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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袁太后跟心腹蘸柳虽然单独相处时对这袁朱谈不上多信任,但对她能够看住袁楝娘的能力还是认可的。
闻言都是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这懋婕妤跑过来找哀家做主做什么?让她去隔壁太皇太后那儿……不,太皇太后岂是她能够打扰的?让她去寻皇后好了!”
可云风篁不!
她当众抹着眼泪跺着脚,大声道:“妾身奉陛下口谕派曲奉衣穆采女到醒心堂伺候笔墨,才几天就被人害的双双坠崖!原本崖下母后皇太后专门叮嘱的网罗也不翼而飞,以至于两个好好儿的如花似玉的宫嫔,差点没了性命!曲奉衣更是断了一条腿,硬生生疼晕过去,到现在都没醒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妾身就算再好.性儿,也不得不求慈母皇太后给妾身宫里人一条活路了!!!”
“毕竟其他人不说,妾身宫里的伊御婉,那还有着身孕哪!”
“陛下膝下空虚,慈母皇太后不为妃嫔,好歹看一看皇嗣的面子!!!”
“……罢了,蘸柳你去隔壁禀告下太皇太后。”袁太后起初不想理会云风篁,因为芳音馆就靠在株雪苑旁边,想着太皇太后长年静养不喜喧嚷,这妃子闹上一会儿,株雪苑问起来,自己也就可以推给纪氏三代去处置了。
结果太皇太后那边一直没动静,云风篁哭哭啼啼的看似弱小可怜又无助,实际上等若是口口声声指责袁楝娘嫉妒,谋害她绚晴宫的宫嫔——就袁楝娘的名声,这事儿经过一说,都不要云风篁闹,大家也怀疑她。
现在云风篁来闹了,大家基本上是笃定了袁楝娘了。
所以袁太后就算明知道太皇太后存心放任这懋婕妤把事情搞大,又哪里能继续坐视下去?
因此不得不派人将云风篁召进去说话。
“太后娘娘,这日子没法过了!”皇帝这段时间都没去过兰舟夜雨阁,云风篁闲来无事,除了督促伊杏恩好生养胎,好给她生个漂亮健壮的孩子外,就是揽镜自照,这会儿将楚楚可怜柔若无依被逼无奈绝望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情绪拿捏的非常精准,往地上一跪,帕子一捏,眼中才浮起一阵的蒙蒙雾气,已经通身上下洋溢着催人泪下的凄凉。
她凄凄惨惨戚戚道,“妾身自知形容鄙陋,入不了悦婕妤的眼!从前还是斛珠宫里人的时候,悦婕妤就不喜妾身!”
“但妾身宫里人是无辜的呀娘娘!”
“曲奉衣跟穆采女入宫才几天?她们甚至不曾到悦婕妤跟前过!”
云风篁字字泣血,“却就因为妾身的缘故使得悦婕妤不喜,这叫妾身以后如何面对宫里人?”
云风篁泪下如雨,“娘娘,妾身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您这些日子有些小恙,不喜被打扰。可前两日您才抱病亲自过问了赵承闺的事情,可见对皇嗣的看重——妾身那些宫里人,除了伊御婉已有身孕,其他宫嫔,那都是此番采选才进宫的少年宫嫔,都是能为陛下、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云风篁摇摇欲坠,“妾身死不足惜,可这些宫里人关系皇嗣,若是妾身明知道她们处境危险,还不为她们来禀告您,不止您事后知晓消息不会原谅妾身,妾身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呜呜呜呜……娘娘……妾身求求您,看在陛下的份上,看在皇嗣的份上,给妾身宫里人一条活路……”
说着就朝旁边的……椅子一头撞去,“妾身愿意一死向悦婕妤谢罪!”
“慢着!”上头袁太后越听她哭诉眉头皱的越紧,却按捺着没发作,是打算等她说完了再逐条反驳,以逆转气势,结果云风篁说着说着就直接来了这么一手,太后直气的哆嗦,暴喝一声尚未来得及阻拦,万幸云风篁带过来的宫人已经七手八脚的拽住她!
然后,继续七嘴八舌的哭道:“娘娘您不能死!娘娘您要是没了,奴婢这些人怎么办?求娘娘三思!娘娘三思啊!”
还有个瞧着机灵的小内侍,直接跪下来朝袁太后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高喊:“奴婢愿代婕妤娘娘死,求慈母皇太后开恩!求悦婕妤开恩!”
袁太后紧紧抿着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昏花——哀家什么时候说过让云风篁死?!袁楝娘到现在都没出来……你们主仆倒是一唱一和,将这罪名扣死在我袁氏姑侄头上了!?
