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崇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央
他说:“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完全是狡辩,连秦伶忠自己也清楚。尽管性质厚颜无耻,但他的微笑仍然赏心悦目,就连她也有过不易察觉的失神。
香精溶液雾化成的烟雾颗粒在两个人中间流转,她的鼻尖即将触碰到他,若即若离地摩擦着。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苏实真绽放出灿烂的微笑,失心疯似的自言自语。恋人的呢喃声中,秦伶忠表现得异常沉痛,却又同时感到心旷神怡。作为男女关系的双方,一方吞食另一方,而后又从内脏开始遭受吞食,翻来覆去,你死我活。世界变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修罗场,无可替代,充满了乐趣。
她的双手缓缓移动,忽然扼住他的咽喉。而他无动于衷,任由痛苦随着窒息席卷全身。笑容在黑暗里急遽地扩散,仿佛星体相互撞击般激烈而寂静。
周语诗想做点什么,或者说些什么也好,但终究沦为只能旁观的局外人。
在掐住秦伶忠与被苏实真掐住的同时,他们接吻。
快乐崇拜 第9节
第10章 放松(10)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苏实真甜蜜地反问。
秦伶忠游刃有余地微笑,似乎随时准备同归于尽。
她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难以呼吸,却不慌不忙地忍耐,仿佛疼痛的每一秒都甘之如饴。因此她吻上来的时候,他才如此迫切地迎接。
没有人注意他们,没有人特意为此侧目,这原本就是要严格审查身份证、十八岁以下严禁入场的地方。
他们徐徐后退,轻车熟路,默契到令陌生人恶心的地步。苏实真就像吐着信子、蠢蠢欲动的毒蛇,发色的更换似乎为她增添了几分狠戾与阴鸷。秦伶忠揩去唇边沾上的口红,目光自始至终没从面前的人脸上挪开。
“稍等一下。”这句话是对周语诗说的。
他们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再怎么涉世未深,周语诗也该知道,今晚他是不会送自己回去的了。
他们的和好就像马戏团里压轴的魔术。会很残忍,会耍很多小花样,会噼里啪啦大张旗鼓。一声咒语解决一切问题,被浑身插满剑的人都能安然无恙,更何况一对心怀鬼胎的狗男女?
再出现时,秦伶忠和苏实真回到吧台,浑身充满了的无从插足的气氛,已经彻头彻尾忘记其他人。
他们总是喜欢和对方一起玩。
楼上有一段距离的包厢冷冷清清,主要人物离开,聊什么都索然无味。聂经平和南舒雨站在扶手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已经在快乐中麻痹的男人和女人。
“原来他喜欢《聊斋》里的。”南舒雨低声抱怨。
聂经平从容不迫地微笑:“你难道希望他的取向是《水浒传》?”立马就遭到了白眼。
准备走,秦伶忠才再回来,这一次身边的人换成苏实真。
都是漂亮女孩,她和周语诗有着天差地别。
晕了的口红只略擦过,这时候还像重影似的粘在嘴角,像鬼,也像化成人形、吃人心肝的野兽,漂亮得惊悚。
“好多人啊,”苏实真笑着。明明已经要动身,却还自顾自跨过几双膝盖,“有没有人等会儿想跟我们换家店继续呀?”
她有种一视同仁的气质,绝不因谁有钱或者谁没钱而区别对待。灯光从头顶落下来,天然恶毒的笑意越发熠熠生辉。秦伶忠知道她又在捉弄别人,忍着笑伸手,把苏实真从另一边拽出来:“那我们先走了。”
苏实真就是这样。
制造闹剧,并且让所有人都加入进来。这是她的一技之长,也是她的爱好。
临走时,南舒雨掩着口鼻别过脸,不肯与秦伶忠说话,即便他用最讨好的语气呼唤她“殿下”。最后还是聂经平送他到台阶处,笑着说“see ya”。
“他们都是天生有钱的人,有些会比较难搞。”秦伶忠丝毫不介意,笑着给苏实真解释。
“什么意思?”苏实真也不在乎。对她来说,别人的看法无关紧要,“你不也是吗?有什么区别?”
