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官赏花
凉凉的河水似有灵性般游动,穿过他的指缝,把一切都冲刷个干净。
清垣的玉笛声悠悠停了,那最后的余音散入了春风,落满这长河。
天亮了。
沉默的一艘船,不知过了多时,稳稳地停靠在了岸边。
而此时的地面上,正等待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紫袍的年轻男子,那张生得俊俏的脸上神色忧忧,在看见他们船上的一行人时,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待船一停,花玉龙几乎是跃下去的——
紫袍男子脱口道:“当心!”
下一秒,怀里就撞进了一道纤细身影:“阿兄!”
花重晏掌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强板着脸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训你!”
花玉龙眼角真的沁出泪花,仰着头看他,扁嘴道:“有师父训斥,阿兄就心疼心疼你妹妹吧!”
花重晏气极反笑道:“我看你有这般撒娇耍赖的力气,估摸着没受伤吧……”
“哪儿没有!”
说罢,她立马站直身,将掌心摊给他看:“你瞧!”
花重晏果然紧张了起来,盯着她的掌心仔细检查,花玉龙见状,抿唇忍笑。
检查了一圈,花重晏才反应过来,手中折扇一下就往她脑门上敲了——
“疼!”她揉了揉脑袋:“现在有伤了!”
花重晏咬牙带笑:“疼就对了,这就是二兄的心疼,你给我记好了!”
花玉龙:“……哪有你这样当兄长的!”
这时,船上的人都下来了,花重晏朝清垣拱手道:“幸得师父及时赶到,将我们玉龙平安带回来。”
身后的竹猗一听,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双手抱胸,语气轻飘飘道:“好像我们寺丞就什么事都没做一样。”
花重晏脸上还是挂着一副笑,只手中折扇一展,给自己扇了扇风,“那倒是,若不是玄寺丞,我四妹妹昨儿夜里,可还在家安枕无忧呢。”
花玉龙握着花重晏的手臂,试图转移话题,道:“二兄,你这扇子吹的风挺凉快的啊。”
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第38节
花重晏邪了她一眼:“可不呢,压火啊。”
花玉龙:“……”
玄策略一垂眸,朝花重晏道:“花二郎,这样的事情,玄某也不希望发生第二次,但花娘子以道家伏妖除魔为己任,也是心中有份正义的胸怀。”
言下之意,您不该压抑妹妹的梦想。
花重晏握着扇子的手,若不是被花玉龙挽着,他就要砸到玄策的脑门了。
而这位正主的神色显然比他说的话还要坦荡,转身朝清垣道:“此番清垣观主前来相助,玄某十分感激,应允的东海珠,我会命属下今日就送到天心观上。”
清垣略颔首,眼神也不知有无飘到玄策脸上,只淡淡道:“有劳了,我们师徒三人就先告辞。”
希夷跟在师父身后,有礼貌地朝玄策弯了个腰,双眼含着泪,似从某种劫后余生的冲击中半回过神,仰头道:“玄寺丞,我们再会!”
玄策见花玉龙用她那双杏眸扫了自己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跟在清垣身后离开了,待她走下码头,他才收回视线。忽而,那道红色的身影顿了顿。
玄策眼眸微微一动。
就见她回过身,朝自己小跑了过来。
“玄寺丞!”
玄策狭长的眼睑压下,侧侧看向她,双手背在身后。
就见花玉龙摊开手心,上面放着一个百宝囊,是他被推入赌坊火井前,藏到她袖子里的。
“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玄策看着她,道了句:“送你了。”
听到这句话,那一双杏眸,像晨光初起时,于水边饮水的麋鹿的眼睛,干净,发亮。
花玉龙手心拢了拢,压抑着心头的那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兴奋,抬头确认道:“给、给我?”
玄策轻点了点头。
换来了她璨然的一笑:“谢谢玄寺丞!”
“当时在赌坊里,若不是你将止火符给我,我怕是要掉下去烧焦的。”
花玉龙眨了眨眼,笑得明媚如春光:“那当然,我很聪明的!”
玄策看着她,笑了。
宠溺的,轻松的,纯粹的笑。
谁见过一向正经傲娇的玄寺丞,这般笑呢?
