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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青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影语流光
齐姜由夏竹悦引着,一路往西侧去了,果见漆黑一片,无人值守。
她探了探围墙的高度,揽过夏竹悦,轻巧地带着她翻越了墙壁,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两人蹑手蹑脚地绕过库房,沿着墙根儿往前院儿去了。
远远地便能望见前头灯火通明,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夏竹悦心下忐忑不已,脚步也急切了起来。
将将要行至亮出,齐姜忽地伸手将她一把拽了回来,扣着她躲在了转角处阴暗的墙壁间。
“怎么了?”
夏竹悦有些不解。
“嘘……”
齐姜捂住她的唇瓣儿,示意她不要做声。
稍静片刻,果见几个巡逻的侍卫从前边走了过去。
夏竹悦胸如擂鼓,着实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待那些侍卫走远,齐姜才低低问她,
“您真要过去么?”
“嗯”
夏竹悦点点头。
“您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这句话问住了夏竹悦。
是啊,她听闻了这个消息便立即赶到了夏府。
可是她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让她跟魏峙回去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眼睁睁地看着夏府人送命么?
她似乎又做不到。
那她来做什么呢?
见她这般模样,齐姜心下也了然了几分,只得安慰她,
“咱们先去看看再说罢。”
“嗯。”
夏竹悦点点头。
她敛了心思,随着齐姜的脚步又往前近了些许。
近到那处灯火通明的院落,齐姜不让她再往前走了,找了棵屋檐儿下的梨树将她托了上去。
两人扒在屋檐儿上,仅仅露出两个小脑袋,从暗处往里头望去。
只见偌大的院落里,乌泱泱地跪满了人。
无论是得脸的婆子还是不得脸的丫鬟小厮,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
那些人都憔悴的很,瑟缩挤在一起,胆小的已然在怯怯地啜泣着,数名侍卫手持刀枪剑戟把手在四周。
夏竹悦细细望去,只见院内主屋的门前廊下摆着夏如知引以为傲的黄花儿梨太师椅。
只是此时靠坐其上的,赫然正是魏峙。
猛一望见魏峙,夏竹悦心下一惊,仔细分辨了好久才确认那个浑身戾气,憔悴不堪的男子确是魏峙。
他歪靠在椅上,侧首半阖着眼眸,面上尽是疲倦的神色,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了。
他似乎消瘦了很多,本在她精心照顾下日渐丰盈饱满的面颊复又凹陷了下去,眼眶深陷,了无生气。
身上的一袭金蓝蟒袍上,似乎溅上了些许暗红的污渍,夏竹悦湿了眼眶,不敢去想象那些是什么。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一般,仿佛再无神采。
夏如知正跪伏在他脚下。
那已然不能算作是跪着了,他似乎身受重伤,寒凉的秋夜里,他却只穿着身月白的细绸中衣。
那中衣上鞭痕累累,许多破口深可见肉。
他涕泪横流,低低呜咽着,口中反反复复地,
“世子爷.世子爷饶命.世子爷……”
在夏如知三步之外,跪着夏夫人及一众妾室,皆哭哭啼啼,不知所措。
许是夏如知的求饶声太过吵杂,魏峙回过神来,缓缓侧首,睨着脚下,
“饶过你?”
他轻笑,
“那你说啊,悦儿在哪里?”
“草民真的不知道啊,世子爷!”
夏如知哭喊着,但下一秒便被一鞭子抽翻在地,痛的龇牙咧嘴,发不出声儿来。
魏峙缓缓起身,抽出侍卫手中的钢鞭,忽地狠狠抽向夏如知。
啪——
抽打声响彻云霄,夏如知当场便险些晕厥过去,这回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歪在地上,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一众妻妾们惊吓地颤抖不起,纷纷掩面哭泣起来。
魏峙缓缓一步一步地踏下台阶,俯身蹲了下来,阴鸷地望着夏如知,
“现在,知道了吗?”
