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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我的手术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希早
赵之意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联系科室准备好一间手术室。
这个女孩要马上进行手术,否则连命都保不住。
在救护车上注射止血药物、大剂量补液后,女孩的生命体征总算勉强拉住,心电监护仪上勉强能测出血压,数值在60/40mmhg上下波动,心率快,脉搏细速,口唇苍白,肢端冰冷。
回到医院,赵之意直接将人推进手术室,只等血型检测结果出来,通知血库配血就可以开始进行手术。
女孩脖子上的伤口大概有一指长,两厘米深,从血液的流速来看应该没有伤到颈动脉,但颈内静脉肯定是已经破了。
伤她的人大概是想置她于死地,但女孩幸运地撑到了医院,只要能挺过这次手术,那她的命就算保住了。
赵之意今天不是手术班,手术是由何主任主刀做的,林程原是助手,赵之意想了想,干脆让林程原带着闫萱娜上手术台长长见识,缝合颈内血管的大手术不是能经见到的。
第28章 新旧更迭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之意一个人,赵之意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打算洗手,她低头看见衣袖上的星星点点的血迹,眼前忍不住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那个场面。
被割了脖子的女孩半身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赵医生?”林宗衡原本打算进入办公室调整一下镜头的角度,却看到赵之意站在洗手池前发呆。
她的背影莫名透着一股伤感,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随和或者严谨的赵医生。
林宗衡觉得难过与伤感的情绪与赵之意不搭,他猜测赵之意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刚想开口问就看到了赵之意工作服衣摆上的血迹。
女孩脖子上的血管被割开,半身都是血,赵之意一路上和女孩近距离接触,难免沾到女孩身上的血迹。
血液与空气接触氧化之后,很快就变成暗红色,在白色的工作服上依然十分显眼。
林宗衡知道那个被人割喉的女孩是赵之意送回来的,所以赵之意的情绪变化和那个女孩有关?
“赵医生?”林宗衡又喊了声。
“嗯?”赵之意猛地回神,“怎么了?”
“你衣服上有血,”林宗衡指了指赵之意工作服上的血迹,看着赵之意的脸,忍不住问道:“赵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嗯?没有,我只是在想病历该怎么写。”赵之意摇了摇头,她低头看到白大褂上的血迹,这些血迹刺激着她,令她忍不住想起一些令人痛苦的回忆。
那些像喷泉一样涌出的、怎么也堵不住的血,喷洒在洁白的墙上、她的脸上,染红了她的衣服,就像今天一样……
“赵医生,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宗衡担忧地看着赵之意,赵之意此时的脸色,和外面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一样苍白。
赵之意道:“我没事。”
她从工位上起身,走出办公室。
她的身后,林宗衡看着赵之意的背影,微微皱眉,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回到休息室换了件工作服,顺便迅速洗了把脸。
医院里24小时开着中央空调,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略凉,赵之意扯了两张纸擦干脸上的水,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呆。
快四年了……
赵之意是三年前才来到金南市一,而在三年之前,她本科实习、研究生规培、考取主治医师职称,都是在另一家医院。
正如曹东想象的那样,如果没有那场事故,她现在应该是在全国排名前三的医院工作,然后在27岁那年拿到副主任医师的职称,成为那个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
然而一场意外改变了赵之意的人生轨迹。
赵之意硕士和博士攻读的是急诊医学方向,当时她的博导是国内急诊医学界的大牛韩文京老师。
但偏偏出了意外。
赵之意还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她和一起老师查房,老师在弯腰为病人查体的时候,病人家属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他将韩老师按在病床上,毫不犹豫地用锋利的水果刀割开韩文京的脖子。
他的动作很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水果刀是新的,比手术室那些反复消毒用了十几年,连人的皮肤都划不开的手术刀片锋利许多,韩老师脖子的动脉被一刀划破,颈动脉的血压很高,血瞬间从韩老师的脖子上喷涌而出,溅到了雪白的墙上,天花板上,赵之意的脸上。
再他准备刺第二刀的时候,赵之意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朝持刀的男人砸过去,男人被反应过来的同病房的家属和病人按住。
而赵之意的导师,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跑到门外求救,但只来得及跑到病房的门口,就倒在地上。
那一幕对赵之意的刺激很大,她记不清她是如何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只记得她的手按着韩老师的伤口,但血怎么也止不住。
即使后来医院已经第一时间投入最大的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抢救,但韩老师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
赵之意亲眼目睹了凶案发生,从那以后连续一个月做梦都是梦到满身是血的导师向她求救。
从那以后,赵之意开始害怕血液,她的职业道路似乎走到了尽头——怕血是当不成医生的。
赵之意最后从那家医院辞职,回到金南市休息了一年,在明安医院一整个心理医生团队的疏导下,才克服了心理恐惧重新回到临床。
今天女孩被割喉的惨状让赵之意想起了韩老师,不过经过明安医院一整个心理医生团队为期一年的疏导,她已经学会面对并克服恐惧——学医的女人无所畏惧!
