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逞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蓬莱客
苏忠忙指着站在身后的苏雪至道:“是我家少爷!从天城学医回来了!快去告诉三当家,就说我家少爷来给大当家看身体了!”
那人一愣,看了眼提着药箱的苏雪至,叫稍等,转身匆匆朝里奔去。
王泥鳅扶着郑龙王去往前堂,还没到,远远就见老幺一脸暴怒,往里冲来,另几个稳重些的当家则追了上来,连路劝阻,只是老幺悍猛,平日只听郑龙王的话,此刻发起怒来,旁人一时哪里压得住他。
郑龙王一把撒开了王泥鳅扶着自己的手,缓缓挺直腰背,双目望向前方,虽面色依旧灰败,但眼中却陡然绽出精光,停稳后,迈步,自己朝前走去,喝道:“老幺!你干什么!天塌下来了?”
老幺停下,扭头,见郑龙王走了出来,脚步稳稳,哪里有半点不好的样子?一愣,反应了过来,松了口气,大喜,冲上来喊道:“大当家!你没事了?”
郑龙王停步,微微含笑:“刚听到前头吵闹,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你。老幺,我知你忠义,但报仇之事――”
他笑容消失,语气转为严厉。
“我早说过,和太平厅的冯家,恩怨已经两清。你再这样,传出去,是想叫我失信于人?”
老幺面露惭色,低头不语,忽然又怫然变色,骂道:“杀千刀的庸医!刚我问他大当家你如何了,他吞吞吐吐,一副大当家你就要熬不过的样子,我一时心急,这才冒失了!等我再见到他,我非拧下他的脑袋不可!”
郑龙王抬眼,目光扫过周围这些和自己同生共死过的弟兄,见众人无不默然,面带忧色,唯独老幺鲁直,浑浑噩噩,还在那里替他自己找着场子,便极力振作精神,含笑道:“走了,都去议事堂吧。我有话要说……”
“三当家――”
这时,只见外头一个守门的会众疾奔而入,口里先是喊三当家,发现郑龙王也出来了,改口。
“大当家!天德行的苏大管事来了!说苏少爷从天城学医归来,来给大当家你看身体了!”
众人意外,全都扭头望去。
郑龙王猝然停步,身影顿住。
在他身旁的王泥鳅也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手臂一紧,低头,见是郑龙王捏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手冰冷,指节却如铁爪,捏得他手骨欲裂,一阵作痛。
几十年前,他的结拜兄长正当壮年,带着他和手下的几十人豪横水路,饮血拼杀之时,正是因了自己的缘故,这才偶和天德行那个抛头露面出来行走的貌美女掌柜相识了。
随后这么多年,半辈子,二人若即若离。那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他当然一清二楚。
而苏家少爷……其实是小姐,她对大当家向来不喜,乃至厌恶。大当家自然也有所觉察,对这个不能认的女儿,不但充满自愧,更是不敢接近,即便想保护她,也只能暗中默默行事。
这些,王泥鳅又岂会不知?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小姐竟会回来,主动找了过来,说要给大当家治身体?
是真的来看人,还是另有意图?
王泥鳅反应了过来,心里有些忐忑。
他望向郑龙王,见他目光凝固,依然一言不发,急忙代替他发问:“少爷人呢?”
“就在外头!”
“快请进来!”
那帮众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王泥鳅平生相好过的女人无数,却未曾有过一子半女,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见郑龙王依旧那样立着,双目定睛,身形却渐渐微晃,显然是要站不稳了,怕万一那位小姐借口看病来者不善,等下当着众多弟兄的眼,场面难堪,便忍住手骨上传来的疼痛,轻声问:“大当家,我扶你进去,你先坐下来?”
