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异路某
洛老师没有明说结论,但曹焕听完心里已经有了数,他点了点头,应了声。
“还有啊,我在皱褶特别多的地方还提取到了点其他指纹,拼起来后发现指纹主人手指非常小,应该是属于儿童的,残缺程度更严重。”
曹焕眼睛亮了亮,他摸了摸下巴道:
“那可以作为检材使用吗?”
“正常来说不行,不过还得看你能拿到什么样的样本。”
“好,我过段时间再拿几个样本过来试一下,谢谢洛老师!”
跟洛老师道了谢后,曹焕回去了办公室,等到下午莫达拉一脸胡茬跟个落魄中年人一样过来的时候,他随口提了句关于指纹的事。莫达拉听完胡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莫达拉?”
“啥?啊,指纹,好嘞,这可以审问的时候用来破他心理防线,不愧是我们曹大神,总能提出建设性意见!”
莫达拉整个人没睡醒,控制不好力道,一掌猛拍在曹焕肩膀上。曹焕感觉自己肩膀吃了一如来神掌,实打实地麻了一瞬。
“你这是什么从天而降的掌法,我要报工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随时可能晕倒的过劳战士,请这位小哥哥大人有大量。”
莫达拉阅完了三份报告,将其塞回档案袋里夹在腋下,曹焕陪着他走到大门口,还真怕他突然倒地睡过去。
“我这马上就要跑检察院去提交,大家都想过个好年,领导想让这事在年前完结了,使唤得我马不停蹄!”
“我看你中文都迷糊了,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
“正好我要回检察院,送你一程?”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曹焕猛地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谭北海,谭北海站得离曹焕极近,往他身上盖下一层阴影。
站这么近干嘛,不就比我高点,还能顶天呢么!
曹焕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要保持微笑。
“谭检察官好。”
“嗯,曹焕你还欠我两个案子。”
“那啥,被告方不是太配合,已经发函给你们检察院了,催我没用啊,催一下他们呗。”
谭北海看着曹焕笑笑没说话,又转向了莫达拉:
“是要去检察院吧,走吧,再晚点不收案子了。”
莫达拉莫名觉得谭北海皮笑肉不笑,让人感觉有点毛毛的,他哆嗦了下,挺着背脊缓缓点了点头,顺便伸手拍拍曹焕后背示意告辞。
“好,那麻烦谭检察官了。”
谭北海站着没动,看着他俩,直到气氛都有点尴尬了他才迈出脚步走出了大门。
“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莫达拉小声问曹焕道。
“我哪知道,可能经常拖案子,人家比较守时就不太爽我?可也不是我的错啊,被告方不配合,我这就进展不开。我能有什么办法。”
曹焕说得自己都有点委屈了。
“啧啧。”
莫达拉摇摇头,小跑着跟上了谭北海。
“开门!”
门被剧烈的拍门声震得嗡嗡响,吓得郑盛躲进角落,大睁着眼看着门口一动不敢动,他咽了咽口水,期望门外的人敲累了能自己走掉。
“郑老师,我们是公安局的,刚去过学校了,学校说您请假在家,请开门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好吗?”
门外人大喊的声音透过老房子的薄墙清晰地向郑盛袭来,他似乎已经听见了隔壁邻居以及楼上楼下的人都走出房门来看热闹的动静,可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迈不出一步去开门。
“哎警察同志,什么事情啊?”
门外传来生锈铁门移动时的刺耳尖叫,对门的老太太走出来想探个究竟。郑盛猛地抬起头,眼里出现红血丝,他愤恨地盯着大门,希望能透过大门让对门的人闭嘴,他狠狠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颤抖地摸出手机,拨出了个号码。
“警察都过来抓人了!你在做些什么?!给我去找个好点的律师!快,速度快。”
也不等对方说完一句话,郑盛就愤愤地摁掉了电话,他深吸几口气,整整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终于肯抬腿向大门迈去。
“咳咳,我们找郑老师协助调查个案件,没什么事啊,您进去吧。”
“哟,那可能不太巧,郑老师自从结婚后就不太回来这里了哦,我看你们要不去他新房找找?我跟你们说啊,他老婆可厉害了,是……”
“咔哒”
郑盛打开了防盗门并解锁了铁门,他透过铁门上的雕花空隙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对门老太太,把老太太看得怵了一下,老太太不自然地朝他笑笑,关上了铁门,退回了自己家。
“跟我们走一趟吧郑老师。”
莫达拉摊平了一早去检察院拿来的逮捕令,展示在郑盛眼前,郑盛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字,生怕找不出漏洞来。莫达拉举着逮捕令让郑盛看了能有3分钟,实在是举得胳膊累了,啧了一声,把逮捕令揉成了团塞回衣服里,让跟来的小警察拷上郑盛带回了警局。
“喝茶么郑老师?”
