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其中深远,妾身也不再赘言。”
她说着话锋一转,“妾身接下来要说的,是这事儿对世子的影响。”
公襄霄神情变幻不定,片刻才嘿然道:“愿闻其详!”
“世子是摄政王元妃嫡出,承嗣摄政王理所当然名正言顺。”云风篁轻笑一声,“但……元妃已逝,继妃不但出身高门,也生有子嗣,如今更是拜得名师。恕妾身直言,世子看似身份尊贵,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却有些微妙……想必这就是世子想跟妾身合作的缘故?”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么,摄政王一派明明有瑶宁夫人在宫里,论资历论位份论出身,哪个不比自己强?
公襄霄干嘛还要发展自己做眼线?
还是刚刚听魏横烟说了摄政王府的情况后,这才恍然。
合着摄政王府的眼线,不代表就是公襄霄自己的耳目。
这种后宅之事,是云风篁的强项,这会儿不等公襄霄回答,就又说道,“其实这事儿也好办。”
公襄霄本来想呵斥她的,可听了这话,就忍不住问:“怎么个好办法?”
“那得看世子的目的。”云风篁微微一笑,上前几步,走到公襄霄跟前,她在女子里其实算是比较高挑的了,但还是比公襄霄矮了大半个头,此刻踮起脚,才能够附耳悄言,“世子若是对大位无意,投靠陛下也好纪氏也罢,里应外合之下,纵然摄政王府元气大伤,那也都是你的,便宜不了陆王妃娘儿俩!”
“若世子对大位有意……那,眼下还是乖乖儿在摄政王跟前温良恭俭让罢!毕竟世子年轻,争位之事,还得仰赖摄政王不是?左右令弟年幼,纵然有名师指点,这会儿也还派不上用场。能够跟摄政王上阵父子兵的,除了世子还有谁?”
“便是骨肉至亲之间,也是日久生情。”
“同为亲子,世子乃元配嫡出,原就高了令弟一头。”
“若果再有陪着摄政王风里来雨里去的情分……试问他日大局定下,令弟凭什么跟你争?”
这也不仅仅是情分,而是公襄霄若果真能一直给摄政王做左膀右臂,天长日久的,本身的势力能力也肯定出来了。
到那时候,羽翼丰满,地位稳固,就算摄政王还是想偏袒继妃跟幼子,怕是手底下人都不会同意。
这一点前朝某位明君就是个例子,弑杀太子胞兄,逼亲父禅位……嗯是的,因为把天下治理的不错,他最后还青史留名了。
“……”公襄霄垂眸看她,这宫嫔比他小了两三岁,眉眼还没完全长开,靡颜腻理,望去像春日蒙蒙烟雨后枝头欲绽未绽的蓓蕾,姣美纯净。
就好像刚刚一番诛心之语不是她说的一样。
公襄霄下意识的想起了自己那继母,也是这样怎么看怎么娴静温雅、柔弱贤淑,从进门以来,哪怕是一手带大自己的乳母,也说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好,可就是让自己跟父王渐行渐远,以至于现在几乎形同陌路。
每次看到摄政王跟陆氏含笑逗弄公襄震时,他都觉得自己是如此格格不入,像个纯粹的外人。
他收回思绪,缓缓道,“你似乎全不在乎自己的下场?”
“这话不对,正因为在乎自己的下场,所以才要为世子出谋划策。”云风篁正色道,“毕竟如今宫闱非是承平所在,若果老老实实做妃嫔,将来如何,只能听天由命。妾身归根到底,也是为了谋取一条生路……反正妾身因为悦妃的缘故,已经恶了陛下,这会儿不预备退路,难道日后等着悦妃处置不成?”
公襄霄道:“你本来可以不得罪悦妃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云风篁摇头道,“这宫里,其他人,妾身都可以规避矛盾,唯独悦妃不成!因为其他人可以晓以利害,可以沆瀣一气,总有着化敌为友的可能。可悦妃看不得自己宫里人,纯粹是为了吃醋。这个就没办法了,毕竟妾身身为宫嫔,服侍陛下是应有之义!再者妾身又没娘家撑腰,不侍寝,怕是连份例都要被克扣……所以妾身跟悦妃这种人是没法和睦共处的。她不会体恤妾身的难处,妾身也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么只能一较高下,看鹿死谁手。”
这番话她说的心平气和,不带任何怒意与激愤,却透着斩钉截铁的意味。
“……你倒是看的明白。”公襄霄这次沉默了更久,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道,“那你说,本世子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
刚才云风篁给了他两个选择,但他这会没提选择,显然要么还没想好,要么就是不欲让云风篁知道他的选择。
云风篁所以也没追问,只道:“妾身虽然一介女流,但也听说过,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此世子最要紧的,就是效仿摄政王当年,去往边军历练,以丰满羽翼!”
