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世子的炮灰原配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玉楼点翠
“是吗?”李枢瑾轻轻呢喃一句。
他和母亲大将军夫人并不亲和,他年幼失去父亲、两位兄长,大将军夫人在他十岁时就上了嘉福寺,他心中不满、伤心、绝望却也很是尊重她,她毕竟是他的母亲,可大将军夫人多年不下山。
他十岁时阻拦不住大将军夫人上嘉福寺,大惊军夫人不下山也不让他去看她,上上一次见面是五年前,上一次是大婚前。
“母亲让余嬷嬷带了什么话给我吗?”李枢瑾凤眸晦涩不明,轻轻问了句。
余嬷嬷慈眉善目,含笑着道:“夫人思念您和世子妃,听说世子妃有孕,让老奴下山慰问,她期待世子和世子妃的孩子。”
她每多说一句,李枢瑾神色便冷了一分,眸中的温情逐渐消去,唇角也缓缓漫上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还没忘记大将军夫人上世所作之事,上世他与唐媱后来的种种悲剧,都有大将军夫人的推波助澜,她性子顽固被自己父亲生前宠得无法无天,必须所有人都要依着她顺着她,不然她就以死相逼。
十岁时,他刚丧父失兄,幼小的他还没未失去慈爱的父亲、亲和的兄长的巨大痛苦中出来,大将军夫人就要抛弃他,要上嘉福寺侍弄青灯古佛。
对于十岁的李枢瑾,这宛如晴天霹雳,他已经没有父亲和兄长,现在还要没有母亲,可是大将军夫人并不在意年幼的他。
他记得那时大将军夫人青丝凌乱用发簪簪在颈项,朝着他和祖母祖父吼道:“大将军和大郎二郎已经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若不能皈依佛门日日为他祈福,我便立死与他奈何桥相遇。”
他哇哇大哭,泪流满面对着大将军夫人苦苦哀求道:“母亲你还有我,你还有三郎。”
大将军夫人看也不看他,抱着他父亲大将军的排位心如死灰,是祖父祖母武亲王和武亲王妃抱着他哭,劝慰他:“瑾儿你小,还不懂,你母亲不是不爱你,是她与你父亲太过情深,想要生死相依。”
他感念母亲情深,他也知晓母亲父亲感情琴瑟相合,拗不过只能让大将军夫人去了嘉福寺,她去了嘉福寺从不下山,从不管他,却在他十三岁时下山了。
因为十三岁他想去军营,想和祖父、父亲、两位兄长一样征战沙场,为国尽忠,他致信大将军夫人。
大将军夫人下山了,他甚是高兴,甚是期待。
他已经身高过了大将军夫人的耳间,他不再是十岁时的懵懂幼童,他兴高采烈得认为自己已经可以为自己的母亲撑起一片天,他以为大将军夫人会祝福他,他雀跃得站在门口、伸着脖子、望穿秋水得等。
没有。
“啪!”他还记得那一掌,他唇角刹时流出殷红的鲜血,就在亲王府的大门口,在他期待迎接将军府夫人下马车的时候,大将军夫人下车后直直奔向他,抬手就是重重的一掌,扇得他脸颊歪在一侧,耳朵轰鸣。
他愣愣得望着大将军夫人,他的母亲,他满心期待的人。
大将军夫人眼底通红,歇斯底里吼道:“谁让你去军营,你不要命了,不许去!不许去!”
他以为大将军夫人是疼爱他,是怕他生命受到威胁,怕失去他,他妥协了,他答应大将军夫人以后不入军营不入朝堂,做一个闲散纨绔子弟。
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们不得干预他的婚姻,他定找一个像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一样情投意合的人。
然而他错了,他错得一塌涂地!
大将军夫人从未关心、在乎、在意过他,上一世在她以死逼迫刚刚丧子的他纳妾时,他就应该有所觉悟……
李枢瑾眸光闪过冷厉,他真得不该对大将军夫人有所期待。
陡然,李枢瑾眸光寒光一闪,雷霆汇聚,大将军夫人前段时间致信他让他小心冯栀,上次他上嘉福寺见大将军夫人一夜白头,且听他提起唐媱就泪流满面,对他说自己偿还业障不能下山……
种种迹象,李枢瑾心越来越沉,脸色越来越冷,所以他的母亲,大将军夫人这是重生了?