夏如知苟延残喘,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魏峙轻晒,站起身来,扬起钢鞭。
“世子爷!”
夏如知哭嚎着:“世子爷!我真的不知道啊!她压根儿就不是我的女儿,无论她做了什么惹恼了您,都跟夏府无干啊世子爷,求您饶了我们罢……”
他痛哭流涕,翻转身来死死抱住魏峙的腿,
“求求您,求您放过我们罢!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说不准,说不准儿她已经死在外头了,也未可知啊!”
魏峙踢开他,
“为了活命女儿都不认了?”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夏如知,
“她若是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世子爷……”
夏如知欲哭无泪,为了和夏竹悦撇清关系,忍着剧痛将过去那些往事一口气儿说了个干净。
“还有呢?”
魏峙淡淡地,“她为什么接近我?”
夏如知一愣,但眼下是生死关头,他实在不敢隐瞒,只得将当时要把夏竹悦嫁与知州大人公子一事和盘托出。
魏峙静静听了,良久叹息了一声,
“原来我的悦儿,从前过的是这般日子么……”
他伸手用钢鞭托起夏如知的下巴,迫使他望着自己。
“你还真是.该死啊。”
话音刚落,夏如知便骇地抖如筛糠,不能自己地晕厥了过去。
“老爷!”





囚青丝 第59节
夏夫人惊骇不已,哭喊着要扑上去,却瞬间被侍卫死死摁在了地上。
“来人。”
魏峙丢开夏如知,
“把他押下去,每天抽一百鞭。”
他想了想,补充道:“别轻易让他死了,我还有用。”
“是。”
侍卫得令,上前拖走了夏如知。
魏峙坐回太师椅上,
“从前是谁伺候悦儿的?”
几个婆子被提了上去,扔在他脚下。
婆子们话都不会说了,只一味地伏在地上哭着。
夏竹悦细细辨认,那几个便是从前时常欺辱她的恶奴。
魏峙垂眸,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淡淡问着,
“悦儿在哪?”
这教婆子们如何答的出来。
只得跪地连连磕头直呼“不知。”
又折腾了整整一夜,魏峙似乎也倦的很,已然懒得再同她们纠缠逼问了。
“什么都不知道么,那要你们作甚。”
魏峙阖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杖毙。”
“是。”
侍卫上前就要拖走婆子们。
夏竹悦忍将不住,欲要起身,齐姜手急眼快地拉住她,摇了摇头。
夏竹悦心下惊痛不已,几乎要不认得他了。
虽早知他并非什么善人,但如此草菅人命,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夏竹悦湿了眼眶,泪珠儿滚滚而落。
这些杀孽,都是因她而起的么?
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分明已有莫岚在侧,不肯听她多言半句,如今又作出如此行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齐姜揽住夏竹悦让她不至于跌下屋檐,低低劝慰她,
“我们先走罢,马上天就要大亮了,若是暴露形迹难以脱身。”
夏竹悦抬眸望向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齐姜无奈,只得告诉她,“你且放心,夏府是朝廷纳税大户,怎么可能真的将夏府屠尽,你且安心,我稍后将情况暗报给魏国朝廷,自有朝廷来干涉。”
“当真?”
夏竹悦看向齐姜。
“自然是真的,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他眼下不过是气头儿上泄愤罢了,便是南平王也不会任他如此胡闹,很快便会平息的,放心罢。”
齐姜看了看天色,复又劝道:“天要亮了,我们快些走罢。”
夏竹悦虽担心,却也没有别的法子,眼看天色泛白,确实即将掩藏不住了,只得由齐姜护着,下了梨树,由原路撤回。
魏峙蓦地似有所感一般,忽地抬眸往夏竹悦方才栖身之处望去,却只余梨枝微微颤动在晨曦之中。
暖黄晨光照耀下来,打在他身上,却不知为何,显得分外孤寂。
他枯立许久,直到一个小厮急急近上前来唤了声:“主子。”才令他恍过神来。
“有消息了?”
