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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眼睛能见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下倾舞
林钰琅也叹了口气:“可惜了。”
肃亲王突然看向他:“我能看出来,你身上有些本事,可却与这世间格格不入,我不知你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但当年先帝曾有意把你记在我名下,我们也算是有些缘分,皇位之事我当真无法助你,只能帮你另一件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生肖玉:“这是治国公府上的,至于宫里那块,我如今也不知它在哪里。”
林钰琅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靳萧然来找过我。”
林钰琅松了口气收下玉,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圣上如今越发没有顾忌,这东西在我手里迟早是祸,今日托与叔父,请您好好保管。”
肃亲王震惊的吸了口气:“御龙金牌!先帝选中的人……竟然是你!”
林钰琅笑了笑:“叔父误会了,那个皇位虽尊贵,我却坐不得,所以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它,只是为了好好活着,就像这天下所有的普通百姓一样活着。”
出了肃亲王府,林钰琅回头看去,不禁笑了笑:果然龙气又凝实了许多,有些事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
夜里睡到半宿,天气突然变冷,黛玉冻的醒了过来,刚好看到紫鹃撑着灯走进屋子,见她坐起,连忙上前帮她披上被子,又从柜子里再拿了一床厚被摞在上面,这才搓着手说道:“姑娘,外头下雪了,小厮们已经去生火龙,一会儿房间就暖和了。”
黛玉一惊,伸头往窗户那看了看:“这才秋季,连初冬都不到,怎么就下雪了,一点兆头都没有。”
紫鹃叹道:“谁说不是呢,白日还好好的,半夜突然降了温,也不知今夜会冻死多少人命。”
正说着,林钰琅敲门进来:“玉儿,没事吧?”
黛玉摇摇头:“怎会突然下雪?”
林钰琅打发走紫鹃,一边用灵气帮她取暖一边解释:“反常的天气一般都与凡间的气数有关,应该是什么事情发生了。”
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夜还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早上下人起来扫院子,鹅毛般的大雪让人连视线都看不清,一脚踩进院子里,地上的雪居然连脚踝都给埋住了。林钰琅站在堂屋里看着门外的大雪,管家跑进来说道:“今日一早,各处都来了急报,全是遭遇了雪灾,听说京城周围,还有不少百姓的屋子都被压塌了,还有人被砸死的。”
林钰琅点点头打发了他,让下人摆饭,黛玉方才也听到了管家的话,就跟林钰琅商议:“我们开个粥棚吧,左右那些米粮堆在仓里,我们也吃不了,还有去年的陈粮,明年再搁一年,就彻底不能吃了!”
林钰琅无可无不可:“要开就开四个吧,东西南北各设一个。”
黛玉出去安排施粥的事情,墨弦从外面走进来,林府的下人也习以为常,当做自家主人般纷纷问安,无人阻拦,墨弦走进堂屋拍了拍身上的雪:“国库空了。”
林钰琅挑眉:“一点银子都拿不出了?”
墨弦叹了口气:“原本倒是还有一点,不过因为差的太远,胡忠就提议说干脆就一点别拿,否则这点银子救济了一地百姓,反而会让其他百姓心存怨恨,然后建议老皇帝把这些银子拿出来买兵器,防御好边关,防止邻国趁机来犯。”
林钰琅冷笑:“老皇帝答应了?”
墨弦点头,林钰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越来越昏聩了,以前好歹还有点自己的想法,如今仗着他年纪大了,是打算在位时期就把江山败光吗?”
这个胡忠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也是出了名的奸臣,说什么造兵器,他敢保证,那些银子不被他贪去一半,都是自己低估他了,老皇帝只看中胡忠每年给他尽孝心,私下里供他奢靡享受,全然不管那些银子怎么来的。
墨弦嗤笑:“你何必替他操心,看着吧,他这是自己作死,之前的流言才刚刚镇压住,这下只怕要更加严重了。”
果不其然,各地灾报不断,可是朝廷毫无作为,反而要求当地官府自行解决,若是处理不当就会被问罪,百姓们饿死无数,怨声载道,各地官府为了自己头顶的官帽,只能武力强行镇压,如此一来,百姓更加愤怒,不知从谁开始,慢慢都开始传说这次雪灾是因为当今帝位不正,所以才惹来的这场大雪。
而就在这时,一股神秘的势力却突然联合当地一些商人,在各地自行赈灾,不但给百姓放粮,还帮他们重新安置了住处,又发了种子等等一时之间,这些商人几乎成了所有百姓的救命神明,圣上得知后,派人去查,最后只查出来是各地商会不忍百姓受苦,所以联合起来捐银赈灾。
治国公又去找了肃亲王,把圣上的不作为,以及胡忠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大肆敛财的行为全告知了肃亲王,肃亲王捏紧拳头,沉默了半天:“我再想想。”
治国公痛心疾首:“主子,事到如今您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他是个明君我就不说了,可您看看他如今的行为,就差酒池肉林,与亡国的昏君有何区别?当年先帝在位时,我朝是何等的强盛?可您再看看如今,居然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您再不出手,祖宗的江山就保不住了!”
