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长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黎七七七
卫二苦恼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会轻易受福喜胁迫。
“他人也在这医堂吗?”宋纨问道,心中已有了注意。
卫二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但是属下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假山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眉头一皱,立马咽下了后面要说的话。
宋纨却是不顾那么多,瞥了他一眼,抬脚便往外走。
医堂里的小学徒被福大夫赶出来寻找新来的伙计,他硬着头皮向护卫们询问踪迹,却被突然出现的宋纨吓得愣在当场,满眼惊惧望着宋纨说不出话来。
宋纨似看不到他眼中的恐慌,自顾自笑问道:“福喜呢?怎么不见你家小公子出来见本王?”
小学徒缩着脑袋不吭声,他便是死也不会出卖小公子,若是小公子被这好色之徒掠走,福大夫一定饶不了他。
“那你找卫二做什么?”宋纨又问道。
“不说吗?”她等了一会儿,脸色沉了下来, “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不如杀了吧。”
小学徒不由打了个寒颤,慌忙举起双手,“我……我说,小公子在厨房为申公子熬药,求求你不要杀我……”
“那你叫卫二做什么?”宋纨抬手制止护卫拔刀,看着他浑身发抖,习惯性勾起唇角,“你老实告诉本王,本王便不杀你。”
“叫……叫他去晾干药材,这都是福大夫吩咐的,与小的无关啊……”
宋纨不想听他说太多,带着人又返回后院。
惊扰了申犀,他派人询问,宋纨只说是邀福喜游湖。
在后院偏僻一角,找到了厨房,还未靠近便听得到了男子的咒骂训斥声。
宋纨独自进去,一眼就望见了蹲在角落里烧火的阿婉,阿婉也瞧见了她,那一瞬间眼中的喜悦是伪装不了的。
宋纨心中好笑,阿婉姑娘不是讨厌自己么,这会儿看到自己怎么不继续横眉冷对了?
“容王爷……”
一旁福喜叫她,她闻声看过去,只见刚才还凶巴巴骂阿婉的他,这会儿像换了个人似的,害羞带怯低眉顺眼看起来也挺柔弱的。
“福喜,本王的人你使唤着顺手吗?”
福喜早就想好了说辞,一点儿也不慌张,“容王爷,您莫误会,是她二人通奸私奔,福喜实在看不过眼,才将人拦下来……”
“原来如此,”宋纨静静听了会儿,拍拍手,“那本王多谢福喜了。”
阿婉清楚宋纨知晓内情,虽没出声解释,但心中还是会因此生气,她吭哧吭哧往灶膛里面加柴火,像是这般便可缓解心中气愤。
“不过,本王有个疑问,”宋纨抬手指了下阿婉,问福喜道:“你为何人会认为她一个乾阳君与本王的护卫在一是私奔?就不能是本王准许么?还是你觉得本王狠心不会成全一对有情人?”
“她……怎么会是乾阳君?”
福喜疑惑,在城西布庄见到阿婉时,她明明是坤阴君,肯定是用了什么隐晦法子才改变了信香。
“那两个坤阴君如何私奔?”宋纨笑呵呵靠近他,修长玉指沿着他脸部轮廓缓缓下移,在那一截纤弱脖颈处五指扣起渐渐收紧。
福喜从窃喜中惊醒,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惧意弥漫瞳孔之际,宋纨松了手,看着他咳嗽不止,勾唇轻笑,语气轻柔却让人后脊发凉,“美人儿,你坏了本王大事知道吗?可惜了,本王狠不下心杀你,你说该怎么办呢?”
从未有那一刻,让他离死亡那么近,福喜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顶着宋纨慑人的目光,他求救似看向阿婉,自觉并未对阿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心底盼望着她能开口,为自己说句好话。
阿婉低头不语,专心致志往灶膛里添柴。
宋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阿婉,目光在那沾染灰尘的手背上扫过,不自觉涌出几分怒意,“你就那么喜欢烧火?本王来了你看不见吗?”
阿婉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往里面添柴,抿着唇不说话,看起来很不开心。
静默不过片刻,宋纨勾唇,唇边笑意含着几分薄凉讥讽, “看来本王不该来这一趟,你在这里待的好好的,倒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眼见两人间生出嫌隙,旁边福喜乐见其成,又添了把火,“为申公子熬药是她自愿的,福喜哪敢逼她……”
“你闭嘴!”
