想你应该也能想到,就不必我重复了吧。你和他到底有没那种关系?”
“绝对没有!”
王庭芝猛地站了起来。
“四哥你相信我!他和我连话都不怎么说!”
贺汉渚望了他片刻。
“那你呢?你对他呢,怎么想的?”
王庭芝慢慢坐了回去,沉默了片刻,终于仿佛下定决心,说道:“既然是四哥问,我也不想撒谎,我和四哥你说实话……”
他的脸微微地涨红。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我好像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有天我做梦……”
“梦见他居然是女人……”
他话还没说完,见对面的贺汉渚仿佛被烟呛了一下,猛地咳了起来。
他迅速地掐灭还没抽几口的烟,背过身去,好像在忍着笑,又连着咳了好几下,才终于止住,转了回来。
王庭芝早已是面红耳赤,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我错了……四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的……”
贺汉渚坐直了身体,神色也随之变得严肃。
“知道不妥就好。最关键的一点,你的家人如果认定你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处于不利位置的,是他。明白吗?”
王庭芝一愣,随即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头。
“我真蠢,那天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四哥,那天我娘要我追求兰雪,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把兰雪当成妹妹,我就说了,可我娘就是不听。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
他站了起来。
“四哥你放心,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我明白了,我不会连累他的。谢谢四哥提醒,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转过身,大步出了办公室,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后。
……
这一周,各种消息铺天盖地接踵而来,苏雪至目不暇接。她表面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内心却如同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
从一开始的忐忑到惊诧到震惊,再到最后,尘埃落地,事情居然以一个英国水兵接受审判而告终。
短短的一周,苏雪至觉得自己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场大戏,浓墨重彩,荒诞不经,但却又是真真切切,一件接一件。
如同一架挟着人力在其面前只配仰望的恐怖力量的庞大机器,当一个齿轮缓缓转动,便依次咬合,严丝合缝,碾压出了一个人造的世界。
然而,却是真实的世界。
现在,事情算是过去了,苏雪至却依然有种恍惚之感。
按道理,她觉得贺汉渚应该很快就会找一趟自己的,说一些有关这件事的话。
或许是责备,或许是警告。自己也应该向他道谢。
这回这个事,倘若不是有他后来的这一番操纵,即便王庭芝一力承担,自己恐怕也是绝难全身而退的。
总之,应该会有一场谈话。
但她等了三天,他那边也没动静。
这叫她有点意外。
这天下午,又是马术课的时间。
她已经连着几周没去上了。考试也没剩多长时间。
她被记了一个大过,剩下的考试课目里,要是有一门通不过,就会被开除。
她怕生疏了,加上也有点想看看大公马,压下心事,先过去上课。
课上得挺顺利。
现在她也终于知道,以大公马的条件,为什么没有骑兵要,居然沦落为学生用的培训马匹了。
马夫告诉她,它食量巨大,吃得多,就要经常跑,不跑就长膘,影响速度。不让它吃饱,它则没力气,根本跑不动,而且,吃那么多,超出定额,主人自己也要掏腰包。
骑兵需要的,是战场的工具,谁想请个大爷回家伺候。
这样看来,之前大公马嘴里嵌了木刺,想必是饿慌了,胡乱啃食,这才遭了一番罪。
苏雪至不禁有点同情大公马,看着它和边上的一群马混在一起抢东西吃,颇有一种虎落平阳英雄末路的感觉。
上完了课,她不想立刻回去,留下来,向马夫要了一些精粮,喂过它,等它吧嗒吧嗒吃完,牵出来,想再跑一圈,正要上马,忽然发现不远之外的马厩旁,静静地站了一个人。对方面朝这边,双手插在军裤兜里,似乎在看着自己。
应该已经站了有一会了。
是贺汉渚,她这几天一直在等的人。
第53章 (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几天...)
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几天前开始, 她就一直在等着的一场谈话。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自己过来找她。
她立刻松开大公马的缰绳, 朝他走了过去,叫了声表舅。
他恰站在马厩旁的一个风口处。因是傍晚,这里是营房,周围空旷,风呼呼地吹。
他迎着冷风,微微眯眼,望了一眼她身后的那匹大公马:“马术学得怎么样了?”