肃亲王闭了闭眼睛:“我出手了,江山就能保住吗?当今为了上位,把其他兄弟都残杀殆尽,甚至连后人都没留下一个,他自己那几个儿子又没一个有出息的,我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到时还不是得把皇位归还?那夺这个位子有何意义?顶多是百姓多遭罪一次罢了。”
治国公眼睛转了转:“林钰琅!主子,您难道连林钰琅也不看好吗?”
肃亲王摇摇头:“他说过他不能继承。”
治国公也垮下肩膀,林钰琅含笑走进来:“叔父无需忧心,所谓歹竹出好笋,虽然当今那几个皇子确实不行,但也不是没一个顶用的,惠妃身前的十二皇子就不错,也对叔父敬仰已久,叔父若是有意,侄儿愿意帮你们引荐一下。”
治国公皱起眉头:“十二皇子?”他看好的可是林钰琅。
林钰琅笑了笑:“治国公不必担心,那十二皇子看着不显,实则是顾忌惠妃母家不盛,无法与其他皇子抗衡,然而论文韬武略,可比其他皇子高出一大截,品性也不错。当然,我自己说再多也无用,两位若是愿意,改天我带他过来给两位亲自考验一下。”





红楼之黛玉眼睛能见鬼 羞辱
纷纷扬扬的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都没有停下的迹象,人间的灾难一般都会有些预示,可林钰琅始终算不出来,也不知是吉是凶,心里便有些焦虑,连在人间养成的晚上睡觉的习惯也无法继续下去,大半夜的还在发呆。
空气中一阵扭曲,林钰琅抬起头,就看到青鹭跟云遆出现在面前,两人神情严肃,林钰琅没由来的心里一咯噔:“玉儿的事有结果了?”
青鹭点头,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钰琅心里一紧:“结果不好?”
云遆叹道:“你知道你妹妹的前身是什么吗?”
林钰琅摇头,云遆又叹了口气:“花神!”
林钰琅脸色当下就变了,如今的天界早已不比上古,诸神受封全靠修为造化,而今要想成仙,除了少数得天独厚确实造化特别大的,其余皆需靠人间百姓的香火或是帝王的尊封,自上届花神坐化,天界至今未有新的花神,只是各花司主各自为营,黛玉前身既为花神,也就是说她此次归来,也是要做花神的,可她并非德高望重之人,可以受人间香火直接受封,所以只有一条路——帝王尊封!
他想起黛玉的劫数,动了动嘴唇,哑声问道:“必须是由当今所封吗?”
两人点头:“每个神仙受封,都会应在指定的人身上,自古以来,从无例外。”
林钰琅闭上眼睛:“如何受封?”
青鹭解释:“神仙受封,只有两条路:一是做出了大功德,百姓感念,集体为其请愿,信念感天动地,有功之人自然受封;二来,在梦中向帝王讨封,有大运者,帝王许其高位,无运气者,梦中甚至被帝王当成妖孽杀头,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也不是没有。你妹子梦中应劫,便是当今皇帝梦中出现花神宫,只因上书为林,惹了皇帝不喜,所以……”
林钰琅知道青鹭的本事,于此道上没人比他更加通灵,既然被他说出,此事定然不假,可是梦中受封,必须得在龙气尚存之时,一旦龙气消散,黛玉封不了神,等待她的绝对是生生世世、绵延不绝的苦难与折磨。人生六苦,她须得轮回经历,永远无法解脱,直至消磨完最后一丝灵气。
林钰琅打开窗子,看着夜空中不断飞下的雪花,脑中将自己出现前后细细想了一遍,突然察觉出不对,转头问青鹭:“若我不出现,玉儿在贾府泪尽而亡,那一世可有花神?”