赵之意搓了搓脸,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之后,才走出休息室,回到办公室继续整理病历。
二楼急诊手术室内,颈内静脉缝合的手术是个大手术,何主任联合普外科的医生主刀,手术一做就是六七个小时,女孩命大,没被那把水果刀伤到颈动脉,而颈内静脉也只割破了1/3,虽然一度因为失血过多而生命垂危,但最终还是挺过了手术。
她险而又险地度过了手术关,手术很成功,她暂时保住了性命,被送到icu继续治疗。
做了六七个小时的手术,何主任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又看着前面同样在手术台上站了六七个小时,却一点不见疲惫的闫萱娜和林程原,和身边的普外科医生感慨道:“老了,体力和精力都比不上年轻人了。”
普外科医生赞同地点头,“我像他们这样年轻的时候,连上三个夜班都不觉得累,但现在不行喽,熬个通宵能去我半条命。”
虽然去掉半条命的说法夸张了些,但他们这些年纪大了的医生,身体素质和年轻人的确没办法比较。
他们的年龄正处在医生这一职业的黄金时期,知识储备量达到巅峰,但体能却在慢慢衰减,再过几年,不知道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手会不会抖。
一名外科医生如果手抖了,也就意味着他将告别手术台,这一天或迟或早,但最终会到来。
一批又一批年老的医生因为身体的衰老告别岗位,但年轻的血液也会源源不断地注入,在岗位上接过老一辈的接力棒,治病救人,为医学事业添砖加瓦。
正如他们迈进医学的殿堂之时在国旗下许下的誓言: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注1]
第29章 胸痛
时间进入十月下旬,金南市的气温慢慢转凉,而每当秋冬季节之时,心脑血管意外发生的概率远比夏季高,赵之意一个班出十趟车,有至少六趟是接回来心梗、脑梗的病人。
金南市的冬天不下雪,气温最低也有十几度,看起来不像要入冬,反而像刚进入秋天。
在短袖外穿一件薄外套,是对金南市要入冬最起码的尊重。
进到医院,赵之意就把外套脱了,短袖套上长袖白大褂,在20度的中央空调房里待着刚刚好。
不过金南市也只有早上太阳还没驱散雾气的时候会带有一丝凉意,但如果到了中午,太阳把地面晒得滚烫,气温重新回到二十多将近三十度,机智的人们会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
凌晨五六点,这个城市刚刚开始热闹起来,带着冰凉水汽的薄雾还没散去,赵之意又出了趟车。
出车的地点是一间麻将室,据打120的人描述,病人在打麻将的过程中情绪激动,突然晕厥。
还是那句话,晕厥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没真正到现场看到病人的情况,赵之意一向按照最严重的情况对待,
赶到现场,赵之意发现病人正躺在麻将室的室内,室内空气十分混浊,汗味、烟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异味混在一起,赵之意皱了皱眉。





拿起我的手术刀 第21节
“啊……”男人已经从昏迷中清醒,手捂着胸口大声地痛苦地叫喊,脸色苍白,气促,大汗淋漓。
男人的意识虽然清醒,但情绪烦躁不安,疼痛让他对外界的感知变弱,连赵之意问他话都没听到。
男人的呼吸十分急促,神色恐慌,赵之意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因为过度通气造成病人的病情加重。
“你深呼吸,别紧张,我是医生,我们是来救你的!”
