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崇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央
苏实真对自己的外貌拥有自知之明。这也是帮助她后来找到工作的绝对优势。
“你刚来的时候我真的看你很不顺眼。”屈湘露边给自己涂眼线边说,“浑身寒酸气,连弹幕都不知道是什么,老家到底是哪个山沟沟里的啊?”
苏实真扑哧一声笑出来,趴在化妆室的沙发上懒散地看手机:“但你还不是非要叫我入镜?”
她一句话就戳中别人死穴。
不得不说,不管怎么嫌弃,当时苏实真但凡在直播间里露脸,那几秒钟里弹幕和礼物都会飞涨。不久之后,苏实真建立了自己的直播间,从此在排行榜上一路飞驰,令同频道的前辈后辈望尘莫及。
屈湘露撇撇嘴,对着镜子龇牙擦着漏出来的口红,很没形象地骂骂咧咧:“你这人怎么这么刻薄呢?”
苏实真不应答了,只暗自笑笑。
距离团体直播还有一会儿,广告词已经滚瓜烂熟。屈湘露还是忍不下去,主动出击,询问苏实真:“你也不是非得拒绝跟那位结婚吧?他条件这么好,你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修成正果的好机会啊,从今往后就不用工作了——”
“他从来没把我这当成工作。”打断她时,苏实真在检查指甲,笑脸可爱而坦率,“这点钱,他觉得就是玩。”所以他才没有直接替她付违约金让她走人。
出去休息总归需要时间。就秦伶忠那个恨不得三头六臂的生活方式,实在无愧于时间管理大师之名。说到学习和创业,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能做就做了,没意义了就原地解散。他有让自己保持在精英阶级的习惯。忙得团团转也让人快乐。
他们看的是两个人喜欢的队伍的生死战,是否能进世界大赛在此一举。
比赛的另一支队伍是唯一每个位置均有球员入选棒球名人堂的传奇球队,其挑战难度可想而知。
飞机刚落地,就有人送来车。
苏实真判断不出是熟人还是事先定好的。
她对秦伶忠的安排向来不怎么插嘴,他和与他有关的人在做的事,她也不关心。他很喜欢她这点。
戴着所支持的球队的帽子,掐准时间提前入场。以前有订过豪华包厢,但对气氛不太满意。关于这个,苏实真疑惑过:“怎么会有人有闲心在看棒球赛的自己打桌球、吃正餐呢?”
秦伶忠则给出中肯的解答:“因为对他们来说‘看比赛’这件事不只是单纯看比赛吧。”
之前关注过热身赛,两支队伍都表现不错,所以越发难判断谁输谁赢。
而且大比分还达到相互抗衡的地步。
球迷们群情激昂,都在期待自己家乡或者支持的球队获胜。
在倒数第二局,他们支持的队伍得分时,秦伶忠雀跃地吹响口哨,苏实真也卖力地跟着其他球迷呐喊。
“这个调度太强了!”她高兴得摩拳擦掌。
“他们那边老被坏球骗到。”他也按捺不住笑意。
只剩最后一局。
就在这样的空档里,秦伶忠忽然问:“你最近很忙?”
“嗯?”苏实真吃着炸薯条,聚精会神在看转播屏幕,“还好吧,怎么了?”
“戒指还在你那里吧?”其实,秦伶忠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只是苏实真的确有点脱线,很难预料她下一步可能做什么,所以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苏实真回过头,望着秦伶忠的脸。她把膝盖上的毛毯向上拉,温吞地笑着点了点头。
“订婚晚宴要办两场,礼服fitting的时候有人会来接你。戒指可能要先给我——”他径自说着。
求婚那一天,他坐在中式餐桌的上座,不卑不亢,同意给她考虑的余地,却还是把戒指交到她手中。
秦伶忠并不打算等任何回应,继续说下去。每一个安排似乎都仁至义尽,在充斥着个人风格和合理主义的认知内。他不以为意地嘱咐:“另外,国内那次你可以决定一下邀请什么人。最好拿给我看一下,不要太敏感的,省得到时候多生事端。假如有不得已要从名单上去掉的,我会给你开支票,你们改天再聚好了。”
苏实真望着秦伶忠,语气平和而舒缓,微笑了一下问:“我订婚,我本人就只用考虑这些吗?”
