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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郁
小杨氏犹如火燎尾巴,宋长安却还是淡淡的,“教训谈不上,只是春儿既然嫁我为妻了,我自然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她了。”
“谁欺负她了?!”
“二郎,少说两句,这是你舅母!”宋大谷和宋长平一开始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等到觉察到时,已经来不及。
“这个我知道。”宋长安还是淡淡的样子,“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早被他丢出去了。
“宋长安,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杨氏嚷着,几乎跳了起来。
她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周氏等人,也惊动了屋里西屋的祁春和万氏。
万氏手里拿着祁春的绣品,满口夸赞,听到动静,不由看向祁春,但是后者却仿佛未闻,她一时间拿不准,“外面是发生……”什么了?
话说到一半,她才注意到对方脸色非常平静,根本就是在装聋作哑,又闭上嘴,她不是小杨氏,多年没有孩子,性情古怪,也没有包容自己的婆婆可以依仗。
宋长安说了什么,她们听不清,但是小杨氏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周氏过去劝了也没用。
二人听了一会儿,万氏忍不住道:“闹成这样,二郎若是走了,你怎么办?”宋长安是疼她没错,但是他又不常在家,以后还不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比起大舅母小杨氏,三舅母万氏显然更明事理些。
祁春轻轻摇着木床,平静道:“等事情来了再说吧,再说了,即便是长安今日不闹这一场,难道我今后就没有为难了吗?”软柿子一捏一手汁,只怕会被欺负得更惨吧?
都是做人儿媳的,万氏太明白那种感觉了,忍不住安慰道:“好在二郎是站在你这头的。”有个强势的夫君支持,怎么都不会太难过。
外面已经闹起来了,万氏索性就躲在祁春屋里不出去了,“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呀?生得真可爱。”
知道她是借机远离是非,祁春一笑,道:“女儿叫盼盼,儿子叫有期。”
万氏大字不识一个,自然明白里面的玄机,听了只是道一句“好听”,但是祁春却知道。
宋有期,宋盼盼,合起来就是期盼。女儿的名字是她取的,借以诉说对丈夫归来的盼望之心。儿子的名字是宋长安取的,是他对她的回应,归期有期。
夫妻共同的期盼,便是归期有期,一切值得等待。
祁春这边安静美好,宋长安那边却不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舅母能体谅春儿无依无靠,舅父若有难处,大可明着跟我说,不要借着我母亲为难她,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就值得有这么大反应了?”宋长安说话的时候,垂眸冷静,跟屋里的所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说什么?!”周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二十天的女人,竟然和自己的亲舅母闹了起来。
宋长安淡然望向她,“母亲,你真以为,这一年来的事情,春儿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祁春 第22节
“你……”
这里又不是什么皇宫禁苑,他们做事不仅没个遮掩,反而为了炫耀,可能还到处说,比如找祁春拿钱这件事,知道的人就不少,至于她受伤,孕期晕倒等等,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今天说这些,并不是要清算什么旧账,我只是希望,在我不在的日子了,母亲你,以及家里的所有人,都不要拿她当外人,每次有什么委屈,都让她一个人受着。她已是我的妻,便生生世世都是宋家的人,这一点,希望大家都记得。”
“你个不孝子啊!” 周氏拿着大铁勺,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祁氏入门,我们几时亏待过她了啊,竟惹得你这般为她出头,你……定是那个祁氏将你的魂都迷去了,你……”
宋长安冷然望去,目光平静,可浮上了一层浓郁的失望,“是吗?难不成,母亲是希望我把这一年来的事情都一件一件的说出来吗?”
周氏被他一噎。
宋长安环视一周,继续说着,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却没人敢打断他,“自十六岁那年起,至今整整八年,除了这一年,我回来过两次外,七年的时光,我从未回来过,整整七年的时间,你们可曾有人打听过我的音讯?我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你们有人问过吗?我的军饷,你们又可曾给我留着?”
