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蓬莱客
窗户开着,他就靠在窗前,在抽着烟,眺望着窗外夜空之中那片不断腾空爆炸的烟花,看得似乎入了神,连她的到来,都未曾觉察。
苏雪至走了进去,啪的一下,拉亮了灯,在他猝然回头的那一刻,盯着他咬着烟、仿佛瞬间凝定了的脸,一字一句地道:“贺汉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分明已经到了天城,你竟不见我?”
他和她四目相望了片刻,终于,慢慢地转过身,将嘴里的香烟拿掉,掐灭在了窗台上,沙哑着嗓问:“你怎么来的?”
“开着你妹妹的车来的!我一个人,开了五个多小时!”
苏雪至将藏在身上的手枪拿了出来,压在了书桌上。
“带着这个!从你公馆的房间抽屉里找到的!”
她朝他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
“我没忘记我说过的话。我会在这里等你回的!”
逞骄 第128节
带着几分负气和委屈,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又道。
贺汉渚望着她,一动不动。
窗外,对面不远的一道巷子里,忽然噼里啪啦地爆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之声,一股淡淡的硫磺的味道,也随风慢慢地飘入了书房。
苏雪至的职业病顿时又犯了,立刻想到了他的老毛病,暂时压下心里对他的不满,立刻伸手,要去关窗。
就在她动了一下身子的那一刻,他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拉进怀里,下一刻,他低下头,便含住了她的嘴。
他亲吻她,是此前未曾有过的凶狠的亲吻,苏雪至很快就被他吻得透不出气了,这个晚上,一路的焦急和火气,也全都消尽了,再不留半分。
他好像洗过澡了,冲入她鼻息的混合着烟和体皂的男人的气息,令她有些迷醉,双腿发软。
她忽然感觉,自己竟是这么地喜欢他,喜欢着这个叫贺汉渚的男人。
再大的不满,再多的委屈,只要他的一个亲吻,她就能全部地原谅他。
她情不自禁伸出双臂,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颈,仰着自己的脸,好让他能更方便地亲她。
就在她有些意乱神迷之际,他突然放开了她,将她发出的一道猝不及防的低低惊呼声中,将她一把扛在肩上,一言不发,带到他的卧室,反锁了门,放在床上,大步过去,唰地一把扯上窗帘,将夜挡在了外,随即返身,压了下来,再次激烈地吻住了她。
夜空烟花绽放,光芒时不时地投在了窗帘上,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苏雪至双眸半睁半闭,被压着,在外面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鞭炮和炮仗声中,任这男人对自己为所欲为。
很快,衣裳的领被撕扯开了,露出了一片白棉束胸。就在她半是紧张半是战栗,尽量想要放松自己身体的时候,忽然,她感到这个男人又停了下来。
片刻后,在她不解的等待里,他动了一动,缓缓地附唇到了她的耳畔,哑声道:“你可以阻止我的,趁现在还能停――”
他顿了一下。
“我不是个好人,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实话告诉你吧,这趟出去,我是在杀人。我上了一条船,上去了,我就没法控制方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更没法向你保证,你要是成了我的女人,明天将会怎样――”
“你可以后悔的,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就可以走,你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做你表舅。我向你保证,我在,或者我没了,我都会尽力,保护好你和你们苏叶两家……”
他停了下来,沉重的身躯压着她,脸埋在她的耳畔,寂然。
苏雪至一动不动,片刻后,突然,用力地推开了压着自己的男人。
他从她的身上滚了下去,仰面,躺在了床上。
苏雪至翻身起来,一个抬腿,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压于下。
她俯身,伸出手,够到了床头灯,开灯,居高俯视,盯着被制在了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的眼。
“没用的东西!勾引了我,现在又想逃了?”
