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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近侍还待安慰,贵妃却已经叹口气,自言自语,“陛下对本宫这些人,一向就没有心……只是陛下就这么信任那小云氏,还是说信任他自己,觉得推了这么个年轻张扬的妃子出来,就一定能将六宫也掌握住?”
她停了停,旋即问,“瑶宁跟崔氏那边,如今可也知道这事儿了?”
老牌妃子们紧锣密鼓联络的时候,兰舟夜雨阁里正欢天喜地的贺云风篁的晋位——这里有个小小的改变,就是云风篁本来以为封号是说好的“恒”,当然也做好了皇帝临阵反悔,仍旧用“懋”。
结果奉着皇帝口谕的皇后懿旨,却拟了“真”字,晋云风篁为真妃。
这让云风篁接旨时颇有些诧异,其实她之前提出要“真”字作为封号不过是不想继续用“懋”字,随口扯的。
对于封号她没什么执念,别当她小猫小狗的玩意儿就好。
没想到皇帝信誓旦旦要封恒妃,最后却还是将真妃的头衔给了她——这约莫同她经痛之事有关系?
打发走使者,云风篁勾了勾唇,江氏说的没错儿,这人啊,装久了,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淳嘉做了这么多年温文尔雅宽容厚道的人,早就习惯了小事上不计较,也习惯了在不打紧的事情上体恤身边人。
稍微施展下苦肉计,就能博取到同情跟怜惜。
不过她也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次数多了很难不露陷,而且淳嘉的本性究竟不是纯粹的宽厚软弱,但凡涉及到他真正在意的事情,又或者叫他察觉到不对,可就没现在这么好哄了。
现在他好哄不是真的好哄,只是因为对云风篁还是比较信任跟纵容的,故而才好说话而已。
定了定神,云风篁梳妆打扮,去……芳音馆谢恩。
“皇儿封你真妃,这是信任你的德行与能力,你只管做着就是,来谢哀家做什么?”半晌后,气色好了许多的袁太后淡淡笑着,让跪拜在地的云风篁起来,和颜悦色道,“哀家可从来没跟他说什么!”
云风篁依言起了身,却笑嘻嘻的凑她跟前,撒娇道:“陛下最孝顺太后娘娘了,若是太后娘娘不喜欢妾身,陛下才不会许妾身晋位呢!这会儿妾身得了真妃之封,哪里能不来谢太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又说,“再者,妾身之前乃是昭仪,就算要晋位,也是夫人。陛下之所以会让妾身直升妃位,也是因为妾身伺候过您几回,蒙您不弃,方有这样的恩典。”
袁太后笑着道:“那么点子事情哀家早就忘记了,偏你自己时不时的提起来!”
旁边蘸柳提醒她:“娘娘您可别被真妃娘娘给骗了,婢子打量着,真妃娘娘哪里是来谢恩的?却是来给魏婕妤讨要好处的呢!您想啊,真妃娘娘连晋两级,魏婕妤也常在您跟前伺候,总不能没有封赏罢?”
“这倒是个正理。”袁太后闻言看了眼不远处的魏横烟,魏横烟心中惊喜,忙不迭的跪下来:“妾身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
袁太后和声打断她的话:“你这些日子的辛苦,哀家都看在眼里,皇儿政务繁忙,却是疏忽了。”
就当场叫蘸柳派个宫人去给醒心堂那边传话,要皇帝给魏横烟也晋上一级。
怕魏横烟因为云风篁连晋两级而自己只得了一级心生不满,太后委婉解释,“你还年轻,又不似真妃这样忙碌,来日方长。”
云风篁直升真妃,除了皇帝的偏爱、需要她去制衡皇后、个人能力等等原因外,最要紧的是这妃子是不能生的。
所以不需要考虑她生儿育女之后的晋级。
但魏横烟不一样,她年轻,生育能力也没出问题。
这会儿就跟云风篁一样跳级升夫人,回头怀孕生子什么的,岂不是一转眼就要晋四妃了?