魏峙撇过头,望向小厮。
小厮骇地立时跪伏在地上,颤声道:
“王爷病危了!”
第56章 你先走 不抛弃不放弃
魏峙赶回王府的时候,南平王已然是弥留之际。
他纵马狂奔至府门前,翻下马径直奔回南平王院儿里。
偌大的庭院里,天色阴沉,秋风萧瑟,吹得树梢上的叶片儿纷扬而落。
以侧妃赵氏为首的一干女眷于屋外跪了一地,皆垂首捂着帕子低低呜咽着。
赵氏见魏峙回来了,急急起身悲戚唤着:“世子……”
魏峙无暇顾她,脚步未停急急跑上去推开了房门。
屋内晦暗的很,跪了一地的御医大夫,浓浓地烧着艾草,烟雾缭绕,直熏的他难以睁开眼睛。
“世子爷……”
大夫们见了魏峙,竟纷纷跪伏下去,战战兢兢地微微颤栗着,根本不敢抬头。
魏峙心下一沉,开口已然是哑了喉咙,
“父王如何?”
“世子爷饶命!”
御医率先求饶着,伏在地上呐呐地,
“微臣无能……”
魏峙愣了一瞬,抬起脚步跨进内间,直往榻前奔去。
“父王!”
他焦急唤着,任华贵的衣料逶迤在地,垂首跪伏到榻边。
躺在榻上的南平王此刻面色灰败,嘴唇乌紫,一望便知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回天无力了。
仿佛是苦苦强撑着一口气儿等着见魏峙最后一面似的,当听见他真切地呼唤声,气若游丝的南平王居然当真缓缓地艰难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精明洞察世事的眼眸已然失了光彩,眼窝里的一对眼珠子灰暗极了,似蒙了一层白雾一般,了无生气,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也不知还能不能看的见东西。
但南平王仍是竭力将脸朝着魏峙的方向转了过来,颤巍巍地想要抬起手来。
那枯瘦的手像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似支撑不住似的,才将将抬起些许,便颓然跌落了下去。
魏峙看在眼里,眸中泛起潮意,立刻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轻轻唤着:
“父王。”
“峙.儿。”
南平王艰难唤着,声音嘶哑,似用尽了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些许腐朽的响动。
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魏峙听不太清楚,连忙躬身往前倾近了些,耳朵贴近南平王的唇边,略有些哽咽似的,
“我在。”
“……”
南平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艰难地略动了动,却再也难以发出声音来。
“我在,父王我在。”
魏峙见状,实在忍将不住,终于泛出了泪痕,声音也颤了起来,握紧了他的手,
“您说,我在听,您说。”
“你……”
南平王嘶声力竭,将将才发出了半个音节,忽地骤然歪过头去,彻底撒手人寰。
“父王!”
魏峙哭吼着,终于落下泪来,伏倒在南平王身上。
“南平王薨——”
李管事老泪纵横,推开门扇,大声通传着。
霎时间南平王府哭声震天,一夜素缟。
亲王的丧仪奢靡铺张至极,全由侧妃赵氏全权打理。
而魏峙却神思恍惚地跪伏在灵堂里,独自一人枯守着南平王的灵柩。
一干人等皆被他屏退在灵堂之外,前来吊唁的人一概拒见。
他已然跪了整整十日。
浑浑噩噩的如此度了十余日,全然不问外头的任何事情,甚至连京中来传承袭亲王王位圣旨的礼官他都不理,只一味颓然地跪在灵前,反复质问着自己。
为什么你又被抛弃了呢?
你娘不要你。
悦儿不要你。
如今连你父亲,也不要你了。
魏峙。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要你呢?




囚青丝 第60节
他目眦欲裂,苦思了许久,忽地凄然笑出了声来。
似宿命一般,他竟也没能听见父王的遗言。
父王究竟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悦儿又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呢?
