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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爱老祖疯三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品蟠桃
缺爱老祖疯三界
作者:新品蟠桃

缺爱老祖疯三界





缺爱老祖疯三界 落马窄道
西北大漠,黄沙漫天,一支朝廷指派的礼队在披甲侍卫护送下缓慢前行。仔细看了会发现,无论是车夫、侍卫还是官员,个个神色紧张步履谨慎,似乎这贫瘠沙漠里会窜出鬼怪来吃人似的。
马不停蹄赶了半日路,侍卫统领眺目远望,见前头突兀出现几座高山,来到车队居中马车前,对里头的官员请示:“大人,马上就要进入落马窄道,您看……”
车帘被拉开,面容憔悴的陈篱叹息一声,道:“该来的总会来,卓统领,走吧。”放下了帘子遮挡了外头人惶恐的视线,陈篱知道他们巴不得听到驻扎休整的命令,最好立刻打道回府,结果还是那句“走吧”,失望恐慌在意料中。
陈篱回到车内,从座下翻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又扯出脖子里挂着的金锁片,细细摩挲,他知道,此行能否活着回去全看落马窄道能否安然通过。
朝天和北蛮征战多年,败多胜少,连失五座城池后皇上不得已派使臣求和,送去金银丝缎和诏书。可陈篱心里犯嘀咕,北蛮人生性残暴,茹毛饮血。以往不是没有和谈的机会,使节盛装前去,回来的只有一撮头发,听说被北蛮士兵煮了吃了。这回皇上下了大决心,把国库三分之一都搬出来,又派了礼部尚书陈篱当使臣,足显其诚意。你是心意满满,北蛮会领情吗?只要再打下三省就能直逼京城,北蛮人何必放弃大好良机和南朝和谈。
落马窄道是联通南朝和北蛮的唯一陆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因其位置隐秘长期隔绝两国,直到北蛮兵身披铁甲骑着饮血宝马穿过落马窄道攻打南朝,屠尽方圆百里村庄,南朝才知道还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北方民族。北蛮资源匮乏,北蛮兵一入南朝抢掠就尝到了甜头,这是个满地牛羊遍地黄金的富饶土地啊,这块地界上的人就跟圈养的牛羊一样绵软,毫无戒心,能任意揉淋宰杀。
南朝和北蛮抗战长达百年。从一开始的单方面屠杀,到南朝将领掌握北蛮习性能防守一二,一代传奇人物沐怀诗横空出世,耗时三年击退北蛮将其赶回落马窄道,并在道口天险设关卡驻守,防备北蛮再入中原,南朝曾一度夺回失地重占上风。可惜,太平日子没过多久,南朝人贪婪本性暴露无疑。朝中文武接连弹劾沐怀诗,诬陷他中饱私囊拥兵自重,常驻窄道是为与北蛮勾结攻打南朝,群臣以死相柬,迫使皇上杀他。好在皇上英明,只是罢免了他,杀了驻守窄道的副将顶罪。
可这样一来,没了屏障北蛮再次长驱直入。南朝再也没有能与其对抗的将领,才落到今天地步。
陈篱握紧了匕首,双手颤抖:“沐将军……”
传闻沐怀诗,他从一介草民扶步青云官至宰相,又临危授命上了战场,靠军功升为镇北将军。能文能武生世成谜,仅身上的赫赫战功就足以名垂千史,更勿论朝堂一番治国演说被惊为天人。
对陈篱来说,此人不仅仅是个传说,他见过沐怀诗。当年,他还是个站在朝堂末位的芝麻小官,而沐将军正遭弹劾奉命回京述职。他从殿外卷着肃杀之气进来,适才还义正严辞列举他叛国大罪十二条的老丞相立刻没了气焰,全殿寂静仿若无人。沐怀诗在皇位前跪下,缓道:“皇上,臣回来了。”
皇帝冰冷目光刹那有了温度,只一句:“你回来了。”其中信赖全无掩饰。就叫人知道,沐怀诗和皇帝之间的君臣情谊不可离间。老丞相做了小人脸色铁青。