郑龙王闭了闭目,睁开眼,已经再次立稳,随即松开王泥鳅的手臂,沉声道:“不必。我在这里接她。”
王泥鳅暗叹口气,怕出意外,不敢离远,紧张地盯着前方。
苏雪至提着医箱,进了大门,在前后左右众多水会帮众投向她的目光盯视之中,随了引路的人,快步匆匆穿过庭堂。
她抬起眼,便看见那个被人叫做龙王的水会大当家正独自立在庭中。
比起她印象里去年在码头偶遇的样子,眼前的这个郑龙王,面色惨淡,病容憔悴。但他却依然腰杆挺直,立着,看着自己,一动不动,身影望去,稳如泰山。
苏雪至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竟还能有如此的精神状态,必定是在撑着。
这或便是一个父亲想要女儿看见的关于他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道如高山般稳重的身影跃入她眼帘的时候,苏雪至只觉自己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那是从她有记忆以来,她从未曾感觉过的,宛如寻到了生命依靠的心安之感,其厚,其重,甚至就连贺汉渚,也不曾带给她过。
苏雪至停顿了一下,将药箱递给身旁跟着的人,随即快步走到了郑龙王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搀住他臂。
“大当家,我是来替您看身体的。您快进去吧。”
她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第138章 (郑龙王定定地望着这个含笑...)
只见郑龙王定定地望着这个含笑伸手搀扶住他的苏家儿子, 起先僵着,仿佛失了反应, 半晌,他的眼底缓缓似有泪光闪现,神情也变得柔软无比。
他的肩微微地动了一下,口里喃喃地说了句“好”,随即转过身,迈开步,乖乖地跟着苏家儿子往里去了。
水会的众人追随他多年, 只知大当家纵横决荡, 英雄豪气,似这等模样, 往日又何曾见过?不禁纳罕,周围一时静悄无声,无数双眼睛, 全都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不料,他才走了几步,忽然一晃, 一头栽倒在地,竟晕了过去。
众人惊骇,回过神,口里纷纷叫着大当家,冲了上来,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大当家怎么了!”
水会老幺见郑龙王双目紧闭,焦急万分, 冲着苏雪至大吼。
苏雪至没理他,只命人全部散开。王泥鳅将龙王匆匆送进屋去, 照她吩咐放卧,她随即进行急救。
众人见她动作虽快,却忙而不乱,目光沉稳,身影从容,如同感觉到了一股安抚的无言力量,不敢违背她的意思,登时全都安静了下来,聚在门外屏息焦急等待。
郑龙王刚才突然晕倒,是那一瞬间,惊喜、迷惘,不敢置信,心情起伏巨大,太过激动所致,经过一番急救,很快苏醒,缓缓地睁眼。
“醒了醒了!”
“大当家醒了!”
屋外众人看见,一阵低呼,全都松了口气。
郑龙王沉默地望着正在榻前为自己忙碌着的作男子装扮的女孩,终于,相信了眼前这突然降临下来的事实。
叶氏为他生的女儿,他这一辈子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她竟不再敌视他了,而且,她想让自己活下去,所以,千里迢迢从天城赶了回来,要救他的这条老命。
郑龙王听从她的指挥,在她和王泥鳅的相扶下,半坐半卧,接着,又顺从地接受着她对自己做的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最后,他见她取了西洋医生的听诊器,俯下身,将她的小脑袋靠了过来,凝神听着自己的心音。
郑龙王极力地忍下了想伸手轻轻摸一摸她脑袋的冲动。
这个行走江湖一生,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的老父,这一刻,也感到喉头发堵。
郑龙王恐自己情绪表露太过,万一吓到了她,便再次闭目,极力平复着心情。
片刻后,他的耳畔,女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她初步做完检查,直起了身。
“大当家,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接下来的治疗,你可能要受些罪。也有可能……”
女孩的声音停了下来。
郑龙王睁目,见她神色严肃地凝视自己,目光中又似带着一缕犹疑,便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苏雪至转头,望了眼身后和左右那些盯着自己的目中已燃出希望之火的人,缓缓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也有可能,我也是徒劳无功,甚至,因了我的医治,大当家您的身体更加虚弱。并且,不排除最坏的可能……”
她打住了。
但所有的人立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顿时,神色本已变得轻松了些的水会众人又愣怔了。
苏雪至不想说这样的话。
但实事求是地说,即便确证如她所想,是感染引发的化脓性的心包炎,在现在没有任何可视医疗设备辅助的前提下,接下来的穿刺抽液、可能的要向心包腔内注入抗菌药物的治疗,以及最关键的,她刚从实验室里获得的未经临床验证的抗生素本身。
所有的这一切,都带着风险。
或者说,这是一个试验。
她会万分谨慎,但真的不敢保证结果到底将会如何。
随了她的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住了,没人开声说一句话,周围寂然无声。
但很快,这沉重的气氛就被笑声给打破了。
郑龙王大笑,笑声带着几分嘶哑,但却满是坦然和豪气。
他望着面前的女孩,目光炯炯,笑道:“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你能来,我便已无憾。”
他说完,目光投向那一群还立在门里门外的水会众人,环视了一圈,神色转为肃然。
“你们都听见我方才的话了?尽人事,听天命。水会上下,绝不能对她有半分的不敬!”