关键是公襄霄这种掌握了自己把柄还能冷不丁找上门来的债主实在让人如芒在背,能骗出帝京、远走边疆当然最好了。
但公襄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哂道:“看来你果然只是一介女流……当年父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先帝驾崩的时候他压根都不知道,等接到消息匆忙返回帝京,纪氏什么都准备好了。”
所以哪怕不少人知道孝宗皇帝压根没想过过继嗣子,只想立皇太弟……最终益王还是只能妥协成摄政王。
公襄霄要是生母尚在,兴许还能放心出去打拼一把,但摄政王元妃早就去世了,现在王府后宅是继母当家,这继母娘家比他嫡亲外家势大,生的弟弟正是讨喜可爱的年纪,还刚刚拜了个日后可为依仗的老师,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离开?
这一走怕不是将王府整个让给那娘儿俩了?
云风篁却是摇头:“先帝只是摄政王的兄长,这兄弟怎么能跟父子比?世子恐怕低估了自己在摄政王心目中的地位。”
这后宫有毒 第三十四章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地位?”公襄霄这回没掩饰住,自嘲的笑了笑,“本世子都沦落到急病乱投医的找上你了,还谈什么在父王心目中的地位?”
这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他如今的境况虽然不怎么好,好歹也还做着世子,云风篁不过一介宫嫔,有什么资格听他诉苦?
正待岔开话题,却听云风篁道:“世子觉得令尊如今更重视令弟么?但世子想过没有,令尊如今的处境,若是不利用妻族的势力那才是傻了。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倘若摄政王有个三长两短,世子还能讨得了好?”
公襄霄讥讽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只道:“你不要兜圈子,你且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他怎么就醒悟过来了?
云风篁心道,本来还想东拉西扯的将人打发走呢……
毕竟她之所以会跟魏横烟一而再的闹上,纯粹就是,不高兴。
她这性.子,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有人主动挑衅,要是肯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才是见了鬼了。
至于说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是什么可以吃么?
眼下被公襄霄追问,急中生智,道:“如今宫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郑贵妃有孕,宫外呢大概就是零山先生给令弟做老师……倒是纪氏什么也不沾,世子以为,纪太后还有皇后,会如何?”
“她们姑侄俩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喜欢操心。”公襄霄不假思索的说道,“只不过纪氏真正做主的还是邺国公海西侯敏阳侯那几个,她们商量的不作数。”
他说的邺国公是太皇太后的胞弟、纪太后的亲爹纪缜,海西侯纪谙跟敏阳侯纪诃则是纪太后的兄弟,其中海西侯是为纪皇后之父。
原本国朝惯例,皇后之父封承恩公,视同国公,纪氏之前的爵位也是这个。但当年神宗皇帝上位,纪氏立下大功,神宗皇帝所以给改了,以示感激与恩宠:毕竟承恩公虽然一应待遇比着国公来,只看名号也知道,这纯粹就是靠着裙带来的爵位。
改封邺国公,非但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关键是这证明了这爵位是他们纪氏的男人们挣来的,而不是靠了送女儿进宫。
据说孝宗皇帝那会儿,纪氏没少提出这一点,打压孝宗——你爹都亲口说了,我家对你们有着大功!这可是先帝亲口承认的,你现在想削我们家权,想去我们家爵位,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这不是不尊先帝是什么!这不是……
嗯,也不知道神宗皇帝在九泉之下后悔成什么样……
云风篁定了定神,道:“既然纪太后跟皇后娘娘都喜欢操心,那么宫闱之中,定然也会受这两件影响。妾身的想法是,郑贵妃到底怀着皇嗣,这是太皇太后都十分上心的事情,盯着的眼睛太多,咱们就不要掺合了。”
“倒是零山先生之事……”
“世子若不心疼摄政王府失一臂助,妾身倒是有些想法。”
“……这话你能拿去纪太后纪皇后跟前说?”公襄霄露出犹豫之色,公襄震比他年幼比他活泼可爱,又有个侯府出身的继妃亲娘,再拜韦长空为师,对他这个元配嫡长子,又册了世子的兄长来说,可谓压力山大。
出于维护自己利益的本能,他是十万分的希望这事儿成不了的。
但想到云风篁刚才说的,摄政王现在的处境,不努力拉拢更多盟友,下场可想而知……又有些心软。
那毕竟是他父王,而且在元妃病逝前,对他一向宠疼。
实际上陆氏进门之后,摄政王虽然待公襄霄没以前那么亲热了,该给的该有的也不曾委屈过他。
否则陆氏只怕也不会一直在场面上对继子无微不至的没人能挑得出理来……
大概是因为父王就两个儿子,物以稀为贵吧。公襄霄自嘲的笑了笑,他是不敢去想其实摄政王是偏向自己的。
这会沉吟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质疑,“你已经够不安分的了,这会儿连前朝的事情也要插手,你当纪太后纪皇后会乐见其成不成?”
