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青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影语流光
说罢抱着笊篱率先往前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逐渐小跑了起来。
小丫鬟们只得跟了上去,感叹主子这心也变的太快了些,前几日还非这姑娘不可,转过身去又只当是透明人儿一般了。
夏竹悦跑回院儿里,打了水细细地洗着桂花儿。
只是不知怎的,似有些心浮气躁似的,好好的娇嫩桂花儿,被她搓洗的烂了大半,根本不成形状,做不成桂花儿糖了。
她倒了那些洗烂的桂花儿,去找些旁的事儿来做,一会儿扫洒,一会儿擦窗,总不让自己闲暇下来,一直忙碌到夜深人静。
但无论是做些什么,都不顺心的很,最终把抹布往桌上一甩,屏退了院儿内所有的丫鬟小厮,独自往窗下坐了,伏在小几上生闷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些什么。
绝对不是在气恼魏峙和那娇滴滴的女子。
绝对不是。
她才不在乎那俩人呢,爱干嘛干嘛去罢!
她只是今儿洗烂的桂花儿才气恼的。
一定是这样的!
“做什么呢?”
正当她别扭地拧桌子的时候,一句轻飘飘地问询从窗外响起。
丫鬟们从不这样同她说话的,夏竹悦抬起头来,却见白日见过的那个齐姜正闲闲站在外头倚着窗框瞧着自己。
“你,你怎么进来的?”
夏竹有些骇然,起身退开了几步,双手护在身前,随时准备喊人。
齐姜见她这样,不禁有些好笑,利落地一个翻身,跃进窗来。
“就这些侍卫,还拦不住我。”
她走近夏竹悦,瞧着她笑了笑,“这还得多谢你遣退了那些人啊,不然我也无法这样接近你,之前你身边儿老有人,我总找不到机会。”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啊?”
夏竹悦着实有些害怕,“你想要什么?”
囚青丝 第53节
“咱们出去说。”
齐姜伸手来揽她。
夏竹骇然后退,“我不要。”
她急急推拒,“你再这样我喊人啦!”
齐姜继续逼近,夏竹悦张口要喊,齐姜情急之下唤了声“得罪。”一手刀劈在了她脑后。
夏竹悦瞬间晕将过去,逶迤下去,齐姜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接住她,轻松将她扛上肩膀,趁着夜色翻出了王府的高墙。
夏竹悦再醒转来时,已然不知身在何处,四下环顾,只见山石嶙峋,似乎是在一个山洞或石窟之中,光线太暗,她实在分辨不清。
她挣扎起身,见四下无人,便挨着石壁往光亮传来的地方走去,想要离开这里。
忽地,似听见了她的动静一般,远处亮起了数支火把,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朝她这里移了过来。
她心下骇然,转身想要找个躲藏的地方,奈何四壁空空,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藏。
正当她惊惧不已几欲落泪之时,几个人匆匆行至她跟前,齐齐行了个她未曾见过的大礼,口中大声唤着: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夏竹悦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在那里,且惊且惧,连连摆手,
“不不不,各位英雄,你们认错人了。”
跪在她面前的有三男四女,皆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衣着容貌也似一般平民,并不像山匪一流,夏竹悦实在不知这些人将她掳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子抬起头来,恭谨说道:“我们不会认错的,你确实是岐国皇族血脉,确是岐国公主无疑。”
夏竹悦心道这真真儿是天方夜谭,但此刻她势单力薄,根本不敢违逆他们,这会子他们即便说她是王母娘娘,她都能当场认下。
“你们快起来罢,如此大礼,我受不得。”
她不敢让他们跪她,伸手去托他们起来。
正焦急间,齐姜从外头走了进来,这些人里,夏竹悦好歹和齐姜还见过两面,只得先跑到她身侧,低低问着,
“你这是把我带哪里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齐姜一改先前的洒脱模样,竟也恭谨对她施了个大礼,
“齐姜参见公主,先前迫不得已,多有得罪,还请公主恕罪。”