他说:“有啊,区别还挺大的。”
之后就不再说。
两个人都喜欢新鲜感,鲜少也没必要主动出击寻找玩伴,往往都是顺其自然就能无缝过活。之后那间店更加热闹,苏实真先进去,秦伶忠接了个电话才跟上。他还没靠近,已经有个女生在向她搭讪。
原本苏实真的美太嚣张,太肆无忌惮,远远看着就能感知到危险。如今换了黑发,于她而言就像伪装,加之本就消瘦,眼下正清纯动人地搅拌鸡尾酒,饮用时视线稍稍向上,堪称完美的可怜小狗。
来搭讪的女生似乎在示意自己卡座的朋友。
毫不意外,是几名男性。
苏实真拎着杯子就去了,经过秦伶忠时朝他抛了个wink,他只笑笑,走到吧台边佯装不知情。
很快,他也遇到能聊上几句的陌生人。秦伶忠戴着手表、坚持锻炼,又是一个人,完全满足值得人结识的要求。更何况,聊什么都能说上几句,眼神交流,适当捧场,这样好的男性,再适合邂逅不过了。
另一边在玩游戏。
这种场合,肢体接触也变得自然。苏实真被罚喝了好几杯,有人搂住她,她轻轻咬对方的纹身,又伸手擦掉口水,边笑边说“对不起嘛”。到后来嘴对嘴喂酒,牵线搭桥的女生撺掇个不停,苏实真笑着笑着,突然之间起身大喊:“老公!”
秦伶忠早就在看那边,这时候笑得直不起腰,连忙上前解围:“回去给孩子换尿布了。”
他刚伸出手臂,她就扑过来。秦伶忠搂着她,懒得假惺惺地多话。他连自己刚刚待过的那一桌也一并买单。
拿着装载led的冰桶往别人头上浇的人、和陌生人相互啃食甚至更进一步的人、全是疯子,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醉成烂泥的男男女女。
他们叫了代驾回家。
两个人都喝得不少,回家之后继续开新的酒。苏实真有几次想跳进露台的泳池,还是被秦伶忠以没加热为由劝阻。
他筋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尽管他并不清楚这种念头来自何处。来不及细想,她已经覆压下来,趴在他胸口,轻轻地笑着,半开玩笑地问:“你还硬得起来吗?”
他也笑,回答说:“你可以试试。”
苏实真支起身,缓缓下滑。倏忽之间,秦伶忠问:“这段时间,你有跟别人做吗?”
他问得没头没尾、语义模糊。
她嘲笑他实在是喝多了:“怎么?你怕我跟别人走吗?”
然而,她听到他否认。
秦伶忠说:“不。你不会走。”
苏实真停下来,良久,她才问:“为什么?”
这好像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深更半夜,酩酊大醉,快乐戛然而止,秦伶忠想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又闭上。黑暗如稻穗般浮动,最后的最后,他说:“……因为我给你钱了。”
仿佛尼斯湖水怪出现在湖面,苏实真从阴影里探起头,缓缓爬行,最终趴到他身上。
潮涌在温柔的夜色里翻腾着,渐渐湮没两具躯体。为了关键时刻能给他最后一击而回到这里,但代价似乎有些超乎想象,她发觉自己也可能变成输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出去玩要注意安全
谢谢soso和平平无奇投雷
这个故事是有趣的。最近有点忙,希望大家能感受到这篇文的气氛
第11章 放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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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以后,秦伶忠与苏实真通宵了好几天。
他们一刻也不停地喝酒。
几乎不论什么时候打开switch,贺正群都能在在线的好友中找到他们。
他们玩《胡闹厨房2》。苏实真趴在那条面料足以令人身心愉悦的地毯上,秦伶忠坐在沙发上,架子上放了养有墨龙睛的鱼缸。她从来不适合玩这种需要分配任务,还要脑子和手指同时运转的游戏,一个劲地出错。偏偏他又不是玩游戏时会骂人的那类人,所以两个人只是不断失败,不断爆发出笑声,喝酒,纠缠成一团。
22点之后,他们才出门去喝酒。
找了一间比较吵闹的店。坐下之后,苏实真抵着下颌,望着电子屏幕看了好久,又抬头看向等候在一旁准备服务的几个少爷,咯咯咯地笑起来,贴近秦伶忠的耳朵,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抬高声音:“中间那个好可爱啊!”