苏雪至一顿:“还行吧。”
他嗯了声:“让我看看你的骑术。”说完, 转头打了个唿哨。
苏雪至这才发现, 原来他是骑马来的,随了他的召唤, 一匹原本停在远处的马就奔了过来。
这是一匹毛色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
他翻身上去,掉转马头,朝着前方野地的方向就疾驰而去。





逞骄 第57节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
他既然有兴致骑马, 她自然奉陪。见他纵马转眼已出去了几十米,急忙掉头回来,使劲拖出自己那匹趁机又跑回马厩里吃草的大公马, 踩着马蹬翻上马背,催马追赶。
马术课上,那个教官也讲了点相马术。他的马,一看就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好马,但大约是为了看她骑术, 他似乎并没全力跑马。
很快,她骑着大公马追了上来, 和他渐渐拉近距离。
苏雪至倒没有很强的非要压过他的胜负心,所以虽然胯下的大公马似乎跑开了, 有点兴奋,蠢蠢欲动,想撒开蹄子追赶的样子,却被她压制着,不许它放开跑,就在他身后十几米外的地方,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样跑了一段路,他忽然转头,挑了挑眉:“就这?这也叫还行?”
苏雪至没吭声,但不再压制大公马了。
很快,大公马超过了前头的黑马,但没片刻,又被后面追了上来,超越而过。
大公马平常不是被用作训练,就是困于马圈,大约难遇这样竞速的机会,很快就野了起来,似乎要和黑马较劲,甚至不用苏雪至如何加速,自己就撒开蹄子,开始狂奔。
野风在耳边呼呼地吹。
苏雪至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公马疯起来竟可以跑得这么快,马背上颠得几乎能把人五脏六腑给吐出来。要不是她现在的骑术真的还算可以,恐怕早就被它给甩下去了。
但在自忖能坐稳,应付没问题后,她也没打算下来。
随了狂奔,血液仿佛慢慢沸腾,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风狂吹,她没看身后那个人到底有没追上来,一人一马,纵驰在荒芜的野坟地里。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竟喜欢这种感觉。
无拘无束,若灵魂升到半空在飞的感觉。
前面出现了一道缓坡。
跑出去已经有点远,这片地方,苏雪至是第一次过来。
这时,她听到身后隐隐似乎传来贺汉渚的呼喊之声。但因为这里是上风口,风太大,加上自己耳里,灌满了呼呼的声,根本没听清他在喊什么,回头,见他落在后头,正冲着自己猛打手势,似乎在让她减速掉头。
她以为他是想结束骑马,该说正事了,于是控马减速,却没有想到,大公马不听使唤了。非但没有减速,反而铆足了劲,四蹄抓地,竟一口气地冲上了坡顶。
她这才发现,坡下竟是一道沟涧,深两三米,宽度却竟有十来米的样子。
她顿时明白了刚才贺汉渚的意思。
是在向她示警。急忙勒马。
但大公马疯了一样,径直朝着坡下冲了下去,旋风一般,转眼冲到沟涧前,猛地一跃,苏雪至就被带着,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苏雪至紧张得腰都要绷断了。
这要是跃不过去,连人带马掉下坑,不说没命,受个伤是铁定了。
但人已在半空,不可能回头了,只能赌上一把。
她尽量保持身体在半空的稳定,猛地收紧缰绳,往上提。
可算大公马还算良心,之前喂的那些精粮没白吃,竟叫它越过了这道长长的沟涧,前蹄终于安全落地――苏雪至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突然感到后面一沉,扭头,见它的一只后蹄踩空,掉在外面,刨着坑壁上的泥巴,使劲扒拉了几下,可算是勉强爬了上去,站定,这下总算停了下来。
苏雪至这被刺激至极的一幕给弄出了一身冷汗,惊魂稍定,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转头,见对面,贺汉渚也追了上来,停在了沟涧前。
大公马居然冲着对面的黑马嘶鸣,好似在挑衅。
黑马十分高冷,任凭大公马如何嘶鸣刨蹄,两只眼睛看着,一副看傻瓜的样子。
贺汉渚似乎有些恼怒,冲着还在看的苏雪至喊了一声:“回来!”
苏雪至也知道刚才太过危险,只庆幸大公马没送掉自己的命,急忙牵着它,想沿着缓坡走回去。
这个蠢货,刚才大概热血上头,一纵跃了过来,现在是不是也知道了后怕,想叫它沿着沟涧的坡爬下去,竟十分抗拒。
沟涧对面那道上去的坡有点陡,估量自己没问题,但马匹可能有困难。
苏雪至只好放弃捷径,改而沿着沟涧,又跑了几里的路,最后终于绕了回来。
大公马跑出了汗,停下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贺汉渚站在坡上,正等着她,道:“如果这是考核,你已经失败。如果这是战场,你大概率已经没了。军事地形学也上了半学期吧?没学过吗?到了陌生环境里,第一件事是什么!”
他的语气严厉,像是一个教官。
苏雪至也知道刚才鲁莽了,更是危险,被他教训,没有半点的不服。
等他训完,正色答道:“勘察地形,杜绝任何贸然行动。我记住了。下次绝不再犯!”