“我有我自己的明天,用不着你给!你怕什么,怕我要你负责我的一生吗?那么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没打算找丈夫,我也不需要……”
她在男人目不转睛的注目和持续的不定气息声中,缓缓地,一件件地除了衣裳,最后只剩下白色的细棉束胸。
当着他的眼,在他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中,她解了它,终于,完全地释放了平日被束缚的身子,看着他。
贺汉渚望着眼前这一副沐浴在柔和灯光下的身子,喉结微动,双手却仿佛僵住,摊在床上,不动。
苏雪至等了片刻,点头,轻声道:“明白了,看来我是让你失望了。没关系,我无意勉强,那么你也当我没来过吧――”
她一个翻身下去,拿了自己的衣物,背过身,要走。
贺汉渚眼角泛红,咬着牙,一言不发,猛地将她拽了回来,一下便将她压倒,恶狠狠地摁了回去。
“你这个……”
他咬着牙的低语声,被窗外又一阵突然爆发的巨响给淹没了。
爆竹和炮仗的声,此起彼伏,响彻耳鼓,如充盈满了整个宇宙。
新一年的子时,来临了。
第112章 (贺汉渚其实原本应当已经很...)
贺汉渚其实原本应当已经很是疲倦了。
前夜在和丁春山分开后, 他先是开了几百公里的路,于黎明时分赶回京师, 再追到天城,最后又折了回来。这个中间,他没片刻合眼的功夫。
今夜,冲的澡和控制不住又抽起来的烟,都没能令他心情得以释放。
他感到自己又累又困。疲乏是像一个将他困在黑洞中间的旋涡,拉着他,不停地下坠, 命令他去休息。
他也该休息了。
但他却就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片刻之前, 当他在黑夜里靠着窗抽着烟看着窗外远处冲上夜空的朵朵烟花之时,他还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 心脏也半死不活了,然后,奇妙的事, 突然便就发生了。
他和女孩的体肤中间,没有任何的阻隔了。她热热的腮和玉凉的鼻尖,贴依着他的面脸。他听到了她口里发出的气声。他又闻到了他从前曾为之迷醉过的那奶香般的气息。
一瞬间, 贺汉渚便感到自己又复活了。
他不再是那个心脏快要死的病人,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重新流淌起了新鲜而滚烫的血液。他被身下的女孩给劈成了两半,一半的他融化了, 连最为坚硬的肋骨也化了,软得成了绕指柔, 臣服于她,膜拜着她。另一半的他铿锵额坚勇, 如来自远古的披甲武士,披荆斩棘,奋勇前行。很快,在他身体深处埋藏着的岩浆便如受召唤,苏醒,沸腾,如困在囚笼里的凶猛恶龙,咆哮,奔突,不顾一切,急切地想找到一个口子得以喷涌。
贺汉渚必须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抗拒来自于她的召唤和命令。否则,他将会完全地失控,他心里十分清楚。
他第一次和她在一起,他必须展现一个男人该有的全部的能力。他要保持尊严,要征服,要挽回刚才受到的来自于她的无情蔑视和巨大的羞辱……
热汗滚滚,不停地从年轻男人那一副光滑而坚实的后背上沁出。贺汉渚却依然咬紧牙关,绷着下颌,任额角纵横着青筋,极力地控制着身体囚笼里的那头就要挣脱而出的恶龙――忽然,女孩伸出光溜溜的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汗湿的后背,两片唇在昏暗里也贴向了他的脸,主动地亲他,亲嘴,又亲他的耳,最后张嘴,含住他敏感的耳垂,用她尖尖的齿,啮了下他。
贺汉渚一阵战栗,几乎与此同时,恰一声巨响,外头不知哪里,突然再次烟火大作,爆竹冲天。
他再也坚持不住,颓然撤缰,早已膨胀到了极点的身体,轰然爆裂。
在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满城烟花和炮仗声中,在爆裂带来的无可比拟的强大而极骤的终极绚烂和冲击下,他彻底地丧失了斗志,放弃了战壕,将自己的一切一切,全部都缴献了出去,丝毫未留。
烟火平息,耳边也慢慢地寂静了下来。
刚才她拿掉了他还搂着她的胳膊,让他休息,自己去洗澡了。
贺汉渚闭着目,趴在床上,喘息着,平复他依然如鼙鼓般快速撞击着肋骨的心脏。
当那种仿佛要将肉体也燃化为灰烬的疯狂爆发的快感过去之后,本就疲软下去的他,就被随之而来的一股沮丧之情给攫住了,愈发没了力气。
刚才她是不是不大满意。
忽然他心想。
那么快就拿开了他抱着她的手,丢下他,自顾去洗澡。
难道不该是她再等等,等他也缓了过来,再让他抱她一起去洗的吗……
贺汉渚慢慢地睁眼,侧耳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哗哗的水声,人趴在枕上,出神了片刻。
