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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烈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退戈
现在,那种隔着昏黄岁月的漂亮、单纯,重新变得鲜活了起来,跟掘到出口的山泉一样汩汩地往外冒。
是的。叶曜灵长得漂亮,且十分顾家,各方各面都很崇拜他。
她从来不会拿家务上的事情来烦人,家里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同时也将小气刻到了骨子里,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花。眼光古旧又土气。
她太穷、太压抑了,好像一个没有性格的人。又自卑敏感,让方逸明觉得十分疲惫。
那个时候的年轻人比较喜欢追求“性格”,叶曜灵被他的朋友嘲笑为“没有灵魂”,方逸明渐渐跟她生疏了起来。
他跟陆女士结婚的时候,陆女士的娘家在当地很有势力,比叶曜灵要富裕得多。
年轻的女士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身上喷洒着清雅的香水,张口闭口都是国外华侨的生活,让方逸明沉迷了进去。
现在陆女士依旧喜欢购物打扮,刚与外人见面时,也依旧是一副端庄得体的表现,可方耀明已经不爱她的这两个“优点”了,因为他认清了陆女士的刻薄跟短视。
方逸明转了个身,望着飘动的窗帘,又想起方灼来。
他白天的时候还觉得方灼跟叶曜灵不相像,现在又觉得不是。她们都一样倔强、脆弱、敏感。不懂得权衡利弊。
叶曜灵死时落魄,方逸明是有那么一点同情的,此时这种同情转移到了方灼的身上。
他久违地,产生了一种“那是他女儿”的想法。
何况方灼已经18岁了,成年懂事了,不需要他操心多久,自己为什么要跟她闹得那么僵,还落人口实呢?
第二天下班之后,方逸明带了点钱,再次去找方灼。跟她站在校门附近少有人经过的花坛旁边。
方灼头上的纱布被她自己手闲给拆了。然后照着医药单上的指示,将药膏涂抹上去。
结了痂的伤口看着有些狰狞,在额角的位置,虽然伤口范围不大,位置也不显眼,还是很让人担心会不会留疤。
方逸明终于知道关心一下她的伤势,见面第一句话是:“你的伤还好吧?”
“我都快好全了。”方灼问,“你昨天还有话没说完吗?”
方逸明听着不大舒服,又劝着自己不要跟她计较,从钱包里摸出一叠平整的纸币,没数,直接对折了下交给她:“这些钱你先拿着。之前给你的生活费你已经用完了?只要你不乱花钱,不够的话可以来找爸爸。”
方灼的脑海里当即放起了一首烂大街的口水歌,她很冷淡地从她最喜欢的金钱上扫过,落在方逸明的脸上,无声地注视着他。
他们总是这样,做事不坏到透底,发现你要跟他们决裂了,就给你分享一点好心,等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寻找转圜的余地。
这多半不是因为什么善良,大概只是成年人的圆滑。是他们的社交习惯。
方灼几乎能完全猜到方逸明的想法,这是他们身为父女最可笑的了解。
直盯得对方头皮发麻,方灼才说了一句:“不用了,我有舅舅。”
“你舅舅怎么养你?”方逸明都忘了叶曜灵还有个兄弟,脱口而出道,“你舅舅不是个残废吗?”
话一出口,他脸上就有了点悔意,意识到这个词不是那么的令人舒服。而方灼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有某个时刻让他感受到了骇然。
然而那冷意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她隐藏了起来,再睁眼时,方逸明只看见些许的不平跟愤怒。
方灼突然起了点恶劣的心思,想知道什么样的刀能最深最狠地插进这个男人的心里。他这样的人,还会为什么事彻夜难眠、悔不当初?
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牵扯的唇角露出个苦涩意味的笑容。
“我记得我以前问过你,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方灼说,“你那时候很生气,没有回答我。”
方逸明问:“他跟你解释了?怎么说的?”“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找到了妈妈的日记。”方灼反问,“你知道,你在她的日记里是什么样的吗?”