青鹭摇摇头,印证了他的想法,林钰琅冷下神色:“所以,我才是玉儿真正的劫数,对不对?”
青鹭叹息:“那神瑛侍者再说金贵,在天上也不过就是个侍者,堂堂花神的劫数,岂是他一个小小仙侍所能承受?你不出现,你妹子无法历劫,注定沦落红尘生生世世受尽折磨;而你出现,你妹子应劫,是成是败,也同样希望渺茫。说白了,天上各花司主早已形成新的气数,花神的归来会将所有气数全部打破,你妹子回归的时机不对。”
林钰琅冷笑:“时机不对?我的妹妹,她什么时候回归都容不得别人置喙,应劫而已,既然上天要她在凡间应劫,那就顺应天意好了!”
青鹭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你妹子用凡身抵劫?这可需要极大的配合,环环相扣,稍有不慎,你跟你妹子都会魂飞魄散。”
林钰琅手紧紧击在桌上:“我相信玉儿。”
雪一直下了整整十天,地上堆的几乎埋过大腿,百姓把房顶扫了一层又一层,还是压坏了不少房子,街上冻死的人无数,尸体很快就被大雪掩埋,过来清理尸体的士兵摸不出来,就只能任由尸体僵硬在雪中,有时行人走过去,稍有不慎就会被雪中的尸体绊一个大跟头。
好不容易看到太阳,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犹如死里逃生般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就在这一片喜洋洋中,突然,京城东边一声巨响,地都震了三震,所有欢呼声顿时停了下来,大家有些不知所措:那里,可是龙脉的位置啊!
自古,龙脉都与王朝的气数紧紧相连,龙脉振动则寓意江山不稳,圣上原本在宫里与大臣议事,听到响动立刻派人去查探,很快派出去的人就面无血色的奔了回来:“陛下,不好了,龙脉塌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自古以来,可没有一个皇帝在位时,龙脉坍塌过啊!
皇帝无德、皇位不正的传言迅速在各地传开,这一次不说朝臣心里震撼,就连老皇帝自己也泛起嘀咕:难不成肃亲王当真是真龙天子,自己称帝这么多年都无法改变?
皇帝自私惯了,他不会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尽管龙脉坍塌令他感到敬畏,然而比起对皇权的贪恋,这些都不算什么,心里只想着将肃亲王除去,再也无人能同自己争夺皇位!
肃亲王的处境变的越发艰难起来,林钰琅去看他时,正巧碰到被安排在府里照顾他的太监,正一脸轻蔑不屑的羞辱他:“您还当您是当年的金贵人儿呢,这天下都换主了,王爷还是把自己那些讲究收起来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天下多少百姓连臭的都吃不上,陛下每日为了百姓生计愁的睡不着觉,王爷还在这想金想银,您这是圈禁,可不是福窝!”
林钰琅躲了起来,他没有公务在身,是不能来见圈禁之人的,一旦让老皇帝有了防心,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一起过来的治国公见状大怒,大步走过去训斥:“公公好大的威风,王爷就算圈禁也是皇子龙孙,岂能任由你一个阉人折辱,难道这也是陛下教给你的?”
原本威风凛凛的太监瞬间气弱起来,治国公当年本就是肃亲王的手下,且忠心耿耿,直到当今继位他都初心不改,当今又是个小心眼的性子,深恨治国公当年对自己的不服,想方设法的打压,可惜治国公为人谨慎,不管什么任务交给他愣是没出过一点岔子,甚至为了不牵扯到自身,把家里的亲戚全都断了,让当今有些无从下手,憋屈又无奈,最后没有法子,只能渐渐把他冷待起来,慢慢架空他的权势。
可是即便治国公再势弱,他也是四王八公之一,非他一个太监所能抵抗,况且他折辱肃亲王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是治国公当真不给面子撕破脸,别说他的小命,就是当今脸上也会很难看。
治国公走过去拿起石桌上的饭碗闻了闻,太监着急想拦拦不住,只能心虚的低下头去。
饭碗刚刚凑近鼻子,一股刺鼻的馊味就扑面而来,治国公低头细细看去,发现碗底的米饭居然有些都已经发霉了,瞬间大怒的瞪大眼睛,恨不得生吃了太监。
太监吓得连忙解释:“不是奴才故意为难王爷,实在是最近各地灾祸频发,宫里的贵人们都已经快要吃不起米粮……”
“宫里的贵人也吃的是馊饭?”治国公讽刺的打断。
太监有些恼羞成怒:“贵人身份金贵,治国公要是有意见只管自己给王爷供给,您就是堆上金山银山我们也说不出什么。”
治国公端着饭碗往出走:“我这就去宫里问陛下,这是不是他的意思!”