“你是不是胸口痛?”
男人深呼吸了几下,便痛苦地呻吟边艰难地点了丽嘉下头。
赵之意打开心电图机,和闫萱娜一起在病人的四肢连上心电图机的导线,“痛多久了?”
“2…2个小时了。”
也许是赵之意他们的到来给了病人安全感,他的呼吸没有刚刚那么急促,能勉强回答赵之意的问题。
病人自诉约2小时前出现胸闷胸痛现象,疼痛为刀割样疼痛,局限于前胸,自行含服硝酸甘油后不能缓解,但以为是室内空气不流畅所导致,未重视,十五分钟前疼痛加剧而晕厥,朋友拨打120求助,5分钟前恢复自主意识。
心电图的结果出来,赵之意打印出来看了眼,心电图示st段抬高,t波倒置,心率稍快,有110次/分,血压高达220/100mmhg,血氧稍低,心前区听诊无病理性杂音。
从心电图看,是很典型的急性心梗心电图,但赵之意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在草稿纸上写下‘急性心梗’四个字,想了想,在旁边打了个问号,又在‘刀割样疼痛’五个字下面划了一横。
“送医院吧,”赵之意让病人保持着卧位,让担架员小心地把病人抬上车,“小心点,大哥你不要乱动!让他们抬着你上去!”
救护车拉着男人和他的朋友开走,赵之意坐在救护车内研究刚刚的心电图。
从心电图看,病人就是典型的急性心梗,可赵之意发现他的某些症状和急性心梗的表现对不上号。
一般急性心梗疼痛的特点是压榨性疼痛,有时疼痛会有定位不精确的特点,多会伴随左肩放射性疼痛,而这个病人的疼痛只局限于前胸、胸骨后,并且是刀割样疼痛,疼痛剧烈不能忍受。
车开出去不到五分钟,赵之意看着心电图的同时用余光注视着病人的心电监护,她想了想,给科里打了电话让心内科医生提前到急诊科准备会诊。
电话刚挂,病人突然大叫了声,紧接着他出现意识丧失、气促加重、小便失禁的情况,赵之意盯着心电监护,看见心率迅速下降至35次/分,血压也已经低到测不出。
赵之意早已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她身经百战,面对病人的病情一定是做足了充分准备,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
她将手上的东西一丢,立刻给病人进行胸外按压。
“曾姐!给他推一支阿托品、一支肾上腺素,小闫,准备好气管插管的器械,一旦呼吸停止就立刻进行插管!”
病人的朋友被这突发状况吓得愣住,在赵之意开口后才反应过来,躲远了些。
经过几乎十分钟的抢救,药物也开始慢慢发挥作用,到达医院前,病人的血压与心率慢慢平稳。
到达急诊科后,赵之意再次给病人测量血压,结果为70/45mmhg,第二次心电图仍然显示t波倒置,st段抬高。
“应该是急性心梗,而且我估计梗死面积不低,要马上做手术放支架,不然我怕他随时可能完全梗死。”
赵之意加入讨论,提议道:“我想再给他做个心彩超和cta,他的疼痛表现和心梗有点差异,有点像主动脉夹层,多做几个检查保险一点。”
主动脉夹层是一个非常凶险的疾病,相当于在人体内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出事还好,一旦爆炸就会危及生命。
赵之意见过几个主动脉夹层在后期形成主动脉瘤,主动脉瘤破裂导致连接心脏的主动脉破裂,最后抢救不回来的病人。
赵之意提出的建议倒没有人反对,临床诊断就是一个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过程,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的。
但就在赵之意准备送病人去做cta时,病人再次出现血压、心率下降,无自主呼吸。