大魏军制,从军者的军饷,一半由军队发到本人手上,另一半则是由兵部牵头,各地官府分发到家中。
八年的军饷,除了他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些外,几乎被花得一文不剩,甚至连宋长平娶妻,靠得也是那笔钱。
“原本我以为,一家人,不需要计较这么多的。”宋长安失望的摇头,一家人的确是不需要锱铢必较,但也不能总让一个人委屈着啊。
屋内一片平静。
好一会儿,宋长平才不自在的解释道:“我们……不是存心的,当年连你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我们……”
宋长安打断他,“可是大哥你知道吗,我到积云城不久,春儿就找到我了。”
全家默然。
“当然,这次是我远去有方,之前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也怪不得你们。”宋长安说着,笑了一下。
之前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连肚子都填不饱,若非他从军,免去了部分的赋税,并以军饷贴补家用,一家人现在是什么光景还不知道呢,所以他也不怨他们。
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在乎,当睁眼瞎。
古来征战几人回,当年宋长安走后,他们的确是难过了很久的,但是年年月月的,他一直没有消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渐渐的,在艰难的生存中,他们也就顾不上他了。
“好啊,看来今日我是来错了,二郎你不逼死我是不会罢休了,好好好,今儿我就遂了你的愿罢。”小杨氏见一屋子的长辈,竟然弄不过一个小子,顿觉颜面尽失,说着就要去装柱子。
一堆人去拦着,屋子里瞬间吵闹起来。
“哐”地一声巨响,阖屋俱静。
小杨氏缩在柱子边上,大气不敢出。
宋长安将手边的碗往地上一掼,接着拍拍手,脸上还是不见任何的怒色,“舅母何必借题发挥呢,我只是就事论事,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而已,可舅母却要寻死觅活的,到底是为的什么?”
“放心,不论之前你们从我母亲这里拿了什么,拿了多少,我从未想过要回来。舅母这么闹,是连血脉亲情都不想要了吗?”
当然不是了。
周大郎和小杨氏灰头土脸,宋大谷和周氏等人脸上也不太好看,宋长安也没有继续得理不饶人,而是起身,道:“行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从今往后,大家能安生度日,过往一切,一笔勾销。”
“但若是有人趁我不在,欺我妻儿,我宋长安必定如数奉还,决不食言!”
这些年,周家从周氏这里拿的东西可不少,这一点小杨氏再清楚不过了,闻言不敢再闹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宋家也不都是像宋大谷宋长平和周氏这样好拿捏的。
宋大谷不过是个庄稼汉,平时沉默寡言,招架不住周氏的哭闹,宋长平也是个闷葫芦,哪敢跟母亲争执啊,所以拿住了周氏,也就是拿住了宋家。却不想,二郎宋长安谁也不像,极有主意,脾气上来了,别管是谁,都别想唆摆糊弄他。
一顿饭,吃得难以下咽。吃完后,小杨氏等人片刻不也耽搁,立刻走人。
第31章 小杨氏等人走后,宋长……
小杨氏等人走后, 宋长安又跟母亲及父兄三人说了许久的话。
今天的事情,他必须处理妥当。
周氏纵然知道自己有错,可是宋长安却当着她和兄嫂的面说了那些话,让她面上十分难堪, 不论宋长安怎么说, 她拉长了的脸就是没有松下的意思。
她甚至还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但是被宋长安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想必这也是舅母教你的吧?”宋长安嘴角微提,淡淡冷笑, “春儿可是奉了圣命出宫,替天家安稳军心的,母亲还是清醒一些吧。”