算了,他根本就像她说的那样,完全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用。
她要轻视,就让她轻视吧……
喜欢压,就让她压……
其实刚才被她盛气凌人地压在下面的那种感觉,好像也很是不错……
伴着脑海里冒出来的安慰自己的念头,贺汉渚感到心底里竟似冒出了一缕兴奋的感觉。
何况,再想想吧,她记得两个人的约定,回到这里来找他了,在旧年只剩最后一刻钟,在他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那个时刻,奇迹般,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刚才仿佛已被她吸光了的力气,如追随满月悄然复涨的潮,又都涌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骤然而猛烈的冲动,也再次袭来。瞬间,贺汉渚觉得自己又恢复成了一个少年,力足以缚龙、搏虎。
他从床上一个翻身跨了下去,拽过一件衣服,盖住身体,赤脚便朝她所在的浴室走去。
苏雪至立在水下,一只手握着龙头,用温热的水流,冲洗着自己布满了汗液的身体。
黏腻腻的。有她的,也有来自他的。
毕竟是第一次。
自己虽然书面知识丰富,但没实际操作的经验。
至于他……
要是他上次对她说的他没有女人的话不是在鬼扯,那也是头回真枪实刀地上阵。
她就没指望有多好的体验。
果然,降低期待,结果就不至于有多令人失望。相反,甚至可以说,他刚才的表现,还是令她有点意外。最起码,他还是很照顾她的,怕她痛,没有一开始就横冲直撞。后面连她也感觉得到,他忍得很是艰难,大概是想持久一些。
她可没指望第一次就能大战三百回合。能不怎么痛地破掉那圈薄层皱襞黏膜,她就已经很满意了,所以最后帮了他一把。
这是两人一起的第一次体验。
他满不满意她,她不知道。反正她觉得,他还凑合。
要是有下回,下下回,这个男人,应该还是有潜力的。
她睁眼,转身抬胳膊去够毛巾,冷不防看见浴室的门口,竟多了道人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跟了过来,背靠门,腰上随意系了件衣服,光着他半拉身体,扭脸朝着浴室,在一声不响地看自己洗澡。
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水龙头都差点脱手,反应了过来,发现他似乎对吓到了自己很是满意,竟呲牙一笑,气不过,立刻举起龙头,往他脸上喷水。
贺汉渚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地笑出了声,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胜利感,解开腰间遮挡身体的衣物,随手掷在地上,走了进来,抬臂挡她朝自己眼睛喷来的水,另手探过去,抓到她躲避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将人扯了过来。
他继续用一臂箍她,禁止她的逃脱,另手抹了下刚被她喷的全是水珠的脸,随即从她手里顺利地缴了用来攻击自己的武器,插回到原来的地方。
“刚才为什么不等我――”
在头顶哗哗落下的水幕里,他低下头,看着抓来的禁锢在自己胸膛里的女孩,质问。
苏雪至停止挣扎,仰着湿漉漉的脸,嘲笑他:“看你累呀,你需要休息,我又不累――”
浴室的灯亮照着怀里女孩那散乱的湿漉漉的乌黑短发,一双眼睛透出亮晶晶的光点,神态娇俏而动人。她是贺汉渚此前从未曾见过的模样。
贺汉渚感到自己的心脏又悄然咚地撞了一下肋骨,低头就吻住了这张还不肯放过他的无情小嘴,制止了她的嘲笑。
抱成一团的两人周围热气氤氲,很快,伴着头顶不绝的哗哗的落水之声,火苗再次点燃。贺汉渚喘着气伸手关水,拽来一条大浴巾,将她和自己一起包裹住,胡乱地擦了擦,随即一把抱起她,送回到卧室,将她放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臂上,扭脸看着她。
“还疼吗?”
他的眼底暗光闪烁,沙哑的嗓充满诱惑,嘴凑到她的耳根旁,问她。
苏雪至感到他在往自己的耳朵里吹气,一阵发痒,低声笑,躲开他压靠过来的脸,往里滚了一圈,滚出他的怀抱,随即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不要!我饿死了!中午起我就没吃饭,到处找你。你家,司令部,那家俱乐部,还在那里碰到了唐小姐,亏的她热心,帮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说你都不在,我才想到来这里碰碰运气!”