那之后,皇上给沐怀诗接风洗尘,宴席上陈篱又见了他一面。换回儒衫的沐怀诗仪表堂堂面如冠玉,个性谦和待人有礼,全然没有了战场上叱剎风云的豪气,而像个内敛含蓄的书生,锋芒尽收。
陈篱记得当日自己刚从乡下接回老母,晚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臣子就将当日朝堂上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刚当官怕得罪人,又不投靠派系,陈篱莫名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宴席上他如坐针毡,被往来官员敬酒,不冷不热嘲讽着,大抵是说他不识时务。
对面就坐着沐怀诗,他的洗尘宴却无人喝彩,独饮成醉,一派潇洒更显得陈篱被人簇拥窘迫难堪。
“陈大人是孝子啊,为了尽孝才违抗圣旨,不给沐将军面子。却也难怪,自古忠孝两难全啊。”周侍郎一语双关,旁人应和发笑,陈篱笑容格外僵硬,偷瞄那人,就怕他真的怪罪,留下恶劣印象。
沐怀诗果然放下酒杯,轻瞥他一眼,道:“家是国,国亦家,陈大人恪守孝道才能尽人臣之责,是我朝栋梁。”
周侍郎不屑反问:“哦?如此说来沐将军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在家也是最孝顺的孝子,不知令堂是何许人啊。”
人人都知沐怀诗孑然一身无家世父母,周尚书身为丞相一党,弹劾不成借机发难了。
沐怀诗遥望远处龙椅上的当今第一人,垂目道:“斯人康健,我家安泰。”
皇帝举杯与他隔空相碰。
正因如此,沐怀诗深得皇上宠信,却任何功名利禄都不入眼,皇上的封赏都接济了穷人,连一处像样的府邸都没有,就借住在皇上当年封王的郡王府。这样一个超凡脱俗又极尽忠诚之人怎会谋反。陈篱不禁愤恨陷害之人,如果沐将军还在,北方蛮子何以嚣张至此。
车队进入落马窄道,暴烈阳光顷刻间消失无踪,风极速穿过道口发出鬼怪呜咽似的声响,叫人心里发毛。陈篱掀开车帘见两边山势陡峭,不利攀爬,按理说很难有人埋伏在两侧山体,但若前后夹击,车队就在劫难逃。
入窄道前卓统领已勘探过地形,后方并无阻截,那只要尽快通过就可保安全。但陈篱有预感,北蛮人不会让他们顺利通过的。
若是保不住彩礼,他能侥幸逃脱也无碍,只怕北蛮人抓他泄愤,羞辱于他,到那时……陈篱匕首在脖子里比比,心道,恐怕只能以死报国了。
“敌袭!敌袭!保护礼车!”卓统领一声大喝兵士们刚拔出刀来,山上轰隆作响地动山摇,陈篱抬头一看,比人还大的石块疾滚而下,砸进了车队中,惨呼声中车辆解体,刺眼的金砖掉得满地都是。
“哈呀呀呀……”北蛮人壮势的呐喊声突起,山谷间回荡重叠竟似千军万马,车队霎那间伤亡惨重,侍从听到北蛮兵到了,吓得魂不附体,四处逃散。
卓统领知道中了埋伏,此刻不宜对敌。调转马头高声道:“后退,撤出窄道。”
不复队形的车辆马匹迅速掉头,不知谁喊了一声:“来路被巨石封死了。”
卓统领蹙眉,下定决心似的来到陈篱马车边,说:“看来只有杀出去了,陈大人,你多保重,末将自当全力护你回到南朝。”言下之意彩礼肯定护不住了,他只能尽力保护陈篱,还不打包票。
“就是送他们的,干嘛要抢。”陈篱听到身边小厮喃喃自语,心道,北蛮跟南朝彻底翻脸,不肯和谈又要东西,才在途中抢掠啊。
“将士们,我们受够了蛮子的气,是时候跟他们算账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翻,跟我上啊!”卓统领豪气万丈拔刀呐喊,催着战马头一个冲出去,后头兵士被提振了士气,不要命的冲将出去。