虽然如今宫中高位大多空悬,可四妃之位非同小可,等闲是不会许出去的——淳嘉大婚迄今,也不过封了贵妃跟淑妃。这两位,前者在宫闱在禁军都是根深蒂固,对于当时刚刚登基的淳嘉来说,郑具的权势地位是可以直接威胁到他性命、决定他是否会莫名其妙“暴毙”的;后者更不消讲,翼国公的品行家教且不提,单说忠心,那绝对是国朝第一人。
此外袁楝娘作为青梅,崔怜夜作为崔琬之女,也不过屈居妃位,都没能更上层楼。
淳嘉待云风篁颇有几分纵容,却一直有意无意压着不让她轻易晋级,也是不想她太早觊觎四妃之位。
这些魏横烟心里也是有数,尽管有点儿遗憾,还是欣喜若狂的谢恩。
转过头私下里,少不得跟云风篁道谢:“若非姐姐提携,妹妹只怕这会儿还在婕妤之位蹉跎。”
嗯,说这话的时候,魏横烟也有些啼笑皆非,什么时候进宫不到一年就从嫔位列婕妤,还叫蹉跎了?
想想薛笑歌,想想云卿缦,这两位进宫时呼声极高,被认为会是她主要对手的同龄新人,如今人在哪里?谁记得她们?谁在乎她们?
魏横烟觉得自己真的,满满的优越感!
但再看看走在前面的真妃,她:“……”
那什么,抱对大腿也是实力的一种,对吗?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对方的大腿……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死无对证
云风篁晋真妃之后,六宫少不得一番道贺。
贵妃送的礼尤其的重,都快赶上去岁千秋节,烟兰宫贺皇后生辰的礼了。
以至于行宫颇有些人议论真妃来势汹汹,连皇后贵妃这等贵人都不敢撄其锋芒。
低阶宫嫔们眼界有限不知就里,羡慕得不得了:出身不高靠着美貌手腕上位什么的,这不就是她们心心念念感同身受的逆袭话本?
再一打听,跟脚晋了充容的魏横烟,也是真妃抬举之故——一时间兰舟夜雨阁门庭若市,许多其他宫里的宫嫔想方设法的靠上来,以求得到云风篁的推荐。
然而云风篁是没功夫理会她们的,开什么玩笑,她自己手底下又不是没人,有好事干嘛分给外人?
再说她如今跟着皇后揣摩宫务都来不及呢,故而吩咐了陈竹,再有这种请安表忠心的,一律打发了出去。
宫嫔们直接讨好她未果,却仍旧不肯放弃,转而讨好起了云风篁手底下的宫嫔们。
如伊杏恩、曲红篆等几个云风篁比较熟悉的,平素照顾的多,为人也机灵,见主位不爱理会外头的宫嫔,她们也不敢跟人家过多来往,都寻借口推辞了。
那些个宫嫔心里当然是很不高兴的,可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兜搭其余宫嫔。
究竟之前云风篁宫里分到的人多,虽然大部分都会看主位脸色,仍旧小部分宫嫔被奉承的飘飘然,当真跟这些人姐姐妹妹的亲热起来,又承诺有机会会跟云风篁引荐她们……当然真有那机会她们敢不敢开口、愿意不愿意开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这些陈竹跟谢横玉都看在眼里,私下禀告了云风篁,询问是否需要干涉?
“让她们勾心斗角去好了。”云风篁不在意的摆摆手,“陛下授命本宫给皇后娘娘打下手,光靠绚晴宫这些人肯定是不行的。魏婕妤,不,魏充容也是年轻。这些个宫嫔固然人微言轻,派不上大用场,但内中未必没有能做事的。且让她们这么厮混着,若是有那出挑的,收拢了来,岂不正好?”
她要是只做个真妃,打理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了,哪怕手底下没人呢,有皇帝的宠爱,也能在宫里过的不坏。
但如今看袁太后跟皇帝的意思,是要推了她去夺皇后之权,未来如何且不说,单是这份期望,云风篁就不可能在这宫里独善其身。
当然了,就算没有太后母子的这番计划,云风篁本身也不可能甘心做个寻常妃子,靠着帝宠过日子——这种喜怒哀乐生死荣辱系于他人手中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云风篁宁可中途身败名裂呢,也绝对不甘心如此被动的。
所以羽翼必须有,而且因为本身出身不高,太金贵的贵女用着怕是没那么顺手,还容易反噬——魏横烟的出身就不低了,云风篁觉得,自己这一派人里,有一个魏横烟已经足够。其他的,还是尽可能笼络出身寻常本身才干扎实的妃嫔比较好。
这样魏横烟跟其他人都格格不入,哪怕有家里撑腰呢,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云风篁这番安排自觉周全,然而世事难料:不几日,她放任的宫嫔们就出了岔子。
绚晴宫的奉衣金氏,看上了承月宫宝林安氏的一只镯子,然而那镯子是安氏进宫前生母给的遗物,转弯抹角索取未果,索性会同宫人强抢不说,还把安氏推倒在宫道上扬长而去!