逞骄 第129节
贺汉渚一顿,望着她两只亮晶晶的眼眸,想起今夜她两眼冒火地走到自己的面前,从身上掏出手枪压在桌上说她开了五小时的车过来的那一幕,心中忽然充满了懊悔和愧疚,更是后怕。
这两年北方暂时没打仗,从天城到京师的这段官道也得以太平了些,从前趁乱拦路抢劫的流贼和盗匪固然不大出现了,但中间的很多路段都是荒村野地,保不齐会有各种宵小之徒趁夜活动。深夜她一个人开车这样过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真是该死。脑子都没了,只剩下嫉妒。
贺汉渚绮念顿消,摸了摸她脸,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你快点,我饿死了――嗳,你可千万不要惊动贺妈,厨房里有什么你拿什么,我不挑。”
苏雪至忽然想起贺妈来。刚才上来的时候好像没遇见她,可能她已经去睡了,于是提醒他。
贺汉渚让她稍等,立刻下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等的功夫,苏雪至从床上爬了下去,锁上门。
她来得匆忙,没带行李,刚洗过澡,身上还没衣服,不想穿回自己的脏衣服,到衣柜里翻了一会儿,找了件他的上衣,套到身上,卷起衣袖,长度正好落到大腿,方便睡觉。
遮好了身体,她又回到床上去等。过了一会儿,听到他回来的叩门声,打开了门。
他说厨房里的东西都冷掉了,找了找,只能给她拿了几片面包,果酱,还有火腿、水果,桂花栗糕,外加一杯牛奶。牛奶也是冷的,他只能往里搀热水,免得她喝下去太冰。
苏雪至真的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什么都能吃,夸了句他能干,接过托盘放在被子上,跪坐起来,拿了低头就吃。
她吃了面包和火腿,再吃掉一只苹果,喝了半杯牛奶,有点饱了,但见桂花栗糕好像也很好吃的样子,忍不住又拿了一块,正要放进嘴里,抬起头,见他看着自己,便伸手,送到他的嘴边:“你也吃。”
他让她先吃。她吃了一半,他接过剩下的,吞了进去。苏雪至的视线就被他吃东西时动着的喉结给吸引了,眼睛看着对面男人喉咙上的那像小鱼一样的突出喉结,问:“白天我去公馆找你,没找到你,倒是看见你送给梅香的一支唇膏。”
她的一条大白腿伸了过去,足尖踢了踢他,“嗳,你都想到送礼物给梅香了,怎么都不顺便也送我点东西?”
贺汉渚咽下嘴里的糕点,顾左右而言他:“还要吃吗?要不我再去厨房给你找点别的什么……”说着抬腿就要下床。
“饱了,不吃了,你看着我,我在问你话呢!”
贺汉渚接了她递来的托盘,躲不过去了,只好承认,说原本打算是送她的。
“然后你不高兴,就送给了梅香?”
贺汉渚一声不吭,看她皱眉盯着自己,道:“你别生气,我会给你补。”
苏雪至道:“我还要惩罚你。”
贺汉渚略略紧张,不知她想干什么,见她示意自己靠过去,照办了,又低声地哄:“我真的错了,不该误会你……”
苏雪至跪坐,上半身朝他凑了过来,在他茫然的注视中,张嘴,含住了他随说话而再次游动的喉结,突然咬了口它,在他的脖颈上留了个齿痕,听到他倒抽凉气,嘶了一声,这才松齿,笑道:“痛吧,痛就对了,叫你记住,下回再把送我的东西给扔掉――”
贺汉渚被她咬得打了个激灵,摸了摸喉结,刚下去的火气顿时再次又冒了上来,顺势抬起手,就把她推倒在了枕上,追逐她刚咬痛了自己的那张嘴。
苏雪至低声吃吃地笑,奋力地躲着他的脸,不让他亲,两人正在床上闹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贺妈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孙少爷!孙少爷你还没睡吧?苏少爷是在你房间吗?晚上炮仗响声大,我睡不着,刚起来转悠,听老鲁说,苏少爷他半夜来了?我刚去他房间,也没看到他在,厨房里好像有人动过东西,是你们肚子饿了吗?”
苏雪至吓了一跳,要从床上下去,躲进浴室。贺汉渚将她按住,扯过被子盖住她,随即朝着门的方向应:“我跟他在谈心!不饿了!你不要管,去睡觉!”