偏她尚未发作,不早不晚的,门口一声通传,说是太皇太后到了!





这后宫有毒 第七十四章 我有一个新的招数
“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进门看到的就是绚晴宫主仆乱作一团,不禁皱眉,左右连忙上前呵斥,哭的梨花带雨寻死觅活的一群人好半晌才冷静下来,与已被袁太后迎在上首落座的太皇太后请安。
云风篁照例又是一番“求太皇太后为妾身做主”以及“妾身真的过不下去了”的倾诉。
直听得袁太后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碍着太皇太后在场才没发飙,忍着怒气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楝娘那孩子虽然性.子有些急,可那也是以前年轻不懂事。再者,她如今怀着身孕,自顾不暇,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
“总是妾身不好。”云风篁也不跟她争,只小声的抽泣着,说道,“不能讨悦姐姐欢心。”
袁太后深呼吸,不想跟她说话了,转对太皇太后道:“您看呢?”
“哀家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不能安生?”太皇太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拨了会儿腕上玉镯,才冷冷淡淡的说道,“既然懋婕妤口口声声说是悦婕妤害了她的宫里人,那就让悦婕妤过来对质下罢……哀家又不是能掐会算,空口白牙的谁知道她们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于是没多久,袁楝娘连同近侍都被带了上来。
其实打从听到云风篁在门口哭闹时,她就想冲出来了——无奈被袁朱死死压住。
这会儿一进门,草草给上首两位行了礼,拎起裙摆就朝云风篁踹去!
“悦婕妤你!”而云风篁对她这一言不合就踹人的脾性简直太熟悉了,这次换了个新招招待她——一边狼狈的闪开,一边暗中扯脱臂上珍珠串,及地广袖完美遮掩了这番动作,太皇太后跟袁太后才为袁楝娘的举动皱眉,就看到一脚踹空的悦婕妤堪堪站住,就惊呼着朝前摔去!
“天!”太皇太后跟袁太后见状都是大惊失色,袁太后甚至失态的站了起来,伸手欲扶:“楝娘!”
然而以她跟袁楝娘之间的距离哪里够的着?
左右侍者也是反应慢了半拍,正惊恐之际,却见云风篁稳稳的榻上半步,轻舒玉臂,一把抓住袁楝娘的后襟!
“……你!!!”袁楝娘高高隆起的肚皮在距离地面只有一指的地方猛然停住,因为云风篁提住她的方式,交领短襦的衣襟狠狠勒住了她的咽喉,这一下的冲击让其头晕眼花,下一刻,众多侍者一拥而上将她扶住,跟脚就忍不住,扭头朝旁,歇斯底里的呕吐起来!
这儿是芳音馆的正堂,虽然通透宽敞又熏着淡淡的香,终究只是室内。
她这么一番吐,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迅速弥漫开来,养尊处优的太皇太后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起身:“哀家有点头晕,去后头坐坐。”
袁太后倒是心疼侄女也心疼侄女肚子里的皇嗣,可太皇太后是尊贵的长辈,她总不好让这位一个人离开,只得掩了担忧,陪着站起来:“我陪您去。”
云风篁这会儿倒是有条不紊的吩咐宫人,请太医的请太医,开窗透气的开窗透气,给袁楝娘预备漱口水的去取水……三言两语将人打发的团团转,她自己则拣了个上风口的位子坐下,气定神闲的看热闹。
“娘娘,要不婢子去将珍珠拣回来?”本来云风篁的近侍也不知道袁楝娘为何会忽然跌倒,但正好几颗珍珠散在不远处,熙乐眼睛尖,看到之后哪能没数,此刻就忧虑问,“趁他们现在没注意。”
“现在没注意,等会儿也会注意的。”云风篁冷笑了一声,“再说袁楝娘这会儿说不出话来,等下能说话了,还能不告诉她那姑姑,她是踩着了珠子才滑跤的?”
熙乐就有些担忧:“那?”
“急什么?”云风篁懒洋洋说,“谁看到本宫扯断珠子的串线了么?栽赃陷害也不是这样的。”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半晌后袁楝娘终于缓过一口气,宫人开窗开门的将味道散的七七八八,又烧了一路沉水香祛味,总算收拾好了,请了两位大佬重新回来坐定。
袁楝娘捏着珍珠哭诉了云风篁的故意谋害,袁太后当即沉了脸,还没开口,云风篁已经开始喊冤:“悦婕妤这说的仿佛妾身故意谋害她一样!可是妾身又不是未卜先知,哪里晓得她进来之后会直接跟妾身动手动脚?!难不成还能提前在身上带个串子!”
