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锦衣卫养娃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只为一人封刀
纪柯转过身,摸了摸鼻子,陡然却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官员,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
“你真是纪柯大人?”来人穿着红色官袍,倒像是个状元郎的打扮,身材瘦弱,纪柯觉得自己一个拳头就能让对方倒下去。
“我是,同僚有事?”难得没有从这个文臣眼里看到恐惧,纪柯耐着性子回答。
“我,我有事,纪大人还记得前年救过一位被恶霸欺负的少女吗?那是我的姐姐,姐姐如今嫁了人,却还念着纪大人的恩。”程秀恨不得握住纪柯的手,眼里满是崇拜,笑容里满是真挚,话却说的没头没尾。
纪柯一年里救过的少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前年的事情也早就忘记了,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感谢他,倒是让一向被痛骂的纪柯有些不自在。
眼前程秀说着说着话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人也用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看着亲近纪柯的程璟,心里盘算着要离这个翰林院的新编修远一些,就算是当朝新科状元郎又如何,跟纪柯这条疯狗走那么近,早晚会被反噬。
“有事下了早朝再说。”纪柯记着早朝时间快到了,一把推开程璟,不耐烦的说,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袍。
程秀没有在意,反而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随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逐渐步入金銮殿,群臣们的讨论声顿时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各个都神色肃穆,纪柯也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
当今圣上年过五十,眉宇端严,鬓角有些发白,身上散发出儒者的气息,若是没有穿龙袍倒是像个普通的教书先生,还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是只要在朝为官几年,便会知道当今身上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慈眉善目,光是锦衣卫这几年行径越发过分就可以看出来圣上这几年对朝臣的猜忌心越来越重。
纪柯偷瞄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那人,像是无知少年好奇一般,圣上倒是注意到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在意他的无礼之举。
今日的朝会并没有什么大事,因为纪柯而引起的小骚动很快就被众臣抛之脑后了,毕竟处理政事才是为官的主要任务,只要不被恶名昭彰的锦衣卫抓到错处,平常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若是锦衣卫针对一个人,那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
胡林官居三品,下狱才不过半月,就成为讳莫如深的存在了,就连他的姻亲也不敢提起他半个字,纪柯昨日连夜处理了胡林案件的事情很是隐秘,如今朝中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胡林究竟有没有通敌卖国都不重要,有没有证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想要他通敌卖国,想要他死。
纪柯相信尚峻会把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干净的,毕竟他虽然出身世家,但是主子自始至终都是圣上,圣上想做的事情,万万不能违背。
签字画押之后,胡林也没了清醒的头脑,翻不起什么大浪,所以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只等着秘密处决他,至于祸不祸及家人,那要看圣上的心思了。
早朝后,圣上当庭宣了纪柯留下,表示了对他的宠信和信任,今日一见,如今人人都知道锦衣卫中的三品镇抚使纪柯是个年纪不大但手握重权的狠角色,但是听到他做过的那些事,纷纷打消了讨好的念头。
有些胆子大的,悄悄谈论起了纪柯,说到他本人,还有人不知情的好奇起他的家世,却原来是平民出身,还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当年靠着一身武艺救了微服私访的圣上,得了个进锦衣卫的机会,这些年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上来。
程秀在后面竖起耳朵听着前面人谈论纪柯,听到他居然出身平民,和自己一般,顿时觉得遇到了知己。
偏执锦衣卫养娃记 第4章。
纪柯被圣上传唤至御书房,还是照往常那般跟他交代了几句即将交到他手里的案子,纪柯单膝跪在地上,叩谢皇恩。