竹猗和山原,有些傻了。
他们看着花玉龙挥了挥手里的百宝囊,跟寺丞道了别。
而他们的寺丞,还看着人家的身影,直到花玉龙坐进了马车。
“咳!”
山原假装喉咙发痒。
竹猗年纪小,假装不来:“寺丞,你干嘛把百宝囊送给花娘子啊,这可是高阶法器!”
玄策:“没什么。”
竹猗一脸疑惑,看着他们马车驶开的影子,忍不住嘀咕:“这清垣观主,世人说清风朗月,年二十八,已修练得道法高深。没想到啊,让他奏笛助阵,却要收我们一斛东海珠的价钱!”
山原站在旁边抱剑笑道:“你何时也如此计较钱财了?”
竹猗:“那花娘子家富甲一方,你见谁让她吃过亏了?”
花府的豪华马车已掉了个头,疾驰而去,玄策收回视线,转身朝竹猗道:“清垣是在告诉我,天心观的人,不是崇玄署想用,就能用的。”
竹猗一噎。
山原上前道:“寺丞,另一艘舫船上的那些人,如何处置?”
玄策:“有些失了心魂的,多是在被你们闯进时杀了的鼠妖身上,需得尽快给他们恢复神智……”
说到这,玄策似想到了什么,边走边道:“你们是如何找到这条穿入地界的水路?”
山原:“原本我和竹猗在南曲楼守阵,想到那妙音阁的主事将那么多金银宝物尽数纳贡给这地界,还是觉得奇怪,便准备审问,没想到清垣观主竟然出现了……”
玄策撩袍踏上舫船,道:“宵禁,他如何来的?”
山原:“清垣观主,有鱼符。”
听到这,玄策眉梢微挑,弯身检查受惊的工匠,边道:“继续。”
山原:“清垣观主一看这阵,便问那妙音阁主事,地界里的人会从哪里回来,那主事自然不愿说,清垣观主就说:‘允你一斛东海珠。’”
玄策:“……”
竹猗愤愤不平:“所以我才说,这清垣观主好计算。”
第42章 安排婚事 “你这个花狐狸!坑妹啊!”……
玄策踏上船板,检查了下整条船的情况,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竹猗,你马上送过去。”
竹猗拖着声道:“知道了……”
他到底是孩子心性,不情不愿地走下船了。
这时,崇玄署的人从船舱里拖出了一个大大的沉木箱送到玄策跟前:“玄寺丞,这是在船上搜到的玄铁腰牌。”
玄策拿起一块看了看,那么多的北寒玄铁,竟都是来自那沈将军墓里的战士俑盔甲。
山原:“当时我们赶到这儿,碰巧撞见一艘船如幽灵般穿过夜色,船上妖气弥漫,便知这是妖船,遂立马拦截,并将船上的人拘了下来,而这些玄铁腰牌,应该就是这些船客的地界通行证。”
“船里的人呢?”
山原:“崇玄署的人暂时押着,他们自称只是去赌坊的赌客。寺丞,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玄策放回腰牌,“通知大理寺接手,就说飞钱的散播源头和渠道,找到了。”
“好。这还真是给他们送了份大礼了。”
忽然,玄策似想到什么,眉心微凝,道:“在这些从地界里回来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白衣?”
玄策略一点头,正要继续查看,忽然,身后却传来一阵骚动声——
“玄公子,玄公子!”
玄策侧身,却是一道紫色碧影。
山原持剑一拦,示意她有话站这里说。
那女子嘴唇有些发抖,山原的剑鞘被她双手抓着,仿佛能感觉到她身子也在抖,连着声音都是紧张和害怕:“请你,救救东珠。”
玄策检查了下躺在地上的鼠妖,朝下属道:“把它们拖回崇玄署。”
“玄公子……”
那女子又喊了声。
山原看着她,冷淡道:“昨夜在南曲楼,您的一曲琵琶可是冲着弹出人命来的,姑娘现在反倒让寺丞救你们,可不能因为我们是道官,您就有理了。”
山原觉得自己现在没拔刀报仇,已然很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了。
西璧看着玄策的背影,沉默不过一息,忽地,“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玄策继续检查船上的妖尸,只淡淡道:“东珠的命是命,花玉龙的命,就不是了么。”
西璧瞳孔一睁,内里的水汽霎时氤氲:“对不起,我只是,得了琵琶幻音曲,妾也只是,想多赚些银子……”
西璧见玄策步子要往其他地方走去,忙挪着膝盖跟上前,声音央求道:“东珠……萧梧,不能没有她。”
忽然,玄策脚步一顿,略低头,问她:“那你呢?”