袁太后沉着脸说道:“妃嫔钗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不是金银玉石,便是珍珠点翠,你这会儿头发上插了支青鸾衔珠步摇,臂上配珍珠串儿有什么奇怪的……不然你伸出手来,如今臂上可还有东西?”
“太后娘娘请看!”云风篁一听还真拉起袖子给她看,就见左腕上一只羊脂玉镶金的镯子,右腕上则绕了两圈的珊瑚珠串。她如今的位份,用的东西当然都是质地极好的。
那珊瑚红艳艳的一簇簇小火苗一样,将原本就白嫩的手腕衬的越发皎洁无暇。
云风篁就举着这只手腕跟袁太后讲道理,“妾身两只手都不空着,实在没有再戴什么珍珠串了,太后娘娘请明鉴,那珍珠串跟妾身也不相衬啊!再者,悦婕妤还是妾身拉住的,妾身若是想害她,做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难不成妾身还指望悦婕妤因这事儿,跟妾身握手言和,甚至反过来为妾身请求恩典不成?!”
这话要是单独当着袁太后的面讲,袁太后因淳嘉如今的权势肯定不买账。
可现在不是有太皇太后在么,太皇太后听着就不高兴的说了:“妃嫔之间以和为贵,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悦婕妤固然有些急躁,也的确被宠得有些胡闹,大问题却是没有的,难不成还能以怨报德?!”
袁太后到嘴边的训斥顿了顿,硬生生的咽下去,转而说道:“罢了,事情弄成这个地步,哀家这把老骨头也没法给你们遮掩。不然,就算强自按下去了,芥蒂仍在,怕不日后酿出祸患来,反而是哀家的不是……”
就侧头看太皇太后,请求彻查到底——整个的彻查,曲、穆俩宫嫔是被谁算计的,导致袁楝娘滑倒的根源何在,总之袁太后不希望这回有任何地方打马虎眼!
“这事儿你跟皇帝皇后商量罢。”太皇太后闻言淡然道,“哀家这么大把年纪,实在操心不来。原是听你这边吵吵嚷嚷的,怕你跟悦婕妤一个卧病一个有孕的出什么岔子,这会儿……”
正说到此处呢,外间就报皇帝皇后一起来了。
他们其实不是联袂来的,不过前后脚赶上。
于是太皇太后顺势将事情交给了他们,然后皇后请示皇帝该怎么查谁来查从什么地方查——皇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皇后主持,馨妃协助罢。”
这两位对冲突的双方,云风篁以及袁楝娘,都没多少好感。
但背叛者总是更惹人恨的,皇后如今怕是想收拾云风篁的心思更在袁楝娘之上——袁太后说了彻查到底,皇帝也不好做的太明显,此举也算是小小的为袁氏姑侄拉个偏架了。
两位婕妤所以被打发回各自的住处,连带近侍不许外出,皇后跟馨妃则是轰轰烈烈的着手,又是审讯宫人又是盘问宫嫔的,据说还让内侍找了几条猎犬到曲红篆二人坠崖的山崖下去搜查了一番。
如此雷厉风行,不过数日,就出了结果——只是这结果颇为出乎意料。
首先,曲红篆二人还真不是袁楝娘坑的,跟当初淑妃小产一样,她是想动手来着,但还没开始呢;
其次,各种证据显示嫌疑人有俩,第一云卿缦。
这个虽然令人诧异,尤其令人怀疑是不是云风篁栽赃的高明,但还有些理由,就是皇帝之前点名让她去醒心堂伺候,云风篁却硬是换了曲红篆二人。这位虽然是翼国公之女,打小养在嫡母膝下的那种,入宫时候位份既不高,至今没能晋入妃子的层次,靠山嫡姐还自.尽了,平时帝宠也不怎么样……好容易有个跟皇帝亲近的机会被抢了,一气之下进行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可第二个嫌疑人就……
这嫌疑人是,馨妃。
馨妃自己看到证据时都是懵的:“本宫从未做过这等事!!!”
“……”纪皇后皱着眉一时没说话,过了片刻,才挥退左右,缓声说,“但小云氏应该没这个本事,将手伸到妹妹宫里去。”
“娘娘是说?”馨妃心念一转,迅速找到怀疑目标,不禁气的一拍桌子,“那贱婢前些日子日日哭泣,妾身心里还同情过她几分!谁知道昨儿个还弱柳扶风的样儿,私下里却……”
她冷笑了几声,瞥了眼那些证据,“只是她想靠这些扳倒妾身,也未免太小看妾身了!”