要真是个好主意,这两位肯定麻溜的用了。
事后也会麻溜的将云风篁给处置掉。
毕竟若只是个扃牖于宫闱争斗的宫嫔,这两位兴许还存了收为棋子的想法,可在云风篁这出身这位份这年岁,居然就敢试图染指前朝……这种人换了云风篁自己在太后皇后的位置上,那也没可能留的。
当然公襄霄这么问,绝对不是为云风篁的安危担忧,只是觉得这宫嫔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主动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怕不是有什么算计?
“妾身怎么会不知道宫禁的忌讳,去给前朝操劳什子心呢?”云风篁跟他蘑菇半晌,总算整理出一个说辞,这会儿就轻笑一声,道,“可妾身就是斛珠宫的人,关心悦妃娘娘这个主位是应该的吧?妾身是陛下的宫嫔,伺候陛下、关心陛下,这也是应该的吧?”
公襄霄愣了愣,方才回过神来,恍然道:“你想把火引到陛下身上?”
云风篁微微颔首,悠然说道:“对纪氏来说,摄政王也好,骠骑大将军也罢,虽然令人头疼,但归根到底,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陛下有所动作!”
这是因为淳嘉帝再傀儡,好歹是正儿八经过继登基的皇帝,是正统的象征!
只要将这位牢牢的捏在手心,摄政王跟骠骑大将军都反了,纪氏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号召天下人勤王。
但要是淳嘉帝一朝得脱樊笼……
那他们分分钟变成乱臣贼子,身死族灭不说,千秋万岁之后,也难逃春秋之诛!
所以云风篁都不需要有什么实质上的证据,就有把握说服纪太后跟纪皇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淳嘉帝一派。
毕竟这也是纪氏最担心的一点,宁可虚惊一场,力求万无一失!
而郑贵妃有喜的事情还能说是凑巧,但零山先生为公襄震之师背后倘若也有淳嘉帝一派的手笔,可想而知他这八年皇帝没少私下做动作……纪氏摸清皇帝底细之前,绝对不会贸然翻脸,少不得旁敲侧击仔细观察,以求一击必杀!
那么人在斛珠宫,且跟悦妃早就结下梁子的云风篁,自然是投石问路的最佳人选。
只要纪太后跟纪皇后认可这一点,又哪能将人贬位禁足?
怕不要想法子再给她升一升,免得关键时刻压不住悦妃,逼不出真相!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云风篁沉思,她本来只是想编个说辞搪塞公襄霄的,但这会儿越说越觉得……这么做挺好的啊!
反正淳嘉一派赢了她铁定没好果子吃,现在别管他们冤枉不冤枉,自己干嘛不先下手为强?
再说了,踩着仇人的尸骨跟血泪晋位什么的,真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公襄霄眼神复杂,默默听了一番她兴致勃勃的展望,到底没忍住,叹口气:“陛下跟悦妃是作了什么孽,碰上你?”
“可能是因为斛珠宫之前死人太多了?”云风篁闻言沉思了下,认真的说道,“这么算着,这两位作的孽还真不少。”
人当然都是悦妃弄死的,可淳嘉帝从头到尾有为那些宫嫔说过一句话么?第一次可以说是没料到,之后有申斥、阻止悦妃,不许她再草菅人命吗?
他要真这么做了,斛珠宫的宫嫔宫人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暴毙?