昨夜胡林的案子,圣上的耳目众多,早就知晓纪柯的一举一动,也知道他逼疯了胡林。
今日一早,锦衣卫牢狱那边传来消息,胡林为保全族,畏罪自杀。
都不用尚峻再逼疯一次,胡林自己都已经承受不住一头撞到了墙上。
圣上对这件事的结果很满意,虽然嘴上没有对纪柯有什么赞扬的话,但心里对他的办事又多了几分肯定。
这样的人就该为他所用,但是纪柯其实还不够狠,他若是真的杀了胡林的独子,为了胡林在朝中的牵连,圣上最多嘴上训斥一番,再说胡林定罪后,往日的交情也会瞬间高楼倾倒,那些人巴不得和胡林断的干净,又怎么会为他一个死去的儿子讨什么正义。
胡林虽然犯了通敌叛国之罪,但是念其以自尽,圣上赦免了他族人的死罪,只不过超过十六岁的男丁全部发配边疆,女眷则充入掖庭。
纪柯没有从头至尾跟完这个案子,但是事后见尚峻的表情,他大概也能推测出个究竟。
有没有证据不重要,胡林有没有死也不重要,甚至他没有认罪画押,只要圣上的耐心被消磨掉,一样也会处置他。
胡林的做派惹了圣上不悦,再加上他在朝中的势力渐渐庞大,甚至还想送自己的侄女进宫。
当今圣上已年老,他侄女却是花容月貌,可以做圣上孙女的年纪,到还真是狠得下心。
圣上不会容忍一个尚在成长的权臣。
锦衣卫就是为圣上铲除异己的工具,他纪柯则是里面脱颖而出的一把好用的刀。
圣上把新的任务说出来之后,纪柯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心完成,之后却面露犹豫之色,圣上敲出来,便用手敲敲桌面,问他还有何事。
纪柯低头道:“圣上应该知道属下是孤儿,虽然无父无母,但是却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十几年前因为逃荒,属下与姐姐走散,如今属下深得皇上宠信,手上了有了皇上给的一些权利,便想着能不能凭此找回姐姐。”
纪柯这话说的发自肺腑,他其实还是个少年郎的年纪,却整日里握着刀,过着舔血的生活,时刻都要提防别人。
他想找姐姐,那就得过圣上的明面,要不然若是其他人先一步得到消息,以姐姐来要挟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圣上点头,那他姐姐的身份也就可以确定。
北镇抚司三品镇抚使的亲姐,一般人是动不得的。
圣上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最后笑了笑,倒是有几分长辈的慈祥,“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朕说了,朕自然支持你找回姐姐。”
“这世间最难割舍的便是亲情,你是朕的巩固之臣,凭着你的功绩,等你找到姐姐,朕封她为乡君,如何?”
纪柯立即跪到地上,叩首朗声道:“属下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柯从御书房出来,手里握着一份信件,是关于新案件的线索,看圣上的神色,应该是十分重视。
像胡林这样的角色,在圣上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能让浸淫权谋多年的圣上语气认真的,定不是普通的案件。
纪柯走到宫门口,去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他将信件塞进袖子里,仔细的拍了拍,然后踏着大步朝那人走去。
陆刚此刻皱着眉,负手而立,见纪柯终于出来了,眉眼有了几分松动。
“指挥使大人。”纪柯朝着陆刚行礼,“不知大人在此等属下,是有何要事?”
他可没忘记陆刚不待见自己,他在御书房待的时间不算短,来参加朝会的大臣都走得差不多了,陆刚这架势一看就是专门等他的。
“边走边说。”陆刚撂下这一句话,不再看纪柯一眼,背着手走出了宫门。
这脾气真是怪,纪柯心里埋怨道,脚下不得不跟了上去,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等走到马车,陆刚才停下脚步声,沉声命令道:“上去。”
纪柯看着自己骑过来的马,面色有些为难,但是若是不听陆刚的话,万一他给自己小鞋穿怎么办?
纪柯乖乖爬上了陆刚的马车,暂时享受了一回指挥使的待遇。
陆刚的马车虽然不大,但胜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光有软垫,还有糕点茶水,甚至里面还熏着香。
纪柯没有丝毫犹豫的寻了角落坐,陆刚由着马车夫扶上马车,但是他看起来却没有受伤。
纪柯心中狐疑,但是却没有怀疑陆刚的身手,他刚进锦衣卫的时候,陆刚那时候已经是指挥使了,出刀速度快到让他都没办法看清,身手矫健,武功高强,乃是锦衣卫第一人。
纪柯曾经也羡慕过陆刚的武艺,也期盼着他多露几手,自己也能偷偷学几招,可是除了他刚入锦衣卫那日,陆刚当着他的面杀了一个叛徒,除此之外纪柯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指挥使大人出手。
能让陆刚出手的事情也不同凡响。
陆刚上马车后,对着车夫轻轻吩咐了一句,车夫听了就开始驾车。
纪柯看着陆刚不紧不慢的品着还冒着热气的茶,心里有想问他的冲动,但是却硬是憋了回去。
他不是坐得住的人,但是也能扮演好这种角色,车里的熏香像是紫檀香,一股清新脱俗的味道,纪柯也学着陆刚,装模作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起来。
茶香扑鼻,入口芳香四溢,唇齿间流转着茶的味道,饶是纪柯自小家贫,没有喝过什么好东西,也觉得这是好茶。
纪柯一杯茶刚喝了一口,陆刚就出声了。
“听闻圣上给你派了个新案子?”声音冷不丁的,纪柯稳住手,将茶杯放回到案上。
他迎上陆刚的目光,“是。”
“不知指挥使大人有何指教?”