审讯室里莫达拉坐在郑盛对面,貌状和蔼地看着他,郑盛仍是一副不打算说任何话的样子,看也不看莫达拉,只是盯着桌面。
“之前的问询你不说话就不说话了,现在你不为自己辩解点什么?知道为什么跳过拘留直接逮捕你么?”
郑盛猛地抬起头,看进莫达拉的眼睛里,而后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竟然轻轻地笑了,这笑让莫达拉从心底感到了一阵反胃。
“警官,我是守法好公民,我以为清者自清,加在我身上的莫须有罪名不用我多言,你们就能帮我查清,可惜啊。”郑盛说着摇了摇头,看了会儿沉默的莫达拉,“这位警官?”
旁边记录的小警察拿胳膊肘推了推不说话的莫达拉,莫达拉还在皱眉思考郑盛这个突然的转变是怎么回事,他一遍遍回溯自己刚才说的话里的哪个字有问题,被这么推了一下思路都打断了。
“十一月一日,鹤鸣路小学放学后到五点半这段时间,你在哪儿?做了什么?包括细节,有没有人证物证,都讲清楚了。”郑盛听罢低头思考了起来,莫达拉拿指关节敲了几下桌面,接着道,“马上说出来,你是在想怎么撒谎吗?”
“当然不是,警官,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十三日了,我肯定需要回忆一下。”
郑盛想抬手整理一下头发,可双手被固定在椅子上,发出一阵金属的碰撞声。
“当日,我在结束工作后,在校门口看见了赵祁同学。”
郑盛每说一句,都要抬眼看一下莫达拉,这神情让莫达拉觉得郑盛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自己说的有没有对上赵祁的证词一样。莫达拉被看得火冒三丈又不能发作,只能用手拍了几下桌面让郑盛好好说话,眼睛不要瞟来瞟去。郑盛忙低下头继续说道: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不到五点天就会暗下来,我们学校周一到周四是下午三点零五放学,我想赵祁同学可能是因为参加了兴趣班,所以才晚归的,我怕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就提出要送她回家。她本身比较独立,现在的孩子早熟,五六年级就进入叛逆期了,想方设法要逃离大人的庇护,而且她跟其他同学不太一样,没有父母,我觉得我作为老师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我将她送到了福利院附近,就往反方向走,直接回家了。”
“送到福利院附近,那是哪里?具体地址?”郑盛眯起了眼睛没有马上作答,莫达拉用笔敲了敲桌子道,“跟你说了不许想,马上说出来!”
“警官,我平时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那地方我以前没去过,是跟着赵祁同学走到那儿的,我看她之后要去的方向都是大路,人多,就没再跟了。”
“你现在住哪儿?”
“越秀锦瑟时代。”
“哟,这不是我市最近那个异军突起的开发商,叫什么来着?诗情画意集团?开发的高档住宅吗,听说开盘价就九万一平,现在得十几万往上了吧,你一个老师,看样子没少赚外快啊。”
郑盛抿了抿嘴,盯着自己的双手一言不发。莫达拉从桌边放着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让小警察拿过去扔在郑盛面前。
“这个认识么?”
这是一张赵祁提交的证物的照片,纯白的儿童内裤,上面有晕染开的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迹。
“……不认识。”
郑盛沉默了会儿,低声道。
“不说是吧。”
莫达拉将郑盛的dna鉴定意见书复印件扔向他,准确地砸在了他的眼镜上,将他的眼镜给砸歪了。郑盛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一点受不得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觉,气得喘起了粗气,他双手被铐,艰难地翻着意见书,越看脸越白。
“我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事!”