比他要早,而且自认为不下山侍弄青灯古佛便能偿还自己上世的罪孽?!
“哈哈哈!真不愧是大将军夫人。”李枢瑾大笑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滚落,他右手握拳捶在书桌上,“砰!”书桌深陷一块,木屑扎破了李枢瑾的手面。
“夫人还说哪天下山来看看……”余嬷嬷的话渐渐说不下去了,她面色有些为难望着李枢瑾,身前的双手紧紧握着,又些微的轻颤。
李枢瑾望了一眼余嬷嬷,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胸中的怒气,淡声道:“和嬷嬷无关,嬷嬷所言我已知悉,舟车劳顿,嬷嬷下去休息吧。”
“我、世子……”余嬷嬷面色发白,唇角开开合合,似是想要说什么。
“嬷嬷怎么了?”李枢瑾唇角抿成一道深深的笔直的直线,双手紧握成拳,如玉的面容冷硬如铁,却压着心中怒意淡声询问。
余嬷嬷鼻尖沁出了一抹汗珠,身子微微发抖,双手在身前宁在一起,吞吞吐吐道:“世子,我想见见香儿。”
李枢瑾听了她的话,瞥见她这个动作,凤眸闪过一抹深思,蓦然,神色更冷了几分。
他忘了刚才余嬷嬷说了一句话,说大将军想哪天下来看看,上世不愿下山,这世更是一心悔呆在嘉福寺侍奉佛祖偿还业障的大将军夫人会想着下山?
李枢瑾兀自轻笑,眸光阴冷如柱,直直得望着余嬷嬷,余嬷嬷说了假话。
余嬷嬷头垂得越来越低,身子不住得发颤摇摇欲坠,额头冷汗淋淋。
“扑通!”
余嬷嬷跪到了地上,保养得当的面容龟裂,泪流满面不住地磕头,脑袋撞击地面发出“哐——哐哐”的声音,不一会儿她额头便发青发红。
她抬起泪眸诚惶诚恐道:“请世子看在老奴的面上饶香儿一命。”
“哦?香儿怎么了,余嬷嬷又知道什么?”李枢瑾坐在椅子上,倚着椅背,唇角似笑非笑望着余嬷嬷,轻声道。
“哐——哐哐”余嬷嬷头狠狠得磕在地上,不回李枢瑾的话只道:“是老奴没将香儿教导好,请世子看在老奴的面上饶香儿一命。”
偌大的书房,“哐——哐哐”磕头声空荡荡有回音。
李枢瑾目光落在余嬷嬷抬头低头间愈发红肿的额头,摇头不语,凤眸里闪过自嘲,没想过他一直以为老实忠厚的余嬷嬷,也会在他的院子安插线人,这么多年还没让他发现,真是一个能人。
是时候该让锦荣对院子进行大清洗了,李枢瑾眸中幽光阴鸷。
“余嬷嬷。”李枢瑾轻轻喊了一声,在余嬷嬷惊喜抬头的瞬间他开口,声音很淡很轻道:“你既然知道香儿做了什么,你就该知道武亲王府的规矩:奴婢伤主杀主,大逆,当诛。”
他的话轻缓,余嬷嬷却入坠寒池,身体不住得打寒颤。
她伏在地上重重磕头,企图让李枢瑾有些怜悯之心,她涕泗横流拉长声音道:“求世子看到老奴的面上给香儿一条生路,世子您给老奴一个面子吧,您儿时老奴待您如亲子,香儿就如同您的妹妹啊!世子,您想想老奴,您幼时老奴不喂养香儿也让您吃好……”
“余嬷嬷。”李枢瑾打断了她,眸光清冷望着她。
余嬷嬷望着李枢瑾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个寒颤,哭喊被噎在了喉咙里,不敢再出声。
“余嬷嬷,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李枢瑾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得擦着自己手面上的鲜血,细细得拔出上面的木屑,漫不经心道:“大旭皇室尊亲专设的乳母机构在东安门,你巴巴来做我的乳母,其中有无个人心思,你自己知晓。”