休妻, 想都别想。
周氏原本想着,祁春在外面无依无靠的, 一旦被扫地出门, 就连个去处都没有, 拿这个威胁当是百试不爽的, 结果……
两个儿媳妇,一个有母家依靠一个有宫里的背景, 她这个婆婆做的, 就如同她母亲说的一样,窝囊得紧。
第二天, 宋长安自己带上了礼物,去了周家。
不多久, 大杨氏亲自登门, 跟周氏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
整个过程,所有事情,祁春权当做不知道, 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她的奶水有些不足,两个孩子经常哭闹,她忙得很。
宋长安也不跟她提这些糟心事,只说了一句他寻了个空闲时间,去拜访了多年未与家中往来的姑姑,宋大谷唯一的姐姐,宋穗姑。
她就住在几十里外的赵家村,他脚程快,一来一去并不耽误什么。
“那也不远啊,怎么这么多年了,都不曾上门,婆婆她们也从不去拜访?”祁春疑惑,甚至是她进门,周氏遍邀亲朋,这个姑姑也没上门。
宋长安叹了一气,“这个说起来,都是笑话,她与母亲不和,见面必是脸红脖子粗,便索性不再往来了。”
“……”祁春竟然无话可说,她不傻,就周氏这么个做法,但凡是心里向着宋家的,都会看不惯她那般牺牲宋家去帮扶周家,只是这个姑姑倒是也刚烈得很,竟然真的能和自己的亲弟弟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了。
堂前屋后,枝叶可是冒出绿芽,宋长安也要北归了。
良人远征,从此,她又要过上那种孤灯冷床的孤寂生活了。
尽管心中愁肠百结,但是祁春还是腾出时间来,给他备了一些吃用的东西,将他的衣服全部洗净,拿到火边烘得干干的,又拿针线沿着夹缝处细细地补了一遍。
他以真心待她,她自然回以真心。
离去的前一天,宋长安带着祁春做好的绣品去了一趟锦绣坊,真正结识了胡文香。
听说祁春平安生产,胡文香长长舒了口气,还送了几样补品,以示庆贺。
宋长安也不推却,收下了。
胡文香又把之前积攒的所有钱都给了宋长安,加上这次的东西,她总共给了宋长安十五两,见他吃惊的表情,胡文香笑道:“别小看了尊夫人的手艺,那可是纯正的皇宫手艺,整个盛京独此一家,自然卖得上价,抽成我已经自己拿了,这些都是她的。”
宋长安犹自不敢相信。
“怎么样,娶这么个夫人不吃亏吧?”即便是他已官升六品了,但是这些钱也快赶上他大半年的俸禄了,“要不是要照顾孩子,我相信她做出的东西会更多的。这丫头,是真踏实,能吃苦。”
这倒是。
宋长安点点头。
胡文香撑在柜台上,认真道:“你可要好好待她。”
“多谢提醒,我会的。”
这里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该待的地方,事情办妥后,宋长安又去买了些好吃的,朝家走去。
大道笔直,细芽出头的树枝交相覆盖,可以想象春夏时的苍翠掩映,秋冬的落叶款款。
这条路,是她随他去宋家,走进他生命中的起始点,也是他走后,她一个人孤身来去的路。
春夏秋冬,孤影往来,每一棵树下,仿佛都有她的身影。
宋长安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吃饱喝足,正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笑着,祁春坐在床边的布墩上,逗着他们玩。
他蹲在一边,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她嘴里。
祁春吃了一惊,但并没有把东西吐出来。
“给你买的阿胶枣,记得吃。”宋长安蹲在她身边,跟着她逗弄孩子。
竟然还能想到这个?
祁春心里亦如嘴里吃的枣一样甜,笑道:“见到胡姐姐了?”
“见到啦,”宋长安望向她,见她几缕头乱散落在额前,抬手给她篦回去,“我如今的俸禄足够养活你和孩子了,以后别那么辛苦了,知道吗?”
