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郁
自然, 银钱也是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
而钱, 自然是由祁春这里出了。
祁春当着好几个好事邻居的面,把自己头上的一支铜簪拔了下来,又把盼盼手腕了一个小银坠抹了下来, 递给了周氏,说眼下就只有这些值钱的了。
宋盼盼哭得泪眼汪汪。
周氏哼哼唧唧地背过身去,不去接。
祁春抱了宋盼盼,道:“既然娘这么瞧不上我们娘仨,我们也不在跟前碍眼了,您好好休息,小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滚!”自从那天祁春竟然当众指责她之后,周氏见了她就没好气,现在看她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起来再给她一巴掌。
另一边,大杨氏小杨氏也是三天两头的上门,问宋小妹究竟回来了没有,顺道蹭吃蹭喝,临走的时候再捎上点什么,也不辜负了两条腿的辛苦。
祁春自然也不傻,早就把该藏的东西藏起来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积攒多年的本事施展出来,扳回一局,祁春自然不能将这个哑巴亏吃下去。
然而世上无德无耻之人,恒河沙数。
冬雨绵绵。
大杨氏又携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其中还有一个皮肉松弛的男子,瞧他被人扶着还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用解释祁春也知道那是谁,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这个传说中的周荣,身长倒是不错,也不胖,但是可能是因为常年坐卧的原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没有精神,像是被雨打湿的泥人一样,让人瞧了,心底不舒服。
一张脸,就几两肉,挂在骨架上,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他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抬起眼来看,祁春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
周家人呼啦啦的进门,也不等人招呼,小杨氏就自己去厨房找了吃的,每个人都吃了点之后,才在屋子里摆开了坐着,一副要谈大事的架势。
自从周氏被气晕之后,祁春早就和他们闹翻了,并没有坐过去听他们说什么,而是在自己的屋里做绣活。两个孩子也被她叫了回去,躲在屋里自己玩自己的。
好一会儿,孙氏才又偷偷摸摸进来,说大杨氏要把亲事定下,即便是一辈子找不回宋小妹来,周荣媳妇的名分,都是宋小妹的。
换句话说,不论宋小妹在哪里,她都是周家的媳妇了。
大杨氏机关算尽,死都要把周家绑在宋家上了。
祁春笑了一下,道:“女儿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婆母和公爹若是没有意义,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孙氏一愣,“可是……”这件事她不一直都在管的吗?
即便是她什么也没说,孙氏也知道,宋小妹定是被她藏了起来,不然以她一个毫无见识的孩子,怎么可能消失得那么彻底。
祁春微微提高声调打断她,有些细长的眉眼稍稍上抬,望向孙氏,“毕竟长安不在家,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孙氏给她看得额上凉飕飕的,“……你、你这话说的,我们夫妇都是没什么本事的……”
“嫂嫂这是客气话了,”祁春早已收回视线,手上不停,说话的时候语调还带着点点的笑意,就像是刚刚的那一眼凉意根本不存在一样,“这个家能撑到今日,你与大哥功不可没,你二人不仅支撑起了这个家,更是将两个孩子养得那般好,若说没些本事,谁信呢?”