他抬眸一笑,郎艳独绝,声音淡淡道:“武亲王府仁善,你见过除你之外的哪个乳母留下了?人有自知之明,我以为你有。”
“谁知,我也自作多情。”李枢瑾抬了抬头,将手中染了血的帕子方方正正叠好,揣在了怀中,这是以前唐媱送他的帕子。
他声音一直很轻,还带了些漫不经心的随意,却比他盛怒更让余嬷嬷心惊胆颤,尤其最后更是两股战战。
大旭之前多个朝代,曾出现乳母倚仗主人感恩之情权势作乱的案例,大旭皇族设了专门的乳母机构,乳母完成哺育即须离开主人家,尽力避免乳母仗着哺育之情为非作乱的事情。
余嬷嬷身子颤栗,身体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面色发青发红发涨,这么多年在武亲王府被众人明里暗里尊为世子乳母,尤其世子与大将军夫人不亲和,她便有些飘飘欲坠,妄自尊大。
“余嬷嬷,”李枢瑾站起身望着她颤栗团缩的样子目光无波无澜,他淡淡道:“香儿咎由自取,不过我会留下一条命。”
“谢谢世子!”余嬷嬷抬头道谢,慌忙磕头。
“你不该谢我,因为我是吊着她的命,要她生不如此。”李枢瑾淡淡说了这句话,看着余嬷嬷瞪着眼睛疯狂望着他的样子,他淡声接了句:“余嬷嬷你鞠躬仗势,欺主瞒上,当同我的母亲大将军夫人请罪。”
余嬷嬷周身颤栗,她确实说了假话,她下山大将军夫人并未交代她什么话,她刚开始是为了博李枢瑾好感现编的,却没想到李枢瑾没说处死她。
她不知道李枢瑾不会处死她,一她罪不当死,二杀人诛心,李枢瑾腰让她亲眼看着被她自小妄心养大、放在心尖尖上的蠢女儿因为胆大妄心得到的处置,让她同香儿一样生不如死。
“余嬷嬷,给我母亲带一句话。”李枢瑾抬步走到门口,转身回头道:“告诉她,我的儿子叫凛儿。”
说罢,李枢瑾抬步走了出去。
余嬷嬷伏在地上,轻声念道这句话,不知何意,她不知道大将军夫人重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凛儿”一词也是大将军夫人的噩梦。
“糖宝。”李枢瑾匆匆赶到寝殿,望着靠在软塌上的唐媱心中才觉安稳些。
唐媱抬眸瞥了他一眼,转头没搭理他,心中甚是烦闷,香儿的事情让她不住得互相上世的悲剧,对李枢瑾近几个月刚升出了一丝好感也一下子消散了。
李枢瑾看着软塌旁小瓷碗里有荔枝,便抬手剥了一颗荔枝,去除大半圈火红色的荔枝皮,用小半果皮盛着晶莹剔透、奶白软滑的荔枝果肉递给唐媱,轻声道:“糖宝,吃荔枝。”
“啪!”唐媱挥手闪开了他的手,荔枝果肉连带着果皮从李枢瑾指尖摔了下去,噜咕噜咕在地上滚了一圈,奶白色的果肉瞬间变得灰扑扑的。
站在唐媱背后给唐媱扇扇子的丁香动作一僵,双手紧紧得握住扇柄,面色紧张得望着李枢瑾,怕他生气伤害唐媱。
唐媱不知丁香的担忧,她板着脸,柳眉颦蹙,冷声道:“不想吃。”
“糖宝想吃杨梅吗?”李枢瑾没有被伤了面子动怒的迹象,他抿唇望了望周围,望着圆润红艳的杨梅眼眸一亮,这个酸酸甜甜,唐媱应是喜欢吃。
唐媱蹙眉看着他,一把推开他,转身换了个方向,淡淡道:“不想吃,想吃时我自己会剥。”
她明显抗拒的神色让李枢瑾心中一滞,心里酸涩难耐,眼眸又有些发酸发涨。
