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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郁
曹氏抵挡不过,嘶声叫喊起来。
“来人啊,杀人啦!放火啦!”
想要堵住她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何况她们来时阵容浩荡,早就惊动了不少人,再加上这么一嗓子,外头围观的人瞬间聚拢过来,吵吵闹闹的。
“去,别叫长安媳妇吃了亏。”宋穗姑给大儿子吩咐了一声,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外面,宝刀未老的丈夫赵田捏着一把杀猪刀,正在跟周家庄的人对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做什么?”
“告诉你们,我们已经叫人去报官了,你……你们可别乱来啊。”
“报官?”宋穗姑推开挡在门口的小辈,自己走了出去,“那正好,我们这儿也正要告曹氏母子二人强抢良家姑娘呢,到时候咱们一起见官吧。”
“你休得胡言!那宋家小妹本就是周荣媳妇,哪来的什么强抢之说?我看啊,就是你们仗势欺人,以为人家孤儿寡母好欺负!”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与威望的灰衣男人拔高了声音,指着宋穗姑夫妇大骂。
“就是!”
“这里可是周家庄,欺负人也不看看地方!”
那男人开了口,门外的人便群情激奋起来。
宋穗姑将腰一叉,将那灰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嘴巴一砸吧,问道:“你是谁?跟曹氏又是什么关系?那屋里的畜生是你儿子?”
一连三问,问得灰衣男子愣住了,脸慢慢憋得胀红起来。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宋穗姑这么一问,便是行正坐端的人也是要惹上一身骚了,何况大家都是在这世间泥潭里打滚的人,谁又敢说自己是圣洁无暇的呢。
谁开口谁倒霉。
这个宋穗姑,当真是泼辣嘴毒,难缠得很。
见大家都不再那么义愤填膺的了,宋穗姑冷哼一声,才道:“别人家的事情,外人又能知道多少,少管!”言罢,又转身进去了。
里头,挨了祁春一锄头的周荣被人堵了嘴,正拖着一只流血的肩膀呜呜叫唤,被劈掉一一半的木门悬挂在门轴上,有心无力的掩着静悄悄的房屋。
外面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嗓子,寻大夫去了。
宋穗姑往里走了好几步,才听到里头压抑的抽泣声。
祁春眼睛通红,她死死咬住牙,才勉强冷静下来。怀里的人几乎将她的腰肢截断了,她也只是沉默的、费力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
宋小妹的衣衫早就被撕碎了,衣不蔽体,屋里没有别的衣物,被褥又散发着臭味。
祁春将自己的外衣细细地盖住了她的上半身,一双手,轻轻柔柔地放在她头上,慢之又慢轻之又轻的给她顺着早就蓬乱如草的头发。
她没有想到,这周家……她紧赶慢赶的,还是来晚了。
宋穗姑缓步进去,没有弄出一点声响,见到浑身没一处好死死搂住祁春的宋小妹,轻轻叹了一声,又出去了。
这个宋小妹,终究是被自己那糊涂短视的爹娘给害了。
一日夜,挨打挨骂,受饿受冻,水米未进,宋小妹哭了半响,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了。
祁春给她穿上自己的衣服,又裹上宋穗姑寻来的床单,将她背了出去。
然而他们还没出周荣家的门,大杨氏等人便闻讯赶了过来。
“我当是什么人来了呢?原来是穗姑啊!”一见到宋穗姑,大杨氏便阴阳怪气起来。
当年,就是这个宋穗姑,总跟她女儿过不去,就是因为有她在,宋大谷也总是三天两头的跟周氏吵架,将周氏气得屡屡跑回娘家。好不容易,她们才合力将她排挤出宋家,原以为是生生世世不相见了,想不到,她现在又回来了。
一见到大杨氏,宋穗姑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她与周氏一族的恩恩怨怨,说起来只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她将手一抱,冷笑道:“哎哟,这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便宜岳母吗……嗯,这么多年了,你还活着呢?哦,想来是阎罗殿的油锅还不够热,请您下去啊,找不到地儿安置。”
大杨氏给她气得脸色一变,“你!”