陆刚没有说话,上下打量了纪柯一番,摩挲着拇指,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静静开口:“纪柯,你可知道唐家?”
偏执锦衣卫养娃记 第5章
纪柯迟疑了片刻,开口回道:“知道。”
唐家是当今勋贵之一,钟鸣鼎食之家,家中子孙繁茂,有不少在朝中有担任要职,如今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出自唐家。
纪柯作为锦衣卫中的一员,对这些情报自然了如指掌。
圣上只要他调查唐家家主唐枫近来的行踪,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剩下的也都交代在给他的信件上了。
但是看陆刚的神色,纪柯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难道唐家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或者其中另有隐情,还是圣上交代的事情……
“纪柯愚钝,还请指挥使大人明言。”纪柯眉头紧锁,也对此事有了几分紧张。
陆刚施施然瞧了纪柯一眼,这个后生生的唇红齿白,明眸皓齿,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相貌下,却是一颗阴狠毒辣的心。
圣上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做,倒是找对了人。
陆刚掩下心中心思,沉声道:“唐家不比胡林,宫中还有一位贵妃娘娘坐镇,贵妃虽然膝下无子,却有一位公主。”
胡林之所以能那么轻易被铲除,还是因为宫中没有足够的根基,等胡林想到了这一层,再急急忙忙送人入宫,圣上早就对他有所提防,也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得逞。
纪柯对陆刚所言点了点头。
当今圣上只有二子一公主,所以这位公主就显得弥足珍贵了,贵妃娘娘虽然不得圣上宠爱,却在后宫有一席之地,不可小觑。
纪柯有些好奇圣上交给他的信件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了,究竟是什么能让冷若冰山的指挥使大人亲自在宫门口等他,就为了提点他几句。
“这样的事情也是锦衣卫的职责,毕竟说难听点,我们只是圣上的走狗,纪柯。”陆刚拍了拍纪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毕竟还年轻,我知你平日里做事不图圆滑,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有几分将就。”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隔着帘子道:“回大人,北镇抚司到了。”
陆刚先一步下了马车,像是又变回了那个不待见纪柯的锦衣卫头目,那张脸虽然从头至尾都没有松动,但是纪柯却清楚的感觉到陆刚今天对他有不一样的情绪。
他忍不住摸了摸怀中的信件,也跟着下了马车。
平日里他都住在北镇抚司,有自己独自的屋子,纪柯一回到房间就紧锁了窗户,大白天的掌起了灯,暖色烛火在他的掌心里不住的跳跃,气氛也透出几分紧张的味道。
纪柯把烛火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打开那封加盖玉玺的信件,当白色的信纸缓缓张开,几行小字清楚的展现在纪柯的眼前,他的视线落到上面,嘴里喃喃重复了一遍,眼睛里满是震惊。
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会接到这样的任务,他纪柯虽然是喊杀喊打的人,手上人命众多,但那都是该杀之人。
或违抗皇命,或通敌叛国,或穷凶极恶之人。
纪柯冷静了一会儿,握着信件的手也逐渐出了冷汗,呼吸声不断加重,他保持着清醒,将信件放到烛火上,任着被烧成了灰烬。
任务记在了他的心里。
第二日,陆刚就在院子里看见了一大早就起身,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纪柯,他浑然无事般,上前跟陆刚行了礼,像是惬意慵懒的富家少年郎,聊聊无事极了。
纪柯如今贵为三品镇抚使,如今北镇抚司里能惊动他的,也只有那些难以解决,或者圣上亲自吩咐的案子了。
纪柯刚进锦衣卫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早上忙到晚上,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在盛京城里上蹿下跳,却只能接些鸡毛蒜皮,打听阴私的活儿,实际上就是锦衣卫里的探子。
直到纪柯在街上手刃了一个背负十几条人命的恶徒,纪柯这才在锦衣卫里被重视起来,圣上也重新想起了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
那个恶徒不是一般人,身上也是有几分武艺的,身甚至还背负着杀害官员的命案,锦衣卫出动了不少人马也没有把他拿下,陆刚又领命在外,无法赶回来,若是放任恶徒在盛京作乱,天子脚下,颜面何在?