他像是等了千万年才才向上天祈求到的重逢,他却不敢与她相认,他怯懦、卑鄙希望唐媱能够多爱他一些,能够让自己不堪的形象少一些。
“糖宝,我给你扇扇子吧。”李枢瑾说着就要去接手丁香手里的扇子。
“你能不能走开,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唐媱猝然起身瞪着他,杏眸红红的里面水波粼粼,撑在软塌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李枢瑾呼吸一滞,咬唇忍住自己眼眸中的潮热,唇角扯出一个清淡的笑意道:“那我出先出去,糖宝好好休息。”
李枢瑾说着转身走出寝殿,脚步有些不稳,背影萧瑟寂寥。
“小姐。”丁香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抿唇担忧得望着她,蹲下身不知怎么安慰。
唐媱拉过天上雪蚕缎面被单盖住自己的脸,躲在被单里瓮声瓮气道:“我想一个人呆呆,丁香你出去吧。”
丁香抿唇蹲了良久,抬步轻轻退了出去,忙唐媱将房门轻轻关上。
李枢瑾神色萧索走出武亲王府,恍惚得走在巷子中,闷热的空气寒风乍起,天色渐暗,西天上灰暗色的云朵还是蔓延。
路上树叶席卷,一个落叶转了一圈刷得飞在了李枢瑾的脸上,李枢瑾愣愣得将树叶捏下,抬眸看着雾霭沉沉的西天。
踩在青石街道上,他仿佛看到了清明细雨微朦那日的巷口,他自己矜傲自持担心唐媱却还顾及着面子,踌躇不知该不该出门为唐媱送伞。
他心中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为唐媱送伞,却终是慢了一步,青石巷口,他紧赶慢赶追来,唐媱已经有了谢筠为她撑伞。
“唐媱,我不会在矜傲不逊,不会再让你等我不至。”李枢瑾望着天喃喃自语,他上世在唐媱的人生里慢了太多步,慢于说出自己的爱慕、慢于表达自己的爱慕、慢于发现真相,时不我待,他最终失去了唐媱。
“哗哗哗!”
下雨骤然而至,李枢瑾愣愣得站在原地,不动不躲,大雨落在他半抬的脸上,落入他的眼中,与他眼中潮热的泪水混在一起,顺着眼角滚落在发髻和颈项。
他却浑然不觉,喃喃自语:“唐媱,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宠你入骨……”
李枢瑾抬起右手,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眸,“哗哗哗”雨声掩住了他嗓间悲切的哭声。
“李世子!”一个惊喜的声音自远而近,“哒哒哒”踩着轻快的脚步而来。
雨声击打伞面的声音,眼间冰凉的雨水消失了,李枢瑾紧闭双眼缓和自己的情绪,慢慢松开的自己右手,抬眸转身。
“冯——栀。”李枢瑾眸光冷厉,一字一顿喊道。
冯栀犹然未觉,她高举着油纸伞遮住李枢瑾发顶的雨水,身着一身姜黄色罗裙,笑盈盈羞涩得望着李枢瑾。
雨中同伞,不期而会,岂不是一段佳缘?
风流世子的炮灰原配重生 处置冯栀
李枢瑾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 眼中的潮热酸涩褪去了些, 他才睁开眼睛。
谁知, 这一眼让他目龇剧裂, 竟然是他恨不得剥皮拆骨的贱人, 她竟然还有脸出现在他跟前, 李枢瑾目光阴鸷冷厉、咬牙从嘴里一字一顿喊了一声:“冯栀!”