不是没本事,只是不想管。
孙氏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外头又有需要应对的事情,讪笑一声离去了。
该做的自己都已经做了,可周氏非要听大杨氏的话,把自己的女儿坑到底,祁春也没办法。孙氏走后,她就关了门,示意两个孩子噤声,借着门上的窗户漏进来的一点光亮,继续做绣活。
胡文香给她接了个活儿,给京中的一位贵人绣几幅画,算起来,比她自己做要划得来。
她一面做一面盘算着自己这些年的积蓄,若不是周氏那边胡搅蛮缠的坑走了一笔,以她现在的财力,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是饿不死的。
手中有钱,祁春便什么都不怕了。
宋小妹找不回来,祁春这边的好处又捞不着,渐渐地,周家那边的人终于觉得无趣了,不怎么上门闹腾了。
事情就这么搁置平息了下来,日子又不咸不淡的过下去。
自从将宋小妹送走后,天气渐冷,兼之与周氏等人的关系冷淡,家中无人帮忙照料孩子,祁春便不怎么出门了,连同胡文香那里都很少去,以至于错过了不少有关积云城的消息。
冬雪开始每隔三五日的就纷纷扬扬一次,又一个年关即将降临。
祁春盘算着,过了年,是不是要找个先生来给两个孩子开蒙了,即便是将来做不到登科入仕,也总好过做个睁眼瞎。
可是她又怕,她现在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总有个男人出入,别说了村里的口水,即便是周氏那边的明枪暗棒也都够她受得了。
还没等祁春拿定个主意,就被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胡姐姐?!”
正在门边弯腰大喘气的人,可不正是胡文香吗?她们相识多年,她助她良多,可也从来没来过家中,何况还是这么个模样?
祁春忙扔了手里的木桶,跑了出去,“你……来,先进去喝口水,这大冷的天儿。”胡文香突然上门,必是出了什么大事,祁春心里乱得很,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按捺住了呼啸至唇齿边的话。
可胡文香却不是,她向来是说干就干,片刻也耽搁不得,当下就拉住祁春的手,急道:“你还有心情喝水?你家那个宋小妹被人抓走了你知不知道啊?我……”
胡文香似是被气急了,梗了一下,被祁春顺势打断,“被谁抓了?”
祁春一面说,一面将胡文香引了进去。
“还能是谁?自然是周家人了!”胡文香没好气,但是进了院子之后,声音还是压低了不少,“我真是,被你家那小姑子给气死了,傻了吧唧的。”
变故突起,祁春也不见有多慌乱,将胡文香引进去之后,一面让两个孩子拜见问好,又端来了水,递给胡文香。
“姐姐别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她怎么就被抓了呢?”
“说起这个,我就想给那小姑娘一巴掌!”胡文香气不顺,连水也喝不下去了。祁春甚至怀疑,要不是有两个孩子在,她是不是要拍案而起了。
祁春拍拍她的手背,“姐姐你先别气,这小妮子不懂事,改日我定替您好好教训她,但是你说她被周家人抓了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抓了?什么时候被抓的?她不是在织染坊里待得好好的吗?”
错毕竟不在祁春身上,胡文香发泄了两句之后,也就不好意思再拿她出气了,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出来。
当初,为了隐藏宋小妹的行踪,所以胡文香就把她安排在了少有外人进出的织染坊里,一开始,宋小妹也一直安分守己,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做事,虽然沉默寡言的,却也没闹出什么事。
可是前些日子,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自己跑了出去,结果给人发现了,报给了周家人。
今日午饭后,她又偷偷跑了出去,结果一去不回,下人匆匆来报,她又派人去找,询问了一圈,才知道她被自称是婆家的人给带走了。
祁春 第28节
被一个不过数面之缘的丫头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胡文香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救了蛇的冤大头,心里憋得慌。
她咬咬牙,气道:“你说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这风口浪尖的,竟然跑出去抛头露面,唯恐自己过得太安生了是不是?气死我了。”
胡文香气得咬牙切齿,祁春却淡定得很,双手捧着碗,坐在一旁沉吟不语。
胡文香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才注意到她竟然一动不动的,碗里的水早就凉,却一口都没喝。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怎么了?发什么愣呢?”
