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零九章 双喜临门
帝座上淳嘉语气之中难辨喜怒,不带情绪的吩咐:“准奏!”
“回陛下,自重阳宴以来,寒门士子的确屡遭变故,迄今连谢芾在内,将近十人!”孙聿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语带颤声,“因着事情都是看似意外、偶然,当事之人亦未察觉端倪,只当时运不济,未曾报官,皇城司故而疏忽,请陛下责罚!”
他的确挺惶恐的,毕竟本来就不是皇帝亲自提拔,这会儿还出了这样大的差错,淳嘉就是当场下旨将他推出去斩了,眼下怕也也没敢给他说情——近十个寒门士子其实没那么重要,关键是,谢无争带头闹起来,是要为天下寒门士子请命!
这个事情就闹大了,朝廷一个处理不好,那就要被扣上寒了天下寒门士子的心的帽子的。须知道权贵固然势大,但天下间,占据大多数的,却还是寒门。
淳嘉这等明君之姿,会给自己落这样的把柄?
不可能的。
到时候为了安天下寒门士子的心,也是为了博取士林中的好评,必然是将孙聿这等手下推出去顶缸。
如此他死了也是白死,他日青史上,恐怕名头也是不好听的那种——谁让青史也是读书人写的?敢不把他们当回事,还能有好结果?
“混账!”殿中沉默了一刻,不等诸臣开口,丹墀上淳嘉已然怒不可遏的砸了东西下来,“皇城司受命监察天下,就是这么做事的?!帝京首善之地,赴考士子尚且有这等遭遇,遑论其余?!这般尸位素餐,朕要你们,有何用?!”
“臣罪该万死!”孙聿辩解不得,大汗淋漓,只得跪在地上,频频磕头。
“陛下,此事皇城司的确有过,然而赴考士子多如过江之鲫,偏又未能如这聂姓士子一样警觉,不曾上报,皇城司人手有限,有着失察,也是在所难免。”摄政王眼角狂跳,到底站出来圆场,说道,“好在如今恩科还没开,还来得及彻查到底,还这些士子一个公道……至于那几个已经无法下场的,索性还年轻,做些补偿,下一科未必没有机会。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淳嘉面容为冕旒遮掩,玉珠轻晃间,只见皇帝薄唇紧抿,透着几许冷酷,少顷,才缓缓吐了个字:“可!”
庙堂上无声的松口气。
于是摄政王与崔琬等人略作商议,很快决定由大理寺、刑部共同彻查寒门士子频繁发生意外之事——包括前日谢芾殴伤官员之子这一件——御史台与皇城司旁听,务必要给士林一个交代。
……退朝后淳嘉不及更衣就到了绚晴宫,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含笑揶揄云风篁也是看走眼了:“朕观谢无争,年岁虽幼,行事却果决,也有着谋算,是可独当一面之才!”
云风篁心道自家这堂兄只怕比你想的还要心思深沉些,不过对谢无争的怀疑跟防备,自己知道就行,却不打算跟淳嘉讲,此刻遂顺着他话头,恭维道:“可见陛下得天意垂青,妾身这二十一哥在家中时颇为沉默寡言,连妾身这嫡亲堂妹,都不知道他这般手段。如今来了帝京,却尽显才干。这都是因为陛下有意栽培的缘故,天命天子,当然是心想事成。”
您正想要得用人才,这就出来了,可不是证明天意在您?
淳嘉听得心情愉悦,直接给了准话:“谢无争与三位公主年岁仿佛,不过出身寒微了些,匹配嫡出的明惠有些不妥,等他金榜题名,就将蓬莱许了他罢!”
之前他虽然也透过口风,但大抵是云风篁百般纠缠之下含糊其辞的允诺。
这会儿却是明明白白的讲了出来,足见对谢无争的满意。
当然云风篁晓得,这不仅仅是谢无争表现出来的应对应和了皇帝对于妹婿的要求,更因为他此举直接给了皇帝两个绝佳的机会:其一是整肃皇城司;其二是跟士林卖好。
前者因为孝宗驾崩之前将皇城司交与摄政王的缘故,尽管这些年来皇城司名义上属于天子直辖,实际上多少也肯定有些人如翼国公一样,秉承祖制,忠诚于淳嘉,但大体上,还是带着摄政王的烙印。
淳嘉之前韬光养晦,自然不好说什么做什么。
亲政之后却跟摄政王结盟,也不便公然对皇城司大刀阔斧的下手。
但现在么,恩科在即,赴考的士子接连出事,皇城司还懵懂不知,这么大的纰漏,皇帝没让皇城司高层集体谢罪就不错了,进行一番整顿,岂非理所当然?