陈篱在一片烟尘中隐约见到双方人马交战,枪戈撞击,紧张观望时一道黑影射到车里,陈篱吓得跌回车里。定睛一看,是只通体黝黑的茅箭,箭头布满了倒钩刺,射在人身上只能连皮带肉地拔掉,非死即残,是北蛮兵最常用的杀人利器。
还有埋伏?无需陈篱细想,车队里又是一片哀嚎,刀剑劈在人身上的钝响不绝于耳,顷刻间马车藏蓝色帘布被染红。
陈篱抖抖索索握着匕首缩在角落,忽然想到不能坐以待毙啊,于是鼓起勇气爬到门口,拉开帘布一个角伺机而动。
人间炼狱不必细说,陈篱抬头只见一个皮肤棕黑高眉深目的北蛮兵正解开套马的缰绳,神情兴奋地抢马呢。陈篱这一露脸,正好和他对上眼。
“肥羊!”北蛮兵欢呼着松开了缰绳,改抓陈篱。
陈篱是文臣,轻易就被拿住了,他惊呼着匕首刺向北蛮兵面部,北蛮兵转头躲过,眼中透出血色的兴奋,手指猛一使劲陈篱肩膀脱臼了。
陈篱剧痛惨叫,北蛮兵夺了他的匕首把他拖回车厢内,在他脸上舔了一口。陈篱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下锅了。突如其来地,绝望中脑海又冒出一个人的脸,沐将军……如果沐将军还在,他一定不会沦落到和谈被杀的地步,如果不是奸佞陷害,北蛮早已对南朝俯首称臣。
“咻咻咻……”紧急时刻,山谷响起三声马弓弹响声,乍听只觉声音浑厚,张力十足,并未有丝毫肃杀之气,偏偏正在掐陈篱脖子的北蛮兵被电了似的跳起来,头撞到车顶,而后扔下陈篱逃也似的跳下马车。
车外北蛮兵停下了抢掠,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又是三声弓响,北蛮兵如梦方醒尖叫逃命,不知是谁喊道:“慌什么,南羊没有好头领了,是假的!把东西和羊都带走,快点。”
陈篱车帘再被拉开,那个北蛮兵去而复返,拽着陈篱头发往外拖,神情焦躁。陈篱奋力挣扎,又挨了两巴掌,他两眼泛花没了力气,任由北蛮兵拖出了马车,从高处摔到地面,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意识迷离之际陈篱只见北蛮兵推着礼车,或拖或抗着车队随从,往北蛮国撤退了。忽然,一道残影在北蛮兵中穿过,伴随而来的是北蛮兵的惨叫声。
“有人偷袭!”北蛮兵统领拔出弯刀,狼一般的眼睛盯住那道黑影,双目一瞪突然爆起,向黑影拦腰砍去。势在必得的杀招居然扑空了,随即他拿刀的右臂飞了出去。
北蛮兵统领着实彪悍,左手抢回断臂上的弯刀,转身回挡,兵器的抨击声响起,他心中一凛,弯刀再护喉咙要害,又救了自己一命。
“什么人?”北蛮首领大喝一声,等来的不是回答,而是刺穿心脏的致命一击。
“多话,找死。”抽掉长剑,来人回眸对狼狈趴在地上的陈篱一笑,道:“好久不见,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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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爱老祖疯三界 沐怀诗
陈篱瞬间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朝堂上,那人也是威风凛凛笑谈生死,目空一切超然于世。陈篱只觉恍如隔世,连滚带爬抱住那人的腿,嚎哭起来:“沐将军救我啊。”
这人正是一代传奇沐怀诗,他拔了地上的茅箭扔进敌军中,闷哼声中淡笑道:“陈大人,沐怀诗奉命护送你去北蛮。”
陈篱一愣,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将他的腿抱得更紧。
陈篱忘了身处战场,沐怀诗也未提醒他,腿上挂着人抵挡北蛮兵的攻击,格挡击杀身手丝毫不受影响。北蛮兵见统领被杀,敌人又行动不便,扔下战利品向沐怀诗杀来,沐怀诗以一挡百又不能躲闪,形势不妙。