“瑶宁夫人同淑妃一见如故,关系十分要好。”纪皇后听罢这番话,不置可否,只道,“那顾氏将门出身,容貌气质言谈举止都颇有些任侠的气概。”
言外之意这事儿未必是贵妃,兴许是瑶宁夫人呢?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馨妃闻言一惊,说道,“淑妃不是懋婕妤以翼国公府的前程逼死的么?!难不成瑶宁夫人怀疑妾身从中作梗?这怎么可能!”
纪皇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妹妹想多了,本宫只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而已。”
馨妃目光闪了闪,道:“娘娘说的是。”
这不是废话么,宫里的主位统共才几位,前不久贬了纪暮紫,刚没了淑妃……这会儿除了仨没封号的婕妤,差不多都有嫌疑卷进来,这还能是简单的事儿?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嘲讽,只冷冷清清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既然陛下命妾身辅佐娘娘彻查,如今这些证据……合该请陛下示下!”
半晌后,醒心堂,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没什么表情的听完皇后的禀告:“……馨妃妹妹自请禁足,如今已然带着近侍回去春酲院,还请陛下示下。”
“示下?”皇帝沉默了会儿,淡淡问,“这事儿皇后你怎么看呢?”
纪皇后平静道:“馨妃不像是这种人,但凭据妾身反复验查,却也不似作伪。妾身一时间也难以判断,故此请陛下……”
“之前几次出事皇后也是这么说的。”皇帝捏了捏眉心,看皇后的目光有点冷,“这次也是一样,朕平素不插手宫闱之事,就是因为信任皇后出身名门,能够为朕打理好后宫!然而皇后就是这么主持六宫的?!”
“……妾身知罪。”纪皇后抿了下嘴,立刻跪下。
皇帝也不叫起,只淡淡道:“既然馨妃自请禁足,那这事儿就皇后自己查罢,本来也是你的分内事,对吧?”
纪皇后低着头道:“是。”
她又跪了会儿,才听到皇帝换回平常的温和语气,道:“平身,皇后有事自去,毋须顾忌朕这儿。”
这话听着仿佛让她秉公处理不需要额外厚待袁楝娘,但……皇后肯信么?
纪皇后用前所未有的恭敬姿态退出醒心堂时,有些恍惚:她一向自觉对淳嘉了解,过往对家族的警示也已经被证明她的正确。
但这会儿,她是真不清楚,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或者说,皇帝希望她查出的是什么样的真相?




这后宫有毒 第七十五章 浊世滔滔,何人能逃
“真相?”纪太后意义不明的笑了下,反问,“你觉得这宫里……如今谁是皇帝想敲山震虎、委婉敲打的?”
纪皇后怔了怔,尚未回答,太后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皇帝最不喜的必然是咱们纪氏,但这会儿他却不会动纪氏,他刚才在醒心堂训斥你,看似对你不满,实际上也是告诉咱们,你这个皇后还是会继续管着六宫的。”
“毕竟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咱们纪氏扶持上去的,这些年来,纪氏也一直让他好好儿的做着天子,不过没让他亲政而已!更有太皇太后跟哀家在,他这个孝宗嗣子对纪氏可以暗中辖制,可以敲打,却不能明着不给面子!”
“你是他元配发妻,这些年来打理后宫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他本来也没足够的理由废弃你。”
“暮紫只是小事,不到咱们纪氏山穷水尽不会被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下面是贵妃,郑具那老东西很会识时务,郑凤棾的案子上他服软的快,再加上郑凤棽这些年来在皇帝身边也是恭敬……皇帝对贵妃固然谈不上多少感情,却对郑氏恶感不深。最重要的是郑氏在禁军之中经营多年,在皇帝没能拿下禁军之前,他不会也不能贸然跟郑氏翻脸,这也是他明知道淑妃谋害皇嗣之事疑点重重,却没有深究的缘故。”
“毕竟贵妃是实打实的小产了个男胎,他在没有凭据的情况下下旨彻查的话,叫郑氏怎么想?能不怀疑他为了云氏存心偏袒淑妃?”
“淑妃已死,而且尸骨未寒,以她跟皇帝的情分,还有翼国公府对皇帝的忠心,云容华无论如何不能动!尤其是近期!”