“我什么我?无言以对了吧?大杨氏,缺德事做多了,你就等着下十八层地狱吧!”宋穗姑梗着脖子,丝毫不让。
眼见双方吵了起来,门口的祁春将宋小妹交付给随行而来的表嫂林氏,脸色黑沉的朝宋穗姑和大大杨氏走过去,胸口起起伏伏。
“姑姑,小妹伤势严重,治伤要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勉强保持着几分神智。
她是真的想,一斧子劈了这帮肮脏下作的东西!
“哟,这不是长安媳妇吗?怎么今日登门了?还真是稀罕得紧,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到祁春,小杨氏就想起了她曾经受的气,拦在她前面怪腔怪调起来。
祁春鼻子清嗤,抬眸道:“若不是人命关天,这般肮脏龌龊之地,我还真是一辈子都不想来。”
“你说什么?!”小杨氏气得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她指着祁春的鼻子,气势汹汹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第41章 这个祁春,简直就是专门与她们……
曹氏和周荣还被押着, 周家人即便是有心相救,也怵于赵田手中那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不敢轻举妄动。
狭小的院子里,赵家人押着曹氏母子站在一边, 周家人拿着棍棒扫帚锄头站在一边, 祁春宋穗姑和大杨氏等人又在更靠里的一处对峙着, 小小的院子,硬是给挤出了千军万马剑戟斧叉的味道来。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 都落在了祁春身上。
这个周家二媳妇,从一进门开始,就成了热点话题, 什么女红天下第一什么能生能养什么不敬婆母嚣张跋扈等等一系列的话题层出不穷,但是周家庄里, 除了周家几房近支外, 还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此刻她一个人孤身站在那里, 衣衫单薄, 瘦瘦弱弱的,站在膀大腰圆的小杨氏面前, 显得更加瘦弱可怜, 仿佛只要小杨氏一巴掌抡过去,她就得飞出墙外。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 对上素日里人人退避的小杨氏,竟然毫无惧色。
甚至隐隐的, 还给人一种她才是主宰的错觉。
她微微抬起细小的下巴, 冷声道:“我说,此处藏污纳垢,是天下第一肮脏下作之所, 有错吗?”
“阴沟蛇鼠,竟也敢痴心妄想!”
“你!”本来是要逞逞威风的小杨氏没想想到区区一个晚辈,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跟她叫板,说的还尽是些她不怎么听得懂的词,手一抬,朝着祁春的脸便扫了过去。
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仅不知道错,反而是得寸进尺!
祁春也懒得顾虑那么多了,身体微微后仰,避开了小杨氏的巴掌后,反手就回敬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刺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在这周家庄里,从来都是她小杨氏教训别人的份儿,今天居然被一个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的晚辈给打了?!
祁春毫不在意,又慢悠悠道:“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只给你一巴掌,权作是教训了。”
打了人还说的这般勉强!
小杨氏要被气疯了,她身边的周家人和大杨氏也要气死了,只是下巴和眼珠子都被惊掉了,还没来得及捡回来,反应不过来。
宋穗姑亦是瞠目结舌。
她没有想到,宋家竟然能有个这么拎得清的人。
长安那小子,眼睛莫不是淬了毒,就这么个丫头,竟然被他娶进了门!
众人尚在惊诧之中,又闻得朗朗之声,自院中传出,字字清晰,甚至连门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家小妹就在那里,不需我多说,诸位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该知道这周曹氏及其子是个什么货色。我家小妹昨日才被掳掠至此,今日便已去了半条命,若是我们来得晚些,只怕她早就被他母子二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人命关天,今日,我就把我家小妹带回去,诸位若有异议,便与我上了公堂,再细细分说。”





祁春 第30节
上公堂?
在场的人活了一辈子,哪里见过那个地方啊,平日里见了衙役都是要绕道走的,要是被拦住问话,腿肚都是颤的,谁敢去对簿公堂啊。
可是祁春不怕啊,她可是皇宫大内里出来的。
祁春说完自己想说,便走过去,与林氏一起,就要将宋小妹带走。
“慢着!”