围在病床边进行讨论的医生立即对病人进行气管插管,球囊辅助呼吸,再次给予胸外按压、静推阿托品、肾上腺素,15分钟后病人恢复正常的血压心率。
此时病人的意识尚未恢复,此时病情极不稳定,随时有猝死的可能。
介入室那边已经做好准备,只待检查结果完善后便将病人送过去,放入支架拯救病人的姓名。
赵之意拿着新鲜出炉的心脏彩超与cta检查结果,面色沉重,“取消介入手术吧,检查结果出来了,已经确定了是心梗合并主动脉瘤,这个介入手术做不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心梗可以做介入手术,但再加上一个主动脉瘤,只有开胸进行心脏搭桥同时摘除主动脉瘤这一种方法可以选。
第30章 车祸伤
一个主动脉夹层动脉瘤,要在人体内炸开只需要一个很小的诱因——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打喷嚏、提重物等等。
从b超的结果来看,包裹着主动脉夹层动脉瘤的膜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一层,可能下一次心脏收缩造成血管内压力变化,这个动脉瘤就会“嘭”地一下爆开。
开胸进行心脏搭桥手术的费用需要20万,这20万块钱对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虽然急诊科可以开通绿色通道,先治疗后付费,但20万是人民币而不是越南盾,远超了急诊科能够办理的欠费范围,万一病人没有钱还,那这些钱就是科室里的医生护士均摊,大部分的人都得喝几个月的西北风。
病人的妻子还在筹钱,然而还没等她筹够一半的费用,抢救室里病人的病情急转直下。
早上八点,赵之意准备下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病人再次出现血压下降的情况,心率呼吸,医护人员立刻给予胸外按压、静推抢救药物抢救。
半个小时过去,赵之意给病人做了个心脏彩超,结果显示主动脉夹层动脉瘤破裂,现在病人的瞳孔已经散发并固定,持续抢救30分钟后未恢复心跳与自主呼吸。
何主任看着检查的结果,叹了口气,朝赵之意道:“小赵,你去找家属谈话,劝他们放弃抢救吧,夹层动脉瘤破裂,继续抢救没有任何意义。”
“嗯。”赵之意点头,
主动脉夹层动脉瘤破裂及其凶险,除非是能够马上紧急手术,不然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面对死亡,家属悲痛欲绝,但哭泣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抢救。
赵之意将帘子拉上,给病人家属一些空间和病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
十月的最后一天,今天是西方的万圣节,这也是赵之意最后一个夜班车班。
国内的情侣能把除了清明节和七月十四之外的任何节气都过成情人节,然而对于赵之意来说,什么节都不能影响她工作。
赵之意: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赵之意无视了一路上秀恩爱的情侣,走到科室。
医院大概是极少数的没有节日气氛的地方,大概是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今天虽然是一个节日,但急诊科的工作量并没有猛增。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赵之意才开始今天晚上的第一趟出车。
今晚和她搭班的护士是徐萍,赵之意问:“什么情况?”