就算摄政王再不甘心,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后者则是更加稳固淳嘉“明君”的传闻。
这位天子亲政以来可没少花力气给自己刷声望,而在他的位置上,可不是说声望刷的好了就可以不要了——就是那种混一宇内、生杀予夺的九五至尊,也还要考虑一下民心民望呢,遑论如今的淳嘉?
此番借着谢无争打头喊冤,整理皇城司之余,说不得还能抓几个政敌的痛脚,与此同时又能刷一把天子明察秋毫、秉公处置、重视人才、精明干练……之类的名声。
真正体察上意。
换了云风篁在谢无争的位置上,只怕也做不到更好了。
也难怪淳嘉会直接给出承诺。
而谢无争的课业本来就不差,否则纵然有着谢氏家世在北地的影响加成,也不可能这般年少就已经身负举人功名。再有天子这话,回头云风篁给他传出去,来年恩科,谁敢不取?
谢氏门楣暴涨已成定局,虽然时间上还要几个月之后才能真正敲定,但没意外的话,这波稳了。
云风篁所以同样喜上眉梢,笑意盈盈的代谢无争跟谢氏谢了恩,偏这时候,宫人又来禀告,说是苔茵小筑的梁奉衣,适才有着不妥,伺候的人告知谢横玉,请了医女前往,怀疑是有喜了!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云风篁闻言连忙让人去召太医,半晌后太医确诊,这梁氏确实是有喜了,算着日子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发现,却是她本身月事不甚准确,位份又低,侍寝的次数也不多,宫人不是太上心,这会请医女,还道是染恙,万没想到这般好事,一时间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
云风篁对此自不在意,笑着跟淳嘉说,“但望梁奉衣,不,梁御婉能够给陛下生个健壮的皇嗣才好。”
淳嘉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借机打量她神情,见她笑容自然,神情和悦,没什么落寞伤感之色,心头就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欣慰真妃没有被梁氏的身孕触动自己不能生的伤感呢,还是该怀疑真妃这般大度不吃醋,是否对自己情分不够深刻?
“陛下,这般喜事,不如咱们一起去给慈母皇太后报喜如何?”云风篁对于梁氏有喜的确是很高兴的,她自己不能生,伊杏恩那一胎偏又是女胎的可能性极大,如今来个梁氏,就算不一定是皇子,但皇嗣反正又不花她钱养着,日常也用不着她服侍照顾,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转念想到袁太后那边正替袁楝娘操心着,就拉着淳嘉撒娇,“也让慈母皇太后高兴高兴!”
淳嘉斜睨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是让慈母皇太后高兴高兴,还是让朕给你去母后跟前做挡箭牌?”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妃子根本就是怕袁太后得知此事后,再提给纯恪夫人膝下记一皇嗣的事儿,故此撺掇他一起过去,好出门把这事儿给搅了!
“陛下!”云风篁心思被看破,也不在意,索性腻上去抱住他手臂撒娇,“不是妾身说纯恪夫人的不是,可这些年来,斛珠宫也不是没有过宫嫔怀着皇嗣,连纯恪夫人自己都怀过两次呢!可结果呢?一个都没站住!陛下如今膝下尚且空虚,好容易今年添了这些好消息,可至今都没有一位活蹦乱跳的皇嗣承欢膝下来的,哪能再送去斛珠宫冒险?”
又嘀咕,“纯恪夫人前些日子还要请太医呢,根本就是自顾不暇!”
还谈什么照顾有孕宫嫔,遑论日后照顾皇嗣?
“你总有一番道理。”淳嘉调侃了一句,到底应下,领着她到了春慵宫。
袁太后见他们一块儿前来,颇为惊讶,还道出了什么事情,待知道是为了梁氏有喜,脸上就不大好看:“不过一个宫嫔有喜,也值得你们俩亲自跑这一趟!明儿个请安的时候,让真妃说一声不就是了?哀家还以为是九嫔以上谁有好消息了。”
云风篁笑着说道:“其实也是陛下想您了,借着亲自来跟您报喜走这一趟。妾身呢恰好有几件事儿要请教您,这不,就不识趣的跟着过来了?”