大杨氏总算是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大喊一声,快步去拦住祁春。她一动,身边的儿子儿媳及孙子辈的孙子孙媳也跟着,呼啦啦的一堆人。
林氏抱着不省人事的宋小妹,后退了一步。
祁春半步不退,挡在最前面。
“嘴巴好厉害的丫头啊,倒是老婆子之前看走眼了,还当你是个老实本分的。”
不逆来顺受就是不老实本分了吗?
祁春笑,“怎么,就许你们做得,别人说一句都不许吗?”
“没大没小!”大杨氏双眉一动,几乎竖了起来,“我好歹是长安的外祖母,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自然是有的,”祁春嘴角挂着轻轻淡淡的笑,微微眯起的双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嘲讽,她先是顿了顿,才又道:“否则,你还能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吗?”
“你……”大杨氏先是大惊,好一会儿才连声道了好几句“好哇”,举起手颤抖的指着祁春,一副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小杨氏扶着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指责祁春忤逆不孝,要送官法办。
有人趁机劝祁春道:“算了吧,怎么说大家都是亲家,没必要弄得这么难看,再说宋小妹已经嫁进周家,那便生是周家的人,死也只能是周家的鬼,何必呢?”
“就是,就算你今日带走了她,她今后还能嫁得出去吗?谁家会要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呢?”
“正是这个理儿呢,这聘礼也收,人也进门了,夫妻之实也有了,不若大家各让一步,好好过日子,待到有了孩儿,那多少过不去的坎都过去了……”
村妇是少些见识没错,可是祁春怎么也想不到,同样都是女人,这些人竟然站在周荣这边……
这么令人作呕的话,亏她们还说得出口!
她眼皮一掀,冷笑着问:“合着,诸位都是这么‘嫁’进门的吗?各位的女儿,也要这样被人‘娶’了去?”
“你!”
刚刚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几个妇人被她一呛,俱是脸色大变,好一会儿才嘟囔着强行狡辩。
“你、你这怎么说话呢?”
“就是,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啊,这宋小妹已经不是清白的黄花大姑娘了,离了周家,以后谁还会娶她啊?”
“就是!”玖10光整理
“那还真是谢过了,你们的这些好心啊,还是留着自己受用吧。”祁春说着,回头看了宋小妹一眼,“我家小妹,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断不会入了这样的人家。”
“不嫁人?”小杨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几乎要仰天大笑起来,“天下间哪有姑娘不嫁人的?不嫁人,难不成你养她?”
“我是她嫂子,便是养她一生又如何?难不成我还养不起了?何况我家小妹手脚勤快,哪里需要人供养着?”谁规定了,姑娘就一定要嫁人的?
嫁人,应该是因为嫁了人,往后的日子值得期待,而不是为了嫁人,将自己陷进万劫不复的泥淖中去。
宫里,有的是一辈子不嫁人,靠着自己勤勤恳恳就能一辈子衣食不缺的老嬷嬷。祁春从来不觉得嫁人是女子唯一的归宿,当初被迫嫁给宋长安,她也早做好了一拍两散的心理准备,只是上天厚待她,让她得遇良人。
“你跟她们废什么话啊?”宋穗姑听了半天,起初还存着查看祁春的意思,现在已经没耐心了,“带上小妹,我们走。”
“等一下!”大杨氏等人又一次拦在前面,一堆人堵在门口,别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宋穗姑十分勉强地看向大杨氏,仿佛多看她一眼就会折一年寿,“你个老不死的,还要怎样?”
“你说什么?”宋穗姑出言不逊,惹得周大郎和小杨氏几乎暴走,宋穗姑身后的儿子儿媳见状,也不甘示弱,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前迈出一步。
双方剑拔弩张。
“这丫头是荣儿的媳妇,这是过了明面的,你们要带走她,是不是得有些说法?”大杨氏咬住这个,占住了一半的理。
“你想要什么说法?”宋穗姑也就是随口一问,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管她说什么,她反正是一句也不会答应的。
“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要解除婚约?可以,得让她爹娘来了才作数,另外,既然她不进门,那周家的聘礼是不是要还回来?还有,我荣儿的伤,可是要不少的药材补品的,这些,你们也得赔了。”
“赔?”宋穗姑眉毛一跃,将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我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家那畜生将我外甥女伤成这样,我没找你们赔偿,你们倒是先讹上我们了?”