肃亲王虽然被圈禁,却并未褫夺封号,说来还是亲王,每年的俸禄、封赏等等一样都不少,即便只是自己的俸禄,也不该如此寒酸,这件事闹出来,别说圣上会在朝臣面前丢脸,落下个小心眼不容人的称号,就是宫里接连多年贪墨肃亲王俸禄一事,也会全部一并翻出,若放在平时一个被圈禁的王爷,即便这事出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然而偏偏在如今龙脉坍塌之时,这会立即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攻击当今的借口,处理不好,甚至可能会在民间引起大风暴的。
太监一下子白了脸,治国公要是去了,皇帝为了平息此事,定然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他连忙拦住治国公:“此事是奴才做错了,求国公爷宽恕一二,奴才这就去准备新的饭菜,日后再也不敢犯了。”
一旁肃亲王淡淡拦住了坚持要去御前对峙的肃亲王,打发走了太监,这才说道:“你明知去了也无济于事,又何必自取其辱。”
治国公满脸沉痛:“主子,连这种折辱您都受的下吗?想当年您是何等的龙章凤姿,如今却被一个太监踩在头上放肆!”
肃亲王深深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坐在石凳上:“马尚,你知道前日太医说我还有多少日子吗?不到一年,且随时可能倒下!”
治国公呆住:“不可能,我……我再去找别的大夫,那太医定然是被当今收买了,胡乱说的!”
肃亲王苦笑着摇头:“何必自欺欺人,来看病的是刘太医,他如何会骗我!”
刘太医当年也是肃亲王一派,对他同样忠心耿耿,在肃亲王被圈禁之后,他因为怕别的太医被收买而毒害王爷,不惜放弃已经到手的太医院令一职,自贬为待罪皇亲国戚看病,就是为了照顾肃亲王,多年来始终如一,忠心不在治国公之下。
肃亲王仰天深深叹了口气:“一切都有定数,看来我注定与这皇位无缘。”
治国公思绪还有些混乱:“可……可是您还有时间,只要我们快快夺了皇位,就能招贴医榜,帮您找民间奇方治病。刘太医虽说医术高明,可总有他不擅长的,他不能治,说不得别人能治呢。”
肃亲王的忧心却远不止如此:“万一夺位中途,我的身体无法维继,届时江山空旋,国内无人做主,岂不成了周围各国嘴边的肥肉,我朝江山将会葬送在我的一己之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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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眼睛能见鬼 体察民情
林钰琅走了出来:“叔父不必担心,您身体虽然有碍,却也非到行将就木,至于周围各国,想来叔父被困府中已久,对于周围邻国情况不明:我们北邻游牧民族近来新王登基,因新王年幼,故而大将军与已故大王的弟弟争权,无暇顾及其他;南邻楚国国主年老,卧病在床,几个皇子争权夺利,国内乌烟瘴气,内乱四起,比之我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尚且怕咱们这时候进犯,哪里有心思进犯我们?剩下几国全是国小势弱,自保都不及,别的就不必担心了,叔父若不利用此机会,一旦邻国度过劫难,那时我国才会遭殃。”
肃亲王听完,垂下头若有所思,林钰琅再接再厉:“叔父顾忌天下百姓一味隐忍,殊不知放纵当今奢靡享受,不顾百姓死活,这未尝不是以一种不负责任?破而后立,如今天下早已是民不聊生,叔父若是有心,不妨随侄儿出去看看,若回来之后叔父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侄儿绝不再来打扰。”
肃亲王一惊:“能出门?”
林钰琅点头:“只要叔父愿意,就能!”
肃亲王有些心动,治国公在一旁听着,也不断怂恿,最终肃亲王终于点了头,林钰琅帮着他装扮了一下,又与墨弦里应外合,在府里放了个假替身,然后就与治国公带着肃亲王一起出了门。
京城大雪刚停,路面上两旁积雪堆的高高的,车子从路中央驶过,都会带起一阵寒风,冰冷的刺骨。肃亲王已经多年没出过王府了,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瞧,却见两旁街道门店紧闭,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官兵路过,也是抬着从积雪中挖出的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整个皇城冷冷清清、死气沉沉,没有丝毫人气,即便有一两个百姓,也是满脸麻木绝望,肃亲王心里不禁一缩:京城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地方呢!