安氏爬起来后独自哭泣了会儿,就遣开宫女,投水自.尽了。
接到消息,云风篁简直是……
金奉衣跪在堂下瑟瑟发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妾身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妾身知道错了!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哪!”
这金奉衣是伊杏恩同一批入宫的,寒门出身的采女,伺候过皇帝一次,但不管是皇帝还是云风篁,都已经将她给忘记了。
也正因为如此,手头既拮据,素常也不受重视。
虽然摄于云风篁的名声,以及绚晴宫新立,诸宫人还算老实,未敢克扣她日常份例。但对比伊杏恩等常受云风篁眷顾的宫嫔,金氏究竟差了不少。
故此沾主位的光,得到外头各种夸赞羡慕后,金氏自觉在绚晴宫固然算不了什么,可在外头的宫嫔面前,她也算个人物了——安宝林位份比她高又怎么样?主位崔氏才从馨妃被贬成婕妤,这许多日子了也不见皇帝去一趟。
她主位可是刚刚晋封真妃,皇帝三天两头过来!
金氏就不相信崔婕妤也好,安宝林也罢,敢为了一只镯子跟真妃起冲突!
只是她没料到安氏会投水,这下子好了,事情闹大了,金氏再糊涂,也晓得自己给主位惹了麻烦——她虽然面对外人的时候没什么分寸,却知道在主位眼里她不算什么,这会儿是真的怕,整个趴在地上,抖若筛糠,随时随地会晕过去的那种,望去可怜极了。
但云风篁一点儿可怜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都没叱骂她,只让人将所有随行的宫嫔都唤过来,末了问陈竹:“崔婕妤去宝瑟小筑了?”
“去了。”陈竹看了眼地上的金氏,沉声道,“如今正跪在庭中请皇后娘娘给她宫里人做主。”
顿了顿,“皇后娘娘正在更衣,似乎打算去请示慈母皇太后。”
金氏在旁听着,越发恐惧,忍不住尖叫起来:“娘娘救我!求娘娘救我!只要娘娘救我,让我做什么都……”
话没说完,接到清都眼色的陈竹上前就是一脚,将她踹得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下,张嘴就“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还想挣扎着说什么,却因虚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竹冷哼:“什么贱婢,敢在娘娘跟前自称‘我’?”
转对云风篁,又是一副忠心耿耿恭敬万分的姿态,“娘娘也要去芳音馆么?”
“去是肯定要去的。”云风篁环视周围,见被自己看到的宫嫔莫不哆嗦,连带有孕在身的伊杏恩都格外乖巧,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本宫出身寒微,承蒙慈母皇太后与陛下不弃,方有今日!你们这些人出身固然比本宫还要艰难些,算着大家都是寒门之女。故而本宫在外头再怎么不留情面,对着你们,自认为从来不曾亏欠过!”
宫嫔们沉默了下,还是伊杏恩带头说:“娘娘待妾身恩重如山,妾身没齿难忘!”
方才稀稀拉拉的表态,说能够给云风篁作宫里人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云云。
云风篁也不在乎这些不走心的奉承,只道:“原本魏充容晋位之后,本宫就想挨个给你们考虑。结果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为着什么要紧的缘故,你们打了杀了抢了什么,本宫也不是怕事的人!可现在,就为了个镯子?!”
“本宫是缺你们吃了缺你们穿了缺你们份例了,眼皮子浅到这种程度?!”
“慢说你们身为宫嫔,就是本宫在家里时候,家中五两银子买来的丫鬟,都不曾做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情!!!”
最主要的还不只是丢脸——云风篁好容易给皇后打下手呢,这会儿宫里人就开始仗势欺人、还出了人命,传了出去那就是一个绚晴宫都管不好,这叫她还怎么跟皇后争权?!
云风篁越说越气,抓起茶碗直接砸到金氏头上,“本宫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着你这般蠢货!简直是开了眼界了今儿个!!!”
金氏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说不了话,只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云风篁。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本宫记住一句话。”云风篁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抽了帕子擦手指,冷笑着打量四周低眉顺眼的宫嫔们,“本宫可以容忍你们吃干饭,却绝对不会容忍你们一边吃干饭,一边给本宫拖后腿!”
说着吩咐陈竹,“奉衣金氏与崔婕妤那边的安宝林发生争执后自.尽,故此经过如何,本宫也不知道!”