他则注视着球场,良久,才不疾不徐作出回复。
“还有甜品。”秦伶忠说,“你觉得无花果和猕猴桃哪个更好?”
都不怎么样。她想。
只听球场内外欢呼声突然之间响彻天际。
比赛结束。
周遭球迷全都沉浸在庆祝与胜利的快乐中,队史第二次拥有参与竞争美联冠军的机会,充满希望,意义重大。
秦伶忠和苏实真同一时间起立。他们满怀笑意地对视,随即激烈而坦荡地接吻,淹没在周围快乐的海洋中。
一直到离开球场,肾上腺素尚且还沸腾,他们已经什么都忘记,热情洋溢、全心全意地讨论这场比赛。
“要是过几天也有空来看就好了。”谈起喜欢的东西,秦伶忠才会露出有点孩子气的表情,语速比平时快,情感表达也直白了当得多,“现场看就是不一样啊。”
“决胜场投手战太爽了。”苏实真高兴到蹦蹦跳跳,止不住笑意说,“隔壁教练还不如换了呢。”
“这东西还是得再多看几个月吧,赢不了也有他们好些人上不了场的原因。”
“系列赛太好看了。”
秦伶忠去开车,苏实真抱着东西在原地低头。霍地,她看到几名穿着考究、西装革履的男性,在棒球场附近,这种打扮难免有点突兀,甚至可以说是滑稽。
她不由得拽住了秦伶忠的外套衣摆,将他迈出去的步伐强行撤回。他有点疑惑,回头却被苏实真附到耳边,下意识甚至以为她索吻,直到被用手掌推开脸才清楚是自己误解。
她说:“你看那三个人。”
秦伶忠困惑而没防备地看过去。
“weird.”他给出简短的评价。
“funny,”苏实真咯咯咯笑起来,好像在说笑话似的,“他们会不会突然走过来对你说‘少爷,该回去了’?”
面对她的玩笑,他也只随口回答:“也有可能。”
就在他要脱身而去的时候,其中一名在棒球场着正装的奇葩已经看了过来。
他似乎拿起手机交换了一下情报,与此同时加快脚步。
苏实真有点诧异,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这边走过来。
被视作目标的是秦伶忠。
那个人微微颔首,客气地开口。
“秦先生,”这年头,“少爷”这个称谓已经不再那么风靡全球了,他说,“您的父亲也在这座城市,请您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姐怎么还在晋江看文,夫人请您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第6章 放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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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帮忙开车门,有人急匆匆坐上副驾驶拨打电话,车内宽敞、舒适,温度适宜。秦伶忠问:“我爸是去大学讲座了吗?”
“无可奉告。”合上车门的那个人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秦伶忠也不生气,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苏实真则没什么表情地扫视一周,最终决定扮演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女朋友的角色,无伤大雅地吵闹,充分拉低印象分和戒备心。
他们被安排进一间府邸。
似乎因为主人不在车上的缘故,所以任何交通工具都被要求在园外停下。他们步行进去。
穿越观赏性的玻璃温室时,苏实真几乎被蝴蝶吓到。她搂住秦伶忠的手臂,吓得直往人怀里钻。
“你不是不怕虫子吗?”他说。
“是不怕,我被吓到了。”她压低声音,“这蝴蝶怎么一点都不怕人……”
“抱歉,”还是另一名亚裔的工作人员微笑着解释,“可能是因为植物的原因。请尽快经过到里面休息吧。”
穿过温室之后,他们进入一间尖顶建筑。墙壁上挂着形形色色的油画。等被安排到一间会客厅,秦伶忠相当自然地与佣人说明想喝的红茶种类,而苏实真则走到窗边,了望着一望无垠的庭院出神。
交代完,秦伶忠已经转过身来,狐疑地问她:“有什么好看的吗?”