夏竹悦骇的连连退了几步,复又上前拉起跪地的齐姜,焦急问着:“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齐姜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她,“公主容禀。”
齐姜絮絮说着前因后果,直教夏竹悦不敢置信。
原来那岐皇驾崩之前,已有一位皇妃成功受孕,但是岐国皇室血脉单薄,胎死腹中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未免空欢喜一场,仅密告于岐皇和几位心腹忠臣,并未昭告于天下。
所有的皇室子嗣只有成功诞生,并活过了周岁,才会被刻入皇室玉碟,成为正式的皇储。
奈何这位皇妃还没有诞生麟儿,岐皇便溘然长逝了。
随着岐皇的薨逝,内乱纷争而起,诸国乱战不熄,岐国国破家亡,那位刚刚怀上皇嗣的皇妃,也于乱世之中消失了。
战乱之中,后宫的妃子大多下场凄惨,多半是殉国而死了。
但忠臣势力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肯放弃,企图复国,也一直在寻找那仅存的一线希望。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们查到那位皇妃流落至魏国沦为了官妓,便一路查至魏国,顺藤摸瓜查出了她的去向。
奈何当他们找到那位皇妃之时,曾经的绝世红颜,已然成了一捧白骨。
他们从荒山孤墓中收殓了皇妃的白骨,送其回归故土,葬入了岐国皇陵,享香火供奉。
说到此处时,夏竹悦已然是潸然泪下,不能自己。
齐姜递上帕子,安抚了她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皇妃的尸骨回归后,忠臣请仵作查验了皇妃的尸骨,盆骨已然有生产过的痕迹。
推算死亡和生产的年数,他们断定,皇族血脉已然成功降世。
近日他们反复查探了夏府,终于找到了皇妃的女儿,那便是身在南平王府里的:夏竹悦。
夏竹悦已然哭的不成人形,但仍旧头脑清醒的很,“那也不能证明我是什么皇族血脉啊。”
齐姜笑笑,“还记得我一见你便验了你肩胛上的胎记么?”
夏竹悦下意识的去捂自己的肩胛,很是疑惑地望向齐姜,
“你怎的知道我那处有胎记?”
齐姜叹息一声,
“岐国皇族有疾,便是此疾病致使皇室子息薄弱,难以诞生皇嗣,这也不是什么胎记,是那疾病的显兆,皇族皆有,你也不例外。”
夏竹悦惊疑不已,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也辨不出真假来,只得拣最紧要的问他们,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抓我过来?”
“光复岐国,公主殿下,我们要复国。”
几人殷切地望着她,眼眸中的热忱着实教她害怕。
“那你们复呗,捉我过来做什么,我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你们什么。”
夏竹悦出生在魏国,从未接触过岐国,从小母亲便只教导她一定要隐瞒岐国身份,她实在不想淌这趟浑水。
一个男子走了上来,很是焦急的模样,苦口解释着,
“复国需得师出有名,您是皇脉,由您牵头主导,才能名正言顺,天下归心啊,否则和造反何异?”
“你们国都没了,算什么造反?能者居之好了。”
夏竹悦并不接受这个理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再说了,我怎的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造反,我并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事儿,若是想掳我去搞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我是万不能做的。”
“公主!您……”
那男子急了,急急想上前来同她解释,骇的夏竹悦连连后退,贴在了石壁上。
“哎。”
齐姜伸手拦住了他,低声劝着,
“别吓着她,她眼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慢慢来。”
那男子听了这话,叹息一声,似有些痛惜,只得一拱手,退了回去。
齐姜又劝了劝他们,他们才都先退出了石窟。
齐姜转身看着夏竹悦,轻声安慰着她,
“您别害怕,我们都不是坏人,真的只是想光复岐国,如今岐人流落各地,惨遭迫害,我们只是想复国庇护岐人。”
夏竹悦垂眸,一时判断不了她话里的真假,待她絮絮说完了,才开口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能送我回去么?”