冯栀欢欣雀跃得抬起头, 瓜子小脸微微扬起,丹凤眼黑白分明,看着纯真无辜。
见李枢瑾喊她, 冯栀将油纸伞高高举起,伞面稍稍侧在李枢瑾的肩头帮他遮去外面的风雨,唇角勾出一抹似羞还怯的笑意, 眸光轻闪, 柔声道:“世子。”
她今日真得纯属偶遇,没有设计蹲守也没有让人盯梢, 是真得偶然相遇, 她心中小兔乱撞, 心想这难道是她和武亲王世子的缘分。
雨中同伞, 不期而遇, 岂不是一段佳缘?
她声色娇柔,情意绵绵, 李枢瑾却听得想吐,前些日子未有上世记忆, 只认为此女“厚颜无耻”、“丑若无盐还敢勾引他”, 此时却觉得心寒,没想到这人看着柔弱竟然心狠手辣至此。
“冯——栀。”李枢瑾心中暗道,眸光冷厉,杀意冲天。
雨雾蒙蒙,一切得感官都弱化,冯栀对李枢瑾满身满眼的杀气犹然未觉,她纤纤素手高举着油纸伞,踮起脚尖,作出一番弱不经风而又照顾李枢瑾的姿势。
她踮起脚尖高举着油纸伞,伞面朝着李枢瑾微微倾斜,她纤细的身影朝着李枢瑾轻轻倾斜,两人同伞,远了望真是一番两人艳羡的郎情妾意。
“你想给我送伞?”李枢瑾似笑非笑望着冯栀,看着她努力得样子像看个小丑卖弄表演。
这么努力的趋炎附势、着力讨好、厚颜无耻,就是希望爬出此时的困境,从寄居人下的山鸡一朝变成凤凰,可是这一切难道不是她自己作得?
心狠、恶毒、愚蠢又心比天高,机关算尽反成空,冯栀便是最最好的代表。
冯栀羞涩得点点头,双手握着伞柄略略有些青筋暴起,面上则是柔柔得笑笑,她特别想拉一拉她身上姜黄色的罗裙,如果知道今天偶遇武亲王世子李枢瑾,她一定会挑着一件她最好的襦裙。
不,刹那她眸光晦涩黯然,她也很久没有时新的襦裙和首饰了。
自从上次得罪唐媱之后她在京都城过得更加不顺,寄居姨母家,表妹表妹不喜她,表哥不愿带她结识京中的权贵子,现在整个京都城的商铺也不欢迎她。
唐家商铺及其他字号高端精致的铺子都在门前树黑牌,黑底白字上书“冯栀不得入内”,这让冯栀结识京都城权贵子和贵女的路子颇为不顺,京中女子不耻与冯栀为伍。
李枢瑾是冯栀手里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身份高贵、家中子嗣单薄,于是,此时她抬眸浅笑,轻柔道:“是,世子外面雨大,您别淋着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伞大半撑在李枢瑾的头上,雨雾刮在她的半个身子,做足了舍己为人送伞的架势。
“好。”李枢瑾轻声应了句,蓦然笑开了,眉眼弯弯,面容熠熠生辉。
冯栀望着李枢瑾俊美无俦的面容微微怔楞,她早就知晓武亲王世子俊美无双,京都城里大半春闺梦里人,可是她从未见李枢瑾对她这般温柔的笑,一笑倾城,郎艳独绝,公子世无双,冯栀一时间想绞尽脑汁找出所有赞美之词。
“砰砰砰!”耳边回荡剧烈的心跳,那是心尖繁花次第开放的声音,冯栀的脸颊红得像夏日的水蜜桃,可以掐出甜蜜的水来。
“哗哗哗!”大雨落在发顶,脸颊,身上。
冯栀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只见油纸伞已经落入了李枢瑾手中,而她自己孤零零站在大雨中,被淋成了落汤鸡。
“李世子?”冯栀瞪着眼睛蹙眉问道,不明所以。
李枢瑾冷冷看了她一眼,唇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单手拿着伞柄轻轻一转,伞柄在他手中飞速的转了五六圈。
“哗哗哗!”伞面上的雨珠飞快得朝着冯栀击去,李枢瑾习武之人,伞面上旋转的雨珠击在人身上比三四十丈高空坠落的重物砸在人身上还痛。
雨珠很小,速度很快,薄如刀片,快如飞箭,朝着冯栀击去。
“啊,呀!”冯栀面容痛苦地大叫,不断得用双手拂去身上的雨珠,可是迎面而来是层层雨幕,如大潮扑面,如冷刀削人,每一个雨珠击在她身上都刹那起了一个红痕和肿块。
冯栀双手狼狈得护着自己的脸、自己肩、自己胸、自己的身子,她避无可避,她踉跄得转身向后跑像老鼠一样逃窜,不小心仓皇摔在雨中:“啊!”