西璧的头缓缓抬起,目光里透着脆弱的坚强:“东珠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玄策双掌抚了抚,看着这河面,开口道:“东珠将萧梧送她的簪子给了女尸,我倒有点好奇,你把什么珍贵的东西给了女尸,以换取她这幻音妖术?”
他话音一落,西璧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眸子垂着,说了句:“我把自己唯一的朋友,带了进去。”
玄策无声一笑:“那今日在我这里,你亦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交换一样东西。”
这话,让一旁的山原愣了下。
“我想跟她在一起,如果不可以,那就,让她好好活着。”西璧的话音一落,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玄策回身,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好,走罢。”
山原:“寺丞?!”
西璧一双被水淹过的眼睛亮了起来,猛地点了点头,忙提起裙起身,说道:“好,谢谢,谢谢玄公子!”
舫船浮水摇曳,每一步都像走在虚空中,不踏实。
西璧脚步却急急,带着玄策来到东珠在地船舱里。
入目,是一道躺在床上的虚弱身影,那身明黄色,似乎也如她的气息一般,暗淡了下去,是夏季之后,即将湮没的萤火虫之光。
“东珠!玄公子来救你了!”
萧梧一见玄策,想起身,但怀里还躺着东珠,神色焦虑地求救道:“玄公子,东珠她……”
“还好吗?”
玄策问了她一句,东珠看着他,没有出声。
女尸刺进她后背的那把飞刀极精细,还是带弯勾的,恰巧扎在东珠的肩胛骨之下。
玄策心里不禁叹了声,这女尸的功力,若不是为情所困,又如何会轻易被他们收伏,但若不是因为情,又怎会修练至此呢。
不过是执念罢了。
而眼下的东珠,也与她无差。
玄策垂眸看着她:“命,和你这把嗓子,要哪一个。”
东珠瞳孔一震,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西璧,浑身僵冷:“玄公子,你在说什么?”
和魔尊身份互换后 第39节
——
此时,花府的马车驶过长安街道,槐树纷飞被马蹄碾落成泥,踏出一道清晨的花土气息。
车厢里,花玉龙下巴垫在手背上,手心压在马车的窗沿边,脑袋往窗外探,若这会谁往这儿望上一眼,保不准大清早要被这伸出来的人头吓到。
“玉龙,坐有坐相。”
身后,是清垣平和的声音。
“噢……”
花玉龙神色恹恹地收回身子,靠坐在车璧上,困顿地打了个哈欠道:“还有多久才到观里啊。”
希夷掀开帘子看了看,道:“快了,出坊再拐几道街。”
她自然知道,只是想扯个话题打破这车厢里的困局,然而,知妹莫若兄——
一旁的花重晏冷笑道:“希夷师弟啊,待会你师姐若是困了,便让她睡,睡多久都行,只醒来后,你记得带她到花府的家祠领罚,毕竟这罪,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希夷被他这棉里藏针的语气吓得发怵,眼珠子看向师姐,他若是点头,算背叛师门吗?
花玉龙揉了揉鼻子,再捏了捏耳朵,决定先从清垣身上下手:
“师父,此番我与师弟虽然惊险万分,但也长了不少见识,原来那南曲楼之下藏有一个神秘如鬼域的地界,但热闹起来却跟地上的光景一样!其实啊,它是一个前朝将军夫妇的墓,那将军叫沈琰,我当时看到神位牌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联想那女尸穿的白衣道袍,就突然想起来,您之前让我看的道书中,就有记载这一段往事!”
“所以你知道她叫玶若。”清垣神色淡淡地接了话。
花玉龙猛点了点头:“当时我还不确定,就试探地喊了声……”说到这,花玉龙托腮轻叹,“可能太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吧,她总是用幻容术扮作很多人,除了她玶若自己。”
一旁的希夷听得入神:“师姐是在哪本书里看到的?”