要周氏来?
她怎么不说一切她说了算啊?
真是打得好算盘!
宋穗姑正要据理力争,话茬却被身后的人接了过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什么?”见到竟是祁春,宋穗姑简直不敢置信,刚刚脑子还那么灵光的人,这会子说什么胡话呢?
只见祁春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来,站在大杨氏的跟前,有条不紊道:“周荣是我伤的,我自会负责,但正如我刚才所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荣的医药费,我承担,我家小妹的损失,他们也是要赔的。”
“是这么个理儿!”反应过来的宋穗姑立刻接话,“虽然说周荣不过是自作自受,但是我们也不会抵赖。而小妹受的伤,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需得好好说道说道。”
大杨氏活了一辈子了,何曾被人这么压着头顶过,她耐着性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居然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是越说越理亏,又听到赔偿一辈子的事情,当下就炸了。
“胡说!”大杨氏几乎跳了起来,“当初为了娶这贱丫头,我周家货礼流水一样的送了过去,她早就是我周家的人了,夫妻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了!”
“嗤!”祁春径直嘲笑出声,“且不说那些所谓的货礼有多少是进了你的腰包的,便是那三瓜两枣的东西,可没一样是落在小妹手上的,东西给了谁,你找谁要去。况且,就那么点东西,早就被你们三番两次登门吃干净了,不够吃的还是我贴的呢。你要算账是不是?行啊,正好趁着众人都在,咱们就摆开来,一笔一笔的算,也好让大家都知道,你究竟生的是什么黑心黑肝,算计得这般丧尽天良,连自己的外孙女都被算得几乎没了命!”
“你!”
见大杨氏气得几乎背过气去,就要晕倒了,众人纷纷上前劝慰。
这一幕,似曾相识。
祁春冷眼旁观,嘴上未曾停歇,“怎么?说不过了就要晕吗?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道理,做尽缺德事后一晕便了!”
管她是不是真要晕呢,祁春今日,就要把所有的道理都占尽了,免得到时候又有人借题发挥倒打一耙。
然则经她这么一说,大杨氏便是真要晕,也不敢晕了,不然,岂非坐实了祁春的指控?
“今日,我家小妹有伤在身,便不与你们多说了,我男人在外未归,诸位尽可趁机上门,欺辱我们弱女稚子。姑姑,我们走吧。”
祁春说着,自己大步向前,推开一个个想拦又不敢拦的人,开出一条路,带着宋小妹和赵家的人扬长而去。
大杨氏直接气晕了过去。
这个祁春,简直就是专门与她们作对的魔星!
有一个宋穗姑还不够,又来了个祁春!
第42章 林苏木发现,只要是流……
林苏木发现, 只要是流年不利的地方,都有祁春的影子。他都怀疑,这个宋夫人是不是命里带劫啊,简直处处有灾。
周家庄是离永清县最近的村庄, 他早早地起来, 整理药架, 正忙着的时候,就有人嚷着出人命了, 叫他们赶紧去救人。
他见来者神色慌张,提了药箱就跟着去了。
远远地望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不由蹙眉询问, 疑心是斗殴,求救的小伙子只拼命拽着他, 说他也不清楚, 救人要紧。
里头吵吵闹闹, 但是有一道嗓音格外清亮, 字字清晰,一入耳, 他就知道是谁了, 忍不住住脚听去。
“……今日,我家小妹有伤在身, 便不与你们多说了,我男人在外未归, 诸位尽可趁机上门, 欺辱我们弱女稚子。姑姑,我们走吧。”
林苏木还没捋出个所以然了,挡在身前的人纷纷让开, 他就这么与祁春打了照面,两个人皆是一愣。
“宋夫人?”
“林大夫?”
林苏木的眼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越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人身上——宋小妹,目光不由得一滞,“这是?”