闻声他只微笑,慢条斯理回头,以同样的方式回答她:“那给小费吧!”
被叫来的朋友陆陆续续赶到,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他们喝得酩酊大醉。
就连苏实真也去呕吐了好几次,进洗手间时步履蹒跚,在坐便器上神志不清找不着北,然而神奇的是吐完又能恢复战斗力,再次把新的喝进胃里。搞不好喝酒的本质和活着一样,就是活到活不下去了,却还非要继续活着。她在洗手间里第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想。
她想和秦伶忠分享感想,然而音乐声实在太吵了,加之酒精麻痹,这么长的句子,怎么说都听不清。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闹个没完,最后笑到有气无力瘫软在一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怎样的人都存在,尤其是在醉酒后。
期间有人来问秦伶忠能不能借他的车开开,尽管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也有女生来强吻苏实真,简直是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他们换了几家店,一直熬到早晨。苏实真回去重新化妆,秦伶忠甚至还有精力把晨练完成,两个人容光焕发、闪闪发亮,好像通宵三天的不是他们似的,边聊天边开着车去吃brunch。
苏实真不怎么挑食,向来都是秦伶忠点单。她只需要拍几张照片,公事公办地上传社交网络。
关于订婚的事,苏实真自始至终从未表态,好像他们只是打算在游戏里建一个新用户。秦伶忠一点也不过问,大约觉得处理好是她份内的事,就像他这边也只让她去吃了个饭而已。虽然过程很不愉快。
苏实真偶尔会想,假如,她是说假如,秦伶忠成为了父亲的话,估计孩子肯定要经历丧偶式教育。
对此,秦伶忠倒是很坦诚:“我不喜欢孩子。”
“可是我很喜欢啊。”苏实真在吃面包,果酱滴下来弄脏了桌布,清理一定很麻烦,但没有任何人在意。
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下一秒,他就做了回应。
秦伶忠盯着盘子,极其熟练地使用刀叉:“那你可以自己养一个。”说完,他抬起头来,她朝他递出盐,他没有接住,只不过注视着她,笑容好看又刻薄。苏实真假装没听懂。
“我会的。”她笑着回答。
这次轮到秦伶忠装没听懂。其实苏实真觉得他是真的没听懂。
“那你今年过年回家吗?”
“不了吧,”她握着手机,微微仰着头,好像在思考,“初五、初六的时候可以回去一下,不过也可能没必要。你呢?”
他摇摇头。
“那我们买点东西吧。”苏实真轻而易举就确定了细节。
她下午还要上班。
提前出门,恰好遇到秦伶忠工作上联系的人。尽管被苏实真打了招呼,对方也丝毫没理睬她。上次见面的时候,秦伶忠说他是朋友,但苏实真知道,朋友有很多种,有能借钱那种,也有不能节前那种。而面前这位则是充当跟班的那一种。
苏实真先去租下来的仓库打包发货,最近销量突然暴涨,粉丝也增加很多,大概是公司运营的效果。她不算太认真,也就只是完成不浪费流量的任务。
然后去找屈湘露。
最近屈湘露气色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手袋也换了新的,进来时花枝招展。苏实真只瞄了一眼,随即边按手机边说:“真为你高兴。终于交到了新男友。”
“不用,我知道你很羡慕。”屈湘露满意地坐下,娇柔做作地展示自己发饰的logo,随即又在炫耀今年去看过的极光,“男友还是算不上啦。不过,这三个月是有着落了。有钱人真是太好了。”
苏实真很少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看了会儿直播脚本,还是有点犹豫地抬起头:“你不是在准备结婚了?”
屈湘露说:“太难了。”
一听这话,苏实真眼睛转了转,索性不插嘴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打算,无关人士也没资格干涉。她吐出美白牙贴,折叠好以后放进烟灰缸。
然而,屈湘露却主动向她倾诉:“我实在是不想坐吃山空啊,但是这样一天天老下去,年轻人一个个冲上来。想找个有钱的结婚实在太难了。”
这些话大概会被许多人评价三观不正。致富的确要靠自己,但世界千奇百怪,也有不少人每天想着不劳而获。苏实真仅仅只是放下纸张,耐心地看过来,似是而非地说:“唔,嗯。”
快乐崇拜 第10节
“我怀疑他们有钱人根本就没有感情。”
屈湘露脸上仿佛落了灰,脏兮兮的,掺杂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怨念。
苏实真终于破天荒地开口,好像幽灵在说话:“……不至于吧?”