清垣:“你回去的时候,让师姐找给你看便是了。”
花玉龙觑了眼师父的神色,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这底下是怒是平,只继续朝希夷道:“是啊,师父说得没错,多读书是有用的,总有一天不仅派上用场,还能保住性命!”
希夷也跟着点头:“而且还能救那么多人!”
“是啊!师父,我们可给天心观长脸了!”
花重晏折扇点了点掌心,道:“观主,回到观中后,还望您这次把结界再加固些,虽然您说,天下没有不可破之阵,那我们就越坚固的越好,时间越长,越好。”
花玉龙咬牙瞪着他:“你这个花狐狸!坑妹啊!”
这时,清垣湖水般的双眸微阖,道:“不必了。”
花玉龙心头一跳,说话没有情绪是师父折磨人的功力,尤其是这三个字,感觉接下来就会说出对徒儿绝望透顶的那一句话:你走罢。
然而,清垣的下一句却是:“我不走了。”
吓?
花玉龙和希夷惊讶地看向清垣,只见他又不急不徐地补了句:“刚回到长安,便撞见你们这番行事,为师怕日后出门伏妖,别人听见道号,就联想到有那二位弟子,实在不敢恭维。”
花玉龙心头一沉,希夷也被这话搅得鼻翼发酸:“师父,我们做错了什么……”
“你们做了,便是错了。”
花玉龙梗着脖子扭到一边:“我们修炼仙道,除妖伏魔,有什么错!”
听到这话,花重晏脸色陡然一沉,声音压着怒气:“花玉龙,你是住在天心观,拜清垣观主门下,但谁告诉你,这是要你去修道伏妖了?你师父又何时带你出去过!你无法自守,还妄想渡人?”
花玉龙被他一吼,眼里顿时泪光盈盈,心里委屈,也不想忍着:“二兄!我跟希夷好不容易从地界伏妖回来,你就打压我们!玄策道行高深,也没说我们不行啊。我虽道行浅薄,但我可以学!你们就是生怕我给花家闯祸,只要我呆在天心观不出门,你们就满意了,可你们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说罢,她抬手正欲掀开车门,却发现清垣快他一步,抬手飞出一道黄符,直把门封住了。
“那你也该明白我们的苦心。”
清垣的声音在花玉龙背后响起:“玉龙,伏妖之路艰难险阻,而你又生在长安花家,承了锦衣玉食的福,也要担它名声赫赫的责。两全其美自古难得,徒儿,不要只去看自己没有的。”
花玉龙轻笑了声:“师父,我命里的‘责’,就是听话顺从地呆在观里,等着阿耶给我安排婚事,到这世间的另一个樊笼里吗?”
第43章 冰川化水 “这世间上,人情债,最难还……
花府的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门被外面的车夫掀了掀,传来声音道:“观主,二郎,娘子,天心观到了。”
花玉龙静静地看着清垣,就见他指尖微动,那缚在车门上的封符便隐退了法力,登时被外面的车夫打开了门。
她是第一个踏下马车的,刚落地,就看到天心观外,站着一老一少。
为首的少女着一湖绿襦裙,一看到花玉龙,眼眸瞬时亮起:“娘子!”
花玉龙见绿珠神色担忧地小跑了过来,边不停道:“娘子你可急死奴婢了!昨夜睡前还眼见着你回了房,怎么我半夜去给你掖被子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啊!”
花玉龙沉了沉方才在马车里的气,吸了吸鼻子,扯起嘴角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嘛!”
绿珠不安地仔细检查起来,抓起她的衣袖便道:“这里破了,这里也脏了,还有这里,被火燎过!娘子,你上次还答应说不要出门的!”
花玉龙轻吐了口气,揽上她的肩膀,边转了个身朝向天心观,边说道:“是不是连绿珠你也要责备我?”
绿珠一听,猛地摇头:“不是不是,只要娘子能回来,我就放心了!”
花玉龙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啦,娘子我饿了,于嬷嬷,厨房里有吃的吗?”
就在花玉龙说完时,却见清垣走至两人跟前,以为师父又要教训了——
“等一下!”