“娘娘!娘娘!!!”金氏骇然,朝云风篁爬去,然而没爬多远,已经被人强行拖了下去——半晌后,芳音馆,云风篁顶着崔怜夜几欲喷火的目光,神色自若的禀告袁太后:“……妾身这些日子都在跟随皇后娘娘追查胡奉衣之死,故此疏忽了兰舟夜雨阁那边,却不清楚具体经过。毕竟金奉衣及其近侍都已暴毙,安宝林也已身故,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如今只有安宝林的宫女能够作证,这未免有些片面了。”
她说到此处朝崔怜夜笑了笑,“当然,本宫不是怀疑崔婕妤你手底下的人胡乱攀扯,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然的话,以后随便派遣几个宫女,就能空口白牙的栽赃陷害,这宫里不是要乱套了,对吧?”
崔怜夜气的直哆嗦:“金奉衣与你同岁,今年不过十五,其近侍也是年岁仿佛……真妃娘娘真是好狠的心肠!好狠的手段!!!”
“婕妤这话什么意思?”云风篁说翻脸就翻脸,脸上笑色倏忽收得干干净净,面无表情的反问,“难不成你怀疑金奉衣主仆是本宫所害?!那崔婕妤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需要为了你谋害自己宫里人?!”
“你当本宫怕你不成!”
不等崔怜夜开口,她又说,“再者,按照安宝林宫女的话,双方的争执无非是为了个镯子,哪怕那镯子是安宝林亡母给的遗物呢,安宝林又不是哑巴,当时被抢走了东西,为什么不回去跟你这主位告状,让你过来同本宫交涉?难不成本宫就眼皮子浅的,这么点东西都要占着?!”
“若是崔婕妤出马未果,那安宝林绝望之下寻死,还有个说法。”
“然而安宝林连崔婕妤所居的春酲院都没回,直接投了水……这也未免太叫人想不通了!”
“简直就像是唯恐回去了再寻死会牵累崔婕妤引人怀疑一样!”
说话间转向上首,“太后娘娘,妾身以为,这事儿,恐怕是有人嫉恨妾身得您跟陛下喜爱,专门设计陷害绚晴宫的人呢!”
崔怜夜清冷的气质维持不住,通身都散发着愤懑,眼中落下泪来,恨声道:“太后娘娘,妾身敢以身家性命发誓,妾身事前对此一无所知!而且,安宝林素来老实怯懦,否则她身为宝林,如何会被区区一个奉衣抢走东西?”
“是啊,妾身也是想不明白。”结果话音未落,云风篁就插口道,“金奉衣只是一个小小的奉衣,在妾身跟前也不得意,哪里来的胆子抢宝林的东西?!这安宝林,只怕不是普通的老实怯懦罢?可这就叫人想不明白了,宝林这位份在宫嫔里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当初妾身才进宫的时候,初封就是宝林,主位当时也是妃位,与崔婕妤那会儿的位份相齐,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本性再如何软弱,究竟是有人伺候着的正儿八经的宫嫔,至于被个小奉衣吓着?”
“还是,这安宝林过的压根不是宝林的日子,早就习惯了被位份比自己低,乃至于被奴才们踩一脚?”
见崔怜夜按着胸口,很有被当场气晕过去的意思,纪皇后不得不站出来:“真妃慎言!崔婕妤素来待下宽厚,不是你可以胡言乱语的!”
当着袁太后的面,云风篁可不怕皇后,她不但不怕皇后,还要借此跟袁太后表忠心,当下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妾身哪里胡言乱语了?宝林被奉衣抢了东西,连告状都不敢,只敢自己去寻死……这等事儿,妾身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如今金奉衣主仆都不在了,真相如何已经无法查清,当然只能推测。”
“按照崔婕妤所言的事情经过,安宝林的举动,错非长期遭受欺凌,早已习惯了被下位者欺负;必然就是故意为之,存心针对绚晴宫!”
“不管是哪一种,崔婕妤不追究,妾身也不会就此甘休的!”
她义正辞严道,“毕竟,崔婕妤不心疼安宝林,妾身的宫里人,却绝对不能白死!”
要不是袁太后在场,纪皇后恨不得一个耳光扇过去:大家都心知肚明你那宫里人怎么死的,你怎么有脸说这个话!!!
皇后深呼吸,正待开口,偏这会儿皇帝接到消息过来了。
“避暑才这么几日,已经死了多少宫嫔了?皇后就是这么给朕主持后宫的?!”淳嘉进来的时候面色冰冷,心情很不好,给太后见了礼,就温言让太后回后头去休憩,说是自己来处置。
这个举动就让皇后跟崔连夜心中一冷。
皇帝这是明摆着怪她们来打扰袁太后的静养。
实际上纪皇后也的确不该带崔怜夜来芳音馆,毕竟三位太后里身份最高的是纪太后,这些年来日常过问后宫的也只有纪太后。
可谁叫这次的事情跟云风篁有关系?