方逸明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也许极尽努力地辱骂、摸黑了他。他做好了发火的准备,想在第一时间大声地辩驳。
然而对面的人却道:“她说你……曾经照耀过她的人生,像火光一样在她生命里燃烧了。”
方灼清澈又浅淡的声音,与方逸明记忆中的人重合了起来。
方逸明愣住了。
方灼天真地问:“你觉得她很坏,是吗?为什么你那样想她呢?她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方逸明支吾起来,第一次在方灼面前抬不起头,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可以那么轻易地结束掉一段感情……也不会有什么眷恋我的地方。”方灼很平静地说,“我没有做错什么事,但我很早以前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方逸明知道,如果这是一场投资,方灼这支股票已经对他停止交易了。
准确来说,和叶曜灵离婚的时候他抛售了一次。叶曜灵去世之后,他没有选择接纳,又抛售了一次。方灼回来,向他寻求关注的时候,他的自私让他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
他没有资本了。
他的卑劣仿佛已经被面前的人所洞悉,他以比昨天更狼狈的姿态匆匆离开,等坐到封闭的车厢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方灼的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在他不自觉地回忆叶曜灵时,手机响了起来,陆女士的名字现实在屏幕上。
方逸明深吸一口气,划开屏幕。粗鲁的骂声立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可以想见对方在以多大的声音朝他嘶吼:
“方逸明!你女儿在外面抹黑你,你怎么那么孬?”
他一点也不意外。陆女士尖酸刻薄,喜欢奚落别人,遇到这样的丑事,肯定有看不惯的“朋友”第一时间告到她的面前。
方逸明没有敷衍的心情,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抱头用力挠了把头发,觉得最近什么都不顺利,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
他比陆女士烦心多了,回去还要面对一帮议论纷纷的同事。近在眼前的,年底的测评快要到了,不知道会产生多少影响。
他期盼的,安稳的生活,似乎一夕间就要结束了。
……因为妻子当初那令人惊愕的冷血无情。
方逸明一拳在方向盘上砸了下去。
?
方灼慢悠悠地回到教室,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严烈等她坐下,压着声音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方灼说:“没什么,赶了个小人。”
听说生气会多长几条皱纹,不知道会不会多留几道疤。
方灼拿出药膏,往伤口处厚厚地抹了一层。
严烈趴在二人的桌子中间,拍了拍她的手臂,神秘地道:“给你看一个秘密。”
方灼问:“什么?”
严烈往上掀起自己的刘海,露出白净光洁的额头。
因为日光灯投下的阴影,方灼看不清严烈所指的地方,只好凑近了看。认真分辨后,发现他的额角也有一块疤,在相似的位置。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大明显。
她仔细地端详,研究那块疤痕的形状,温热的鼻息几乎要喷在严烈的脸上。
严烈觉得方灼靠得太近了,这个距离让他不知道该把视线落在哪里。
挺巧的鼻梁,湿润的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
方灼的脸像描线过的画一样素净清秀,偏偏额头那块暗红色的疤显得格格不入。他略微直起了身,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将要摸到方灼的脸的时候,一本书插了进来,险些擦到二人的鼻尖,将他们都吓得退了开来。
班主任臭着脸将辅导书抽回来,意味深长地横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方灼好半晌才回神,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白眼我?”
严烈喉结滚动,转过了身,语气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你不学习吧。”
?
方灼的疤一周后还是没好全。她打电话给叶云程,说下周要月考了,所以周末想留校补习。
叶云程应了声,叮嘱她天气转凉,注意保暖。
在要挂断前,叶云程犹豫万分,还是问了出来:“最近有人来找你吗?”
方灼装傻道:“谁啊。”
叶云程:“你说是谁?你班主任都跟我说了。”
“哦。”方灼说,“他不敢来了。”
“为什么不敢来?”叶云程说,“你别跟他撕破脸皮,闹得太难看,别人会说你的……算了,你还是专心学习吧。”
“我知道的。”方灼说,“请照顾好我的鸡。”
“你怎么变成烈烈了?”叶云程失笑道,“阿秃很好,你放心吧。我给它搞了个单独的鸡笼,也不用怕别的公鸡啄它。”
方灼听着那偏颇的待遇真是为别的鸡打抱不平。
子凭父贵,鸡凭秃贵。
世态炎凉啊。
她把手机还给严烈,这位老父亲却一句都没提他的鸡祥物。
方灼于是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人情凉薄啊。
?