贺妈哦了一声:“这样啊,那你们好好谈吧。”
苏雪至屏息听着贺妈的脚步声走了,松了口气,却见贺汉渚又转头看了眼自己,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示意她噤声,随即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叫住了贺妈。
苏雪至躲在被子下,侧耳听着两人在门外的对话。原来他放贺妈和老鲁的假,让两人明天不必待在这里,出去赶庙会。
贺妈拒绝:“多谢孙少爷体谅,不过,我们不去。又不是小年轻,腿脚也不好,凑什么热闹。我就在家,伺候你和苏少爷!”
贺汉渚诚恳地请她不要留在家,务必和带着老鲁出去散个心,一年到头忙个没完,正月过年,也需要休息。
贺妈不赞同他的话:“孙少爷你客气了!这一年有半年的光景你都不在,我跟老鲁就看个房子有什么忙!我们明天不出去!”说完,踢踏踢踏地走了。
贺汉渚进来,关门落锁,苏雪至见他一脸无奈,想想也是有点好笑。
这里不方便,怕被贺妈撞到,回天城的公馆,有贺兰雪在。去饭店?无论是在京师还是天城,他都是个大熟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被熟人撞见,好像也有风险。
她忍不住笑。他见她还笑,脸一沉,上了床就要压她,还没碰到,门外又传来了老妈子的声音:“对了孙少爷,我刚才没看见苏少爷的行李。是不是也在你房间?他什么时候回房休息?要不我先帮他整理下行李?”
贺汉渚神色懊恼,闭了闭目,睁眼,扭头冲门大声道:“她自己会收拾的!贺妈不用你忙了,你年纪大了,赶紧去睡觉!”
老妈子叹气:“哎,我年纪大了,觉浅,本来就睡不好,等下炮仗声又要起来,晚上怕是睡不着了,要醒到天亮。那你们谈心吧,我下去了,我去看看老鲁,省得他又背着我,偷偷喝酒――”
贺妈这回终于走了。
苏雪至也待不住了,推开他下了床。
“你去哪?”贺汉渚不让她下去,又将她拖了回来,按她坐回在了自己的腿上,从后抱住她。
苏雪至掰他箍住自己腰身的胳膊。
“贺妈都说了,她要醒到天亮,你没听见?我还是回下面客房去吧,万一被她知道了。”
他就是不放,苏雪至放弃了,扭头看着他,忽听他道:“我们换个地方。那里很清净,没人打扰。”
片刻之后,贺汉渚带着苏雪至从丁家花园开车出来,穿过满城再次绽放的烂漫烟火,从西北城门出去,开了几十公里路,来到了西山附近的一座别墅。
这里是他最早住过的地方,后来搬进城里,就空了下来,偶然才会过来住几天,平时只有看门人鲁二,是老鲁的亲戚,耳朵有点背,但手脚勤快,平时除了看门,也负责打理庭院。
前段时间贺妈以为贺兰雪也会来这里过年,想着她说不定要去郊外住上两天,特意来过一趟,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
到了,贺汉渚唤醒鲁二,吩咐了一声,说自己和同来的客人有事,命不许打扰,随即带着苏雪至进去,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一间主人房,关门,落锁。
城里的爆竹和炮仗声响了一夜,天亮才停。贺汉渚和苏雪至这一夜也是快到天亮才倦极,相拥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正月出头,除了应酬没什么正事,贺汉渚把电话线也给拔了,带着苏雪至在这里住了下来。除了睡觉之位,白天,他带她出去爬山,打猎,晚上燃起壁炉,烤火,同眠,山中不知日月长,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昨晚又睡得很晚,次日,苏雪至是被饿醒的,在床上睁开眼,见身边的男人还在沉沉地睡,呼吸平稳,没吵醒他,轻轻地将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给挪开,下了床,往身上裹了件他的法兰绒睡衣,系上腰带,下摆垂至小腿。
她卷了袖子,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下楼去弄东西吃。
鲁二的耳朵有点背,人也忠厚老实,贺汉渚叫他不要打扰,他每天除了早上往房子的门口放些食材,就真的都没来打扰了。
苏雪至开了反锁的客厅门,拿了鲁二今早送来的食材,来到厨房,搞最方便的蛋炒饭,正在弄,忽然,身后伸来一双坚实的手臂,搂住她,接着,男人那张还没刮的带了点胡茬的脸便压在了她的后颈里,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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