“……”
齐姜有些愕然,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她也知道一下子给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背负上如此重任,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但光复岐国,真的非她不可啊。
她放低姿态,微微有些哽咽,“真的,您考虑一下好么?给我们一个机会,救救岐人罢。”
夏竹悦仍不看她,声音冷冷的,“那你放我回去考虑。”
齐姜抿了抿唇,眸中似有泪光闪过,她撇过头去不让她瞧见,默默立了良久才点头,
“好。”
齐姜上前捉过她的手臂,搀扶着她出了石窟。
出来时天际已然泛着鱼肚白了,夏竹悦放眼望去,似乎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山涧里。
齐姜抽了条丝带蒙了她的眼,携着她下了山骑上一匹快马飞驰回城,终于赶在天色大亮前,将她送回了魏峙院儿里。
“请您,务必好生考虑。”
齐姜揽着她于墙头翩然落地,抽掉丝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夏竹悦知道她这是不能暴露位置,但如此蒙了一路的眼睛,恍然揭开,实在是有些不适。
待她适应过来,抬头望去时,齐姜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立在魏峙院墙下,周遭灰蒙蒙的一片,天色即将大亮。
昨夜的一切恍若一个荒诞不羁的梦境一般,令她实在难以接受。
彻夜未眠的她难受的紧,便赶紧回屋去洗漱,自行安歇了。
疲累交加,这一躺下去便睡了整整一日。
小丫鬟们估摸着她是心情不佳才如此的,不敢上前来打扰,就任她在那里睡了整整一天。
直到日暮时分魏峙派小厮来传唤,才不得不推开房门,去唤醒了夏竹悦。
夏竹悦迷蒙睁开眼睛,见仍是灰蒙蒙的光景,还以为自己刚睡下便被唤醒了呢,不禁蹙起眉头,
“怎么了?”
小丫鬟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什么来。
夏竹悦不禁笑了笑,询问小丫鬟,“究竟什么事,你说罢。”
“这……”
小丫鬟吞吞吐吐地,“世子爷传您去前头呢。”
夏竹悦轻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她撑着榻沿儿,准备起身。
“传您去伺候饮宴,世子爷单独宴请……莫.莫小姐呢。”
准备起身的身子僵了僵,夏竹悦沉默了半晌,起的身来,回首对小丫鬟笑了笑,“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去就是了。”
说罢她洗漱了一番,换上芽绿窄袖,梳了双垂髻,推开门扇儿,随着小丫鬟一同往前头去了。
囚青丝 第54节
月色如勾,并不很圆满,斜斜挂在天幕上,周边散落着点点繁星,倒很适合花前月下。
于是花园里暗香浮动之处,摆了一桌筵席,美酒佳肴铺了满满一桌子,周遭树枝上挂了数盏暖黄的琉璃灯,随风摇曳着,灯影绰绰照着似锦繁花,很是唯美浪漫。
夏竹悦到场的时候,魏峙与那莫小姐正挨坐着,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笑话儿,直引得佳人娇笑不已,直不起腰身来。
那笑声恍若银铃儿一般,随风散落了很远很远,教听见的人儿都能知道她是多么的欣喜开怀。
嗯。
他惯是会逗人笑的。
她知道。
夏竹悦垂首,近上前去,恭谨立在两人身后。
两人聊得畅快,举杯对饮了一杯,相视一笑,好不欢欣。
饮罢魏峙头也不回地吩咐着:
“还不快给莫小姐满上,怎么伺候人的?”
夏竹悦抿了抿唇,上前执起酒壶,替莫小姐斟满了酒杯。
正欲接着去替魏峙斟满,莫小姐却忽地执过酒壶,娇怯笑望着他,美目含情,
“世子爷,且饮我替您斟的罢。”
魏峙没说什么,任她斟满了酒杯,举杯一饮而尽,赞了一句,“怎的你斟来更香醇一些呢?”