宋小妹虽然被裹着,但是脸上、颈上都是伤,遮也遮不住,但凡是个脑子清楚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遭遇了什么,何况是自小研习医术救人无数的大夫。
祁春倒是冷静,语气不是特别好的问道:“林大夫是来救命的吧?我们就不耽搁您了,走。”
跟在她后面的是宋穗姑夫妇和一众人等,大家都服她得很,她一动,大家都纷纷跟上,林苏木只能往旁边让了一步。
赵田赶了一辆牛车过来,众人将宋小妹放上去,又让祁春和宋穗姑坐上去照顾她,赵田赶车,其余人都跟在后面走,就这么一路颠颠摇摇的离开了周家庄。
祁春将宋小妹抱在怀里,让她枕这自己,眼神缥缈地望着前方,也不知目光落在了何处。
宋穗姑幽幽一叹,道:“这孩子,算是被她那短命的娘给害了。”
祁春托着她的脑袋,闻言倒也没有多悲戚,反而语调悠悠的说道:“她才十七岁,往后的人生还长着呢。”
就是因为还长着,才是无穷无尽的痛苦呢。
宋穗姑摇摇头,神情里全是无奈,道:“先不说她了,今日闹成这样,你若是回去了,那婆娘只怕是要吃人的,你打算如何?”
“小妹都成这样了,她还有心思与我过不去?”祁春奇道。
“嗤!”宋穗姑像是瞧见了什么好笑的怪物一样,望着祁春,“我还道你是个机灵的呢,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那周氏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这个人啊,有两大毛病,一是什么都她娘说的对,把娘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二是好面子,今日若是小妹没有受辱,咱们闹这一出倒也好说,但是如今小妹已经是……你把这样一个姑娘带回去,岂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一耳光吗?她不跟你拼命才是怪事呢。”
祁春瞠目。
会有这样的母亲吗?
……周氏,还真是有可能。
“那也是没办法,设若我们一去不回,届时所有的事实都出自她口,我倒是无所谓,但是长安和小妹怎么办,那是他们的生身母亲,总要相见的。”提到周氏,祁春就只有长长一叹了。
这个人平时相处起来也不难,就是一味偏帮自己的娘家,全然不顾自己一家是什么样子的,又好面子,要命得很。
日后宋长安若是为官,只怕会被拖累得不轻。
宋穗姑哼哼,“那夫妻俩,一个蠢一个傻,我可不想见他们。”
“咱们先转道县城吧,去一趟保济堂,找沈大夫给小妹看看。”眼前最要紧的,就是宋小妹的身体状况。
“摊上这么个婆母,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宋穗姑说着,让丈夫赵田路口转弯,朝永清县走去,又让儿子儿媳等人先回去忙着。
到保济堂的时候,祁春已经给冻得嘴唇青紫了。
沈大夫刚刚从外面回来,见到躺在牛车上的宋小妹,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招呼人进去,又是生火又是烧水的,一通忙碌,直到天色暗沉,才算告一段落。
宋小妹中途醒了一会儿,一见到人,就发疯,嘶吼着要把所有人都撵出去,赶不走,就开始摔东西,逮着什么砸什么,把保济堂闹了个人仰马翻,最后还是祁春拼着被砸伤的风险去把她抱住了,沈大夫趁机给她扎了一针,才算安分下来。
躺下来不久,她又开始发热,根本离不了人,祁春只能和沈大夫一起守着。




祁春 第31节
这一天一夜的,都是兵荒马乱,她一心只想着要把宋小妹救出来,没时间想那么多,直到此刻,她才静下心来思量。
她现在面临着三大麻烦,第一个,就是宋小妹。她受此磨难,身心都受到了重创,醒过来会是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第二个,就是周家,他们定会想办法,继续不依不饶地死缠烂打。第三个,就是她那个脑子坏了的婆婆!
她都不知道,周氏这副脑子,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难道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还有,盼盼和有期还在锦绣坊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还有,她好久都没有积云城的消息了,宋长安最近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什么时候回来?
一大堆问题,挤得她脑袋疼,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她趴在桌子上,醒过来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压扁了,四肢酸麻,一动就犹如一万只蚂蚁噬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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