他眸光威严,语带森然。
众人平日对他尊若神明,见状,全都应是。
郑龙王最后又望向王泥鳅。
王泥鳅看着身畔这个话不多的年轻女孩,心中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却也依旧盼她能有妙手回春之能,见郑龙王望向自己,知他心意,道:“大当家放宽心。”
西南闭塞,叙府的府城里,至今还没有一个西医院,只有一间西医诊所,医师是省校毕业的,算是苏雪至的师兄,平常给人看看头痛脑热的小毛病。
苏雪至这趟回来,除了带药,也带了能够携随的可能用的到的重要的治疗设备,剩下短缺的,如生理盐水,消毒、麻醉药剂等等,全部列在单子上,叫人立刻去诊所取来。





逞骄 第163节
水会众人早就看了出来,郑龙王对苏家儿子的看重,简直超乎寻常,不但对他言听计从,甚至在这个看着乳臭未干嘴上都还没毛的小孩面前,带了几分想要讨他高兴似的小心翼翼。
上行下效,苏少爷说出来的的话便成了金科玉律,水会众人无不遵从,全力配合。
当天,苏雪至清理出了一个治疗室,彻底消毒之后,不许无关之人随意进入,随后,又再次仔细地检查了郑龙王的身体,嘱他今晚好好休息,接着,马不停蹄地详拟治疗方案,又试着调配药剂。
忙忙碌碌,不觉之间,天黑了下去。
苏忠差人赶回县里,去向女当家回报今天这里的事,自己则跟着女公子,半步也不离开。
郑龙王从他口中得知,女孩昨夜半夜才到的家,没有片刻的休息,连夜赶来这里。昨晚下半夜,她只在马车里胡乱合了一眼,今天白天又忙了一天,见她现在还在为自己费神,十分心疼,开口,让她回去休息。
苏忠便上去问女公子,晚上要住哪里。
苏家在府城里开有分号,地方不小,前堂后屋,是自己的房产,住人自然没有问题。
“少爷你若还有事要留,我就把你马车里的行李带过去,先打理好,晚些再回来接你,你回去了,就能歇息。”苏忠建议道。
“我看苏少爷你就住这里吧!省得来来去去,麻烦!”
苏忠话刚说完,一旁那个水会的老幺就已替她做了主,开口嚷道。
苏雪至自然知道这个大汉的意图。
他应是怕自己走了,万一晚上郑龙王又出什么意外。
不止这大汉,其余人也是抱了相同的想法,恨不得把苏家少爷扣在这里。龙王一天没好,就一天不放人。
众人跟着老幺纷纷劝留。
王泥鳅也留她。
“我们这边有空屋,我叫人给少爷你铺新的铺盖。少爷你另外有任何需要,和我说便是。如何?”