“但他们有钱。有了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不需要很多很多的爱。”百年难得一见,高中文凭都存疑的屈湘露竟然引用亦舒小说里的语句,“他出钱买了我的自由。就这么回事。可惜了,今天我还想去蹦迪的。小秦什么时候再搞轰趴?记得通知我。”
屈湘露是各大俱乐,几乎在每一间本地人说得出名字的夜店都有办卡。喝醉了还执行过躺在地上骗捡尸专业户的正义之行,等有人靠近就跳起来破口大骂,实打实的醉酒疯女人。
苏实真漫不经心,依次回答:“不知道。好的。”
她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去秦伶忠家,进门,上楼。他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与此同时和工作上认识的人打电话。他们都是很早就计划过毕业后的类型。
苏实真随便洗了些食材,放进锅里煮粥。秦伶忠走出去,绕到她身后,单手环住她的腰。
电话那端是女性,嗓音很有穿透力,即便不外放,娇滴滴的声音也相当清晰。他不以为然,带着笑,不可以又说可以,来却说不来。这笔钱有多少,项目到底最后会归谁,探着谁会升职谁会调任的口风。那边在娇嗔什么,模模糊糊,没能入耳。明明是商讨,听起来却像调情。
容器里的水已经在沸腾。
苏实真想要走过去,但腰间的手臂却牢牢束缚,不论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电话打完了,她听完了全程。最后他们还要互道晚安,他用很耐心的口吻说“知道了,听话”。
可以吃晚餐了。
苏实真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秦伶忠也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各自喂饱自己。
他问她:“你开学的时候要去学校吗?”
“不去。”她拿纸巾擦着下巴。
“那我们去珀斯玩几天吗?很久没玩帆船了。”秦伶忠随口问,“感觉之后会很忙,再要休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刚好赚了一点钱。”
苏实真慢吞吞地收起餐具,想到什么,她笑出声来,突兀又突然。他看过来时,她说:“今天遇到屈湘露,她抱怨你们有钱人没感情来着。我说——”
她没说完,却被别的东西夺去了注意力。
苏实真看到秦伶忠的笑。
他的笑像是海鸟的翅膀掠过水面,不会打湿的羽毛微微发黑,水珠落下来,悄无声息。一瞬间的安静里,苏实真呆滞地站立着。听力重新回来时,秦伶忠说:“我也觉得。”
他在笑,所以不知不觉她也笑了。
苏实真笑着背过身去,再也不提剩余的话。
把盘子放进洗碗机的时候,贺正群来了。男孩子的友情好到女朋友都怀疑是gay的程度。他是被临时火急火燎差遣过来的,刚下的的士,满脸不情愿,骂骂咧咧抱怨着论文被打回来。
“你的论文选题是什么?”秦伶忠说,“我帮你写。”
“这不合适吧。”话是这么说,贺正群已经接过他递来的新3ds和香烟,脸上露出难以遮挡的灿烂笑容。
苏实真走过来坐下。
有差不多半秒钟,贺正群像见了鬼似的,但转眼就自然地吐起烟圈,开玩笑说:“你俩和好啦?我就知道,苏实真,你不毁了秦伶忠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她笑着推搡他:“你知道的太多了。”
其乐融融,一点尴尬和怀疑都没有。秦伶忠大概描述了一下:“本来还以为会被掐死。”
“那我怎么舍得。”苏实真懒洋洋地躺着。
“等我赚点钱再杀吧,”他也笑,“分到的遗产会多点。”
手机又在响,最近来电多到让人怀疑秦伶忠究竟能不能出国。他起身去露台上接听。苏实真抽出电脑,也准备给新修改的论文收尾。贺正群坐在一旁玩游戏。
忽然间,他问她:“其实你是认真的吧?”
错愕与茫然中,苏实真抬起头,看到贺正群仍然在专心致志地操作游戏机。刚刚的质询仿佛只是幻觉。
然而,下一秒,他飞快地扫了她一眼。
“你是真的想掐死他吧?”贺正群说,“我知道你们谈恋爱像玩游戏,但是,那时候,你是真的生气了吧?”