周围霎时凝固了,两双眼睛齐齐朝阿婉看去。
宋纨不相信,福喜更是难以置信,从前日晚上他把人带回来,便一直让其干活,昨晚更是忙到深夜。
今早学徒还没起床,他便让侍人把面前这人叫起来干活,没听到一句怨言,更不曾回应他的冷嘲热讽,弄得他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劲儿使不上,气人的很。可这会儿他也没说啥啊,怎么就发脾气了呢?
“给他熬药?我恨不得往里面加半斤□□!”
阿婉一脸薄怒,平日月牙般弯弯眉眼,隐隐透着一股凛然,直勾勾盯着宋纨。
平日软绵绵的人发火,着实有些吓人,宋纨略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想加就加呗,本王又没说拦着你。”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阿婉姑娘口中的半斤□□是为她加的。
福喜听宋纨答应,吓得魂儿都飞了,“不……不能加,半斤□□肯定会毒死人,毒死了申公子我们医堂就完了……”
“你家医堂完了关本王什么事?”宋纨嗤笑,瞧着福喜神色惶惶,又道:“美人儿,你的事还没完呢,说吧,该怎么赔本王?不若以身相许,明日跟着本王去王都玩乐一番?”
“啊?”福喜愣了下,很快喜上眉梢,连忙应了下来。
宋纨脸上笑意愈深,看着他,语气温和隐隐藏着些许蛊惑之意,“那现在跟本王走?休息一晚,明早便出发,晚上本王带你去城中逛逛,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买,家中衣物首饰便不用准备了。”
她说着,又看向阿婉,凉凉道:“别烧火了,洗下手跟本王离开。”
阿婉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中怒意也渐渐平息归于平静。
宋纨心底升起些许疑惑,凝眉片刻,“小美人儿你为何又生气?本王早就说过不可能独宠你一人。”
福喜心中窃喜,若是她生气再打容王爷一巴掌,说不定就要被容王爷抛下了。
到时候容王爷身边只有自己,想办法抓住她的心,日后在桃华国与众多坤阴君共侍一妻君,那也是荣华富贵享不尽。
且容王爷姿容清隽,虽沉迷于酒色,也不显颓废猥琐,纨绔风流中透着恰到好处的几分邪气痞意,更令人移不开眼。
他暗自想着,眼光不自觉偷瞄宋纨。
阿婉看到他眼底的窃喜,眼中怒意又涌了上来。
忍了又忍,阿婉低头捡起一截木块,丢进灶膛,眼睛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苗,一丝余光也不想给两人。
“不走么?”
宋纨等了会儿,抬脚走过去蹲在她身边,看了下她的手,又看了看药,笑道:“小美人儿你可真有骨气,本王调戏你,你不给本王好脸色,却这般尽心尽力为仇人熬药?莫非这仇人是情人?”
阿婉正在暗自生着闷气,听到这话,没忍住抬头瞪了她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是卫二,便是申犀,下一次是不是要污蔑福喜是自己情人了?
嗯……有反应就好。
宋纨压下心底笑意,挑眉故作不解道:“怎么,没骨气还不让人说么?若本王是你,此刻绝不会是在这厨房里守着一堆脏兮兮的木头等待救援。”
她说着,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福喜,低低道:“本王给你的匕首呢?拿不出手吗?还是……不敢杀人?”
同在一屋檐下,福喜怎么会听不见,刚想搭在宋纨肩头的手立马缩了回去,“王……王爷,您说笑了……”
一会儿哄着要给他买穿戴,一会儿又要杀他,福喜心情大起大落,欲哭无泪。
“说没说笑,难道你比本王还清楚?”