苏雪至迟疑时,忽听郑龙王道:“我没事,她方便要紧。”
苏雪至望去,见郑龙王靠坐着,正转头望着自己,眼里目光柔和,掩饰不住的慈爱之色,心里又是一暖,顿时做了决定,扭头对苏忠道:“我就住这里吧,方便些。劳烦管家帮我把行李拿进来。”说完又转向王泥鳅:“有劳三当家,费心了。”
王泥鳅知郑龙王铁肩担责,江湖提刀,一生光阴,都在奔波里度过。和女掌柜更是有缘无份,几十年来,遥望而已。
外人将他敬若神明,但于他己身而言,此生实无多少欢情可言。有的,不过是他脱不开的责任和道义。
现在这女孩突然到来,还对他显露出了亲近。他猜大当家的心里,必是盼望她能住在身边的,所以刚才顺着众人之言极力劝留。此刻见她应了,飞快地看了一眼。
果然,大当家脸上虽没现出多大表情,但却立刻闭了口,不再说那些让她回去的话了。
王泥鳅心里欢喜,对这女孩更是感激,忙道:“少爷你客气了,是我们应当的。”说完,忙叫人跟苏忠去取行李。
便是如此,当夜起,苏雪至留住在了水会总堂,伴在龙王的身边。
在她投入医事之时,那场发生在黄淮两河之间的南北战事,也已持续三个多月,开始进入收尾阶段。
经过几场战事,北军节节推进,南方部队败退,于六月下旬,被挤压到了位于鲁豫苏三省交界的一带。
陆宏达不甘落败,利用地形和黄河伏汛,死守虬龙沟附近一个叫做榆关的崮口,暂时得以喘息后,又在附近的永城和徐州等地重新组织人马,准备再次反击。北军则驻在虞城附近,休整人马,准备最后一击,以结束战事。
七月初,一个普通的日子,双方交汇在了一个叫做刘家口的地方,展开最后的决战。
王庭芝没有参与这场作战。
事实上,几个月来,他一直就没正面加入战事,仅有的几次交火经历,也都是以侧应的方式,带人扫尾而已。
这是贺汉渚的安排。
贺汉渚没明说,但谁都知道,这是出于对他安全的考虑,才做如此安排。
这一仗也是这样。
几十公里之外,刘家口激战发出的炮火轰隆之声,隐隐传入耳中。而他却带着几个营的人马守在这里,无所事事。
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截住通往刘家口的其中这一条后路,防范南军偷袭而已。
这几个营的官兵,都是王庭芝的舅父佟国风从前的亲军,其中便有上回阅兵典礼上曾闹出过事的那一拨狠人。
但现在,对这样的安排,上从营官,下到大头兵,倒也没人感到不满。
一边是曹大总统的部队,一边是陆宏达的人马,和他们并无直接的利害关联。
不用冒险,等两边打完了仗,他们拍拍屁股回去,也是件好事。
刘家口的战事从昨天开始,陆陆续续,一夜过去,打到现在,还没结束。
中午,官兵在野地里一边起火造饭,一边议论战局,谈着前线今早最新传来的消息。
陆宏达为了这一仗,暗中从日本人那里借了三十万银元贷款,购买欧洲最新产的某型榴弹炮。
这种榴弹炮价钱昂贵,但性能超群,不但具有极好的山地机动性能,也是目前射程最远的一种榴弹炮,精准射程将近十公里。
而当下,各方军队的炮兵营普遍配备的榴弹炮,射程通常只有五六千米。
就在几天之前,陆宏达的榴弹炮终于运到,于是有恃无恐,昨天主动袭击刘家口,靠着新炮威力,在阵地上狂轰滥炸。
北军火力被压,陷入劣势,情况堪忧。
王庭芝双手枕在脑后,身上的军装敞着几个扣子,皮带也没系,随意丢在一旁,头发凌乱不整,人仰面躺在一顶帐篷里,听着外头士兵的议论之声,双目闭着,仿佛睡了过去。
一个参谋匆匆跑来,奔入帐篷。
王庭芝睁开眼睛,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问道:“怎么说?”
参谋道:“少帅你猜得没错!人马没出现,不是不来,而是知道咱们驻在这里,知道讨不了便宜,所以绕了个远路,昨天走了西面的道,和守在那里的部队打了起来。”
“战况!”
参谋摇头:“他们人多,至少一个旅。派去的人回报,那边快要守不住了。要是破了,估计傍晚就能开到刘家口。”
这支陆宏达的人马一旦抵达刘家口的后方,和前线两面夹击,毫无疑问,对于本就没有火力优势的北军而言,将是雪上加霜。
“通知我四哥了吗?”
“刚才电台接通了本部,还没来得及发送,突然断了。估计那边被炮火击中。”
王庭芝快步走出帐篷,攀上一处高地,眺望着刘家口的方向,立着,良久,一动不动。
近旁官兵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渐渐停了议论,看着他。
突然,远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这巨响犹如地底雷动,巨龙翻腾,咆哮着,闷声沿着地表,一路奔来,传到附近的山谷和沟壑里,如此远的距离,回声依旧嗡嗡震荡。
官兵都被这巨响的余声给惊动,全都站了起来,张望远处的前线,面带惊疑,再次低声议论了起来。
王庭芝盯着刘家口的方向,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掌心慢慢捏紧,突然,他转身,从高岗上跃了下来,回到帐中,对着参谋下令:“马上整合人马,全速赶去西路,阻止他们汇合!”