“哎呀……”
莫小姐陀红了小脸儿,背过身去,“您取笑人家,好坏呀。”
夏竹悦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作呕。
魏峙亲自舀了碗汤与她,“别光喝酒,仔细伤了胃,且先喝完汤暖暖。”
“您真体贴。”
莫小姐垂首,执起汤匙细细喝着。
魏峙侧首吩咐夏竹悦,“夜里风大,你去替岚儿挡着风,免得吹着她。”
“……”
夏竹悦忍了忍,终是轻声道:“是。”
她走到风口上,背对着莫岚,以身替她挡住夜风。
莫岚见状,有些许诧异,忙搁下汤匙望向魏峙,
“不必如此了罢,我也没那么娇惯的,还是……”
“没事,不过一个丫鬟,吹一吹有什么要紧,别吹坏了岚儿你才好。”
他嘴里虽关怀呵护着莫岚,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望着立在风口上的背影。
莫岚瞧在眼里,回首望向夏竹悦,不禁开口道:“她……”
“快喝罢,一会儿该凉了。”
魏峙阻了她的话头儿,温柔一笑,“用完膳我带你去放烟火好么?”
“嗯,好啊。”
莫岚将心中小小的疑问抛诸脑后,展露出俏丽甜美的笑颜来,“我最喜欢看烟花了。”
“喜欢就好。”
两人又说笑闲话了许久才堪堪用完了这顿膳食,相约着一同去看烟花去了。
直到两人走远,都没有再理会过夏竹悦一句。
片刻,远远地有烟火升空,灿烂绚丽地炸开在夜空之中,夺目非常。
一声接着一声,一朵接着一朵,铺满了整个夜幕,几乎令繁星都失了颜色,似乎在彰显着,有人正在靡费万金,以博取佳人一笑。
夏竹悦垂首搓了搓冻僵的手臂,没有抬头去看那与她无关的热闹。
初秋的夜里已然有些寒凉了,她鼻子都有些塞了,转身往回走去,想着回去需得煮些姜汤来喝才是。
好容易喝完姜茶洗漱睡下,她却辗转难眠。
眼眶有些潮热发酸,久久难以入睡。
一直烙饼子似的翻到了半夜都没能安眠,她睁着眼睛,试图驱赶脑子里纷杂的思绪。
忽地,窗扇被轻轻敲响。
齐姜的声音低低传了进来。
“公主,我想带您去一个地方看看。”
第52章 惜别离 我们走罢
夏竹悦听了这话,恐她被人发现,忙起身去开了窗扇欲放她进来。
齐姜却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轻声嘱咐夏竹悦,
“快去穿件儿衣裳,咱们这便出发。”
“去哪里呀,这大半夜的。”
夏竹悦心情郁闷,并不想出去。
“去了就知道了,快些罢。”
齐姜见她犹豫,直接翻窗跃进屋内,替她取下搭在架子上的外裳替她披上,“走罢。”
说罢揽住她就要带她出去。
夏竹悦见根本由不得她拒绝,只得匆匆穿好衣裳,由她带着,翻越高墙出了王府。
出府后上了一匹快马,趁着夜色,城内街道上空无一人,齐姜护着她一路飞驰,转瞬便来到了一处破烂的巷子里。
这烂巷子,不过是些断壁残垣罢了,有些屋子甚至连屋顶都塌了,徒留四壁,不过能挡挡风而已,连雨都遮不住。
夏竹悦心下疑云丛生,不禁怯怯地问齐姜,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齐姜没有说话,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勒停马匹,扶她下马,拴好马匹回头轻声道:“跟我来。”
说罢率先往巷子里走去,那烂巷子里黑黢黢的,无甚光亮,夏竹悦有些害怕,不敢一个人停留,只得快步跟上齐姜的脚步,拉住了她的衣袖跟着她往前走去。
七弯八拐地走了许久,才走到一处稍稍完整的屋子跟前,齐姜伸手托住她的小臂,搀扶着她跨过地上琐碎的杂物,让她往窗户里瞧去。
那已经算不得是什么窗户了,窗棂早腐朽断裂了,也没有拿窗纸糊上,就那么大喇喇的一个大窟窿,秋夜里的寒风呼呼刮过,上边儿的残片破败地随风打着摆子。
夏竹悦鼓起勇气,贴近窗口朝内望去,不禁湿了眼眶。
那破屋子里,席地躺着许多妇女和孩子,皆破烂着衣衫,有些似乎还受着伤。
她们或坐或靠地挤在一起,许是因为没有东西盖着取暖,只得这样挤在一起才能稍稍暖和一些。
但这样终究是太凉了,其中有些人好像正病着,咳嗽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和母亲低低却无奈的劝哄声,真真儿是令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是……?”