“如今皇后病着,后宫之事你做主就好。”袁太后这才微露笑容,和蔼道,“却何必再来问哀家?其实哀家也不曾主持过六宫,未必帮得上你的忙。”
“太后娘娘就爱谦逊,妾身可是听陛下说了,您从前在王府时,雷厉风行,号令如意,论到主持中馈的能力,也未必比母后皇太后还有皇后娘娘她们差了去了。”云风篁柔声说道,“这不,旦日在即,虽然宫中有着旧例,但妾身想着,年初时候陛下亲政,今年究竟与往年不同。这旦日宫宴,是否也进行一些调整?”
袁太后正色道:“这倒是,皇儿如今今非昔比,一切因循旧例的确不妥。”
于是二人商讨了一番旦日宴的改动,中间还询问了下淳嘉的意见,淳嘉对于这些事儿从来都是无所谓的,基本上都依着她们的意思。如此到了午膳前,云风篁接口还有宫务起身告退,却留淳嘉单独陪太后用膳。
“皇儿时常跟真妃说咱们以前的事情吗?”袁太后和和气气的同淳嘉用过了午膳,接过宫人递上的茶水漱口毕,略作思索,就问,“真妃年轻,性.子也跳脱,却耐得住听你讲这些往事?”
淳嘉温和道:“也没有偶尔,只是真妃初掌宫闱,许多事情手忙脚乱,不免懊恼。故此见着孩儿,私下打听过两回,当初母后独掌王府时如何入手的经验。孩儿看她急赤白脸的,也提过几句。”
“是么?”袁太后微笑着,眼中却毫无笑色,柔声道,“这却是个好学的孩子。”
她不动声色的陪皇帝聊了会儿,将人打发走了,对着蘸柳等近侍,不再掩饰,脸色就阴沉下来,“刚才都听到了?这真妃,之前瞧着以为是个知错能改的懂事的,如今却也露出真面目……她哪儿是跟皇儿打听往事汲取哀家的经验?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这些话博取皇儿好感之余,探听哀家喜好,有着图谋!”
“若只她如此也还罢了,到底只是一介宫妃,难成大器!”
“可刚刚送过来的消息!”
“庙堂上,她那堂兄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这般下去,这偌大后宫,哪里还有谁是她对手?!”
袁太后面色阴沉,“其他也还罢了,昔日纪氏之事,绝不可再度重演!”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一十章 兄妹交谈
袁太后出于对淳嘉能力的信任,以及考虑到并非亲生母子格外怕被挑唆些,自从淳嘉亲政后,就有着退居后宫不问世事专心颐养天年的意思。
今日能够这么快的知晓谢无争敲登闻鼓掀桌子以给皇帝递梯子的事儿,却是兴宁伯府的功劳。
兴宁伯府之所以这么做,乃是来求助的——那些遭殃的寒门士子里,有人是他们做的。
原因不问可知:袁氏也希望能够在尚主的恩典里,分一杯羹。
人选他们都挑好了,就是袁棵的胞弟袁未。
袁未算得上袁氏子弟年轻一代中的千里驹,文武双全,性情谦恭,知分寸懂进退,再适合混官场没有——当然重点是尚未婚娶。
不然,这等好事,兴宁伯肯定优先留给自己的嫡子乃至于世子,怎么也不会便宜了侄子。
本来有着袁太后这一重关系,再加上胞兄袁棵曾为天子伴读,自幼出入宫闱,与三位公主不说多熟悉,至少不至于跟公主们提起来,三位金枝玉叶都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是何许人?
从这些方面来看,袁未不是全没机会。
可问题是袁太后因着早年跟家里的一些纠葛,不大愿意跟淳嘉开这个口。
不走后门直接下场竞争的话,袁未自觉文才武略都不弱于人,唯独一点:他……跟袁楝娘容貌相似,嗯,就是那种说丑陋也不至于,说英俊那差太远的长相。
顶多算是端正。
要命的是,堂兄妹个子还都不高。
袁楝娘是女子,也还罢了,娇小玲珑未尝不是一种风情;袁未身为男子,论身高却跟云风篁差不多的那种,冲着这份卖相,淳嘉肯把公主给他的可能性就不高。
这么着,袁氏又不想放弃这么个崛起的机会——因着袁太后对娘家的冷淡,袁楝娘的失宠,他们跟皇帝的关系已经存下了隔阂了。
要是错过此番,虽然基本富贵能保,想平步青云,振兴家声,基本上不可能。
故而袁未一早开始物色.情敌,暗中下手……
反正这回大家都知道,淳嘉中意的妹婿首选寒门士子,那些名门望族的子弟再出色,都没有太大的可能。
这对于本来也算不上顶尖名门的扶阳袁氏来说,正中下怀:毕竟真正的贵胄子弟他们也惹不起。
倒是这种寒门出来的,以他们家在帝京盘踞八年的根基,收拾起来,妥妥的。
结果谁能想到这些士子里出了个聂伯琛,不动声色的,竟然收敛了诸多消息,还找上了真妃的血亲兄长,一股脑儿的捅到了御前?!