参谋吃了一惊,见王庭芝说完,开始穿衣扣扣,系皮带,回过神来,慌忙劝阻:“少帅,你来真的?他们可是一个旅!我们才勉强一个团!况且,咱们分到的任务,就是守着这条道,西南路不归我们管!事后咱们就说不知道。再说了……”
参谋一咬牙,低声道:“南北两军打得越狠,伤亡越是惨重,对咱们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王庭芝勃然大怒。
“去你妈的好事!我操你娘的蛋!用不着你!老子自己带人过去!”
他一把推开挡着道的参谋,扯过枪套,掀开帐门,弯腰走了出去。
第139章 (本章打仗。...)
距离刘家口一百公里之外, 虞城,南军指挥作战大本营的司令部。
陆宏达是在昨夜的深夜时分亲自赶到这里的。
这一仗是他的翻身关键一战, 也是最后一战。
他绝不能再失,为此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而之所以亲自来到前线,除了坐镇全局鼓舞士气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对面的贺汉渚。
他和贺汉渚,不但是这场战事的敌人,也是私仇意义上的敌人。
他的发家, 是踩着当年贺家满门的尸血上去的。
可以这么说, 他和王孝坤,甚至是和曹, 哪怕现在打得难分难解,只要时局一变,就都存在和解的可能。
但是和贺汉渚, 注定你死我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贺家的这个后代,他只要活着一天, 自己就一天没法安心。
这一仗就是他从□□上彻底消灭对方的一个最好的机会。
在对刘家口发动主动攻击后的第二天,中午,他陆续收到战报。
刘家口那支由贺汉渚统帅的西路北军主力被自己的炮火压制,几万人马不但全部龟缩阵地,而且已经开始撤退。与此同时, 他们的后路也已被堵。廖寿光的人马到位了。只要廖寿光突破对方预设的防线,西路的北军将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 到时候,有占有绝对统治地位的新式大炮助攻, 彻底摧毁对方,不过是早几天或者晚几天的事。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
在东路和中路,他原本陷入被动的局面也发生了改变。
北军的东线司令范惠民和中线的段启年形势大好,获悉男军为了准备和贺汉渚的西线死战,从徐州调走了部分的主力防军,两人同时将目光瞄准铁路枢纽徐州,决定出兵攻打,但双方又各自打着算盘,想争夺功劳,怕对方比自己先到,在没有统筹好的情况下,前些天竞速各自向着徐州出兵。结果范惠民的部队在铜山遭遇狙击,段启年也在韩庄遇阻,两支人马准备不周,无法呼应,落败后,各自狼狈撤退回往德州一带。
西线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得到支援,如同陷入了炮火海洋的孤岛,等待着贺汉渚的,将会是覆没的命运。
“报――”
陆宏达正和参谋以及手下的几名高级将领在谈论战报,通讯兵跑来,再次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就在片刻之前,西路被编入第三师的潘彪人马在组织撤退的时候,场面无序如鸟兽散,遭到追击之后,包括潘彪在内的第三师上下人等见无路可走,干脆全部缴械投降。现在士兵被扣,潘彪人也被押了过来,此刻就在外头。
陆宏达对潘彪这支人马也是有所耳闻,打仗身上挂两支枪,一支手枪,一支鸦片枪,有鸦片作战如狼似虎,没了鸦片,一触即溃。
他大笑,看向蔡忠贵兄弟:“是你们的老熟人了,见个面?”
蔡忠贵前次参与平定关西之乱,第二天就走了,没亲历后来的事。他的弟弟蔡忠福当时却被贺汉渚身边的副官用空枪恐吓,当众吓得失禁,现在还被人引为笑柄。当时起哄最厉害的就是潘彪的人。蔡忠福对自己遭受羞辱的事耿耿于怀,一听潘彪被俘,立刻让带进来。
1...8889909192...13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