郑盛咆哮道,他身体前倾想站起来,但是他整个人被铁椅子束缚着,只能像个小丑一样无谓地挣扎了几下,手铐链子撞击椅子发出持续不断的金属碰撞声。
“那这要怎么解释?”
“是污蔑!是诬陷!”
“你口口声声说赵祁污蔑你,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你于这个地步?”
“我说了!现在的孩子叛逆期早,我以前上课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到孩子的心情,戳了她的痛处,她从此怀恨在心,连班级都换了还不肯放过我,以为我不知道她在一班到处抹黑我,你去问问五班的同学们,问问他们赵祁是不是做得出来这种事!”
“这证据你可是看到了,你说你清白,你的证据呢?难道要我们去找一帮小孩给你辩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我怎么自证清白?!这是你们的工作!自此我不会再说一句话了!”
“哦,行,挺好,有骨气。”莫达拉又抽了一份文件,“我看看我这儿还有份什么东西,嗯,指纹比对,‘检材边缘提取到的指纹与样本指纹为同一人的指纹’,儿童内裤裤腰边缘提取的指纹和你的一致呢,”莫达拉对着份随手拿的、与案件毫不相干的通知书假装是意见书,煞有其事地读了起来,他瞟了一眼郑盛,见他果然双手紧握发着抖,“哦,这还有份指纹比对,‘检材褶皱处提取到的指纹与样本指纹为同一人指纹’,嗯,褶皱处提取到了第二人指纹,与赵祁的一致,看样子经过了激烈的挣扎啊郑老师。”
莫达拉掸掸手中的纸,看向郑盛,期望这能让他露出点马脚来。
“那就起诉,我问心无愧。”
然而郑盛脸上又露出了刚才那种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轻笑,实在是让莫达拉浑身不舒服。
“行,如你所愿,带下去!”
莫达拉不愿再跟郑盛废话,直接甩手走了。
蚍* 第五话
“老大,这把我看悬了。”陈弥狂按左键,底下背包里的图标循环复现,“我没药了,马上要三猫了。”
“弥勒挺住!尽量闪!我带了广域我吃药。”
曹焕操作着电视上的角色一个就地滚,躲开了怪物的扇风巴掌,他跑老远咕咚咕咚喝起了药,结果才喝了一半,只听耳机里陈弥一声惨叫,屏幕上出现了任务失败的提示。
“让你躲起来的,你怎么个事???”
“就你和我,你跑去喝药,它就盯我了呗嘤嘤嘤。”
“叮咚”
耳机里响起上线提示音,随后莫达拉的声音穿插|了进来道:
“我一拳一个嘤嘤怪,让你嘤嘤嘤嘤嘤!”
“莫哥!大佬来了!我升hr有望了!!”
“曹神都带不动你,多个我少个我有什么区别。”
“莫达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忙得脚不沾地么?”
“曹神我发现你比我领导还狠,都不允许我有点休息时间。”
“你领导倒是肯放你休息啊,你既要替弟兄,又要查案子,还要休息时间,奢侈!”
“别提了,今天可被那个倒霉郑盛气到了,那货色拽得不得了。”
“大佬们别聊了快接任务啊!”
曹焕和莫达拉相继接了任务,他俩把陈弥放置在一边,继续互相瞎聊道:
“死鸭子嘴硬?”
“这种人就得连续审个几天几夜才行!但上面不让审了,说时间紧迫,有证据了就赶紧的交给检察院去起诉,行,那我听从命令,把案子交上去了,刚以为能歇会儿吧,毒品调查那边有了重大突破极缺人手,因此劳碌命的我,明天就得支援去了。”
“那莫哥你今天必须要帮我打过啊,不然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就知道玩玩玩!自己找野人打去!”
“我怕野人踢我。”
“就你这技术我也想踢你出团。”
“你们都查到什么证据了,就那三份意见书?我看着悬。”
曹焕往后靠了靠,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任务读条,懒懒地说道。
“老大,老大,stoooop!大战在即千万不能说‘悬’啊、‘输’啊这类字!”