“瑶宁夫人跟陆婕妤背后是摄政王……”
提到摄政王,纪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愠色,顿了顿才继续,“皇帝如今跟摄政王关系正要好,叔侄俩携手在庙堂上大杀四方……这两位不管做了什么,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底下的婕妤们,悦婕妤是皇帝的心肝,又有身孕在身,便是铁证如山,也只能忽略掉她。”
“魏婕妤跟贾婕妤倒是相对来说好欺负些,可是也犯不着……这两位不讨皇帝宠爱也不讨皇帝厌恶,跟咱们也没什么仇怨。贾婕妤纵然捧着些贵妃,对你素来也还尊重。这会儿又不是万不得已,拖了她们出去顶缸,不过是平白得罪了她们的娘家。”
“也是让皇帝觉得,咱们纪氏草菅人命惯了,果然不把妃嫔当人看。”
太后淡淡道,“所以看来看去,只有馨妃合适,反正这次不是正好有证据指向她?”
纪皇后沉吟了会儿,说道:“但杜岚谷……”
“杜岚谷是杜岚谷,崔琬是崔琬。”太后摇头,“而馨妃又是馨妃……皇帝要重用的是杜岚谷,不是崔琬,更不是馨妃。杜岚谷若是个聪明人,接下来就该跟崔琬保持距离,遑论为馨妃生出什么想法。再者,我纪氏如今对皇帝退避三舍,郑氏刚刚被敲打过,对于皇帝来说,下一个下手的目标,本来也该是崔琬了。”
她徐徐吐了口气,蓦然问,“指向馨妃的那些凭据,是你做的么?”
“母后明鉴。”皇后忙道,“若是媳妇做的,媳妇这会儿又何必为难?”
纪太后皱了皱眉,道:“奇怪,那是谁……?”
“母后,您觉得懋婕妤呢?”纪皇后观察着她的神情,说道,“媳妇觉得陛下其实也很厌烦懋婕妤了……”
“所以这回最好也别动她啊!”太后叹口气,说道,“这小云氏不同于贵妃那几个,她的出身不算高,皇帝之前对她纵容些,还能说是为了麻痹你,麻痹咱们这些人,这会儿却还是容忍她的各种试探,甚至将宫里人派去醒心堂都允诺了……你道皇帝心里已经有个悦婕妤了,做什么还要这样宽待她?”
皇后低着头,小声道:“这事儿……摄政王知道么?”
“知道不知道的,摄政王总归宁肯选择他这个便宜侄子,也不会选择咱们纪氏的。”太后淡淡说,“再者,皇帝想通过这小云氏的娘家染指摄政王的根基,固然居心叵测,但对于摄政王来说,知道皇帝将来会从何处下手,总比毫无头绪的好……再者,小云氏一介女流,在族中地位也许没有皇帝想的那么重要。”
云风篁这时候还吃不准皇帝为什么会留下自己、容忍自己,但对于纪氏姑侄来说,这却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谢氏虽然没有位高权重,却是世代居住北地,扎扎实实将桑梓经营的水泼不进的地头蛇。
而北地是摄政王的根基所在,这位半步皇太弟能够在痛失帝位之后摄政,除了孝宗皇帝的大力扶持外,就是他少年时候在定北军之中的历练,导致偌大定北军基本上属于他的嫡系。
也因此整个北地都被当成了摄政王的地盘。
这种情况下谢氏戚氏这些本地大族却还是能够跟定北军保持着距离,可见他们在故里的势力与根基。
所以如果得到他们的帮助,对摄政王来说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威胁。
皇帝如今与摄政王联手,但谁都知道,包括他们双方自己心里也是有数,就是等他们的政敌都倒下了,叔侄之间必有一战。
摄政王年长,又有着先手的优势,早就从前朝后宫给皇帝身边插满了人手。
皇帝作为后来者,难得碰见云风篁这么个出身的妃子,不管她能不能派上用场,能派上多大的用场,终归是要留下来以防万一的。
毕竟宫里也不多这么个人,至于说虚与委蛇这种事情,皇帝这些年来虚与委蛇的妃嫔还少么?
这点儿付出换取日后可能的回报对皇帝来说不算什么,故此纪太后认为,目前不该贸然将矛头对准了懋婕妤——因为目前纪氏的整个方针就是不跟皇帝起争执,不增加皇帝的厌恶。
“家里的意思是皇帝如今风头正盛,不宜正面冲突。”太后最终说道,“你将云容华摘出来,罪名让馨妃去承担……这事儿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么多半是皇帝了。国公爷当初也是看走了眼,只道他是个软弱愚孝的,谁知道……唉,罢了,其实家里也没有多么大逆不道的心思,不过是想着富贵久长而已……不意碰上了这么一位,只怕国公爷他们现在就激流勇退,也不好退呵!”
纪皇后低着头,说道:“前几年媳妇就说过的,陛下年岁渐长,却始终克己复礼,并不沉迷酒色,足见心中有丘壑,不是看上去的那般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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