这段时间,方灼将老班给她的册子大致梳理了遍,最近正在做专项练习。顺便跟严烈借了几张以前的卷子做巩固。
不得不说理科是门很奇妙的学科。普通的人可以通过繁复的题海来征服。而有天赋的人,只要摸到半掩的大门,就能攀到突破的长梯。
方灼还谈不上开窍,但相关题型的解题时间确实有效缩短了。虽然那个“有效”可能只是几秒钟而已。





灼灼烈日 第27节
至于她的弱项英语,严烈也在试图带着她进行攻克。领她念了很久的英语单词,纠正她的口音。多番尝试后,发现这是一项比较艰巨的任务,而高考的英语口语又不是那么重要,于是改变了战略。
他把单词和短语单拎出来,让方灼进行造句,他再进行批注修改。
方灼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确实掌握到了新的知识。
第25章 一颗小太阳(方灼不应该是棵风滚草啊。...)
这一次月考的难度有点大,方灼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不少学生在抱怨。
她从考场回到自己的教室,将草稿纸跟笔袋放到桌上,脑海中还在回忆卷子上的题目和自己的解题思路。
似乎没有问题,今天的数学卷子就和广告里的巧克力一样,纵享丝滑,每一个都出在她能理解的考点上。
这让方灼觉得很高兴,毕竟她的好运在一般情况下都属于稀有物品。
严烈紧跟着回来,从书桌里拿出手机按下开关,见她一眼跃跃欲试地往自己这边望来,很贴心地问了一句:“要对答案吗?”
方灼自己也很纠结,怕自己的幸运值中途腰斩,拿着书看了会儿,实在找不到状态,就说:“你可以强迫我对。”
严烈:“……?”你还有这种爱好的吗?
严烈还想揶揄她一句关于“强迫”的定义,沈慕思跟赵佳游这两个小鞭炮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围在他身边,拽着他的衣领大声问道:“烈烈,最后那道大题的第二问,你告诉我答案是二分之一还是二?”
方灼默默说了个“无解”,就听严烈在一旁道:“都不是啊,你怎么回事?取值范围你没看吗?图像怎么画的?”
两个小鞭炮安静了几秒,然后跟点着了火一样噼里啪啦炸了起来,彼此抱着头嗷嗷大叫,无法接受自己又一次被坑的事实。
方灼于是更开心了,感觉今天什么都在照着自己的预想走,十分的幸运。
严烈看出她周身洋溢着的无形的光芒,恶劣地凑到她耳边,提醒道:“同桌,下场考英语。”
方灼微翘的唇角瞬间压了下去,表情也愁苦起来。
成年人的世界,快乐都是这么短暂的吗?
严烈在一旁放声大笑,不顾方灼的冷眼,笑得非常放肆。
他这人的笑点委实很奇怪,而且态度善变,过了会儿又过来安慰方灼,一脸很好心的模样说:“没事的,你把那篇作文背下来,起码有大半的题材可以套用。烈烈教你的小妙招,起码能让你的成绩涨个十几分。”
方灼对英语一向没什么信心,考得好考得差她都不知道原因。
这门学科的精髓难以揣摩,但作为一门语言,它又是由各种基础的单词拼凑出来的。很多时候能靠着所谓的感觉摸索到正确的答案……当然摸索错了的情况也不少见。
跟严烈一样。
方灼这样想着,凉凉地朝他瞥了过去。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严烈以为她不相信,拍胸保证道,“我说真的!”
方灼幽幽地道:“i know.”
?