配合好似的,窄道深处卓统领呐喊声回荡,回援了。调虎离山被戏弄的愤怒令他双目通红,铠甲暗红已经历一场激战。
沐怀诗目不斜视,说的话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摆四方玲珑阵,空乾位。”
卓统领原本杀红了眼,听到命令脑中迅速闪过幸存护卫人数、玲珑阵型,余光瞥到乾位,发现已被下令之人占据,那人看着眼熟,身上一股将帅之气,不是寻常士兵!他对四方玲珑阵颇有钻研,这是沐怀诗将军独创,能破北蛮兵防御、有效抵挡北蛮兵冲杀的阵型,专为落马窄道而设。
为什么他会用此阵?卓统领不由自主按着玲珑阵的部署把下属部署妥当,只听沐怀诗一声令下:“突刺,杀!杀!杀!”将己方士气提升。
南朝士兵都学习过玲珑阵法,可惜没有几个能领略其中精髓,沐怀诗走后就无人施用。
在凌厉果断的军令下,地支位将天干位托上窄道山壁,天干位足下借力,腾跃至半空,利用重力从天上突刺北蛮兵。
落马窄道上空阳光刺目,北蛮兵根本看不到攻击从何而来就被兵刃大力刺穿了铠甲,天干位落到地支位,位置调换,攻击又起,北蛮兵躲得过一次却逃不过连番攻击,被全歼。
卓统领与沐怀诗配合,才发现这人不只深谙阵法精髓,还武艺超群,不由对他的身份更好奇。将凌乱的彩礼收拾,就地掩埋了随从和护卫的尸体。卓统领向陈篱禀报:“陈大人,刚才我中了北蛮子的调虎离山之计,致使陈大人和车队陷入危机,末将该死。”
陈篱不以为然,在侍从搀扶下坐回马车,说:“卓统领不必自责,北蛮兵狡猾我们都始料不及,幸亏沐将军及时赶到,车队和我的性命才得以保留,该多谢沐将军救命之恩。”
“沐将军?”卓统领转头见沐怀诗笑盈盈看着自己,面容与记忆中那人重叠在一起,浑身一颤双膝跪地,激动得满面红光,抱拳深拜:“末将禁城都尉统领卓义拜见沐将军。”
包扎伤口的护卫和随从如梦方醒,看见救世主似得跪拜:“拜见沐将军。”
“沐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沐将军,请让我随您出征,灭了该死的北蛮子。”
“沐将军,我父亲的命是您救的,我愿为沐将军肝脑涂地。”
“……”
陈篱欣慰地看着一地人,心中所有担忧都消失了,他相信只要有沐怀诗在,此行一定会顺利。
沐怀诗抬手示意他们免礼,说:“在下辞官多年,早已不是什么将军。再说,我与北蛮仇怨甚深,身份泄漏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将以秦晌之名留在车队,直到和谈结束。”
入夜,车队通过落马窄道进入北蛮国土,又是一片荒漠。在秦晌(沐怀诗)的指挥下,车队找到一片有水源的草地驻扎过夜。
秦晌去找陈篱时,他正脱了上衣自己擦药。白天北蛮兵突袭,他身上全是黑紫瘀伤,前面都上了药,后背右下靠近腰侧一块被车轱辘撞到,完全黑了。偏生他自己看不到,只觉得痛,手又勾不到。
秦晌觉得他像只追自己尾巴的狗,抓急还固执,不知变通。“我来吧。”强压笑意接过他手里的药瓶。
陈篱听见他的声音,大吃一惊转过身来,慌忙拒绝:“不不,怎好让沐将军做这种事,我自己来。”
秦晌挑眉:“你勾不着。”
陈篱脸红地来抢药瓶:“我让侍从帮忙,不敢劳烦将军。”
秦晌握着药瓶强迫他转过身去,训道:“叫我秦晌。都是男人,别婆妈了,快点。”
秦晌毕竟是武将,陈篱的小身板被他一拧就嘎吱作响,伤上加伤,疼得他没法拒绝。秦晌看他表情知道他疼的厉害,上药的手放轻,涂上药粉以掌心热力推拿使药力渗透。
秦晌动作轻柔陈篱很是受用,热热的掌温疏解了疼痛,肌肉放松下来。两人沉默不语有些尴尬,陈篱问他:“沐将军……秦先生为何会来这里?”