祁春冲她笑了一下,“没事。”
胡文香噘嘴,一脸的嫌弃,“咦,你还是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第39章 为防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便是……
给祁春通风报信之后, 胡文香便回去了。
这次大杨氏等人处理得很聪明,既然祁春这边一口咬定不知道宋小妹去了哪里,她也懒得带宋小妹上门兴师问罪,而是直接将人带了回去, 连周氏也没有及时知会。
祁春无法及时上门救人, 但是以大杨氏和周家那群人的做派, 宋小妹在周家绝对没好的。
都是女儿身,祁春太知晓一个姑娘家孤立无援的感受了。
她想了想, 还是决定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
周家庄。
周氏的娘家曾是周家庄里最殷实的人家,虽然连着没落了两代, 但是旧日的余影依旧依稀可见。
至少,放眼望去, 他们家的房子最是宽大, 坐落在最风水最好的东南角。往北十几丈, 一座破旧的房子坐落期间, 傍着断了半边的石桥。
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正色暮色苍茫, 又值初冬, 那叫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纷纷拢着手, 缩着脑袋出门循声探访,不一会儿, 长着苔斑的木门外就聚集了十几个人, 议论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里头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呀”地一声拉开木门,走出一个老妇人来, 旋即又关上了门。
她一出来,立刻就有人问:“荣儿他娘,里面发生什么了?怎的那么大动静?”
这里便是周荣家,出来的人就是周荣的母亲,曹氏。
她既然出来,自然是早有准备的,闻言便一笑,她一笑,满是风霜的眼角立刻皱成了一团。
“害,能有什么事呢?是阿荣那个不懂事的媳妇……前些日子不是跑了吗?如今在外头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不,又回来了,正在跟阿荣闹呢。”
“阿荣的媳妇……”
“宋家的那个小妹,她回来了?”
里头的声音声声凄惨,曹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一丝的不耐烦,面上却不显什么,应付道:“可不是呢嘛,毕竟是出嫁去的姑娘了,除了婆家又能去什么地方呢,我们家阿荣虽然恼她,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媳妇,闹一阵儿也就过去了。”
周家和宋家的亲事,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且不说宋家如今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但是宋小妹那丫头,人长得好看,手脚也勤快,配了周荣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只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他们也就看个热闹而已,听曹氏这般说,他们也就陆陆续续各回各家了。
等人都走了,曹氏才将门一砸,正想着进去收拾那个不懂事蹄子一顿,但是她刚走到门口,房门突然就打开了,周荣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口鼻上却是鲜红的血迹。
曹氏大骇,“阿荣?!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贱货!”周荣捂着鼻子,正要破口大骂,却不想鲜血流个不停,一开口,便满嘴都是,于是不得不闭了嘴。
然而曹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前些日子,有人偶然间在盛京见到了宋小妹,回来说与了大杨氏听,大杨氏召集了周家几房的人,大家商量了一下,派出好几个人散到盛京去,今日才将她抓了回来。
为防夜长梦多,最好的办法便是立刻将生米煮成熟饭。
周荣多年前就惦记上这丫头了,如今好不容易到手了,自然是心痒难耐,立时便动手动脚起来,却不想,那宋小妹却烈得很,两个人便在房中打了起来。
曹氏想着,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纵是她儿子腿脚不便,只要是关上了门,宋小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索性就让她多闹一会儿吧,多闹一会儿,便多挨一分打,也好叫她知道,他们家不是好惹的。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打伤了周荣!
曹氏怒不可遏,左右看了一眼,在门边抄起一根木棍,一脚踹了门,随手又将门关了。
“好你个贱货啊!在外头浪荡私会野男人不算,还敢对自己男人动手了啊!”
“我让你跑!”
“我让你横!”
“我让你烈,让你打!”
“看我今天我不打死你!”
“砰砰”的棍子声,一句紧接一句的骂声,以及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地,那惨叫声弱了下去,棍子声和叱骂声也终于不再响起了。
接着,曹氏满脸晦气的走了出来,又转身将门从外头锁上了。
“叫她饿个几天,我看她还犟!”