君心难测,王爷的心思也不是可以随便猜的。
福喜一时摸不清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又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讪讪陪笑。
他这副谄媚相让阿婉想起了被宋纨训斥的孙管事,唇角微微扬起,收回视线时,余光却在无意间瞥见宋纨在看她。
她连忙别过头,假装自己并没有幸灾乐祸。
这厮说话一向不留情面,被她发现了,兴许被怼的就是自己了。
“……”
宋纨知道阿婉打心底怵她,厌她,可是看到她瞬间变冷脸,心还是被刺了下,没了逗弄她的心情,自然也没了戏耍福喜的心思。
她站起身,上前揽着福喜往外走,边走边道:“走吧,您老若是烧火没尽兴,等出去了倒是可以点燃房子过过瘾。”
福喜因为她主动亲近而觉得她喜欢自己,故默认她在开玩笑,并不似方才那么受惊,反而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身后,阿婉听着福喜的笑声,越想越气,在水盆了洗了洗脸和手,又来到灶膛旁,从里面抽出一根燃烧半截的木块,凭着一腔愤然,没什么犹豫丢进了柴堆上。
丢完,便后悔了。
如果没有人发现扑灭它,燃烧起来,万一火势难以控制伤人……
她连忙又捡起,外面响起宋纨不耐烦的催促声,一急,丢进灶膛便小跑出去。
散落的细碎火星接触干柴,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庞大,渐渐火苗窜起,浓烟滚滚……
公主长安 第 18 章
三人上了马车,没走多久,医堂里便白烟滚滚,大火借着风势燃烧速度很快,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厨房以及相邻柴房已经被火海包围。
申犀也住在后院,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骂骂咧咧还是派人去帮忙灭火。
火势却一直不见减小,福大夫急的不行,慌慌张张夺下一个伙计手中的木桶,令他去找福喜回来帮忙。
马车被拦下,福喜以为是自己老爹想骗他回去,不肯下车。
阿婉却想到自己身上,却又不太确定,“方才离开时我丢了木柴,不过……”
话还没说话,福喜脸色便变了,一瞬间凶相毕露,“贱人!你居然敢在我家里纵火……”
他说着,一巴掌朝阿婉打了过去。
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阿婉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宋纨的侧脸,那时常勾起的薄唇此刻紧抿着,显得非常严肃,找不到一丝丝往日的流里流气吊儿郎当。
她刚刚缓和下来的心跳又剧烈跳动起来,这样护着她的容王,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片刻对峙,宋纨先松开了福喜的手腕,“本王让卫二先跟你回去看看,若房子保不住,本王出资为你父亲再置办一座宅子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何须大动干戈?”
福喜气愤却又畏惧宋纨,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她……她,王爷你偏袒……”
宋纨听懂了他的意思,语气低沉警告道:“没有可是,乖乖听话,别让本王生气。”
她态度坚决,福喜只得妥协,愤愤跳下马车,往回走。
宋纨瞥见了阿婉眉目间的惴惴不安,并没有理会她,在窗口处探头唤卫二道:“卫二,进来。”
待卫二进入马车,宋纨抬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色漠然,“卫二,医堂着火了。”
“你要杀了他?”
阿婉不自觉说出口,一只微凉的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入眼是宋纨冷酷阴沉的脸。
无论她怎么挣扎,始终挣脱不了束缚。
直到她的挣扎平复下来,宋纨稍稍松开了些力度,在她耳边低声道:“本王也不愿杀他,可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本王昨日敲锣打鼓送你入别院,而你阿婉姑娘却出现在这里,这很不应该。”
“本王这是在救你,你怎知他现在回去不是为了向申犀告密?”
她眉间冷意褪去几分,却依旧吓人的很,可她自己却恍若不知,不待阿婉缓口气,又低低道:“阿婉姑娘,火是你放的,他死也会是因为葬身火海。他因你而死,也是你杀了他,你这般怨恨看着本王,本王着实惶恐……”
阿婉越来越难受,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近乎崩溃般嘶吼,“够了,你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你看,你也是自私的,知道你的命比他重要……”
伴随着宋纨的轻笑声,悦耳动听,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阿婉渐渐安静下来……
许久,阿婉抬起头,眼眶泛红看着宋纨,声音虽弱却透着一股执拗,一种坚毅,“我没想让他死……”
宋纨勾唇,不置可否。
阿婉又道,继续看着宋纨,一字一顿,“他罪不至死……”
福喜当然罪不至死,但前提是在宋纨不打算杀申犀的情况下。
她不是怕暴露了阿婉的行踪,她只是怕暴露了自己。若让申兴得知杀他儿子的真正凶手是自己,少不得要纠缠一番,那就没有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趣味了 。
她不说话,阿婉继续道:“容王,你方才说的话不对,他怎知我与申犀乃仇敌,又怎会去告密?”