秦晌说:“我接到皇上密令,暗中护送你们去北蛮,保护你安全。”
陈篱猛一回头,激动得不能言语:“皇上他……”皇上居然如此看重他,让辞官多年的沐怀诗保护他。原来皇上不是叫他去送死,他错怪了皇上。
陈篱仰天抱拳,满面红光地大声道:“陈篱必定不负圣恩,谈和北蛮以报答皇上大恩。”
原本松弛的背肌又僵硬了,秦晌蹙眉道:“皇上说,北蛮不知礼数斩杀使臣,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这次和谈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所以叫我护队,打压他们气焰。”在他背上完好处拍击,示意他放松。
陈篱赶紧摆好姿势,连连点头:“是是,有沐将军…秦先生在我就放心了,这群蛮子不足惧也。”
秦晌提醒:“不要再叫错,当年我杀戮太多,你一时失口就会招来杀生之祸。”
沐怀诗在北蛮人心里可是如恶鬼般的存在,特别是将帅,当年听到他的名字就能吓破胆。有多怕就有多恨,要是被北蛮知道大仇人丢了兵权孤身前来,还不将他拆骨入腹。为了自身安全,车队上下对秦晌身份三缄其口,秦晌演个军师谋事得心应手,脱了军装的他活脱脱就是个俊朗书生,不会让人看破身份。
陈篱过于激动一时失口,再三告诫自己别再犯错,情绪稳定后他抓住机会与偶像攀谈:“秦先生,这些年你去了哪里,陈篱查过你的去向,始终不得要领。”
当年沐怀诗含冤被贬,只身离京。没有家眷家当,居然是出了紫禁城直接走了,没给任何人送别的机会。陈篱心怀社稷心中悲愤,着手下整整找了半年都寻不到人,还为此醉酒痛哭,直喊“奸佞当道忠良受冤。沐将军,陈篱要和你一同去。”如今想来,脸红不已。
秦晌无心隐瞒,说:“忙了半辈子,不当官了就去海边住了段时间,打鱼偷闲。”
陈篱惊讶,回头看他,脑袋被秦晌扳回来,他心中替秦晌不值,垂了脑袋恨恨道:“当年如果不是姓王的老匹夫陷害,秦先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朝也不会受制于北蛮,损失许多良将。当年陈篱人微言轻不能替秦先生平反,老天有眼,王贼与北蛮勾结之事败露,皇上杀了他替秦先生报仇。”
秦晌手一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固执的老人,王丞相是三朝老臣,为人迂腐自持身份,但对南朝忠心耿耿,不可能与外邦勾结,此事必定另有隐情。
“秦先生,皇上令你护送和谈,是否有意招你还朝,再与北蛮决一死战?”陈篱双眼晶亮,觉得皇上既然给秦晌密旨就是要重用他了。果真如此,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谁知秦晌摇摇头,说:“我当年辞官是因为南朝能人辈出,可都被我打压了无出头之日,南朝非我一人之国,还是要给年轻人机会,多历练才能为朝廷重用。”
陈篱只当他还为被迫辞官心中怨恨,赶紧劝道:“能堪大用南朝就不会受蛮子欺凌,我朝还是需要秦先生这样的将才,秦先生,你回来吧,皇上和百姓都需要你。”
秦晌沉默不语,陈篱竖起耳朵等他答应,可惜半饷只等来他无奈一声叹息:“陈大人不用劝了,皇上如果需要秦晌,你我自然还有共事的机会,当下还是先商定和谈事宜,明天就能到北蛮都城铆祖了。”
“这么快?我们才刚进入北蛮地界。”