恶声恶气地说罢,曹氏犹自不解气,冲门边吐了口唾沫,才扶着自己儿子去清洗伤口。
她男人很早就过世了,她一个寡居的老妇人,含辛茹苦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容易舍了那么多钱货,才娶了这么个女人,竟然这么扎手。
宋小妹没有想到,孤身在外的日子,那么寂寞煎熬。
起初,她还觉得出去了挺好的,吃的穿的,都比家里好。可是渐渐地,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每个人都有家,都有要好的朋友,就她一个没有。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她开始想念家里人了,想念家中的烟火家里的床,家里的侄儿侄女等等。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抑制不住,她一想到那个思念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远处,便发了疯一样的想回去。
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能回去,可又实在是想念,所以就只能偷偷回去看一眼,却不想,就一个举动,竟然将自己葬送了。
周家的人直接把她掳了过来,现在只怕是家里人,都没有人知道她被抓了。
这也就意味着,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暮色合拢,绵绵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的干干净净,不留余地。
而此时,一辆马车在城门关闭之际,急急驶出了盛京。
城内,胡文香望着两个冲她傻笑的孩子,皱着眉,抓耳挠腮。
小荷关了门,回头见状,忍不住笑道:“明日宋夫人就来接他们了,掌柜的,这些年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区区两个孩子,何足道哉?”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胡文香愁得不行,连带着说话都透着深深地无奈,要不是祁春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放下,转身就走,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才不要理睬这两个孩子呢。
孩子都是魔星!
小荷连忙摆摆手,逃之夭夭。
胡文香踟躇着,向前走了两步,蹲下去试探性的问道:“你们……困吗?饿不饿?”千万别说饿,她可没那个精神喂他们吃喝。
“姑姑,我们不饿。”宋有期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正经严肃。
胡文香给他逗得“噗嗤”一笑,“你啊,跟你娘一样,成天就端着,成,这可是你说的啊,明天可别告姑姑的刁状哦。盼盼,你呢?饿不饿?”
宋盼盼也摇摇头,“盼盼吃过饭了,不饿。”
胡文香哑然,明白过来了,想来是祁春怕麻烦她,在来之前赶着给他们做了点吃的垫肚子了。
“好吧,那就先睡觉觉,明儿天亮了,姑姑给你们买好吃的,好不好?”
“好!”一听到好吃的,两个孩子就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乖乖地跟在胡文香身边去睡觉。
赵家庄,灯火幽微,一辆马车从村口驶入,哒哒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声惊动了警醒的黄犬,狗吠声此起彼伏。
“到了吗?”马车放缓了速度,里头的人就出声询问,显然很着急。
“到了。”
马车还没彻底停稳,车内的人就等不及,掀了帘子,跳了下去,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才站稳。
“小心点。”林苏木松开手,往旁边挪了两步,才又道:“这里就是你要找的赵家了,”
林苏木四方行医,方圆百里之内,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家。要不是路上遇到了他,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进城再出城,再盲人骑瞎马瞎寻找,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祁春感激地对他一弯腰,道:“谢林大夫,眼下已到了,天色也已经完了,您就先回吧,今日之恩,日后外子归来,定会上门拜谢。”
“客气了,还请一切小心。”林苏木也不纠缠,轻轻颔首便驾着马车离去。他也是从师父师母进城,回来的路上遇见她的,顺手帮个忙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着急,找赵家做什么,他也没问,祁春也没说。
宋家姑姑的夫家和姓名,祁春也只是听宋长安提过。
宋家姑姑名叫宋穗姑,是宋大谷的姐姐,幼时家中贫寒,姐弟俩一直亲厚,直到周氏进门,双方的矛盾才不断激化,直至多年前不相往来。
丈夫名叫赵田,原本是一名猎户,后来转行做屠户,积累了不少家财,是个远近闻名的汉子,夫妻俩膝下,算得上是儿孙俱全,生活美满。
所以,祁春并没有把握,这个素昧平生的姑姑,会不会为宋小妹出头。
只是如今,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宋周两家婚约已定,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又是儿媳,是嫂子,是外人,实在是势单力孤,只能请这个姑姑出面了。
第40章 她是真的想,一斧子劈了这帮肮……
一夜究竟有多长呢?