“不说你之前不也照样没过么。”
“啊——!我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悬着呗,再悬也没我事了,留着检察院那帮人查去,我都怀疑这次上面是不是在报复检察院了,上次有个案子,检察院那边一点都不肯去核实,有点问题就打下来让我们重查,来回好几次,最终也没起诉,把我们队长气得哟,蹭蹭蹭跑局长办公室叽哩哇啦喊了一大通。”
“贵圈真乱,我独善其身。”
“瞧你小样得意的。”
“大佬们紧张起来啊,我已经被怪盯上了,快来3区救我!!”
没想到真如莫达拉所说,从第二天开始,曹焕就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了。曹焕这人虽不信那些封建迷信,但毕竟莫达拉做着些随时有可能丢命的工作,他又帮不了什么,因此每回莫达拉因公失联,他还是会象征性地每天在网上寺庙拜个佛,祈求大家都平平安安。
“……香油钱五块……发送!啊!”
曹焕低着头操作拜佛流程,前脚刚出现在法医区,法医接待的小姐姐就闪现出来,吓得他不禁叫出了声。接待小姐姐拦住了曹焕的去路,脸上挂着常年的营业假笑道:
“曹老爷,您跟莫警官熟,催一下费用呗,我快被顾主任念死了。两项法医物证检测共计2400,一项法医临床检测共计800,三项鉴定费用共计3200人民币。”
曹焕左跨一步被挡,右跨一步也被挡,大有这电话他不打就不给放行的趋势。
“行行行,怕了你了,我话可说在前面啊,他们批个费用可慢了,我最多就带个话,起不了什么决定性作用。”
曹焕在法医小姐姐的监视下掏出手机拨了莫达拉的电话过去,意料之中的,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来接听,他开了免提,同时将手机屏幕面向接待小姐姐,无辜地耸耸肩。
“那你记得催一下,不然拿你是问哦。”
接待小姐姐轻轻啧了一下,很快恢复营业笑容,踏着小高跟转身离开,放过了曹焕。曹焕松了口气,度过一难,好不容易回办公室落座,陈弥却一反常态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幽幽地在离曹焕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
“老大,来了啊。”
“干嘛干嘛,没活干是吧,你桌上堆着的案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是,老大,”陈弥拉过一旁的办公椅在曹焕边上坐下,“就那个,那个小学生的案子,你是不是做错啦?”
曹焕心底一慌,做鉴定的身上责任大担子重,最怕被人质疑做错,被一般人质疑也就算了,多半是不懂乱讲,但陈弥突然这么来一句还是挺有杀伤力的。
“什、什么?你又知道了,哪儿听来的八卦。”
“今天我限号,提前半小时来的,到办公室的时候,谭检察官就已经坐在这儿了,安安静静的跟个鬼似的吓我一跳。他手里拿着这个案子做出去的几份意见书,我包都没放下呢,他就追着要跟我好好了解临床的那份——毕竟是我誊写的嘛,虽然落款是你和王老师——然后他又要问物证的两份,可惜当时人都还没来上班。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会儿,幸亏叶主任过来了,看到他,就把他请到主任室喝茶聊天去了。你是不知道,那场面,可把我吓的,姓谭的让我等你到了把你也叫过去。”陈弥搓了搓胳膊,继续道,“给你打个预防针,他问我的时候那表情,特别严肃,跟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啊?”