秦晌说道:“北蛮地域辽阔资源却极其匮乏,只有一个都城几十个流动部落,铆祖安扎在水源地,就在此地以北百里外。也正因如此,北蛮入关之势格外迅猛,军队无需担心粮草也无行军之苦,跟南朝交战优势显著。”
听他分析陈篱才明白北蛮兵为何征战如此凶猛,轻装上阵攻城略地,占为据点后再向内地侵略,轻易就蚕食了南朝许多土地。
但陈篱还有一点不明白,于是发问:“既然都城就在落马窄道后头,我们何不集中兵力攻打,只要攻下铆祖,北蛮就会俯首称臣。”
秦晌轻笑出声,说:“北蛮兵骁勇善战,有股不怕死的狠劲,落马窄道又是他们的护城天险,我朝兵士就算一鼓作气攻进去,后方补给也供应不上,只能力竭于落马窄道遭人宰杀。正因如此,我当年请旨设卡屯兵,意要解决补给问题。”
陈篱听罢心中更苦涩,秦晌为南朝真可谓殚精竭虑,可惜天妒英才,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为秦晌的怀才不遇哀叹,又想起如此雄才伟略的人如今又回到他身边,失意感顿减。




缺爱老祖疯三界 铆祖城
曾经斩杀北蛮凶人的双手正带着微高的温度在他背上拂过,没有武人的茧子足够柔软,却又不像文人的细弱,宽厚有力。按在身上力道正好,速度缓缓地仿佛黏在皮肤上游走,将他的心神揉在了掌心,随着动作左右飘荡。力道与温度似要离去时陈篱不由后仰身体追寻这道让他无比心安的掌温,手掌最终还是带着遗憾离去了,换上两根微凉手指从他颈后凹陷处顺着浅浅的脊沟笔直向下。
“秦先生?”那个位置被轻抚,陈篱感觉到一股让人颤栗的麻痒,心上飘落羽毛似得悸动,陈篱不由收紧了肩胛骨,疑惑地回头看。
“好了。”秦晌大力拍拍他的背,盖上药瓶还给陈篱,站起身。
陈篱背部热热地舒服,转着胳膊扭腰站起,发觉后背一点都不痛了,跟没伤过似的。他带的只是普通伤药,没道理疗效这么好,难道是秦晌按摩手法太好?回味着刚才的舒适,陈篱白日所受的惊吓都被安抚了。
“秦先生,你手法真好,一点儿都不疼了。”
秦晌摇头道:“明天要去见伊呼弩,我怕你无法行礼失了礼数,所以用了自制的伤药。”
陈篱又是一顿吹捧:“先生真乃神人也,还会制药,天下还有什么事儿您不会的吗。”
秦晌笑笑,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结束了谈话。
笠日,车队重新整理了彩礼,修理完损坏的马车体面地进入了铆祖城。
北蛮兵身上的铠甲质地粗糙,让人以为北蛮是个穷国,到达铆祖城时,陈篱却看到草场上无数牛羊,居民在独特造型的帐篷内喝酒吃肉,一派欢声笑语,好像个世外桃源,哪里是物资匮乏的小国。
秦晌小声叹道:“五年前我来这还不是这幅光景,北蛮定是抢了不少城镇才有如今的繁荣。”
一句话就叫陈篱消了惊喜,用南朝百姓血肉堆砌的都城,再繁荣也是修罗场。
带队闷头前行,半天不见有人相迎,北蛮人瞪着衣着截然不同的车队,刚才还热闹喧哗的市集静得只听得见车轱辘碾压石子路的声音。
陈篱如芒刺在背步履沉重,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亦步亦趋跟在秦晌身后,又想起自己才是和谈主帅,秦晌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参谋,只得硬生生掰直了腰板,同手同脚走在了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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