这个问题, 宋小妹以前从未想过,即便是知道母亲将自己许配给了周荣,彻夜不眠,她也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可是今夜, 她竟觉得比一生都长。
身上早就伤得没一块好地了, 她趴在冷硬的床板上, 在初冬的寒夜里,身上什么也没盖, 又疼又冷的,可是她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早知道,她就好好听嫂子和胡姐姐的话, 不要到处乱跑就好了。
嫂子……
一想到祁春,宋小妹本已干涩的眼眶里竟然又涌出了泪意, 没想到, 在这个世上, 待她最好的, 竟然是这个相处时间最短的嫂子。
可惜,她那么尽心尽力的护着她, 如今也是没用了。
要是家里, 是她和二哥当家作主,该多好啊。
宋小妹想着想着, 就自己趴在床上呜咽了起来,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门边便传来铁锁弹开的动静, 接着老旧的门板被人推开,有人闯了进来。
祁春 第29节
宋小妹吓得全身瑟缩,牵动了全身, 霎时疼得龇牙咧嘴,冷汗涔涔。
进来的人是曹氏,见到人还喘着气儿,便冷笑道:“不吃点苦头,就永远不懂得如何做人媳妇!”
宋小妹自然没力气跟她浪费口舌,仍旧趴着。
单向输出总是没办法没完没了的,曹氏又骂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就又出去了,再将门锁上。
晨炊袅袅,每家每户都在准备早饭。
口鼻青紫的周荣又打开了房门,进去折腾宋小妹。宋小妹一见到是他进来,急忙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缩到角落里。
这些举动落在禽兽眼里,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反倒激起其禽兽本性。
“你躲什么?又能跑到哪里去?”周荣跛着脚上前,一把抓过去,揪住她的衣服,直接她拖到床边,径直压了上去,“当初你要是从了我,哪有……今日的这些事啊……”
“你放开我啊!”
“求求你了,放开我……”
任凭宋小妹如何拳打脚踢苦苦哀求,在身上游走的双手都没有半点犹疑的意思,布帛撕裂,她心魂俱散。
绝望的嘶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晨鸟四散。
手臂上,肩膀上,后背上,全都是一道道血痕和压印,可是周荣却并不觉得疼,反而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痛快。
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没有强迫过别人,但是唯有这个他少时失手惦记至此的宋家小妹,才能给他这般酣畅的感受。
他提好裤子,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餍足一笑后,吹着口哨出去了。
“哐哐……”
老朽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得哐哐响,“曹氏,开门!”听那声音,找茬的程度被拉得满满的。
曹氏满脸不快地走出去,边走还边嚷:“谁啊,大清早的家里死了人呐?再敲敲坏了你赔……”
她刚挪开门闩,门就被人从外头暴力推开,几乎砸到她身上,曹氏怒不可遏,“哪里来的——”
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脏话戛然而止,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涌进家门的一伙人,两腿打颤,连连后退。
“你、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祁春?”还以为是强人打劫的曹氏见到从人群后头赶上来的人,瞬间愣住了,继而勃然大怒。
“好啊,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
祁春进来之后没有搭理她,而是四处逡巡,眼睛很快锁在了周荣身上。
他鼻青脸肿地站在门边,脖子和手臂手背上全是令人遐想的红印子,再看他凌乱的衣衫,祁春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双称得上是“明眸善睐”的眼睛登时瞪圆了。
“畜生!”
她怒喝一声,一把抄起墙根的锄头,奔着周荣就去了。
曹氏一通排头还没打出去,就被吓得急忙上前,想要拦住祁春。
“滚开!”祁春气红了眼,两手一颠,翻过锄头来,结结实实的给了曹氏一棍,曹氏受不住,往旁边扑倒过去。
“把她给我摁住了!”随行而来的老妇人一声令下,后头便绕出两个壮实的汉子来,二话不说就摁住了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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