数学的卷子阅得是最快的。
方灼晚上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卷子已经批出来了,只是成绩还没统计。
沈慕思果然是年纪小,闲不住,跑办公室瞄了眼试卷,回来后郁郁寡欢,趴在桌上不想动弹。
因为月考刚结束,各科老师没给他们安排太多的作业。
严烈打了盘游戏,有点不大习惯这久违的安静,上前拍了拍沈慕思的背,试图加深一下彼此的父子情。
“儿啊,别太难过,爸爸这次也考得不好,所以不会怪你的。”
沈慕思气得大叫:“给爸爸滚远一点!你都快满分了!”
“是吗?”严烈用不要命的口气说,“这不还没满分吗?”
方灼很担心他那么欠打,会高考未至而中道崩殂。
严烈一点都不关怀自己受了心伤的儿子,低着头问:“我同桌的卷子呢?你看见了吗?”
沈慕思说:“我不知道她的考号啊!”
方灼报了一个。
沈慕思很喜欢给人看成绩,短暂地打起了精神,又跑去办公室给她翻卷子。
五分钟后,蛋糕同学一脸颓丧地走了回来。方灼就知道,稳了。
“你好高,你这回考得好好。”慕斯蛋糕说,“但是我没给你算,我才考了一百二。”
方灼安慰他说:“你英语一定考得比我好。”
沈慕思睁大了眼:“这话你能跟班里的任何一个人说。”
方灼:“……?”这孩子不善良。
很快方灼的成绩就被别人传了回来,因为她考了148,是目前已知的第一名,比严烈还高了2分。
她的数学一向都挺好,没拿过第一但也一直在前排游动,众人没觉得太惊讶,只感慨她这次发挥得确实优秀,这种难度的卷子也能把最后一题给刷出来。
另外几门理科跟她的平时成绩相比没有太大差距,属于绝对不会拉胯的水准。
第二天中午,令方灼忐忑不已的英语成绩出来了。
鲜红的成绩标在右上角,上面的数字让她瞬间晴朗起来。
她终于摆脱了及格线的诅咒,不仅摆脱,还超了十几分,最终卡在了85的大关。
虽然这跟优秀绝对搭不上边,毕竟她旁边这个人就比她高了二十几分,但对于方灼来说,着实是一大进步。
严烈看也不看自己的答题卡,只催促她拿出考卷,圈出错误的题目,严厉地指导说:“不是对了就行了,懵对的不能算对。你快看看哪里不会,我给你圈个考点。”
方灼点了点头,由衷承认他教学的成果,听话地用红笔把每个语法都标注了出来。
下午的时候,英语老师来讲卷子,总结过后特意提了下方灼。
她还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老师,大概是方灼这个万年坑里蹲着的化石选手终于冒了一下头,让她回忆起了自己当年对这个行业的热忱,她特别激动,夸奖了方灼好几句。
要不说她年轻吧,她夸人没有那种岁月沉淀过的技术含量。
不夸方灼有英语天赋,也不能夸她的作文措词优美、词汇量庞大,翻来覆去都是“特别努力!”、“努力是有回报的!”。
像一篇生拉硬拽出来的命题作文,搞得方灼有点尴尬。
严烈见方灼不是非常受用的表情,闷声笑了会儿,举起手问:“老师,你不夸夸我吗?”
英语老师停顿了下,喝了口水,笑道:“你还缺人夸吗?”
“缺啊!”严烈说,“方灼的成绩就是我们友情的见证!我也很努力了!”
“那希望你们的友情可以越来越深厚。”英语老师高兴得口不择言,“高三只剩下半年了,你们努努力,快点加深一下感情!”方灼:“……?”仔细琢磨着,她总觉得不大对。
?
语文的卷子出得最慢。
这门学科嘛,要考高或是考低都不容易,方灼已经快要忘记了这件事。
两天后班主任终于拿着答题卷走进来。她没分发,先做了个总结,再让大家拿出试卷进行讲解。
由于一节课讲不完,她直接挪用了后面的自习。分析完阅读理解后,跳到了本次的作文题。
这一次的作文题目粗粗一看还有点诗意。
他们省出卷一向都挺抽象的,考官的心思也九曲十八弯的让人难以参透。相比起来这回的题目可以说得上简单。
题干选用了一段简短的对话作为材料,然后让考生以“如果你变成一种植物”为话题,进行创作。
老班讲解了一下材料的引申意义,好笑地道:“有几个学生偏题了,不过总体都还好。写四君子的人是最多的,无名花草的切入点选得也不错。但是居然有学生写彼岸花。干嘛?你栽在黄泉给人迎来送往吗?”