头痛欲裂……
混乱的思绪似魔障一般,反复折磨着他的心,令他几乎痛不欲生。
没有……意要我么……
魏峙终于失了最后一丝气力,轰然倒地。
得知南平王薨逝的消息时,夏竹悦已然转战京城了。
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心下一直很不是滋味,有些难受,又隐隐有些担心魏峙。
但如今这境况,她已不能够去探一探他了。
夏竹悦一想起他那疯魔的样子便心下难受的紧,不知他再遭此巨变,是否能够挺得过去。
莫岚那般温柔小意,知冷知热,此刻一定会陪伴在他身侧宽慰他的罢。
有她在,大抵是没事的罢。
夏竹悦想起莫岚,心下生出些许惆怅来,有些酸涩生疼。
“公主,她们出来了,快走罢。”
齐姜忽地从巷子里闪身近到夏竹悦身侧,打断了她的思绪。
齐姜扭头远远地打了个响指,巷子里鱼贯出来了七八个牵着孩子的妇女。
夏竹悦收起心思,紧张起来,带领着她们沿着偏僻的巷中间隙往外撤去。
从江汉转战来京城是她的主意,毕竟她曾在京城待过,对京城比较熟悉,比起去陌生的地方救助妇孺,在这里,她或许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此刻已然是天色将暮,日落西山后天地间混暗一片,华灯未上,贩夫走卒陆续出摊摆起夜市,正是晨昏交替,最最混乱之际。
这个时候,最适合趁乱转移岐人了。
各国岐人几乎都以已撤离,唯余一些难以独自出关的妇孺罢了,夏竹悦如今致力于将这些妇孺尽数撤出,争取不遗漏,不抛弃任何一个岐人。
她同齐姜一起出过很多次任务了,从最开始的紧张慌乱到现在的冷静从容,已然蜕变了许多。
如今的她,似乎更为坚韧了。
一行人汇入汹涌的人流之中,往城门的方向涌去,想要趁着城门未关,混将出去。
夏竹悦行色匆匆,领着她们一路疾行着,然而其中一个妇人似才经过拷打,腿上带着伤,怀中还抱着婴孩,实在跟不上大家的脚步。
那妇人忧心如焚,渐渐失了求生的意志,不禁哭道:
“我实在走不动了,你们快些走罢,不必管我了。”
夏竹悦闻言,焦急回身去搀扶住她,奈何实在伤的太重,真真儿是走不快了。
“您走罢,别拖累了大伙儿,你们走罢。”
妇人湿了眼眶,涌出泪来。
夏竹悦抿了抿唇,忽地伸手抱过妇人手中的婴孩,抬眸唤来齐姜,
“你且托着她些,务必要将她带出去。”
“是。”
齐姜应了,将那妇人揽住,托起她大半重量,倒也步履轻盈了起来,跟上了大家的脚步。
这几人之中有两个妇人是将将从牢狱之中被解救出来的。
不曾想到官府已然迅速下达了追捕令到各个关口,一行人才将将行至街口,便有捕快模样的人涌入人流,手握画像搜捕她们。
妇人们惊惧不已,不知所措,齐姜立刻拉过夏竹悦,
“公主,您快带她们先躲起来,我去引开他们。”
夏竹悦思索一瞬,望向腿伤的妇人,拒绝了齐姜,
“不,我带着她们难以躲避,你带她们去隐匿,我去引开他们。”
“公主!”
“就这么办,放心罢我熟悉这里,不会有事的。”
夏竹悦眼见捕快们越来越近,心下焦急,推了齐姜一把,“快去!”
齐姜得令,只得托住腿伤的妇人,嘱咐其他妇人抱紧孩子,同她往边上的小巷子里躲去。
捕快的视线瞥了过来,似乎瞧见了行迹可疑的几人,忽地加快了脚步推开人流往这边快步走来。
夏竹悦咬了咬嘴唇,抱紧小婴儿,忽地大喊一声:“抓贼啊!有小偷!”
一边喊着一边向齐姜相反的方向跑去,
“抓贼啊!快抓贼!”