“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可是人员配备齐全的,案子也是实实在在做的,又不像其他有些鉴定所请不起人,只能找几个有名气的老师挂名,其实案子只是几个助理在瞎做。写你的报告去,我过去了。”
曹焕被陈弥那语气说得汗毛竖起,赶紧找个反面例子比较比较,给自己打点气。转念一想,那谭北海可能活到现在,人生字典里除了“严肃”二字别无其他,再者这案子说不定得他上庭做公诉人,可不得方方面面了解清楚吗。想通这层后,曹焕也没那么慌了,披上白大褂,朝胸兜里插了支笔,双手往后一背,大摇大摆地就往主任室走去。陈弥在背后看着,第一次觉得他老大怎么好像散发出了点傻乎乎的气质,一定是自己游戏打太晚睡眠不足,导致出现了判断失误。
要曹焕单独面对谭北海他是不太愿意的,他俩都属于老一辈眼里的所谓“朝阳”,可“朝阳”与“朝阳”之间还是存在差别的,不比不觉得,一比搞不好就会从“朝阳”降级到“乌花太阳”。不得不承认的是,谭北海本身外貌条件确实更好,气场又强大,这类外在因素也不是曹焕努努力就可以赶上的,更深层的问题在于,谭北海身上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认真劲,常常让曹焕对他自己产生怀疑,会开始思考是不是活得太随便了,不配为人。
谭北海刚开始自己跑案子来中心时,曹焕出于专业责任解答过几次他的疑问,可每次答到后面脸都笑僵了,他还一个劲儿地问不停。后来曹焕实在有点受不了,就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法医接待小姐姐,他逃避似的想着反正自己是技术人员,又不是服务人员,安安心心躲在后面是没有问题的,从此,单方面地跟谭北海划了一条无形的三八线在那儿。
曹焕站在主任室门口都能听见门内叶怀国爽朗的笑声,也不知道主任到底有什么天神之力,竟然跟一句话不把你天聊死就不甘心的谭北海聊天都能聊这么开心。曹焕整整白大褂,手指捋了几把头发,屈起手指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里传来了叶怀国清亮的声音。
曹焕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谭北海站了起来,朝他点了点头。曹焕也只得点了下头,露出个营业性微笑,示意下并不存在的友好。
“小曹啊,谭检察官等你很久啦,点名了要你帮忙解答意见书内容呢。我刚才看过了,你写的意见书啊,是越发好了,用词严谨,表述简洁准确又不失数据支撑,小曹你现在也能挑起大梁了啊,去年让你直接考高级职称真是明智之选,这当上高工还没到一年,就已经有能力可以跻身我们中心的主力军了,啊哈哈哈。”
叶怀国走过来搭着曹焕的肩膀,把他带到谭北海边上,颇有种我儿子不错吧,给你看看让你也感觉感觉的架势。曹焕被自己这想法寒了一下,愣是在离谭北海三步远的地方不肯动了。
“叶主任应该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别在这边叨扰他了,你有什么要问的,我去会议室回答你。”
谭北海看了眼曹焕那跟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住的脚,抬头笑笑,跟叶怀国道了别,跟着曹焕去了隔壁会议室。曹焕从会议桌抽屉里抽了张白纸出来,顺便拔出夹在白大褂胸兜上的笔,端正坐好朝向谭北海。
“说吧,哪儿有问题,我给你当场演算一遍。”
谭北海倒是站在门口没动,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问了句无关的话:
“你要不要先吃饭?”
“什么?”
“中饭。”
曹焕不敢相信地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八点半,早餐还囤在胃里没下去呢,难道谭北海跟他所处空间的时间流动有差异?
“等会儿没有时间给你吃了,我们要以鹤鸣路小学为起点,长柳苑工地为终点,将所有通路都走一遍,沿街的监控一个个都要调取。走过一遍后,中午时必须要回去鹤鸣路小学询问五年级五班的同学,幸好今天是星期五,他们下午都是兴趣活动课,可以把时间留给我们,我估计问完怎么说也要三点左右了。”
谭北海还在报着行程,而曹焕越听越不对,不得不打断了谭北海道:
“等等等等等等,谭检察官,你不是来问意见书相关的吗,你报你行程干嘛?不对,你刚才说……我们?”
“嗯,我们,现在你先给我解答下意见书上的一些问题吧。”
谭北海一边走向曹焕,一边从档案袋里抽出那份白封皮的意见书,曹焕则整个人还处在迷糊当中,没理解过来。
“等一下!什么我们?!我也要去?为什么啊?我还得工作呢!”
“刚才我已经向你们叶主任帮你请过假了,叶主任说刚好也需要锻炼锻炼你,不然整天就窝在实验室里,能力提升有限,想当年他们可都是上山下乡到处跑案子的。你放心,虽然是请假,但是是带薪的。”
曹焕已经呆了,说实话他确实是习惯了中心到家两点一线朝九晚五做五休二的日子,突然要到处跑,难免心中有抵触:
“不是,我们属于两个系统吧,这样混在一起好吗?”
“嗯……”谭北海还认真地想了一下后才说道,“你们不属于什么系统的吧?”
曹焕觉得有一口血堵在喉咙口要吐不吐,这简直就像是本家孩子指着外姓子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我们家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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