况且恶毒还捉了几个无辜的百姓做人质,阻止锦衣卫靠近他。
纪柯那时候虽然穿着飞鱼服,腰间别着绣春刀,却只像是个半大的孩子误入了这种场合,他大着胆子主动接近恶徒,那恶徒猩红着双眼,却见纪柯只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当下没了戒备心,还嘲笑纪柯:“毛都没长齐就混进了锦衣卫,俺看你们锦衣卫不过如此啊。”
恶徒这样说着,手下又用了力气,被劫持的无辜百姓呼吸不上来,几近要昏厥。
纪柯靠着人畜无害的纯净模样还是和恶徒套近乎,最后慢慢接近他,惹得他放松了警惕,正打算再嘲笑一番纪柯的瘦弱身板时,纪柯突然拔刀,手起刀落,快到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恶徒的手臂被砍掉,鲜血淋漓,喷了纪柯一脸污迹。
恶徒没有想到这样看似弱不禁风的奶娃娃那么狠,当下戾气四溢,丢了手里的人质,用另外一只手捉住了纪柯白净的脖子,欲要掐断,却见纪柯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害怕。
恶徒犹豫了一会儿,正是这个一会儿,纪柯把刀插进了他的心窝里,一刀毙命,那人高大的身子顿时没了生息,像一座山般的倒在了地上。
纪柯的脖子上还有红色的掐痕,他拔回自己的刀,扎着高马尾的少年脸上满是鲜血,那一双黝黑眸子却异常明亮,丝毫没有胆怯的模样。
他这是在用命来赌。
不要命。
纪柯这样的行径接下来却让他一路畅通,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设的机构,但是却也有一些世家子弟,平日里行事多有顾忌,纪柯又是没有牵绊的孤儿,做起事来没有牵绊。
别人办不了的案子,他办。
别人不敢斩的人,他斩。
先斩后奏这样的事情他做多了,皆为圣上所允。
纪柯有时候甚至有种错觉,他是不是真的大权在握,那些文官武将如此害怕锦衣卫的名头,更害怕锦衣卫里面那个活阎王纪柯。
可这些都是圣上给的。
若他有一日被圣上所弃,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唐家的任务,他必须得完成,还得完成得漂漂亮亮。
陆刚瞧着这个外表明媚阳光的少年,摇了摇头,心里却另有一番评价。
纪柯今日虽然不出北镇抚司,但有人主动上门找上了他。
程秀是今科状元郎,如今任翰林院编修,一般圣上授予这个职位,就是为了提拔重用而作铺垫,所以程秀算是前途无量。
原本有不少人想要拉拢他,可是昨日朝会,程秀却公开对纪柯表示善意,这让不少原本对他亲昵的官员顿时拉开了距离。
程秀也明白那些人对他有所图谋,也没有在意。
他一直记着阿姐对他的教诲,他出身平民,家中靠种地为生,父母也年迈多病,几年前他入京讨生,一边读书一边做着杂活,阿姐平日里也做一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若不是纪柯,他恐怕会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
阿姐一直教他知恩图报,如今遇上了恩人,自然要好好报答一番。
阿姐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
守门的锦衣卫见过程秀,知道这是受圣上重任的今科状元郎,听他说还跟如今蒸蒸日上的镇抚使相识,立即把人领了进去。
纪柯见到程秀,却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受不了程秀崇拜的眼神,张口就是夸赞。
所以他先发制人,“程状元郎来我这冤魂无数的北镇抚司,可有要事?”