这番动静儿立刻掀起了骚动,人流躁动了起来,阻滞了捕快的脚步。
捕快闻声,朝夏竹悦这边望了过来,犹豫一瞬,终是拔出佩刀,向她跑了过来。
两个捕快迅速近至夏竹悦身侧,拦住她的去路,“你喊什么?”
夏竹悦抱紧孩子,一副焦急欲泣的模样望着捕快,
“官爷,我的钱袋被偷了。”
“何人偷的?往哪里跑的?”
“似乎穿的褐色短打,就往那边儿跑的。”
夏竹悦抬手随便指了个方向。
捕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继续盘问,“你可有户籍,住在哪里?”
夏竹悦从容不迫地报上了春儿的户籍信息和住址。
“你且先回去罢,追到了或有消息了在通知你来衙门取。”
捕快随手记录下信息。
夏竹悦听了这话,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笑了笑,
“如此也太劳动官爷了,也不过一点点散碎银钱罢了,只是可惜了我才绣的钱袋儿,若是官爷无暇,不追讨也罢了。”
捕快闻言,和煦一笑,
“无妨,你且等着罢。”
“是,多谢官爷。”
夏竹悦温婉应了。
两个捕快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去,执着画像继续去搜寻逃犯了。
夏竹悦见他们走远,长舒了一口气儿。
许是饿的急了,小婴儿忽地“哇哇~”大哭起来,她连忙收拢手臂轻轻摇晃着,低低哄着。
夏竹悦一边垂首哄着婴儿一边转过身去,准备去寻找齐姜她们。
她才将将走了两步,便有一人拦在她身前。
夏竹悦疑惑抬头望去,却不禁愣在了当场,
“你……”
第57章 有双更 谁是猎人
夏竹悦咬了咬唇瓣儿,抱紧婴儿垂首欲跑。
李牧白长臂一揽,捉住了她的手臂。
熙攘长街之上,人潮汹涌,却唯余二人凝滞在那里,仿佛停滞了时光的流逝。
立了片刻,夏竹悦都没有抬头再去看他,挣了挣想要挣开手臂。
李牧白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小臂,力道虽不甚大,却坚持的很,不肯就此松开。
“放开我。”
她呐呐地,有些难堪似的。
“遇到难处了么。”
轻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蕴含着些许担心,
“魏峙呢,没同你一起么?”
夏竹悦没有做声,忽地用力抽出手臂,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小竹!”
李牧白急急唤着,复又伸手拉住了她,“究竟怎么了?”
“你别理会了,与你无干。”
夏竹悦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李牧白,也不想因自己的事儿去连累他。
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如此想着,夏竹悦冷下脸面,伸手要去拂他,怀中的婴儿许是饿急了,忽地大哭起来,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一个身材颀长的华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捉着一个怀抱婴孩的美丽少女。
这画面,端的教人生出无限遐想,路过的好事者们无不暗自猜想着这二人之间的关系。
忽地,不远处的人流突然躁动了起来,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夏竹悦抬眸望去,却只见方才那两名捕快押着一名妇人逆着人流往外走去。




囚青丝 第61节
那妇人害怕极了,涕泪横流地哭喊求饶着,却并未令那两人动容分毫,直直将她押往街头。
街头瞬间汇聚了十数名捕快,与两人汇合之后交头接耳一番,立刻拔出佩刀,涌入了人流,厉声喝停行人,逐一严格检查女人。
“你!抬头!”
“转过来!”
呵斥声由远及近,引发了民众的恐慌,不论男女老幼,都开始四下逃散起来。
夏竹悦瞬间被人挤远了数步,婴孩厉声哭闹起来,她急急抱紧孩子,艰难地想要稳住脚步,奈何身子单薄,浮萍一般即将随波逐流。
“小心些。”
即便如此,李牧白也未曾放手,捉紧她将她拉向自己,半圈进怀里用自己的背脊替她挡住躁动的人流。
“你别管我了。”
夏竹悦犹自不愿累及他,退拒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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