若是告密,前日晚上就把自己扭送到申犀跟前去了。
阿婉的眼睛很明亮,似能让一切阴暗无处遁形,她望着宋纨,眼中的审视与探究不加掩饰。
宋纨伪装多年,骗过先皇,也骗过当今天子、太后、满朝文武和平民百姓,连片刻的慌乱都不曾有。她不与阿婉争辩,只语气淡淡波澜不起,便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
“你以为本王可以瞒多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泄露出去让申家知道本王耍他们,你是无事,可本王呢?整个北境都是人家的天下,本王靠身边这几个护卫走得回去?本王就不明白了,他的命是命,你的命是命,本王和本王的护卫们就活该死在你百枝国连魂归故里都不能?”
一席话又扰乱了阿婉的心,阿婉陷入沉默,眉眼间尽是挣扎,她觉得自己没错,对宋纨的歉意却涌上心头……
宋纨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本王虽不关心朝政,却也不是傻子,申家几代人驻守北境,权势滔天,不是本王一个闲散王爷能得罪的。若本王将你平安送至王都,必定要付出很大代价,你不思感恩本王也便算了,日后再说这样的话,本王心寒至极,便不再管你死活……”
听的阿婉脑子里一片昏沉,整个人被愧疚淹没,连宋纨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下了马车,周围空空荡荡无一人,暮色晕染,目光略过粉墙黛瓦错落,停留在天边一片血红。
在那一片血红里,她仿佛看到了赤红色的火焰肆无忌惮吞噬着渺小的身躯,绝望的哀鸣穿过层层墙壁,传入耳中,深深烙进心底的恐惧。
这不是阿婉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第一次没有人用温暖的手掌遮住她的眼睛,捂住她的耳朵……
她不恨宋纨,只是有些想远在王都的父皇母后了。
“阿婉姑娘愣在门口干嘛?莫不是……忘了怎么走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把阿婉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到宋纨,一瞬间的茫然涌入眼底,“容王,你怎么来了?”
“没办法,怕傻子丢了,本王只得辛苦跑一趟亲自领她回去。”
宋纨在楼上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自己把人吓狠了,阿婉姑娘终究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不小心就良心发现,这才下来寻人了。
她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偏眼神不容躲闪地注视着阿婉,阿婉莫名觉得害羞,脸色微红扭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不说话,宋纨也没再多说什么,抬手随意眺望了下远处,唇边笑意又深了几分,“先进去吧,不然待会儿你就进不去了。”
不能进,自然不是关门的原因。阿婉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她沉默跟在宋纨身后,进去时晚饭已经开始了。
大厅里热热闹闹,大家正在喝酒吃肉,划拳声震耳欲聋,正在兴头上没有一个人发现宋纨她们进来。当然,宋纨出去的时候,也没人发现。
卫三在客栈里住了一夜,便被宋纨送到了宋府,所以阿婉的房间还空着,宋纨直接把她带了过去。
“等下会有人送饭过来,吃过饭你便安心睡觉,无论外面怎样吵闹,你都不要出去。”
宋纨丢下话,也不管阿婉是何反应,转身出去。
走至楼梯转角处,又想起了忘了一事,她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想了想,返回交给了门口的护卫,让他们给阿婉。
阿婉收到了药,心情依旧沉重,连晚饭也没吃,便合衣去床上躺着,迷迷糊糊做了一场噩梦。
惊醒时,眼前一片漆黑,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嘈杂声。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摸黑下床点上蜡烛。
借着烛光照亮,刚来到窗边,楼下的嘈杂声仿佛在瞬间静止了。
不待她看清黑压压的人群里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便是惊恐的尖叫,人群四散逃开。
她看到空地上跪倒一人,那身形像极了卫二,而他面前人手中剑光森寒,背脊挺直立在月下,无一丝温度。
她心一颤,连忙捂住了嘴巴,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后背结结实实撞在桌子上。
这下,眼眶再也止不住湿润了。
公主长安 第 19 章
这一夜,漫长难熬,却终是迎来了黎明。
不过,这只是对于阿婉来说,宋纨倒不觉得难熬 ,反而觉得时间不够用。