纪柯没有正经读过书,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读书人说话,他的嘴巴是用来说“今日你的死期到了”“大限将至”“可有遗言”这种话的,哪里怎么知道应付文绉绉的状元郎。
程秀如名字般生的很是秀气,今年二十有余,一身红袍衬托出他的清秀俊逸,却对纪柯作揖,诚心感谢道:“多谢纪大人三年前救我阿姐,若是没有纪大人的慷慨相助,就没有程秀的今日。”说着就要撩起衣袍跪下,“大恩不言谢,程秀在此谢过恩公……哎呦”
纪柯给了程秀一脚,眉眼间满是不耐烦,盯得程秀有些心惊,身形差点不稳,还是纪柯看不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把人稳住。
“跪天跪地跪父母,状元郎这是想折我寿吗?”纪柯眉眼一挑,说话时尽显少年气,语气虽然不善,却让程秀心中一暖。
恩公这是不愿让他难堪,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在那么多人面前下跪,也是有些损颜面的。
“程秀不敢,恩公自然该长命百岁,百子千孙!”
这话听在纪柯耳朵里,却像是在咒他一样。
但是纪柯又想不出什么话反驳程秀,他松开手,跟程秀拉开距离,狐疑的看他几眼。
“你莫不是想替自己的姐姐赖上我?”
“恩公误会了,家姐三年前已经嫁人了,如今孩子都两岁了。”
偏执锦衣卫养娃记 第6章
纪柯原先还担心那种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麻烦事情会落到他身上,如今一听,心倒是放进了肚子里,面色有所缓和。
程秀趁势而上,又扯住纪柯的袖子,瞧着他的飞鱼服眼睛放光,笑容真挚,“家姐一直记着恩公的大恩,所以我这次是想请恩公来家中一叙。”
程秀却是一点也不怕他,甚至还不断跟自己套近乎,这让纪柯有了那么些许不知所措,程秀不断散发出的善意,倒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眼前这位少年郎是新科状元,纪柯也不能对他下手,一刀结果了他免得听到叽叽喳喳也不太现实,可是就这样跟着他走,也显得有些草率。
纪柯心里已经有了些松动,但是却站在原地,不显山露水,扮做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长长的眼睫垂下来,那双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正沉思着些什么。
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救过程秀的姐姐,再说若是救过,也从来不需要别人记着自己的恩情,于自己而言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程秀见纪柯面露犹豫之色,抿起薄唇正在思量,索性一把将人直接拽走,别看他只是个文弱书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自小就做一些农活,手上也有几分力气。
纪柯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就这样跟程秀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倒是让守门的锦衣卫有些惊讶。
毕竟纪柯平日里除了办案,身边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寻常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纪柯答应去程秀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知道程秀与他一样是平民出身,家中不像那些豪门氏族那般规矩繁多,想来待着也能轻松自在几分。
程秀的姐姐程静三年前就嫁了人,夫家是一户书香门第,丈夫更是早早就中了秀才,与程静恩爱非凡,二人还育了一位女儿,今年两岁。
如今程秀又高中状元,身上也有了一官半职,家中人皆都迁到了盛京城,程秀也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处僻静的宅子,一大家子人都住在里面,好不热闹。
因着程家是农户出身,所以家里人都淳朴得很,纪柯被程秀带进了一个简朴的宅院,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笑容文静端庄的年轻妇人,一看到纪柯,脸上就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纪柯猜测这年轻妇人是程秀的姐姐程静,果不其然,年轻妇人上前微微屈身,向纪柯行了个礼,颇有几分礼数,到不像是农户女。
“拜见恩公,没想到时隔三年还能见到恩公,小妇人在此感激恩公三年前的救命之恩!”
程静说着就要跪下,纪柯不悦的拧了拧眉,碰了碰程秀,程秀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恩公不喜别人跪他!
他赶忙上前扶起自己的阿姐,低声劝慰,“阿姐,恩公不喜随意跪拜他。”
程静愣了愣神,纪柯清了清嗓子,用拳抵着唇,扬起头,颇有慵懒矜贵的少年气息,他对程静说:“夫人不必多礼,纪某每年救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向来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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