苏实真摇摇头,回过头来微笑:“说实话,有点受冲击。这地方也太大了,用来养点什么多好啊……我是说蝴蝶以外的动物。”
“咳,”秦伶忠慢条斯理看向壁钟,“新西兰那边更适合。”
“真的假的,你在那边也有家吧?小秦先生,”她扶住他肩头,脸上浮现出甜美而可爱的笑意,“带我去玩玩——”
秦伶忠伸出手,盖住她无限凑近的脸:“别得寸进尺。”
关于自己家的事,他向来不怎么和她提,提也是点到为止。
她一点没恼怒,照旧哼哼唧唧地笑了笑,撤回座位里去喝红茶。
对于苏实真来说,棒球比赛她能看出个强弱胜负来,红茶却几乎没什么好坏区别。就像她从来不知道秦伶忠朋友送给他的那些咖啡豆和星巴克有什么不同。她猝不及防被烫到,颇有些没礼貌地想伸舌头出来晾凉。但终究估计场合,虽说唯一的补救也就是吐舌时伸手出来遮挡一下。美甲闪闪发亮,除了漂亮以外毫无用处。
之前贺正群问过秦伶忠,那么多女生,乖巧可爱的有,聪明自持的有,为什么偏偏选中苏实真?就只是想娶个花瓶也未免太过。毕竟美丽也是麻烦。
秦伶忠没想得太深入。
他也不喜欢在与生存无关的问题上思考太深,费时间,费心力,又没什么意义。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自己来过这里。
“好像初中有一年暑假来过。”秦伶忠说,“那时候我就住在温室往北那栋楼,偶尔去俱乐部骑马。”
苏实真嘲笑他:“这种事情会忘吗?”
“太久了啊。”他说,“而且我爸喜欢的室内设计师就那几个,到处装潢都差不多,反正概念八九不离十。”
他在英国读的初中,高中念到中途回国。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说出来也很平常,仅仅因为父亲的妻子对私生子感到不满,于是一时兴起。本来还在争取名校的预备班,这下根本想都不用想,简直是从源头杜绝烦恼的好方法。
不过,秦伶忠不习惯消沉。
这个家里没有谁喜欢废物。
更何况,废物也得不到钱——他已经亲眼见证过同父异母的姐姐被停掉所有卡,生活费也按最差的档次给。
受不受待见是次要,最重要的终究是钱。
快乐崇拜 第6节
他们等待了三个小时。
苏实真把下颌搁在座椅扶手,就这么打了个盹。等她睡醒,竟然还没有任何进度。秦伶忠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在这种时候读书或者翻邮件,反而在欣赏墙壁上的几幅画,似乎在试着判断是真品还是仿品。
有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几年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在她家留宿。苏实真家是单间房,倒不完全是为了省钱,主要因为面积大也没用。吃饭和睡觉都在同一处进行,为了不被偷,衣服也晾在室内。之前的租客是美大学生,在墙上画了一幅画,苏实真还想过要借此向房东压房租,虽然最后没成功。
那天早晨,她醒来时,他就是这样。认真看什么的时候,秦伶忠总是很严肃。可是,当与她对上目光,他又微笑起来,严丝合缝,把任何无情都封死:“这是在模仿卡巴内尔的《堕落天使》?”
当时,苏实真隐隐觉得,他一定是很能伤害别人的那类人。所以还是离远些好。
一名之前没见过的秘书这时候才进来,毕恭毕敬地劳驾他们起身。两个人跟着他穿过走廊,乘坐电梯下楼,到了门口,这一次能乘车了。然而,车却驶出了园外,甚至开回更繁忙的市区。
车停在建筑门外。
他们被要求在车内等待。
苏实真降下车窗,像金鱼冒出水面吐泡泡,她问:“我们能去喝一杯吗?google上说附近有间不错的酒吧。”
那位秘书礼貌地微笑,尽管乍一眼看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只要稍微敏锐一星半点,多少也能觉察出他的不满:“您想喝了酒之后去见秦先生吗?”
这里的秦先生指的自然不是秦伶忠,然而,这句形似提醒的警告却同样是给他的。
苏实真略微挑眉,贯彻自己头脑空空、任性妄为的设定,索性一了百了,打开车门。
“他不喝不就不行了。但是,”说到这里,她狡黠地笑了一下,“我应该没关系吧?”