肮脏的泥水溅在她精心绘制的妆容上,浸湿了她姜黄色的罗裙,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抱着自己的肩头,祈求能够躲过如刀如箭的冷雨。
手中的伞柄停下,李枢瑾在伞下冷冷得注视犹如落汤螃蟹一样的冯栀,她发髻凌乱不堪,周身湿漉漉沾满了泥水,面容仓皇无助。
冯栀护着自己的身体,她现在全身都如刀削一样的疼痛,每一块肌肤都火辣辣红肿不堪,她抬起混杂着泥水雨水和泪水花糊糊的小脸,面红耳赤叫到:“李世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好心给你送伞。”冯栀声音泣血,无辜无助,望着李枢瑾心中滔天大怒也是作出一番可怜无助的样子。
李枢瑾面色清冷,凤眸微微挑起斜睨着冯栀,带着天潢贵胄的骄傲矜贵,他语气淡淡道:“我不想与丑若无盐之人同伞。”
冯栀的面色刹那苍白,而伏在地上垂在罗裙中的双手则紧紧握拳,瑟瑟发抖。
“砰砰砰!”冯栀握紧双手克制自己的心跳,她该死,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武亲王世子宛如天神!
此时的李枢瑾宛如她心目中一直幻想的意中人,天潢贵胄,倨傲孤高,视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却有天独独对她温言软语。
她简直移不开眼,“砰砰砰”心跳声超过了“哗哗哗”雨声,这样俊美无双、金枝玉叶、矜贵骄傲之人何时才能对她柔下目光。
李枢瑾看着冯栀宛若痴汉的表情,心中简直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他心中怒气冲天再一次转起了手中的雨伞,这是以前在军营中练习过的攻击方式,伞柄转速超过某个临界,雨珠砸在身上的感觉宛若凌迟刑罚。
尤其这种伤今日还只是皮肤红肿,明后日每一处被雨珠击落的肌肤都会慢慢脱皮,一点一点蔓及全身,全身皮肤溃烂,比凌迟更让人痛不欲生。
“啊,啊!!”冯栀痛得叫出声,左右躲闪不过,她抱着自己的肩头完全坐在污水中,头埋在膝盖中瑟瑟颤栗完全没了形象。
李枢瑾冷冷得注视她,望着她东滚西爬的狼狈样子无波无澜,这是她该得的。
上一世冯栀最后被他凌迟而亡,这一世他一样不会放过她。
对了,还有她心中偷偷隐藏的秘密,她所做过的一切肮脏不能见天的事情,一样一样都需要曝光,他要让冯栀颜面无存、扫地以尽,在世上无生存之颜面。
李枢瑾眼眸闪过晦涩幽光,停止了手里旋转的伞柄,他要暂时让冯栀残喘狗命,活着看自己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身上的击贱疼痛的雨珠没了,冯栀从双膝间抬眸望去,朦胧雨雾中,只见李枢瑾身着一身淡紫色长衫,举着一柄油纸伞,背影望去亦是长身而立,步履从容,渐行渐远。
冯栀望着李枢瑾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陡然升出巨大的慌乱,仿佛此番去后他们再无交集,她捂着疯狂跳动的心口,大声喊道:“世子!”
“世子,您等等!”见李枢瑾脚步不停,冯栀又大声喊了几句,起身慌乱踉跄得追了几步。
李枢瑾转身望着一瘸一拐朝着他走来的冯栀,眉梢挑了挑,凤眸划过深思:冯栀承受了堪比凌迟的疼痛还能站得起来,走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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