夏竹悦泛起了泪花儿,问询地看向齐姜。
齐姜面色也极难看,搀着她离开窗口才说道:“那些都是我们今日救助回来的岐人,尚来不及转移,暂且安置在这里。”
“怎的这样可怜?这也太冷了,哪怕生个火堆也是好的啊。”夏竹悦心下不忍,提出了建议。
齐姜无奈笑笑,瞧着夏竹悦,“我的公主,您真是太天真了,她们都正在被追捕,若是生火暴露了踪迹,只怕连眼下这般受冻的命都没了。”
“为什么?”
齐姜垂下头,咬了咬嘴唇,
“岐人虽隐姓埋名流亡各国,但终究没有该国的身份,都是黑户,一旦被发现必定难逃一死。”
她抬眸望向屋子的方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们没有了国家庇护,下场极其凄惨。”
夏竹悦有些疑惑,“为何这里的都是妇孺和孩子呢?”
“男人们都自愿参.军了,先一步出了关外,预备为复兴而战。”
齐姜看向夏竹悦,眸中燃起些许炽热,
“我们在关外建立了避难所,组了军.队,如今在各国搜救到的岐人都会汇聚去那里,已然很具规模了。”
“公主。”
齐姜情真意切地唤了一声,真挚地望着夏竹悦,
“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眼下您所看见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天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岐人正在惨遭迫害,死于非命啊!”
夏竹悦微微颤栗着,泪如雨下,“可是我能帮你们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啊。”
“师出有名,名正言顺,您振臂一呼,天下归心啊!”
“你太抬举我了,我没那么厉害。”
“不,若是岐人知道有皇族血脉尚存人间,必会自发出关来与我们汇聚,拧成一股力量,复兴岐国的。”
齐姜望着夏竹悦,忽地双膝跪地,热泪盈眶,“求您了,救救我们罢。”
夏竹悦心上似一块巨石重重压了下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去。
“齐大人!您怎的来了?”
忽地一声惊呼,那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几个妇女老妪出得门来,见了齐姜且惊且喜,赶上前来,几个小童也跑了出来,见了齐姜,直直朝她跑来,扑进她怀里。
“姜姨姨~”
齐姜张开手臂抱住了孩子们,但仍旧跪在那里,不肯起身。
“姜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妇女们见她跪在夏竹悦身前,皆颇为不解,望向夏竹悦,夏竹悦忍不住捏紧衣角缩进了角落里。
囚青丝 第55节
“她是能救咱们的人。”
齐姜定定地望着夏竹悦。
屋内的妇孺孩子们听见动静,都出屋围到了齐姜的身侧,夏竹悦近看之下,才发现这些人同之前出京路上碰到的那些乞讨的妇孺孩子们几乎如出一辙。
可以想见各地都充斥着这样可怜的岐人们,东躲西藏过着流民一般的日子。
一双双眼睛此刻都在望着她,那些眼神里饱含着生活的辛酸,也含着不屈的坚毅,甚至还带着些许期盼似的。
特别是孩子们的眼神,迷茫又无助,那本不该出现在幼小孩子的眼眸里,花儿一般的童年,岐人的孩子却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受尽苦楚。
似乎真的有了些血脉相连的触动似的,夏竹悦心下疼的紧。
她抹了抹眼泪,定下了心思。
原先在马车上,她身无分文,帮不上她们什么,如今她也不过是孑然一身,但若是能以一己之身帮上她们些许,也是好的。
至于魏峙……
夏竹悦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不哭不哭,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已有佳人在侧,知冷知热,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如此想着,夏竹悦缓步上前,托住齐姜的手臂,“你起来罢。”
“您答应了吗?”
齐姜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嗯。”
夏竹悦点点头。
齐姜喜极而泣,这才回首大声宣布道:“这位便是岐皇血脉,岐国公主,她将带领我们复兴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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