她背上包,确认证件和钱,自顾自就往前走。
秦伶忠坐在车里,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似乎全然在意料之中。
唯一感到局促的反而是先前那位秘书。
他皱眉,刚要打电话,手腕就被按住了。
雇主这位不怎么爱闯祸的儿子忽然微笑,一时间便天朗气清。秦伶忠说:“我去把她追回来。”
苏实真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只是吊儿郎当地勾着耳环,无聊地到处转转,找到还在营业的酒吧就走进去。
坐下时,她没急着点单。
原本在擦杯子的酒保与她面对面。
苏实真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自助服务,或者在寥寥无几的客人中挑出一个用蹩脚的英文问能不能请她一杯。
门响了一声,紧接着是脚步声,秦伶忠站到她身后,停顿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坐到旁边,跟酒保点了和她一样的酒。
苏实真忍不住笑,用冰凉的手背去贴秦伶忠脸颊。她说:“大白天的就开始喝酒,真是废物啊。”
“有钱的人想干嘛干嘛,”他躲开她反驳,“你这才是没出息。”
“那你还不是会帮我买单?”苏实真像猫一样,用头发蹭着他,脸上是得逞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最终还是声明:“喝一杯就回去。”
她不回答,熟练地把长发盘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随即,她端起酒杯,嘴唇接触杯沿,逐渐仰头,直到一口气喝完一整杯。
放下时,她朝他摆出无辜的表情:“假如你爸爸给我们的时间只够喝一杯的话。”
“上次我爸让我等了四天。最后我也没见到他。”秦伶忠说。
她已经开始喝第二杯了,慢慢地想了一会儿:“你爸爸好讨厌。”
“已经够好的了。就算听说我要跟你订婚,也没有说什么。”
“和我订婚就要被说什么吗?”
秦伶忠笑了一下。
而她撑着侧脸,凝视着他喝酒。
等客人渐渐多起来,他们才走出酒吧。苏实真在门口拆口香糖的包装,咀嚼起来后才递给秦伶忠:“你吃吗?”
他也拆开一支,边吃边往前走。
走了很久,回到刚才的位置,车仍然停在原地。秦伶忠望着不远处的住宅,倏然说了一句脏话:“妈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实真已经蹲下身。她回头静静地看向他。
“其实,”他好像想抽烟,所以措辞也犹豫,“确实没什么好见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苏实真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爸爸的照片,说实在话,和秦伶忠有点像。虽然英俊,但都是薄情的长相,加上过分精明,令人很难寄予信赖。
“妈的。”她突然说。
她突然重复他说过的那句咒骂。
秦伶忠嚼着口香糖,苏实真也在嚼口香糖,满身酒气,却毫不动摇,仿佛跌跌撞撞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
她忽然站起身来,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握住他的手往前走。秦伶忠没反应过来,也抵抗不了。苏实真直直地朝眼前的建筑走去。
“苏实真?”他说,强烈地希望唤醒自己的理智,“等一下,苏实真。你想干嘛?”
无法抑制住的脚步使人头晕目眩。
他感觉世界的颜色和形状都开始变得非比寻常,然而,然而的然而,眼前的人还是苏实真。太过出众的头发与侧脸,除了她以外没有其他人。
她已经拽着他开始踏上阶梯。秦伶忠在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但她还是笑着,继续往上走,直到来到那扇门前。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他蹙眉问。
苏实真嚼着口香糖,伸出手去按门铃。她的按法毫无礼节可言,就像邻居家孩子的恶作剧,一连串用力地按下。
嘈杂的门铃声中,秦伶忠只觉得什么都没听见。
他看着她。
有点惊恐,有点恼怒,有点悲哀,那样子一定滑稽到可怕。
下一刻,苏实真已经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毫不犹豫地粘到门上,随即逃之夭夭。
她放声大笑着,冲进秦伶忠的怀里。他只觉得她猛地撞上来,笑容美丽而残酷。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并被撞进他胸口。
她对他说:“秦伶忠,快跑啊。你还在这傻笑什么呢?”