往后除了家里那些活儿,她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只怕是有的折腾了。
光天化日,门又是半开着的,祁春不敢太放肆,只是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乖巧的点头,道:“你也别太拼命,我跟孩子都在家等着你呢。”
“嗯,好,我知道。”
祁春心里满是愁绪,不停地拿下巴蹭他的肩头,“这一去,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只要你能平安回来,不论等多久,我都愿意,长安,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平平安安的回来。”
自从暮春一别,他已经十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宋长安给她蹭得痒痒的,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他一伸手,撑住了她的头。
“你别乱动,”他的声音有低哑,清了清嗓子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慌乱之下,他揉揉她的头发,道:“又该洗了。”
祁春崩溃仰头,捂住了脸。
都十天没洗了,十天啊!
她现在在宋长安面前,真是半点美好的形象都没有了。
之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尝过之后,便忘不掉了。宋长安必须立刻转移注意力,他顺着刚才的话题道:“晚上我给你洗吧,还是跟上次一样。”
要不是上次洗了,她估计是坚持不到今天的。
这次,就当是临别前,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好了。
“不要!”祁春拒绝,上次是没办法,这次再让他洗,就有些过了,“我自己来就好了,倒是你这胡子啊,又长出来了。”
这几天他一直东奔西跑的,连自己都顾不上了。
宋长安思考了一会儿,看着竟然有些装模作样,“那你帮我刮胡子,我给你洗头,如何?”反正她之前不就挺好奇的吗?
果然!
祁春呆了一会儿,才大笑出来,一拳捣到他胳膊上,“宋长安,你想什么呢?”
说是这么说,事还是做了。
“你可得小心点啊,伤了我心疼的可是你。”
“我已经够紧张的了,你还在这儿胡说。”
见她拿个小刀手都抖,手腕都甩了八百次了也不敢真刮,宋长安笑得全身都抖起来了。
他越是笑,祁春就越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刮个胡子,愣是刮了半天也刮不好。
“你别动了啊,不然伤了可赖不着我。”祁春左手一抬,食指指肚轻轻垫着他的下颌,右手指背抵住他的侧脸,握着小刀,轻轻刮下。
这是生平第一次,祁春心惊胆战的,唯恐伤了他,便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凑近前,恨不得把眼睛贴在他脸上。




祁春 第23节
宋长安下意识屏住呼吸,后倾避开。
“别动!”觉得自己被妨碍了,祁春低叱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又往自己跟前带。
两个人的鼻子,轻轻地碰到一起。
宋长安甚至都怀疑,若不是因为她的手,二人的距离还可以更近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呼吸莫名粗重。
“我……我自己来吧。”宋长安说着,连忙抽出她手里的小刀,往后一退,走开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啊!
祁春缓缓抬手,捂住额头,哭笑不得,刚刚……感觉好不正经啊。
第32章 一回生,二回熟。
……
一回生, 二回熟。
第二次给祁春洗头,宋长安可谓是驾轻就熟。
备皂角水,水盆,烧水, 兑水, 简直一气呵成, 熟悉得好像这件事情他做了一辈子一样。
祁春让他把门关好,自己把自己裹得好好的, 只露出一截手臂,打算自己洗。
“你这是做什么?”宋长安直接把热水抬到床边,“不是说了, 我给你洗吗?沈大夫说了,你不能受风受凉的, 赶紧躺到床上去。”
祁春当然不干了, “门是关着的, 待会儿你只要帮我把热水倒了就行, 我……喂,宋长安!”