这下好了,谢无争敲了登闻鼓,淳嘉勃然大怒,口谕彻查,大理寺、刑部、御史台连带皇城司齐齐出动。
如此袁氏做的事情,哪里瞒得住?
这会儿能不来跟袁太后哭诉哀求,请她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伸出援手?
袁太后对于袁氏想尚主的打算是不想支持的,她当初作为袁氏上一代嫡女,在娘家时也是受尽宠爱,不然不会被安排嫁入扶阳王府。
但出阁后,因着一些事情,却与娘家生出罅隙,自此存下来芥蒂。
以至于这许多年了,磕磕绊绊的,也始终不曾消除。
对于袁太后而言,虽然不至于冷酷到不管袁氏死活了,可袁氏在她眼里,的确是没有淳嘉这个儿子来的重要。
淳嘉亲自做主三位公主的婚事为的是什么,太后心里很清楚。
她可不想为了关系不怎么样的娘家,坑了淳嘉。
可她也没料到,袁氏竟然会为了增加袁未中选的几率,私下里谋害其他寒门士子!
这已经不是袁太后是否忍心不管他们的问题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扶阳袁氏固然声望大跌,甚至从此见弃于士林,连带着袁太后这个慈母皇太后,以及纯恪夫人,都要受到波及!
此刻袁太后对云风篁的不满,一半是觉得这真妃羽翼将成不可不防,一半却是出自对于谢无争之举给兴宁伯府带去麻烦的迁怒。
“娘娘,这些话,日后咱们慢慢儿说给陛下听就好。”蘸柳在心里叹口气,提醒道,“当务之急,是将兴宁伯府曾经参与谋害寒门士子的事儿压下,不然传了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袁太后定了定神,颔首道:“你说的是……这群蠢货!这般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干脆利索些,得抹除所有线索,确保不可能波及己身才是!结果他们倒好!做的时候只图一时痛快,全不想后果!”
骂了会儿袁氏,到底还是让蘸柳亲自走一趟,“哀家有些日子没留意兴宁伯府了,旦日将近,你且代哀家送些东西去,顺带问一问桑梓近况。”
传话的人急急忙忙的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兹事体大,她贵为太后,也不好轻举妄动,得先弄清楚了细节才是。
不止袁太后,这日整个帝京都不复平静,随着大理寺跟刑部的运转,御史台跟皇城司的到位,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团——市井之中,谣言飞起,一桩桩,一件件,似真似假的传言,统统爆发了出来!
而此刻,趁着淳嘉从春慵宫出来后直接去了太初宫处置耽搁的政务,云风篁让清许又跑了一趟,领了谢无争到绚晴宫说话。
“二十一哥什么时候认识那聂伯琛的?”宫人递上茶水,云风篁端起来抿了口,似好奇的问。
谢无争淡然说道:“初听娘娘提及尚主之事,我便算着会有十一哥那一出。故此,这些日子,一直留意着与我等出身仿佛的寒门士子。”
云风篁赞道:“幸亏二十一哥警醒,不然这回十一哥可是要中人家的计,麻烦大了。”
“娘娘谬赞了。”谢无争微微摇头,说道,“谢氏之所以能够有今日,无非是靠着娘娘。有娘娘在,这等事,必然奈何不了十一哥,顶多棘手些,且连累娘娘在陛下跟前为我等奔走罢了。”
这番话说的信任又体贴,颇为入耳。
但云风篁先入为主,总觉得不无挑拨自己厌烦谢芾粗心大意的用心。
她不动声色的呷了口茶水作为掩饰,温和道:“方才陛下下朝后就来了我这边,专门提起二十一哥你。”
谢无争听着,却是略微皱眉,关切问:“没提十一哥?那十一哥的事情?”
“没提,也不需要提。”看着他全然关心兄弟的样子,云风篁有点迟疑,莫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想太多了?
这二十一哥若果当真是那等处心积虑踩着兄弟也要上位的主儿,这会儿最关心的,难道不是天子怎么个提起他法?
怎会光顾着关心兄弟?
嗯,要么他段数更高些,连细节也不放过?