他觉察到自己在笑。
那一天,他们从圣地亚哥国际机场乘坐回国的航班。醉意和兴奋感已经散去,疲惫取而代之涌上来。苏实真睡得很沉。秦伶忠忽然想起来了,他之所以选择她订婚,是因为他对镇压不确定性的偏好。活着就是不断解决问题,他的问题却都不怎么难,毫无成就感,于是只能提高难度、另找乐子。
毋庸置疑,苏实真就是难题,是喜怒无常的莎乐美,是肥皂剧里被所有异性宠爱、同性仇视、主角光环强到令人厌烦的玛丽苏。
她就是动荡不安、变幻莫测本身。
他现在需要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oso的投雷!
谢谢苹果酒的火箭炮!好久不见啦!
小秦先生喜欢自由的女人,但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玛丽苏·实真会自由到甩了他去乡下养猪(不是
第7章 放松(7)
飞机遇到气流颠簸,窗外的云层如同大陆板块漂移,苏实真用头等舱的wifi看水母的视频。
秦伶忠忽然摘掉眼罩,拿起手机,按了几下后,又放下,重新戴上眼罩。
苏实真收到一笔转账。
她看向他,没得到任何解释。直到下飞机,乘车回到学校,他都绝口不提,之后又是几天的没有联系。
苏实真给他发了几次消息,秦伶忠都没回复。这倒是以前常有的情况,所以并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她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只有在需要一起玩的时候,他们才会恰到好处地联系,见面然后分开。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所以苏实真并没有发觉,秦伶忠是有意避开她的。
他开始有点不想见到她那张脸。
苏实真到哪里都是风暴。不得不承认,秦伶忠从没想过,他有朝一日也会担心自己的领地被龙卷风刮得一片狼藉。
托在美国那通“trick or treat”的福,父亲虽然并不在意,但还是主动派遣在国内的律师代为见面,以便了解订婚的相关事宜。
在秦伶忠还由母亲抚养时,那位律师就帮忙办理过多项业务,中秋节也送过礼盒。夸张些说,几乎与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无异。
秦伶忠临时打电话给苏实真,让她去做头发加换衣服。苏实真正在上课,不怎么高兴地反问:“不能就穿现在的衣服去吗?”她不想卸妆再上妆,而且每次去美容店都会有人在身上摸来摸去。
“你穿的什么?”秦伶忠漫不经心地问。
苏实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的豹纹,豹纹贝雷帽、豹纹连衣裙加上豹纹高跟袜靴,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了。”
他却非要多嘴贱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
苏实真毫不留情地挂断。
到了晚上,秦伶忠在车边等了一会儿。
苏实真盛装出席。然而,仿佛为了报复他之前的挖苦似的,今天的她比平时还要美。毛绒绒的披肩、按要求临时喷回黑色的发型,以及过于浓烈的香水味,以至于秦伶忠都止不住地皱眉。
“你想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她很挑衅地微笑,轻盈地转了一圈,充分展示自己美但不怎么合适的这一身。
他没说话,疲于争辩,嘴角上扬,为她打开车门。
上车后,她从手提包里翻出戒指还给他。
苏实真不喜欢法国餐厅,但自从和秦伶忠在一起,也没少去过。反正他也不会去吃她平时吃的那些快餐店,顶多在她绝食减肥的时候说说风凉话:“你在辟谷?要么我也一起好了。”
从事私人律师多年的是位消瘦的老人。
从一开始,他就没说话,前菜上完以后,才不冷不热整理着腿上的餐布说:“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小姑娘?”
秦伶忠中断原本的走神。苏实真更是不以为然,继续捣碎盘子里的分子料理。
“为什么偏偏找了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衣着光鲜的老人说着,用盘问而关切的目光扫过秦伶忠,一点也不顾及苏实真就在左手边喝着自然酒,“我都调查过了,居无定所、没个正经工作的,家里条件也不好,进入社交圈只会被笑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不要被蒙蔽了双眼,胡乱做决定。”
秦伶忠变脸比翻书快,简直可以去竞争新一届的奥斯卡影帝,明明内心毫无波动,还能摆出感动加无奈的脸色来,郑重其事地按章程演讲:“很感谢您能为我考虑。”
直到这顿晚餐结束,苏实真都没有开口说一次话。
他送她回去,两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等待交通灯时,秦伶忠瞥了眼后视镜开口:“怎么这么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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