徐萍摇头,“车祸,听说是混凝土搅拌车撞到人了,具体情况现在不是非常清楚。”
车祸伤在急诊室很常见的外伤,急诊科几乎每天都要接诊几个车祸伤的患者,只是区别在于伤势的轻重,大部分的车祸伤患者,伤势都是比较轻微的。
但被卡车、混凝土搅拌车这类大型车辆撞到的人,除非是十分幸运避开了要害,否则没有哪一个是轻伤的,更严重的当场死亡。
到达现场,赵之意还在救护车上就远远地看见马路上躺着一个人,生死不知,地上流着许多血,几乎把以病人为中心的方圆一米的地面染红。
赵之意戴上手套,拎着箱子迅速下了救护车,走近一看,伤者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大姐。
“人还清醒吧?!”赵之意一边检查大姐的伤势,一边问道。
阿姨趴在地上,点了点头。
赵之意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这位大姐的伤势,边指挥徐萍给大姐开放两个静脉通道。
只粗略一看,赵之意便发现这位大姐伤得极重,车辆从她的下半身碾压而过,当时应该还拖行了好几米的距离,导致大姐的两条腿从肚脐以下大面积地脱套,皮肉分离,赵之意能看到被挤压出来的肉块中不断跳动的血管,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骨头。
这样严重的车祸伤,赵之意一年都不一定见到一个,她的眉头紧皱。
血不断地从她的伤口处涌出,像自来水一样哗啦啦的,她的血压只有80/55mmhg,心率130次/分,面色苍白,一看便知道是失血性休克的表现。
这样的病人必须马上送到医院抢救,赵之意、徐萍、闫萱娜还有两个担架员合力,在尽量不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的基础上把伤者运上救护车。
徐萍在病人的身下垫了好几张护理垫,但没两分钟,几张护理垫就被血给全部染红。
给病人止血必须越快越好,但像这个病人这样的大面积脱套伤,赵之意想要给她止血都无从下手,最后观察了几秒钟,优先选择在大的出血点上使用大块的敷料包扎,再在敷料上绑上止血带加压止血。
血没有刚才流得那么凶了,但也只是从水龙头的大流量变成小流量而已,她的下半身到处都在出血,以救护车上的条件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赵之意换下满是血液的手套,重新戴上一副新的,救护车狭小的车厢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闫萱娜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恐怖的伤势,脸色微微发白。
“小闫,你处理这边的出血点。”
赵之意注意到这一点,给闫萱娜分配了一些任务,转移她的注意力。
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往医院,下了救护车,她直接将伤者推进抢救室。
这么重大的伤者一个人是处理不过来的,赵之意叫上了骨科诊室、抢救室的所有医生。
赵之意简单汇报在送医院之前的情况,“王玉淑,51岁,遭混凝土车碾压,双下肢脱套伤,出血量大概在1000ml,目前出血性休克……”
骨科医生打开敷料看了眼,“我好久没见过这么重的病人了。”
“不好弄,”创伤科的主任看一眼伤口,摇头叹了口气,“出血太多了,如果不止住血,这样下去百分百死。”
要彻底止住血,只能上手术,但问题是,如果血没有止住,血压又这么低,就这样上手术台,怕是上得去下不来,两种方案相互矛盾,似乎哪一个都走不通,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王玉淑的儿子匆匆赶到医院,赵之意领着他们看了眼王玉淑的伤口。
血还在不停地从王玉淑身上留下来,她的旁边挂着血袋,她已经输了三袋血,现在的生命体征全靠那些血维持着。
年轻的儿子见到母亲的伤势十分慌乱,但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医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妈妈。”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赵之意道,但尽力之后能不能求到一个好的结果,谁也不敢保证。
第31章 手术成功
血一直流,抢救室的地板上都是王玉淑的血。扫地是阿姨拖了一遍又一遍,但王玉淑身上伤口不断地往下流血,输进去的血勉强能维持住她的生命而已。
王玉淑的ct结果出来,通过片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双腿股骨粉碎性骨折,髋骨骨折,盆腔内出血,右侧髋关节脱位。
王玉淑的两条腿髋关节以下被车轮碾压过的地方只有一层皮连着,肌肉与碎掉的骨头混在一起,不分你我,那里也是伤势最严重、出血量最多的部位,相对而言,骨盆处的脱套伤不算什么了。
这样的伤势,王玉淑的两条腿根本没有保住的希望,骨科、创伤外科医生会诊后,他们决定对王玉淑实行双下肢髋关节离断术,也就是通俗来说的截肢。
手术方案已经拿出来,但因为王玉淑的血压太低,现在的血压都是用药物升上去的,一旦开始麻醉,她的血压会比现在更低,可能还没来得及开刀,就死在手术台上。
“我先跟你说清楚,你也看见了,你母亲的伤势很重,不做手术,一定活不不下来,如果做手术,这种伤势也只有不到一成的存活率,很可能到最后钱也花了,人也没活下来。”
“我知道,医生,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搏一搏,我肯定要做手术,”王玉淑的儿子要做手术的决心十分坚决,“医生,麻烦你们尽快给我妈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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