云风篁心中转着念头,面上却丝毫不做停顿,解释道,“如今十一哥的遭遇,已经同其他寒门士子所遇意外连在了一起,这般情形,陛下断不可能将之单独列出处置。当然,十一哥原本就没有做那些事情,咱们家是根基浅薄,一时半会的查不出端倪,可如今陛下震怒,大理寺皇城司刑部以及御史台都有着受命,士林必然也有所监察,如此,清者自清,却不必再有担忧。”
谢无争松口气,说道:“那就好。”
这时候才流露些许好奇与期待之色,小声问,“敢问娘娘,陛下提起我,都说了些什么?”
云风篁看着他,抿嘴一笑:“却要恭喜二十一哥!只待来年金榜题名,便可尚蓬莱公主殿下!”
上回谢氏诸子弟入宫,云风篁就给他们大概介绍过前朝后宫的重要之人,也顺带提过三位公主。
但当时人多,要说的事情也多,却也顾不上仔细讲解。
这会儿就详细的说了蓬莱公主的情况:“……其生母沈太嫔,位份不足以亲自抚养皇嗣,故此公主殿下与明惠、缙云两位一样,都是母后皇太后抚养长大的。当然,十岁上,两位庶出公主都去了瑶玉宫独居,只明惠公主被母后皇太后留在身边。沈太嫔如今还在,也是跟着母后皇太后过日子……母后皇太后避暑之时没带太嫔,却一直留在了宫里头。”
“公主的姿容,我这儿私下同二十一哥透露点,论绝色是没有的,但皇家女儿,气度天成,尊贵非凡,却是寻常丽人所不能及。”
谢无争听着,微微颔首,出言安慰道:“娘娘莫要担心,咱们家这等门第,能够尚主,乃是邀天之幸!公主何等身份,怎可如寻常女流一样,以美色德行而评价?愚兄并非十一哥。”
他虽然自己生的俊秀挺拔,矫矫不群,却没有非要娶个绝代佳人的念想。
公主的容貌德行他都不会计较,是公主就行。
这话上回谢蘅等人就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尚主只是个计划,能不能成也未可知。
如今谢无争借谢芾之事捆绑天下寒门士子,在庙堂上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再加上云风篁的缘故,说是简在帝心也不为过,而且经此一事,在士林中的声望风评都将暴涨,前途是可以预见的平步青云。
自来人心不足,说不得就要惋惜公主既然身份尊贵,怎么就不能美貌如花还贤良淑德?
云风篁自己就是这种得寸进尺的人,自然要担心谢无争跟自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索性谢无争素来沉默寡言,沉得住气,眼下也是如此。
他神色平和的表示一切向前程、向合家以及云风篁的前途看齐,其他都不重要。
这般兄弟,云风篁非常欣赏,于是兄妹谈话越发的融洽,直到夕阳西下,云风篁才让谢横玉代自己送了谢无争离开。
站在皇宫门口,保持谦逊姿态目送谢横玉返回后宫,谢无争这才一拂袖,转身离开。
这时候,方觉额头冷汗落下,而背心内外几层衣裳早是湿漉漉的,寒风吹过,一片沁人的凉。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十一章 教坊使人选
抡才大典非同小可,又是天子当朝震怒,底下人自不敢怠慢。
尤其皇城使孙聿生怕一个不好被天子扔出去平息众怒,格外的卖力,不过两日,事情的经过已然水落石出:兴宁伯府固然名列其中,帝京其他大族,达官显宦,却也没几个清白的,都有着推波助澜的痕迹。
但最让人无语的,是直接下手的,其实本身就是寒门士子。
甚至还是那种才貌双全看似光风霁月在淳嘉帝挑选妹婿时名列前茅的。
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毕竟高门大户的子弟哪怕将这一榜所有寒门士子解决了,尚主的可能性也不高。
倒是他们这些人,干掉一个对手就多一份希望。
那当然是身先士卒。
而帝京贵胄早早被排除在外,心中不无怨念,出于种种心思,察觉到后,非但不报,反而暗中引导襄助,乐见这些人从眼下就自相残杀,如此日后即使入朝,有着这番把柄在,也不必忧愁他们会联合起来,动摇权贵们的地位。
“陛下,这么说来,这聂伯琛却颇为可疑。”云风篁从淳嘉处得知内情,略作思索,就说道,“虽然他的说辞合情合理,但那许多寒门士子都未曾察觉,怎么偏他就能在各家心照不宣的掩饰下,掌握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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