是,皇帝是个好竹马,心疼悦妃嘛,哪怕知道这么做不对,终归舍不得责怪心碎的青梅不是?
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靠山的宫嫔们的性命,哪里有悦妃的委屈嫉妒要紧?
云风篁也是有过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的,能理解他的偏袒。
不过……
理解归理解,理解完了,那还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
迎着公襄霄一言难尽的眼神,她一摊手,“所以活该他们遇见妾身。”
公襄霄:“……”
再次想起继母陆氏。
……要不世子妃还是从寒门良家子里选吧,这些大族之女,简直可怕。
两人说完事情,公襄霄待要离开,却被云风篁叫住,皱眉问:“妾身那宫女呢?”
“底下人去处置了……”公襄霄还在思索着云风篁刚才那些话,闻言心不在焉道,“这会儿应该已经没命了,你自己想个借口.交代过去就是,这应该难不倒你?”
云风篁面色一寒:“你能悄然进入大内,底下人带走新晴时妾身甚至压根没察觉,可见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开或者弄晕新晴,不是什么难事,何至于要伤一条人命?”
“是这个道理。”公襄霄承认,不过,他淡声道,“不这样,怎么给你长记性?”
云风篁看着他,好一会儿,惆怅一叹,道:“咱们刚刚说的那么好,你居然转手就弄死了妾身跟前唯一的宫女……未免太伤和气了吧?”
公襄霄对这话嗤之以鼻:“和气?”
他懒得跟云风篁作口舌之争,主要不一定争的过,摆摆手径自离开,“我等你消息,若是明儿个日落之前你还没有实质上的动静,别管本世子心狠手辣!”
“……是我不够心狠手辣吗?”云风篁震惊,反思,“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一手吓得住我?”
果然是最近太修身养性不够高调啊……
再不搞事情这日子没法过了!
云风篁环顾一圈无人的四周,调转头,直奔延福宫……
这后宫有毒 第三十五章 我可是娇花啊……
晌午后,纪皇后才回来延福宫。
才进宫门,尚未走下凤辇,留守的管事宫女就上来边搀扶边禀告:“娘娘,云美人晌午前就来了,说是方才从绵福宫回去的路上,宫女新晴忽然失踪,她在附近寻了一圈没找到,不敢回去斛珠宫,所以来咱们这儿,等您做主。”
纪皇后一皱眉:“忽然失踪?怎么回事?”
“说是主仆俩一前一后走的好好的,快到斛珠宫的时候,她想起来有事情交代新晴,结果一回头,没人了!”管事宫女道,“婢子已经打发人去查过,魏容华、云美人还有好几个宫人都看到云美人之前的确带着新晴返回斛珠宫。斛珠宫守门的宫人也说,云美人主仆今儿个早上出门后,就再没回去过。”
又说,“新晴失踪的那一段,有些荒僻。左近宫室都是年久失修好些时候没人住了。”
所以,也就是说所谓宫女失踪只是云风篁的片面之语?
纪皇后挑了挑眉,道:“本宫先去更衣,你让人到偏殿等着。”
管事宫女低头:“是。”
片刻后,偏殿里,纪皇后看着底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云风篁,不动声色道:“这可真是稀奇了!那么一个大活人,深宫大内的,还能飞了不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妾身也不知道啊!”云风篁呜呜咽咽,“妾身当时还一五一十的跟新晴交代事情呢,然而不见她回答,心中诧异,回头一看压根没人,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没跟上来,结果去沿原路回去找到彤霞宫门口,愣是没见着蛛丝马迹!妾身都快吓死了!”
毕竟,“妾身跟新晴都是弱质女流,新晴好歹是宫女,平日里常要做事,论力气定然在妾身之上。她都莫名其妙说不见就不见了……妾身……这要是冲着妾身来的,妾身哪里还有命在?娘娘,妾身现在真的不敢回去斛珠宫了!”
“人都还没找着,你倒是知道出事了?”纪皇后懒得提醒这位自认比新晴还弱质女流的娇花,早上在偏殿扯归美人挡泼茶、推魏容华摔倒时的身手敏捷,要笑不笑道,“没准那宫女惫懒,躲去哪儿缓口气呢?宫里奴才多,总有那么几个偷奸耍滑的。”
云风篁急道:“娘娘,奴才们多了,的确难免有那滥竽充数的。可奴才们也不是全不长脑子。这样明晃晃的玩忽职守,岂不是自讨苦吃?尤其妾身自认为对底下人不差,当时也不过是带着新晴回去住处,并非苛待之中。新晴就算要躲懒,干什么不在回去惜杏轩了再寻机开溜,非要在路上一声不吭离开,这不是存心将事情弄大么?这对她一个宫婢能有什么好处?”