马车一路驶入城南,这里是普通百姓聚集之地,几人都穿着不显,早早下了马车走路进去,就看到两旁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屋,穿着破烂的百姓一边冻的发着抖一边帮家人或是递稻草、或是和泥浆粘房子,就连小孩也不断从城外薅来干草帮忙,只是气氛沉默低迷,明明忙碌的人不少,街上却静悄悄的,直到几个世家的人推着施粥的大桶走到粥棚,街上才突然有了一丝活气,原本木然的百姓,脸上突然现出凶狠之色,争先恐后的向粥棚挤去,有些年老体弱或是幼小孩童,被推的跌倒在地也无人理会,那些人自己也不介意,若是伤的不重就立刻拍拍身子站起来继续去抢,若是伤重无法行走的,便只能坐在原地满脸绝望。
肃亲王看到有个小孩好不容易仗着身体灵巧,抢了一碗粥跟一个馒头出来,结果却被一个高个子的小伙子拦住,小孩连忙三两口喝了粥,那个小伙子去抢他的馒头,小孩拼命不给,结果馒头掉在了地上,肃亲王看不下去,上前呵斥了小伙子,然后从地上捡起馒头,还没来的及给小孩,那小孩就趁他不注意,迅速夺过馒头,还推了他一把,然后匆匆跑了!
肃亲王的身体早就被这么多年的折磨掏空了,这一推居然没承受住,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治国公跟林钰琅扶住,治国公有些生气,肃亲王却拦住他:“算了。”
他当年治过灾,自然知道人饿极了的状态,那小孩指定以为自己也是来抢馒头的,在这里,善意是会成为笑话的。
三人穿过好几条街,每条路上都有一个粥棚,可显然还是不够,更多的人饿着肚子,治国公说道:“这些粥棚都是咱们的人私下搭建的,还是借了商会的名义,这次灾难太大,朝廷早就放弃了这些人,我们即便再竭尽全力,可还是有所顾忌,无法全部救济。”
肃亲王叹息:“京城尚且如此,其他地方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林钰琅在一旁讽刺道:“这算什么,城南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叔父应该去城北看看,那里的情况更加严重。”
城北是比城南更加贫穷的地方,这里被许多百姓成为“棚户区”,也就是贫民区,本来城北的百姓生活就很艰难,经此一难,更是雪上加霜。
街道两旁的百姓就这样席天慕地的垫着破烂躺在那里,大暴雪一来,这里的房子就都塌完了,他们没钱盖新的,再说即便盖了新的也经不住风雪,干脆就不浪费时间了。林钰琅他们一路走过去,所见之人皆是骨瘦淋漓、面色蜡黄,若不是胸口还有些起伏,几乎会被当成死人。
街上各种臭味夹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可那些百姓就那么木木呆呆的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了无生气,肃亲王皱眉:“怎么不见老人跟孩子?”
林钰琅叹道:“死完了,这边都是稻草房子,风雪一来就全倒了,再加上饥饿疾病,老人跟孩子体弱,这边百姓本就生活困苦,无钱医治,朝廷又第一批就放弃的是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老人和孩子如何还能活到今日?”
他又指了指道路两旁:“这里的百姓会在平安年月多栽些树,以应对每年青黄不接或灾难之年吃树皮跟树上的食物,可是您看看现在,这里光秃秃的,是因为百姓把树全都砍了,然后磨成木头片烤着吃了,而如今,他们连树都砍完了,剩下的便只能等死!”
治国公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想尽了法子,可无奈不能抗衡皇亲国戚、世家官府,本来是救济百姓的钱粮,却被官府打着朝廷的名义,用各种借口剥削了一层又一层,我已经联合几个人对于此事上了好几道折子,却因为犯事的都是皇帝亲信,并且他们每次盘剥完都会给皇帝一二好处,故而此事皇帝不但不管,反而痛斥商家贪婪,手里握有银钱却不愿给朝廷渡难,久而久之,商人也都寒了心,又怕反而招了灾祸,便不再出来施粥,这些百姓便只能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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