纪皇后太清楚这前任手下的口才跟手腕,这位如今又有袁太后以及淳嘉的支持,越发的难搞。皇后担心自己姑侄联手都拿她没办法,纪太后的脾气也不怎么好,要是弄僵了,云风篁跑淳嘉母子跟前哭诉告状,指不定会发展成什么。
倒是袁太后,虽然跟纪氏之间的恩怨也是不浅。
可这位比起云风篁来有一道好,就是袁太后没云风篁那么不要脸,还是讲理的……
至少场面上的道理袁太后是认的。
不会做那种胡搅蛮缠的事情。
而当着袁太后的面,云风篁应该也不敢造次。
结果皇后没想到云风篁年纪不大,手段却狠,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
甚至还想倒打一耙。
如今皇帝来了又是这般明显的偏向,纪皇后与崔怜夜交换个眼色,眼中都是苦涩。
果然淳嘉冷冰冰的问明经过,就以“无凭无据”为理由让皇后跟崔怜夜走人。
云风篁见状面露微笑,正待上前撒娇,谁知淳嘉却转头看着她,缓声问:“金氏主仆当真是暴毙?好端端的人,为何会暴毙?”




这后宫有毒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才知道吗老家伙!
“……”云风篁愣了愣,小声道,“可能是因为……杖毙的内侍手脚利索?所以迅速暴毙?”
淳嘉被气笑了,面色也冷下来:“爱妃真是杀伐果决,三条人命,都与你年岁仿佛,竟这样满不在乎?”
“陛下,若金奉衣主仆全然无辜,妾身何必安排她们暴毙?难道妾身这么点儿事情都给宫里人撑不起来么?”云风篁注意到他神情,却依旧坦然自若,道,“然而安宝林没了。”
淳嘉哼笑道:“你倒是个心善的,自己宫里人不心疼,转去心疼承月宫的人。那刚才又何必将崔婕妤气的死去活来?”
云风篁道:“这跟安宝林是不是出自承月宫没什么关系,奉衣在妃嫔里仅高于采女,金奉衣与妾身同岁,都十分的年轻,这会儿就为了个镯子逼死安宝林,以后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须知道伊御婉过几个月就要生了,皇嗣娇贵,妾身可不想自己宫里留这么个祸害分心!”
“再者。”
她撇撇嘴角,“妾身要不这么做,怎么知道陛下原来对承月宫上下心存怜惜?”
“朕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认错,还会转过来说朕的不是。”淳嘉哂道,“你那些宫里人大抵出身贫寒,性情各异,行事难免鲁莽。你作为主位,管教是应该的,但动辄灭口,传了出去,终归不是好事……”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云风篁就笑嘻嘻的上前挽住他手臂撒娇:“妾身就知道陛下是为了妾身好!陛下放心罢,这回也是万万没料到那金氏这般眼皮子浅,措手不及之下,为防皇后娘娘借机生事,不得不快刀斩乱麻!有这么个教训,妾身已经命手底下人好生给宫里人些规矩,免得再弄出这等不知所谓的事儿来,拖累妾身事小,坏了陛下跟慈母皇太后的期望,妾身可是万死莫赎了呢!”
淳嘉一动不动的任凭她挽着,懒洋洋说:“真是稀奇,你居然没有继续吃崔氏的醋?”
他都做好了这妃子揪着他说她气崔怜夜的话不依不饶的心理准备了!
结果云风篁没这么做,淳嘉诧异之余,竟然有种“朕的爱妃终于懂事”了的欣慰……
但转念他就觉得不对:妃嫔大度是应该的啊云风篁凭什么吃这个醋!
再说崔怜夜进宫比云风篁早得多,要吃醋,也该是崔怜夜醋云风篁才对!
“她?”云风篁轻蔑道,“她比妾身长了小十岁,都快能给妾身当娘了,妾身至于吃她的醋么?”
结果这话说了出来,就见皇帝缓缓侧过头,盯着她看了会儿,才微微一笑:“朕与崔氏同岁,这么说,朕在爱妃眼里,也是老了?”
你才知道吗老家伙?
云风篁心中腹诽,面上则笑着说:“陛下这话说的,您要不说您圣寿几何,与妾身走出去,谁不觉得您是妾身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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