处理福喜的事忙活到大半夜,差不多到了后半夜才去宋宅跟卫三喝了点儿酒,可还未尽兴,卫四便催她回去。
回到客栈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卯时,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便连阿婉也在孙达的安排下进入马车等候。
陈萧正在跟孙达交谈,余光见着她回来来,连忙拱手迎了上去,“容王爷,我们万云镖局的人已经到齐了。”
“好,”宋纨瞥了眼最前方的镖师们,颔首道:“辛苦镖头了,我等在贵国人生地不熟,这一路上还劳烦你多费些心思……”
“容王爷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的……”
两人攀谈几句,卫四便牵着西风过来,宋纨接过缰绳,轻轻拍了拍西风的头,勾唇轻笑, “现在便出发吧。”
陈萧带着镖师打前带路,卫四负责后方护卫,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
此时东方微微露白,清风偶尔吹过,拂面而来清爽的很。
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仿佛不知不觉间远离凡尘喧嚣,心中一片惬意安宁。
阿婉掀开帘子,往外瞧时看到她眉目间晕染着浅浅笑容,唇角不自觉扬起,却又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神色转瞬冷了下来。
她放下帘子,闭上双眼,整个人一派肃敛,看起来分外冷然孤傲,难以接近。
……
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露宿野外。
陈萧前面探路,找到水源附近后,便带着众人过去。他们在安全的空地上升起篝火,就地歇息。
骑了一天的马,宋纨也有些累,坐下便再也不想起来了。
孙达去找宋纨的时候,她背靠着大树已经睡着了,叫了好几声才把她叫醒。
宋纨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睁开眼的瞬间,心里便控制不住涌上怒意,她抬眼看着孙达,如果下一刻他说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么……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生气,孙达讪讪笑了下,“王爷,该吃饭了,小四猎杀了好几只山鸡……”
“本王不饿,你们吃吧。”宋纨压制着怒意,又闭上了眼,懒懒靠在树后,顿了顿又道:“让人给本王件厚披风,本王要睡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别来烦本王。”
“王爷,阿婉姑娘也说不吃呢,可今个儿早上也没吃,这一天不吃东西,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孙达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打量着宋纨神情,见她皱眉,斟酌着又道:“王爷,您也赶了一天的路,哪怕没胃口,多多少少也该吃点儿。不若奴才请阿婉姑娘下车,陪王爷您一道用膳?”
“不用理会,本王看她是不饿,饿狠了便不会挑三拣四了。” 宋纨挥了挥手,语气隐隐夹杂着几分冷淡,“下去吧。”
在孙达心中,阿婉在宋纨心目中的地位被卫四还要重要。
故而听到她这番话还是不太相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她改口,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些许怀疑,莫非自己之前猜错了,其实王爷待阿婉姑娘与以往那些逢场作戏的坤君并无不同?
这般想着,他不由朝不远处的马车望去,如果王爷不在乎阿婉姑娘,那自己也没必要在她心上多花心思了。
一天到晚事务那么多,谁有闲心管她大小姐脾气?
孙达收回视线,去给宋纨拿披风。
听着脚步声远去,宋纨睁开眼,看了看孙达,又看向阿婉的方向,目光静静落在马车上,非常专注,仿佛能够透过厚厚的木板看到里面的安安静静的娇弱姑娘。
不,阿婉不是什么娇弱姑娘……
宋纨勾唇,她知道阿婉为什么不吃饭,不过是与自己置气罢了。杀了福喜让她心里不舒服,可,自己才不会管她心里舒坦不舒坦呢。
她什么都没有做,盖着孙达给她送过来的厚披风,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吃早饭的时候,阿婉依旧没露面,孙达为了保险起见,告诉了宋纨。
他还是不放心,怕日后宋纨追究,打掉牙往肚里咽的还是自己。
宋纨听得心烦,让他不要再管这事了。
孙达放下心,一天都没去留意阿婉的情况,谁料到了晚上,却瞧见容王拿着切好的兔肉和热水,做贼似的靠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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