祁春没有想到, 他竟然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想到会惊动周氏他们, 又生生憋回来了。
宋长安不由分说,跟上次一样, 直接将她横放在船上, 盖上被子,再慢慢给她洗头发。
洗着洗着,他的注意力又不自觉转移到了她额头上的伤。
屋中烛火昏暗, 宋长安背着光,拇指的指腹无意识地停在她的额上,轻轻滑摸,似疼惜,似眷恋。
“这只是误伤,而且都过去那么久了,不值得你那么大动肝火的。”他不仅动了火,如今看来,竟然是要耿耿于怀了。
祁春一脚踩在墙壁上,往后滑了一些,让脑袋往下垂下,倒着看他。
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当他是心里过不去,便温声道:“好啦,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人在宫里都能生存下来,我真的能照顾好自己的。”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最多就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值得他这样的。
“以后不会了……”他低低呢喃,也不知道是什么以后不会了。
祁春随意附和道:“嗯嗯,以后……”
“不会了”三个字,淹没在唇齿厮磨的声音中。
宋长安一手垫着她的后颈,一手撑在床上,身子一歪,直接跪在地上,吻住了她。祁春没有防备,没一会儿就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推开他。
宋长安很快起开,但只是让她喘了几口气,就又吻了上去。
“长……唔……”
祁春企图让他停下来,但是宋长安像疯了一样,不依不饶,最后她不仅没有阻止他,反倒是自己沦陷进去了。
“哐当”一声,宋长安撞到了水盆,二人才算是回过神来,望着双方湿润红肿的唇发傻。
傻了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宋长安抱了她一下,又继续给她洗头。
“这次没办法给你做吃的了。”擦干头发,熄了灯,想到天不亮他就要走了,祁春很不舍,搂着他的肩头。
也不知道,这一回,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宋长安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孩子了,你瞎担心什么呀。”
“还不是跟你学的。”
玩笑几句,也没有把氛围弄轻松些,祁春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闷着声音问道:“你这一去,到底什么才能回来啊?”
这个宋长安自己也不知道,自然没有答案。
他紧紧抱着她,道:“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安心等着我回来。”我会努力地,尽快回来的。
“有我在,家里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放心,别牵挂。”
“好。”
“战场刀剑无眼,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珍重,再珍重。”
“我知道。”
“北边是不是很冷?十月份是不是就要下雪了?到时候我早点备好冬衣,托胡姐姐的商队给你送过去,家里面如果有什么事,我也会写信告诉你的,你别担心,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好……”
“还有,北边风沙大,你要多喝点水,不要忙起来就不管不顾了。”
“知道……”
“我听说戈壁上有狼,沙漠里还有流沙,有毒蝎子,你……”
“瞧你说的,哪有这么可怕啊,我又不是孤身一人,你不要担心。倒是你,别太辛苦,也别委屈自己,有什么做不了的,就等我回来了再说。或者写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嗯……”
二人互相依偎着,互相叮嘱,一不小心就到深夜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祁春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可是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桌子上的包袱,墙上的佩刀和马鞭也都不见了踪影。
床上冰凉凉的,屋里空荡荡的,完全没了他的痕迹和气息,仿佛他的归来,只是她的一场梦。
祁春惆怅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来,将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去看孩子,替他们掖好衣服和被子。
不论怎么样,他们之间的羁绊都更深了,这辈子都是夫妻了,他会回来的,她也会一直等着他的。
不论多久。
只是照顾孩子的艰难程度,却远比她预想中的更难。
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这两孩子是不是知道父亲不在家了,故意折腾她的,第一天夜里,就先后啼哭起来,一个哭完一个哭,没完没了的,直到天亮。
不到半个月,她整个都苍老憔悴了不少。
之后又是吐奶又是生病的,把她折腾得心力交瘁。
她也不好意思每次都让沈大夫上门,所以只能自己背一个抱一个的往永清县的保济堂赶,好在保济堂大夫不少,错过了这个还有那个,不会扑空。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活动的能力和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她能用在刺绣上的时间就越来越有限了。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物以稀为贵,她的东西倒是越来越贵了。
积云城的消息通过胡文香不断传来,她与他之间也不算没了音讯。她床头匣子里的信件,也越来越厚了。
一转眼,两个孩子已经可以到处跑了。
而宋小妹,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中秋的时候,刚刚做好衣服交给胡文香,托她转交给宋长安,祁春又买了些料子回来,正忙着给几个孩子做衣服,周家那边就请了媒人,上门求娶宋小妹,配给旁支的一个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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