将事情弄大?
纪皇后闻言微微一皱眉,心念转了转,才道:“你口口声声不敢回去斛珠宫,莫非怀疑这事儿跟斛珠宫有关系?”
“妾身不知。”云风篁低着头,“只是新晴是在回去斛珠宫的路上不见的,妾身现在有点怕了那条路了。”
“一个宫婢罢了。”皇后沉吟片刻,说道,“能跟你这正经宫嫔比?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儿本宫会派人去查。至于你……你身边缺了一个人也不是办法,本宫给你补个人就是。”
正好方便她塞个人,就近盯着点这云风篁。
云风篁闻言忙道:“娘娘,妾身现在身边是缺了两个人,陪妾身进宫的念萱,前儿个被陛下的人带走,到现在都没还给妾身呢!”
“瞧你这小家子气的。”纪皇后淡声道,“进了宫就是陛下的人了,陛下想要那念萱,也是那婢子的福分,你素来聪慧,怎么这会儿竟糊涂了?”
云风篁顿时觉得有点不妙,果然皇后身侧一名宫女低笑着插话:“娘娘,云美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八成是见那念萱被陛下带走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心疼念萱,想求您帮忙来着。”
这么说下去莫不是要将念萱变成宫嫔?
“娘娘,若是陛下开口要走了念萱,妾身哪儿会心疼?毕竟如娘娘所言,能够服侍陛下是念萱的福分。”顾不得思索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赶紧说,“但……那日带走念萱的是那姜览,妾身所以才担心!”
纪皇后皱眉道:“是姜览吗?本宫知道了,本宫会跟陛下说的。”
就端起茶水抿了口,云风篁知道这是端茶送客了,咬了咬唇,面有不甘的离开。
皇后注意到她神情,也没在意,等人走了,方问左右:“你们说那新晴到底怎么回事?”
“不太可能是悦妃做的。”之前开口的宫女说,“要是悦妃,肯定宁愿对这云美人下手。”
“但云美人到底是正经宫嫔,不是个奴婢能比的。”另一个宫女反驳,“一个宫女失踪了也就失踪了,哪怕查出来跟悦妃有什么关系,袁太后也能轻描淡写的含糊过去。而且悦妃素来喜欢迁怒,那念萱被陛下的人带走,至今没回去惜杏轩,八成就已经遭了她毒手。这会儿因为云美人迁怒新晴,也不奇怪。”
纪皇后沉吟:“若不是悦妃做的,那是谁?莫非是这小云氏贼喊捉贼?”
“咱们的人在附近都找过,却一无所获。”底下有人小声说,“云美人虽然行动还算敏捷,到底不脱闺中娇弱,怕是做不到吧?”
至于说有其他人帮忙……
纪皇后脸色就严肃起来:“摄政王府请到零山先生为次子开蒙的事情才出来,跟脚就有宫女莫名失踪,这究竟是恰好赶上了,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假如是前者,除了悦妃之外,其他真没什么嫌疑人。
毕竟云风篁虽然很能拉仇恨,进宫也才几天?除却悦妃恨她恨的要死,其他人就算看着不顺眼,也没到连近身宫女都不放过的地步;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新晴本身的仇怨,这个延福宫的人早在皇后回来前就查过了,没有这样的事情。
从目前来看,新晴的失踪,八成还是受了云风篁的牵累。
问题是悦妃最近一直在禁足,甚至袁太后为了不让这侄女继续犯蠢,专门派了人在凝碧殿看着她。以悦妃的心机,纪皇后不认为她能在袁太后派过来的人手底下钻空子。
皇后所以觉得,这事儿怕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图的就是在这关键时刻,分散宫廷注意力。
她沉默了会儿,就问:“烟兰宫跟琼芳宫、宝蕙宫最近怎么样?”
最有嫌疑的,当然是有孕的郑贵妃,以及跟摄政王府关系密切的瑶宁夫人还有陆婕妤。
见左右微微摇头,表示没发现这三位有什么私下动作,皇后低头思索了会儿,忽然道:“方才明惠说,摄政王世子今儿个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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