漫长的沉默中,苏实真微笑起来:“怎么会呢?”
她侧过脸去,伸手抚平座椅上的褶皱。好一会儿,她又回过头来,慢慢加深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适当加更一下(
晚上还有
谢谢归歧投雷
第12章 放松(12)
最后,苏实真并没有跟着秦伶忠出国。
她签证过期了,况且,也不是那么想到处浪费钱瞎转悠。
两个人一起过了新年。
年夜饭吃的奶油蛋糕,不伦不类,但放在他们身上就很正常。
电视里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秦伶忠已经戴着眼镜开始看传过来的资料。他父亲这几年在国内做的投资涵盖很广,目前侧重的还是互联网。苏实真握着遥控器,时不时跟着电视节目发出笑声。
在室内恒温很好,秦伶忠向来习惯只穿短袖,苏实真懒得化妆,头发卷一卷盘起来。
两个人生活都很随便。
就这么度过了新年。
秦伶忠家没有人主动和他联络,只有一天苏实真从护理中心回来,家里没有人。等了一阵,他才边摘下围巾边进门,被问起就轻描淡写地说:“去看我妈了。”
他和亲生母亲关系很好,书房还摆放了小时候的合影。心情不错的话会说以前的事。他妈妈会画画,从原本的大学退学去考美院。似乎就是在这期间遇到了他爸爸。“不算好事,但也就那样。”秦伶忠是这么评价的。
苏实真从没见过他妈妈,理由也是秦伶忠不喜欢。但他带其他女孩去过。不止一个。苏实真也是知道的。她以前不在意。
还在春节期间,他们就分开行动了。她走的时候是早晨,他已经坐在电脑边,苏实真弯下腰,吻了吻他头顶,却反而被他亲到脖颈,亲热一番,差点耽误了航班。
秦伶忠和秦伶碌约好了,本来想趁热打铁特意介绍一下苏实真,但事情急不得,反正订婚典礼时走过场也要来,索性懒得勉强。
这对兄弟不算关系太差。秦伶碌比他母亲和姐妹成熟很多,带着弟弟参观过本宅,最后还毫无保留地说:“我会提防你,但不至于太讨厌。”他是双眼皮,五官都很大气,剑眉星目,直视时会有被握在手心的感觉。
兄长正直而优秀,是秦伶忠在他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那类人。假如只是纯粹的正经也就罢了,他知道,该动手让什么破裂时,秦伶碌是绝对不会犹豫的。
见面时,他毫不犹豫就张开手臂,堂而皇之对秦伶忠施以吻面礼,两个人一同去沙滩。
虽然是冬天,但南半球艳阳高照。
秦伶碌还笑着开玩笑,揽住同父异母、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像高中生一样亲昵:“一看就知道不是健身房泡出来的。”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秦伶忠表情显得很自然,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僵硬。
“都是学你的。”他客气地回答。
秦伶碌从小就学习柔道,比起单纯的健身,他对有目的性地学习格斗技更感兴趣。
所以秦伶忠也练了截拳道。
“那我们哪天没准能打一架啊。”秦伶碌用好像什么都没考虑过的天真无邪开口,可是,四目相对时,面部表情又瞬息万变,转眼闪现出些许敏捷的试探,“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秦伶忠若无其事地回答:“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让他升帆他就升帆,他让他转向他就转向。假如这是连续剧,为了活到最后一集,秦伶忠愿意卑躬屈膝、俯首称臣,变成可有可无的人,贯彻毫无助力的私生子应有的生存之道。
好在秦伶碌显而易见比大学应届生忙,很快就要飞回欧洲。
秦伶忠清早起来,面带微笑,送哥哥上车。
“有机会我想见见你女朋友。”秦伶碌笑着说,“我很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当然有机会。”
他的回答完全是公事公办,满脑子只想着尽快送走麻烦。然而,在临别时刻,秦伶碌却补充了完全不必要的话。他眼睛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一字一顿说:“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英文对秦伶碌来说更为熟悉,表达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说这些时,他的态度是真实的,但却让秦伶忠的笑容变得更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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