他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打量了眼那匹停在她后头的大公马。
“这是你的马?”
“是。”
“还可以,但这样不受控制,很容易出危险。你必须完全掌控,让它完全服从你,走就走,停就停!不从,必要的时候,用鞭子狠狠抽!马鞭不是让你用作装饰的!畜生和人一样,不能只打,也不能一味的好。知道疼了,才会害怕,听你的话!”
“是,知道了。”苏雪至又应。
他看了眼开始暗下来的天色:“回吧。”
苏雪至和他一道骑马回去,这回是正常的速度了,路上见他一言不发,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她知道,是关于上周刚过去的命案的事。
接下来,无论是责备,还是教训,她受着就是了。
渐渐靠近营房,他也放缓了马速,最后停了下来,转过脸,两道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苏雪至知道他要开口了,迎上他的目光。
“苏雪至,”她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
“你的身体方面,真有问题?”
苏雪至诧异不已,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一顿,才醒悟,想起自己写给他的那封信,心微微一跳:“是……”
见他没立刻说话,试探:“怎么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看了两下:“我的德国医生鲁道夫说,有一种可能,当体内激素不足的情况下,会导致男性的外表不够阳刚,或者某方面的功能缺憾。”
贺汉渚想起鲁道夫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一个例证。
1848年,德国格丁根城的一位医生阉割掉了小公鸡,发现鸡冠随后萎缩,但在植入一个没有神经联系的睾丸后,鸡冠就恢复了正常生长。
结论是,男性体内有种物质,维持男性行为和第二特征。
“鲁道夫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认识一位医生,可以说,是当今全世界水平最高的生理专家了。他说如果需要,可以介绍过去看病。”
“恕我冒昧。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但建议你可以去看看,总比没希望要好。”
“当然了,你放心,询问的时候,我没有说是你。”
他又补了一句。
苏雪至心砰砰地跳。
她不知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怎么突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是怀疑了什么,想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想替自己治病?
她心里紧张,表面却装出受了羞辱而激怒的样子。
“表舅,我是出于信任你,希望获得你的谅解,才向你交待原委。你却想让我遭受异样目光,去做医学的试验品?”
他一怔:“你误会。我的本意……”
“我知道,出于好意!但我不需要。”
“当今万国的医疗水平如何,我非常清楚!倘若有希望,我难道会不想?就算是最高明的医生,也没有那样的水平,因为医学本身,它根本就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她一顿。
“一个女性,想在保有性接触的前提下,不要连续不停地生孩子,然而,连安全的能够保证效果的避孕药都没有!知道一个盲肠手术,为什么要那样郑重其事吗?不是因为手术本身有多难,是因为还没有找到疗效好的能够抑制细菌感染的药品!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看似简单的医学问题,都不能得到解决,何况是我这种关系内分泌的复杂问题?您知道内分泌学从产生概念到现在,是个什么程度的发展吗?倘若一座高楼,现在只是基础的水平!我实话对你说,就算我听你的,去了,充其量,我也只是一个实验室里的试验品,还是徒劳无功的试验品,你懂吗?”
“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不会去做试验品的!您要是没别的事了,我先回去了。”
她骑马就走。
贺仿佛被她啪啪啪说出来的这一段话给压制住了气势,顿了一顿,追了上来:“你不必如此激动。我承认,我确实没你考虑的多……”
“理解!”苏雪至说,“毕竟,你不是学医的!”
她抢白成功。
他沉默了下去。
“不早了,我能不能回去了?”
她礼貌地问。
他看了她一眼,还没回答,这时,有人骑马飞驰而来。
是丁春山。
他纵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疾步奔了过来。
“司令,刚出了个事!”
“什么事?”贺汉渚转头问。
“傅健生死了!死在傅家的一个水池里,据说是醉酒,掉下去溺死了!”
第54章 (傅家在商业和财富上的地位...)