众人大笑。
老班说:“我不是说不可以,还是那句话,你太过标新立异,又写得不够让人信服,很容易拿低分。比如这次这个就写得不行。”
她抽出了几篇高分作文,作为范文念给众人听听。
读到第二篇的时候,读到了方灼的卷子。
方灼写的是风滚草,从风滚草强大的生命力入题,写它艰苦卓绝而不言放弃,在极尽严苛的环境里耐心等待时机,然后一线求生。
中段引用古代比较知名的几个典故和诗句,结尾再呼应一下,结构完整又不乏气势,几位老师不约而同地给了高分。
班主任念完之后,还是觉得这篇文章写得真不错,有几句话精辟动人,情感也十分饱满。觉得方灼大概是代入了自己的经历,所以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坚韧。
她多看了几眼,夸了句“情感真挚,文笔流畅”,把卷子放到旁边。抬起头,发现严烈高举着右手。
她心情好,点了人问道:“干什么?想夸奖一下你的同桌啊?”
严烈站起来道:“老班,我不觉得情感真挚,方灼不应该是棵风滚草啊。”
方灼抬起头,仰着脸看他,见他虽然脸上带笑,但眼神里透着认真。
老班好笑道:“什么啊?不是你觉得是不是,这是人家的作文!”
“风滚草又叫猪毛草,这也太难听了。”严烈扭头问方灼,“你觉得呢?同桌。”
方灼一秒被他劝退,当即改口道:“我也觉得不是。要不然我再改改。”
严烈又举手,不等老班同意,自顾着说道:“我觉得她是向日葵。”
“向日葵没有那么旺盛的生命力!”班主任无奈道,“严烈,你搞事情吗?把人多煽情的文章给弄没了。”
严烈捧着脸道:“但是向日葵一心向阳啊。”
方灼沉思了下,发现她很喜欢严烈的各种奇思妙想。好像没有根据,又好像很有道理。每一个都叫人觉得生机勃勃。
班主任气得去抓粉笔,要砸到他脸上,“我是让你欣赏别人作文里的技巧和论点,谁跟你一心向阳!”
严烈捣了乱,还一脸不知错地在那里轻笑。
老班拿他没有办法,将桌上的卷子整理了下,让前排学生分发下去。
教室很快喧哗起来,各种吵闹的声音混在一起。
老班喝着水,看着底下一帮让她头疼的崽子们,咋舌道:“都坐好,不要乱动。屁股底下埋地雷了吗你们?”
要结束前,她又通知了一声:“还有,下周家长会别忘了。高三了啊,能来的都来,你们懂我意思吧?能让各科老师绞尽脑汁说你们好话的机会不多的,一定要来!”




灼灼烈日 第28节
第26章 一颗小太阳(“没见过吗?好同桌当然也...)
严烈的卷子发下来。方灼很想看看这位天马行空的语言大师写的是什么,手指摸到了他的桌角,还不待跟他分享一下,后者先行抬手盖住卷面,不让她看。
严烈笑道:“你猜我写的是什么?”
方灼拿不准他的心思,但看他满脸炫耀的表情,觉得应该是什么新颖又生僻的植物。再想到他连鸡都喜欢秃的,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他这种年纪的直男的喜好?
严烈催促:“你猜嘛。你觉得呢?”
方灼只好小声道:“狗尾巴草?”
“……?”严烈表情放空了一瞬,“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野草?”
方灼感觉得到了提示:“一棵菜?”
严烈又好气又好笑:“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方灼大惊:“那个彼岸花不会就是你吧?”
严烈深吸一口气,对着她无辜又真诚的眼神,缴械投降,将手挪开让给她看。
很标准,很主流,很中正,写的是竹子。
严烈说:“我也要屈服在应试教育的规则之下,好吗?不然我的成绩怎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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