花玉龙心头一跳,顿住脚步,就见他走到绿珠身旁,目光却落在自己揽着她的手腕上。
清垣眉眼一沉:“这桃音镯,怎么不一样了。”
花玉龙收回手,抬到眼前,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我也不知道……”
讲罢,她瞟了花重晏一眼,只见他也盯着这桃音镯,心里陡然更是不悦,这个二兄就喜欢抓她的痛脚敲打,稍有什么不得体的,恨不得拿小本本抄录下来,以备哪日拿出来诵读一番。
忽然,清垣隔着衣袖握住了花玉龙的手腕,将那桃音镯拿得更靠近自己的目光:“什么时候变的,是遇到了什么事,和什么人在一起?”
清垣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只把花玉龙逼得脑子有点懵,而且此刻师父的神色,显然没了往日里的温和,是极少见的严肃,让人有些发怵:“好像是前不久,在南曲楼的后巷……当时崇玄署的玄寺丞也在,我们就是破了个阵,不知怎么的,就发现这镯子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
花玉龙是没敢再说遇到鼠妖的事,否则花重晏肯定气得用眼神再痛骂她!
但清垣的脸色却一下变得冷白,花玉龙能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陡然用力,她想到方才在马车里,自己受的气还没消呢——
“嘶,师父!到底怎么了嘛!”
被她这道声音打断,清垣似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敛眉正色道:“无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花玉龙只“嗯”了声,也没跟花重晏道别,就拉着希夷回观了。
花重晏看着妹妹纤弱的背影走进了观里后,方上前道:“清垣观主,玉龙的桃音镯,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连花重晏也发现了。
清垣目光沉了沉,“这桃音镯上的桃花瓣,打开了些。”
花重晏不由有些忧虑:“那会如何?这桃音镯自玉龙出世以来就一直戴着,加上她体质特殊,我实在担心……”
清垣微摇了摇头:“我亦尚不知是吉是凶。但她说那日破阵之时,是与宗正寺的玄策在一起,而他也是道门中人,本道猜想也许和他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花重晏微愣了愣,想着解释道:“上次玉龙破了结界溜出观,还遇到鼠妖纠缠,这玄策算是救了她一命的。”
“可有备谢礼?”
“备了,倒是没收。”
听到这话,清垣略一点头:“无妨,此番入地界助了他们一臂之力,那玄策允我一斛东海珠,眼下你差人去玄府报一声,说不必送了,就当是他当初救玉龙的谢礼,就算了了。”
花重晏一听便明白了,笑道:“清垣观主对人情往来,当真是比我这生意人还清楚得很。”
清垣淡笑:“这世间上,人情债,最难还。”
花重晏执扇作揖:“受教了。”
“至于桃音镯的事,这两日我先自行探查,不好贸然去请问玄寺丞。”
花重晏点了点头:“有劳观主了,这几日您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回来便收拾玉龙这摊子祸事,她是胆子比天大,那妖域何等险象环生,我听了一整夜都担惊,好在眼下终是了了。师父也赶紧先回观里休息吧,其他小事交由我们去办便可,否则我们花家心里的愧欠可就更大了。”
“无妨。”
清垣单手负在身后,一袭青蓝道袍衬得他落拓清明,长手微抬,送了送花重晏,待花府那辆富贵马车转头驶向了主街,这才往观里走了进去。
厢房里,花玉龙已经惬意地泡在浴桶里沐浴着,一边还吃着于嬷嬷送来的点心,好不惬意,只觉浑身舒坦,嘴巴里咽下了口桂花糕,兴奋地跟她们俩说起自己在地界里的所见奇闻。
直把绿珠和于嬷嬷俩吓得魂飞。
绿珠捂着心口道:“娘子,您以后千万别这么吓人好么,老爷可就您一个亲闺女,娘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你说的这些事,单挑一两句,就够我们大家吓得心惊胆战了,老爷最是疼爱娘子,你也要心疼心疼他呀!”
绿珠说着,泪水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花玉龙一直觉得绿珠这眼睛就像个水井,说有泪就有泪:“你们不说,我阿耶自然不会知道,如果他不知道,自然就不会心惊胆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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