傅家在商业和财富上的地位, 以后世的所谓财富榜来衡量的话,不说首富, 前几,是躺着不动也绝对有的。
傅太太的娘家是高官。
这样一个结合了财富和权力的超级豪门,家族成员一举一动,原本就惹人注目,何况现在出了这样的事。
长公子傅建生竟然意外死亡,而且,还死在了外界正传言傅船王或许快要不行, 他即将就要掌控整个傅氏家族财富的情况之下。
这个特大的消息当夜就被疯狂传播, 第二天,大小报纸关于傅建生意外身亡的消息更是占满头版头条, 紧接着,坊间街头巷尾,也是几乎人人皆知。
倘若傅家长公子真的单纯只是因为醉酒而意外落水死在自家的话, 外界最多也就就此震惊唏嘘一番,感叹命运无常,庆幸自己虽没他有钱有地位, 但至少活得好好的。等再过个几天,慢慢也就平淡了下去。毕竟,再轰动的新闻,那也是别人的生活。人人都有自己日子要过,茶余饭后说个几次, 也就差不多了。
但这一回,傅家长子意外死亡的这件事, 注定却不会就这么平淡落幕退出公众视野,因为紧接着, 还有更加耸人听闻的一系列后续和内幕。




逞骄 第58节
据说,傅家长公子从小不得父亲喜爱,父亲将更多的关注和父爱放在了二房他弟弟的身上,所以一直以来,父子关系其实并不像在外表现出来的那样慈孝。随着这几年船王渐老,而长子当壮,或是碍于长房母族的缘故,船王开始让长子分掌生意,又似乎也没放弃幼子。传言里的这种矛盾,也就渐渐浮上了台面。
他出事的那天晚上,据说是因为看到父亲病情恶化,昏迷不醒,一旦走了,他那个学医的弟弟和弟弟的母族,根本不足以与自己竞争。他心情愉悦,自己私下喝酒提前庆祝,结果乐极生悲,也不知怎样,极有可能是喝醉了,失足掉进了池里,意外溺死。
鉴于他从前有酗酒的恶习,这样的传言,自然更增添了可信度。
当然,对于这种描绘得绘声绘色仿佛躲在床底窥伺而来的流言和诽谤,傅太太和母族自然极力反对,坚决否认。
傅太太这边态度极其强硬,自己虽没有直接出面,但一干平日往来密切的亲友,无不暗示二公子傅明城是凶手,称他眼看父亲就要不行,长久以来期待掌管家业的愿望落空,在怨恨和失望的双重驱动之下,下手谋害了自己的兄长。
傅太太怀疑的一个理由,就是她的儿子傅建生虽然从前确实有过酗酒的恶习,但两年前他就开始戒酒,并且在最近的这半年里,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滴酒不沾。连前些天在王孝坤的寿宴之上,碍于主人情面,也只在寿星敬酒的时候,仅仅喝了一杯而已,同桌客人有目共睹。
关于他戒酒成功的这一点,替他做戒酒治疗的清河医院木村院长以及相关的病历,也都可以作证。
就在傅建生死亡后的第二天,一个受了委托的律师对着来采访的记者说,傅太太流泪声明,自己的儿子在出事的昨天,根本没有喝酒,也不可能会去喝酒。照傅太太的说法,父亲病情日益加重,他整日忧心,服侍在病榻之侧,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情去喝酒?
至于他从水里被捞出来后散发出的酒味,怀疑是他在被害之后,凶手故意灌进他的嘴里,流入肚腹,以制造醉酒假象,混淆视线,迷惑人心。
律师要求外界立刻停止无端的猜测和污蔑,以免令亡者蒙冤,生者愈悲。
虽然律师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话语里得出结论,害他的人是谁,显而易见,自然就是傅健生死后的最大得利者,他的弟弟傅明城!
律师代表傅太太,要求警局派人前来验尸,以正视听,并彻查凶手,加以严惩,告慰亡灵。
自然了,这种都是傅太太这边的说法。
二房傅明城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娘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读书人。他的舅舅是位中学校长,现在自己的外甥被人这样推出来,当作是谋害兄长的凶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面对闻风而来的记者,当即严正反驳了对方的说法。
如果傅明城有意争夺产业,以船王对他的感情和看重,他早就可以让船王将家里的生意分一部分给他经营了。
事实是,船王曾几次希望他能回家,分管一部分的生意,但都被他给拒绝了,表示无意从商,想要从医。
傅明城的舅舅说,他当年毅然选择学医,没有去读那些热门的经济或者商科,毕业后,还曾主动去往偏地医校执教,这就是他心志的力证。
而且,退一万步说,即便他真的图谋不轨,也不至于会在家里就下手,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两边的说法听起来都是各有道理,舆论和坊间也是各有所信,议论纷纷。有的认为是大房趁机打压,拿傅建生的死大做文章。傅明城一旦坐实凶手,将完全失去继承财产的资格,这样,傅太太就可以独掌傅家庞大的财产。
当然,也有人相信大善则伪,二房公子眼看船王就快不行了,再不动手,恐怕就会被大房彻底给碾压得粉身碎骨,于是铤而走险,设计谋害了自己的兄长。
这一桩大案,惊动了整个社会。傅家长房直接找到大总统,请求安排验尸,以获公道。
大总统指示负责天城治安的最高机构负责人卫戍司令贺汉渚负责此事,应家属之求,指派专业的相关医生火速前去验视遗体,探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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